院士谈七天打通任督二脉:中医科学无此说法
专访中医院士李连达: 别用100年前的老眼光看待中医 《中国经济周刊》记者李妍|北京报道 电视台的中医养生节目越办越热闹,“七天打通任督二脉”越吵越凶,归真堂上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2012年,中医药领域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一边被骂是伪科学,一边又被视为基层医疗改革的杀手锏,其本来面目渐渐模糊。 “很多人不愿意谈,怕麻烦,怕挨骂,但我不怕,作为公共知识分子,表达自己的观点和立场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中国工程院院士、中药药理学泰斗李连达在接受《中国经济周刊》专访时说。 走进药味儿浓重的实验室,数十只小白鼠排成一排,年轻的科研人员忙于流水作业,注射、麻醉、解剖、抽血、储藏、化验……这是一个中医药理实验室,是李连达最经常出现的地方。 在这里,他制定了我国第一个中药药效学评价标准及技术规范,得到学术界公认及官方认可,并在全国推广应用。 在这里,他建立了我国第一个中药动物模型和试验方法,大力促进中药研究与新药审评走上标准化、规范化及现代化的道路。 李连达说,过分争论中医是否科学没有意义,与其把精力、时间浪费到这些争论上,不如放在如何提高治病救人的效果、提高中医药的学术水平上。“中医是古老的科学、古代的科学”,“中医要现代化,不是把中医变成西医,而是用现代科学的理论方法、手段来研究中医中药,推进它向前发展”。 谈“七天打通任督二脉” 想法没错,但不能用行政命令推广 《中国经济周刊》:甘肃省卫生厅发布 “七天打通任督二脉”的消息,从中医科学的角度而言,这是合理的吗? 李连达:没有这种讲法,任督二脉就像空中航线一样,正常情况下都是通畅的,特殊情况下才阻塞,需要通过治疗打通。有的治疗一下就可以打通了,有的慢性病、妇科病和任脉有关,需要一个月左右通畅。所谓七天打通是小说里的说法,是艺术夸张,是故弄玄虚。 《中国经济周刊》:甘肃省卫生厅厅长刘维忠非常推崇中医,在他看来,推广气功是发展中医的方式,您怎么看? 李连达:刘维忠原来是学西医,后来学的中医。他相信中医,热爱中医,推广中医,这个没有错。尤其他作为甘肃省卫生厅厅长,甘肃的西医力量很弱,那么发展中医,利用中医,一个是安全有效,再一个价钱便宜,用中医的办法弥补西医之不足,这种想法没有错。 但在推广气功的问题上,他不应支持不法商家胡乱吹嘘,推广要从科学的角度去考虑,从大众自觉、自愿的角度去推广,不能用行政命令推广,否则等于给不法商家打广告了。 《中国经济周刊》:“七天打通任督二脉”又一次让气功再一次被质疑,您怎么看待气功的作用? 李连达:气功分两类,一种是外气功,一种是内气功。外气功是说大夫一发功,你的身体就有了变化,治病救人了。过去有气功科大夫,但现在外气功在医学上不是特别受认可,我们不敢完全否定,但至少没有足够的科学证据证明,外气功能够治疗疾病。 但内气功不一样,内气功主要是刺激训练,比如调整呼吸、调整大脑神经系统等,会对人体的生理、病理有很大影响。再比如练气功会有一些规律的肢体运动,可以促进血液循环,提高新陈代谢速度,可以强身健体,提高生理机能。气功是心理作用和生理作用双重配合的结果。练气功对高血压、失眠等慢性病,功能性疾病和神经性疾病有好处,但不能宣传过分,搞得神乎其神。 《中国经济周刊》:按照刘维忠的“医改方针”,甘肃省县一级以上的综合医院必须成立“中医管理科”,并推行“中医全面渗透西医”的考核管理办法,您怎么看? 李连达:中西医各有所长,过于偏重中医,或者强迫西医学习中医也不合理,但有两种情况是合理的:一是在中医医院里工作的西医是必须学习中医知识的,因为这个“庙”就是中医中药的“庙”,不懂中医药肯定不行。再一个是国家有规定,综合医院的各个学科要全,中医科应该是其中之一,所以设立“中医管理科”是合理的。 谈中医是否伪科学 公众的认识停留在100年前 《中国经济周刊》:多年来,中医是否符合现代科学备受质疑,在医学界也引起了“中医是否是伪科学”的争论,您怎么看? 李连达:关于中医的争论持续了一百多年,我相信再争论一百年还是不能达成一致,但这不需要大惊小怪,因为学术争论是正常现象。另一方面,过分争论没有意义,不如把精力放在提高治病救人的效果上。 中医是我们老祖宗留下的精神财富,是人类和疾病斗争的经验总结,西医进入中国才一二百年,在此之前,我们的老祖宗是靠什么保证健康呢?在过去,中医属于经验医学,是古老的科学,但近年来,我们也按照现代科学的标准和要求在发展,使中医医学从古代科学向现代科学转变,所以我们提出“中医药现代化”的发展方向。 《中国经济周刊》:您如何看待中药现代化和中药西化两种不同说法,两者相互矛盾吗? 李连达:在过去,中药是大锅汤、苦药汤,里面具体有什么成分也并不清楚,什么疗效和副作用也不知道,是一笔糊涂账。现在,中药精制提纯,取其精华弃其糟粕,现代西药的四十几种剂型,中药都有了,比如片剂、胶囊、注射剂、气雾剂等。当然,使用理论依然遵照中医理论,所以是中药现代化,而不是中药西化。 中医药在过去用个例证明疗效,现在要求用临床试验。我们研究一个新的中药要做二十几项研究,每项研究又包括十几个实验,做完后要批准临床前试验,然后是临床试验,临床病例要达到800多例,研究要求和内容与西药基本持平,所以中医药的科学水平在大幅提高,科研报告、新药研制、审批推广都是非常科学严格的,不能还用老眼光看待新事物。 《中国经济周刊》:中药的药材来源比较特殊,如动物粪便等,所以老百姓对中药的科学性持有怀疑,您怎么看待? 李连达:公众对中药的认识还停留在一百年以前的水平,在建国以后,药店里就没有动物排泄物用药了。另外,西药中也有类似案例,如从人尿中提取的尿激酶,是治疗血栓和冠心病的特效药,国际公认,所以中药用动物排泄物有什么奇怪呢? 谈“归真堂活熊取胆”事件 使用熊胆是国家允许的 《中国经济周刊》:中药主要分为植物药、动物药和矿物药三种,但随着公众动物保护意识的提高,动物用药备受质疑,如归真堂活熊取胆事件,您怎么看待动物药的发展? 李连达:按照国家政策,属于一类保护动物绝对不可以用,属于二类保护动物允许在保护的前提下合理使用,就像熊。所以在中药领域,虎骨和麝香不会用,没得商量,但是熊胆使用是允许的。 动物用药的关键在于发展人工养殖,扩大种群数量,如近年来孔雀、梅花鹿、蛇、蝎子、蜈蚣等动物养殖非常普遍,这为动物用药打下了坚实基础,当很多动物种群可以发展得像鸡鸭鹅一样多时,用药就不是难点了,根据国家政策规定,只要达到三代繁殖以上,数量在几万头以上,都可以用来合理利用。 谈中药出口难 出口主要是政治影响,经济效益不大 《中国经济周刊》:中药出口一直被视作中医药走向世界的重要步骤,但多年来难有突破,您怎么看待中药出口难的问题? 李连达:首先,中药标准难以建立。因为植物用药和化学用药不同,不同产地、不同年份、不同气候、不同季节都会使药性产生巨大差异,质量标准化讲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二是中成药加工环节难以控制,如复方丹参片,全国700家厂家生产,每一家都不一样,因为药材不同,加工工艺不同,即使同一厂家不同批次的药品质量也有差异。所以我们在原料药生产环节就用GAP(良好农业规范)控制,要求原料药的质量,控制波动范围,但实际上操作难度依然很大,因为中药有12800多种,每一种都要制定标准,工作量有多大? 另外,文化差异导致医学理论不同,中药在世界各国并没有取得合法地位,在100多个国家,中药都是以食品、保健品身份进入的,没有一个是以处方药的合法地位进去的,包括中医诊所,在国外并不被认可是诊疗机构、大夫身份,而是当做理发店、按摩店之类的服务行业对待的,所以中医药取得合法身份和地位是根本。 《中国经济周刊》:您认为,中药出口难是否会不利于中药发展? 李连达:其实,中药出口主要是政治影响,没有太大的经济效益。中药真正的使用者还是在中国。在其他国家,使用中药的人也主要是华人,所以一年的出口需求量并不大,主要是政治影响比较大,说明中药可以达到国际水平,走向世界。 我认为,现阶段,中药以保健品的身份进入其他国家是比较合适的,门槛低,利润高,还可以普及中医药常识,让其他国家的人民逐步接受中医药。什么时候中药真正以合法药品的身份出口了,那才标志着中药已经完全达到了国际水平。当然,这个过程会很漫长。 走进药味儿浓重的实验室,数十只小白鼠排成一排,年轻的科研人员忙于流水作业,注射、麻醉、解剖、抽血、储藏、化验……这是一个中医药理实验室,是李连达最经常出现的地方。在这里,他制定了我国第一个中药药效学评价标准及技术规范,得到学术界公认及官方认可,并在全国推广应用
原来院士用小白鼠研究中医! 走进药味儿浓重的实验室,数十只小白鼠排成一排,年轻的科研人员忙于流水作业,注射、麻醉、解剖、抽血、储藏、化验……这是一个中医药理实验室,是李连达最经常出现的地方。
在这里,他制定了我国第一个中药药效学评价标准及技术规范,得到学术界公认及官方认可,并在全国推广应用
原来院士用小白鼠研究中医! 文中提到制度上把中医当作一门学科来安置。制度向来从上而下定制,而上面的人是否对中医具有足够认识,能够把握好方向呢?文中又提到动物药理实验,不知是否在大容量范本中验证有效概率?还不是一般通用的“科学”逻辑?就此而言制度的定制,我十分怀疑,而在这种环境下成长提拔而来的主任,甚至院士等等,是否真的就是高人?看来常言中医的高人在民间,真的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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