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hbffq 发表于 2013/2/27 21:5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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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老中医李可---的演讲 (上)
http://www.ljpd.net/news/html/473.html
作者:    发布于:2012-03-07 04:48:33    文字:【大】【中】【小】
摘要:李可(山西著名老中医) 男,1930年生,山西灵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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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可(山西著名老中医) 男,1930年生,山西灵石人。广西中医学院经典中医临床研究所首席顾问。临难习医,具救苦心。天资敏慧,虽未曾亲炙名师,究能得医之本源。临证倡扶阳,善以大剂附子救急危重症,五十年来,活人甚众。著有《李可老中医急危重症疑难病经验专辑》,被倪海厦认为是当今中国大陆最著名的中医。

                                                                                  演讲题目:治未病?!
                                                                            ——兼论扶阳的运用问题
      昨天是冬至节,我的身体出现了一些特殊变化,所以没有跟大家一块儿,很对不起!关于这次治未病的问题,大家谈得很多。总的来讲,治未病思想,是中医对待生命与疾病的战略观点,因为世界上一切的疾病的产生,首先是人体本气致病。而无病先防,有病早治,是中医对待疾病的战略手段!内经预防为主的思想在世界医学文献上最早出现,是独一无二的,这个光辉思想,现在和将来永远要指导人类的生命活动。
       西方医学界在本世纪初提出了威胁人类健康的十大医学难题,他们经过100年的奋斗,没有成功,基本失败了。十大医学难题大致有这么几个大类:心脏器质性病变,癌症,脑血管病(包括高血压一系列症状),肺结核,糖尿病系列病症,免疫缺陷病,血液病,慢性肾衰,运动神经元疾病,艾滋病!面对这十大医学难题,有些西医对我说“你们空谈什么治未病,就像遮羞布,一个挡箭牌,我们束手无策的疾病,你们也没有什么高招。”当然这都是一些属朋友的。我就对他们说,我说“同志你们错了,因为你们不懂中医三千年的历史,现在所说的十大医学难题,并不是现在才有,而是自古有之,早在张仲景的时代、孙思邈的时代,对其中的一些重要的、威胁人类健康的难题,已经做了比较好的解决,这个距今2000年左右。”
      但是由于历史的原因,中医的传承发生了断层。宝贵的医学遗产没有能够继承下来,特别是近百年来,中医处在四面围剿的困境中,为了寻找出路,最早选择了中西会通,拿我们民族的东西、拿东方的东西向西方靠拢!然后进一步搞科学化、现代化,最后结果只能是自我毁灭。这些情况大家可以说是有目共睹。这就不必细说了。
      那么中医复兴的路在什么地方?我说不是现代,而是2000年前的古代,不是西方,而是东方,中医的生命的灵魂是中华文化智慧的结晶,走易经与内经结合(而绝对不是中西医结合)。是伤寒杂病论,医圣张仲景创立六经辨证一整套的理法方药,统病于六经之内而囊括百法,是攻克世界医学难题的一把金钥匙!我在基层第一线从事中医工作52年,我在青年时代,通过读左积云《伤寒论类方会参》,从中得以见到一些他所引用的清末火神派始祖郑钦安的一些观点,以及一些思路精华,血液元阳为生命之本的观点,以后读民国初期,实验系统古中医学派创始人彭子益的著作,得以领悟,凡是病都是人体本气致病的原理。
      中气为后天之本,中气为生命支柱,12经(也就是五脏六腑)的经气好像轮子,中气的升降带动了12经气的旋转,于是生命运动不停,当升则升,当降则降,是为无病,一旦中气受伤,升降乖乱,就是病。彭子的理论源自于河图五行理论,到他逝世前发展为圆运动的古中医学,他在伤寒理论编进一步指出五行中土为中心,运中土可以溉四维,带动中气升降源源不断的供应五脏,以生命的活力,火可以生土,假使脾胃病用本药治疗无效,就要益火之源以生土。先天阳气是属火,命门之火叫阳根,阳根一拔,生命之无延,这两位前辈一个重视先天,一个重视后天,如果把两者融合结合起来,将使古中医学更能够为完备。他更明确指出,中医的医易结合,伤寒论的全部奥秘,一个河图尽之矣,一个河图的道理包括了中医所有的道理。他是一个整体。它的主要贡献,是把中医学成为一个有系统的医学科学理论,这个贡献很大。在当时取缔中医消灭中医的潮流当中,把古代中医的精华保留下来!(掌声11’)
          我学医的经历就是受两位前辈的启发引导,然后走上了中医的路子,在52年的实践当中,逐渐的破疑解惑,经过彻底的洗脑,脱胎换骨,逐渐有所领悟,最后运用伤寒论和古中医学的理法方药,对十大医学难题中几个门类大约11种病,进行了攻关。我现在简要的跟大家报告一下,供大家参考,也是抛砖引玉。希望能够把各位的经验贡献出来,共同复兴中医。
      第一个大类是器质性心脏病,包括风心病,肺心病,冠心病,扩张型心肌病,据统计,全球每年死于这个疾病有500-700万人。现在我国已进入老龄化社会!心脏病威胁已经非常严重。且有低龄化趋势,有些十多岁的小孩有得心脏病,与现在的生活习惯,盲目引进西方饮食,大量的吃麦当劳,喝各种饮料有很大关系。这些病在我一生当中大约治过有6000例,其中1000例以上,是现代医院发出病危通知书,放弃治疗的,经过治疗后这些病人基本救活,基本恢复健康!所以在器质性心脏病的领域,中医基本取得完全的成功!
   现在把这四种心脏病的治法叙述如下:
          第一类风心病和肺心病:我对病因病机的认识:本气先虚,风寒之邪外侵,正气无力鼓邪外出,反复受邪,由表入里,由浅入深,层层深入,最后深附在三阴经的本脏,成为半死半生的格局!(根据内经的理论,六淫风寒暑湿燥火犯人,病体阳虚,如果阳气不虚,不会受侵犯,即内经云“正气存内邪不可干”)总的来讲:阳虚十占八九,阴虚百难见一,寒实为病十占八九,火热为害十中一二,世多真寒证,又多假热证,辨之稍有差异,生死攸关。总的一句话,病因虽有多端,总根源只有一个,人身皮毛肌肉,经脉官窍,五脏六腑但有一处阳气不到,就是病,这个可以统摄所有病的主要病因。
   这个阳气:先天肾气,后天脾胃之气结合在一起的混元一气!很难分清哪个是中气哪个是先气。肾气又称元阳,命门真火,生命的根基和原动力。所以易经讲:大哉乾元,万物资始!
      通俗讲:有了太阳才有了生命,阳气就是人身的太阳,从养生治病的经历来看:阳萎则病,阳衰则危,阳亡则死;所以救阳,护阳,温阳,养阳、通阳,一刻不可忘;治病用药切切不可伤阳。所以古人云:万病不治求之于肾。求之于肾就是救阳气。
      我记得读傅青主时,一段话,治疗大出血之后怎么样来挽救,原话是“已亡之阴难以骤生,未亡之气所当急固”大出血之后,损失的血不能马上生出来,但是一旦阴损及阳,阳气一散,这个人生命就终结了。所以说“已亡之血难以骤生,未亡之气所当急固”这是治病的要点。(掌声20’)
       再下来讲胃气,一般叫中气,先天肾气和后天中气的关系:后天无先天不生,先天无后天不立。内经:五脏皆禀气于胃。所以引申出重要的原则: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古人比喻:脾胃如釜,肾气为釜底之火,肾气就是肾阳。所以易经对后天脾胃:“大哉坤元,万物资生。”所以一个先天,太阳是万物的开始,脾胃是保证人体生生不息的重要脏器,所以结论是厚德载物,这是赞扬脾土,所以后世治法补中土以溉四旁,中气运转,五脏得到保证,元阳就保住了。凡是脾胃病,假使理中不效,速用四逆,就是补火生土!中气伤犹可救,肾气伤,彭子益叫做:拔阳根,从根拔起,生命终结!
         从以上各点,归结为:脾肾为人身两本,治病要以顾护两本为第一要义。明代张景岳《景岳全书》说,治病的时候,假使你错了,宁可错以误补,不可失于误攻,误补犹可解救,误攻则噬脐莫及(表示悔恨到了极点),从这话里可以体会这位老先生在临床中一定走过很多弯路,一定犯了好多错误,世界上百行百业难免错误,唯独我们医生不能错误,一旦错了就是以人的生命为代价!所以以上这几点我们要铭心刻骨,时时牢记,切切不可忘记,这就是治未病的思想!本来中医治病就是以本气为主,以人为本。不管任何病,本气强的,受邪从阳化热化实,本气虚的,从阴化寒化虚。中医治未病的思想,虽然是养生的大道,但治病的时候我们是始终遵循的一个道理。
         那么风湿性心脏病,肺源性心脏病,怎么治疗,我们通过以上分析,了解了风心、肺心病的来路,是从太阳之表而来,都是外感。还有一句话:这是我读各家伤寒论注时发现,他们都具有这种观点:病的来路就是病的去路,病从太阳来,通过各种方法,再把它透发出去就好了。不要见病治病,不要见到现阶段的东西,花费了很大力气,不知道来龙去脉,抬手动脚就错了。内经关于病因有这么一段话:“邪风之至,急如风雨”四时不正之气,侵犯人体的时候,急如风雨,防不胜防。我们应当怎么办?下面讲了“故善治者治皮毛,其次治肌肉,其次治经脉,其次治六腑,其次治五脏,治五脏者,半死半生也”出自《阴阳应象大论》,讲得非常明显,病入五脏,就是半死半生的格局,这是内经的结论。这就是病的来路。所以无怪乎,现代医学从产生到现在不足200年,西医同道没有把问题解决下来,这是可以同情的!
(掌声30’)
      对于病因方面,《灵枢百病始生篇》作了补充,描述了百病由浅入深层次,说明什么问题?就是寒邪侵犯人体之后,由表入里,由浅入深,由腑入藏。而且由于反复受邪,外邪一层层堆积起来,每次病外邪去掉一部分,留下一部分,再次病又去掉一部分,留下一部分,每次这样,如果我们治疗错误,就帮了病的忙,所以内经结论说“上工取气,救其萌芽”这是治未病的观点。疾病最初进入人体轻浅表层,就是伤寒论太阳经,所以太阳经条文最多,误治最多,救误方法最多,所以我们知道了来路,也就知道了疾病的去路,治疗就是让他从哪来,到哪去!这就是治未病的思想在临床的应用。你知道来龙去脉,就不要见病治病。就是说不管前因后果,不管人体体质强弱,反正我是治病,结果就要治标害本。怎么样达到这个目的?就是汗法,解表法,在八法为首,汗法不仅仅是出汗,而是开玄府,通利九窍,托邪外出!这样就有个问题,既然诸症当先解表——这是非常重要的,在治未病思想指导下产生的治则。那么解表是不是应该用麻黄汤?这又是一个治未病的问题!因为用麻黄汤治外感,恰恰犯了见病治病的毛病,因为你不顾人的本气,现代人的本气无一不虚,没有一个人是完全健康,就是大家经常说的亚健康状态等等。所有的外感病全都夹有内伤。所以单纯解表,麻黄汤之类的方法不能用。外感内伤同时发病,就是伤寒论太阳少阴同病。大家都清楚,应该采取固本气,开表闭,就是麻黄附子细辛汤,如果很虚的话可以加点人参。
   这里说明一点,我用方子,凡是用古方就必须用古代剂量。原则上折算方法,就是汉代一两,等于现在15.625克。如果少于此量,就不能治大病!关于古方,特别是伤寒论的剂量问题,过去大家都讲,好多古人认为仲景方不传之秘在于剂量。我在一生当中,有一次偶然的机会误打误撞,发现了这个秘密。我在60年代初期从甘肃回到山西,曾经治过7例心衰。心衰毫无疑问是少阴病,主方四逆汤,但是用四逆汤这些人都没有救过来。以后我就想伤寒论四逆汤原方是,炙甘草2两,干姜两半,生附子一枚,生附子毒性超过制附子5倍以上,一枚大约大者30g,小者15-20g,一两照3倍来计算,四逆汤用制附子,起码3-5两左右,就是古代剂量!但是从明朝李时珍开始,对古方作过一番研究,认为古今度量衡变化不太清楚,究竟应该怎么办,他最后来了个折中,说:古之一两,今用一钱可也。也就是古方伤寒论只用到原方量的四分之一,这样就等于把伤寒论阉割了。(掌声40’)
      我怎么样能发现呢,有一次,一个老太太,病得很厉害,她儿子和我是朋友。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他就抬回家准备后事,然后就找我去看,我一看四肢冰冷,脉搏非常微弱,血压测不到。当时开了方子,用了一两半的附子,开了三剂药!我说回去以后给她煮上吃,看情况,如果四肢冰冷全身冰冷,吃了药后温度回来,就可能就回来。结果第二天他又来找,说我妈情况很好,已经能够坐起来,已经吃了很多东西,同时自己张罗着要下地帮媳妇做点家务活。我说不对,我昨天给你开了三剂药。他当时,老太太病重的时候,手忙脚乱,又要准备后事准备老衣服,又要熬药,所以三副药熬在一块(一笑)。一副一两半,三副就是100多克,这就误打误撞,病人好得很快,据他儿媳告诉我,因为她急急忙忙,药熬得过火了,剩下不多一点,加了水量不够,过一会喂一匙,喂了四十多分钟,老太太眼睛睁开,药吃完了,老太太第二天就下炕了,所以药量问题是个关键问题。用药这么大剂量会不会对病人造成伤害?这个大家过虑了,这个剂量,我是从60年代初期开始做的,一直到81年7月,我们国家考古,发掘出东汉的度量衡器——权。当时发现有量液体的,量固体的,量粉末药的方法,很全面。最后经过一些学者,特别是上海中医药大学柯雪帆教授,作了系统的总结。我当时就是误打误撞,发现这个奥秘后,我就逐渐的查找历史上为什么发生断层。为什么张仲景伤寒论的方子治不了病。查来查去,从李时珍开始就是现在的小方子,几钱几分,虽然可以治好些个病,但是治不了大病。在重危急症领域起不了多少作用。(掌声45’)
   我治以上两种病的思路方法,来路就做这么个交待,供大家参考。
       两种病的症候归纳起来主要表现为:咳、喘、肿、全身痛,按六经来讲就是表里同病。风心病,就是金匮要略乌头汤证的虚化,肺心病,就是小青龙汤证的虚化。所以我治这两种病就是以这两张方子为基础,结合病人当时的体质方面主要的缺陷,先救本气,保胃气,固肾气,用张仲景留下的方子来来探索治疗的方法。
   我治风心病我的一个常用方:
   生北芪120-250g
   制附片45g
   制川乌30g
   黑小豆30g
   防风30g
   桂枝45g
   赤芍45g
   炙甘草60g
         麻黄10-45g(说明一下,伤寒论麻黄汤的剂量是3两,折算下来抛掉尾数是45g,很吓人,这么燥烈的东西,会不会引起亡阳,不会。我在最早的时候45g麻黄另煮,按照伤寒论的煮麻黄的方法,先煎去沫,我们煎麻黄很少见沫,因为剂量太小,一两以上,水开了一分到一分半钟左右上边有一层沫,10g左右不会有沫,另煎出来放到一边,用本方的时候每次兑麻黄汁三分之一,得汗止后服,去掉不用了,有些人45g仍然出不了汗,有些特殊病120g麻黄才出汗)。辽细辛45g后下十分钟,红参30g,蜂蜜150g,生姜45g,大枣12枚,九节菖蒲10g,这就不是乌头汤原方了,我们知道经方是不可以随便加减的,当时在我初用附子川乌时自己心中也没有把握,自己煎药来尝,尝到多少分量的时候出现毛病,出现问题。为了万一发生中毒,准备绿豆汤,蜂蜜。实验的结果结果30g、50g根本没有问题。当时我很年轻,三十一二岁,以后我对后代也是这样交待,我的学生,凡是有志于恢复古中医的同志,首先要自己亲口尝一尝。体会附子什么味道。(掌声50’)
      04年,在南宁,刘力红教授带着好多研究生,都是每天起来,单纯尝附子。看看到底人体对附子的耐受有多大,究竟有什么反应,看看会不会像现在科学成分讲的附子有没有那么大的毒性。其中有很多同志在每天早上尝附子的过程中,就治了他好多病!不晓得力红是不是跟大家讲过。我们这代人用附子都有亲身经历,我们的弟子都是首先自己去尝药。在治疗中,一旦经过辩证,立出方子那是不会有问题。所以当时方子里用防风蜂蜜黑豆都是为了解毒的,这样就有副作用就是药的力量减弱了。所以同志们要试我的方子,还是用原来的方法,等到你有把握的时候,就可以不要这些东西。
      另外关于细辛,伤寒论基础剂量是三两 45g ,我用这个量用了40年,没有发生过任何问题,有些特殊的病,特别是接受了河北名医刘沛然老先生的经验之后,最高时用到120g,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唯一的缺陷细辛味道太大。我们用的辽宁产的北细辛,我多次喝这个细辛,都恶心。我今年6月份,有一次突发中风。我自己开方子,就是小续命汤,加细辛附子。当时说话都困难,舌根都发硬,昨天我又出现这个毛病,所以就没有和大家一块儿来听卢老师讲。
          细辛的问题大概是在宋代,出现的这个错误,而且讲话的不是医生,而是一个看守犯人的,有一个犯人自杀了,发现旁边放着些药,他鉴别后认为是细辛粉,所以后世就流传细辛不过钱这样的一种说法,你说张仲景超过他多少倍。所以我们用药要遵照神农本草经的理论和原则,我们看病、辩证要遵循《内经》,《伤寒论》,医圣张仲景的方法,而不是后世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所以我的意思就是告诉大家,这些方法你们可以放心大胆的用,不会出问题,只要你辨证准确。而且自从我和力红认识以后,外界找我看病的非常多,特别是山南海北,有的在国外,经常平均每天打十几个危重急症的电话。我说只要你找到方法以后,怎么样整没怎么样用,然后这些人都治好了。这个并不奇怪,不要大惊小怪,附子并不是现在讲的这么可怕,畏附子如蛇蝎,你中医你无所作为,你不但治不了急症,治不了大病,救不了性命,你连个方子都不会开。所以把治未病的东西,当作这么大的题目来做,太悲哀了。我讲这个意思就是大家放心。
          还有一件事,河南一个40多岁的妇女,她有个男孩,13岁,从生下来后可能由于脑部受伤,就发癫痫,一直多年没好,最后听到北京某医院有进口一些现代的新药,可以治这个病,他就到那儿把药买好了,买好以后,医院就告诉他,这个药有很大的毒性,不平安,最好住在医院来用,因为他十几年来一直在给孩子治病,山南海北跑遍全国各地,花钱就海了,也没有在意。回去给小孩吃了以后就突然昏迷不醒,四肢冰冷。回来要求医院抢救,医院没有办法,说这种病我们没有办法,可巧他在北京买到我的那本书,按书上破格救心汤大剂,取了一剂,住在小旅馆里求人说好话,找了个电炉子熬好。给孩子一点点灌,看能不能醒过来,能不能活过来,最后把药关进去孩子救活过来了,有个特殊的事,他的癫痫从1岁到13岁每年犯,严重的时候一天三到四十次,最后一剂大剂破格救心汤喝完以后,从北京回到河南,再没犯过。这个事我没有和本人联系过,他找我,她说要不是这本书的话,我得孩子就完了!她就找到山西出版社的郭博信,郭博信打电话给我,说这个人要表示感谢给你寄钱,问你的地址,我说你就说不知道算了。(掌声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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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老中医李可在首届扶阳论坛上的演讲(下) <转>(2010-04-15 11:21:29)http://simg.sinajs.cn/blog7style/images/common/sg_trans.gif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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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 儒雅知本家 我讲这个事,他一个无知的老百姓,他不知道这个药有多厉害,他糊里糊涂就用了,可惜我们在大问题上不敢“糊涂”。还有好些通过通讯咨询,用大剂量附子治好的这种病,太多了。在05年时,延安保育院最早的第一任院长,这位老同志病了,是由肺癌,胃癌,转移到胰头,最后并发心衰,北京方面建议他们找我。力红知道这事。当时周围有几位同志就劝我,这事不要冒险,他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是个老革命,他是对国家有功的人,他在战争时收养的21个孤儿其中有17个是少将。他是对国家有很大贡献,你这么几千里,贸然在电话里告诉他一个方子,你把他吃死怎么办,我考虑再三,说这种同志我们更应该想尽办法救他,根据我的经验,不会出问题。告诉力红就把这个东西发过去,老太太吃了药,第三天就下床了。但是他是好多种癌症,阴阳气血都竭绝了,以后我还专么去看过他一次,最后活了三个多月,死在什么情况呢?我离开新疆以后,西医说好容易身体情况大有好转,再用化疗的方法把它攻一下,把它消掉不是更好么?最后大剂量化疗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有起来!
   大家完全可以建立一个信心,我们的祖先传下来的宝贵的方法,不是骗人的,绝对无害,我们古代的中医,为什么妙手回春?起死回生?为什么古代中医大病小病都看,而且最擅长治疗急症。这是由于历史上原因发生断层,没有传承下来,我是很偶然机会误打误撞碰出来的,经过实践,证明这些方法稳妥可靠,而且05年后以后凡是用大剂量附子长期服用的病人,我让他们每月作生化检查,看看又没有肝肾损害,全部没有。而且长期的血尿,尿蛋白,经过长期温阳,这些东西都没有了。   这个方子,凡是出现筋骨疼痛,肌肉麻木疼痛拘挛,加止痉散,就是全蝎6g、蜈蚣3条打粉冲服,坚持一段,就可以把风心治过来,而且二尖瓣,三尖瓣闭锁不全,顽固的心衰,脑危象这个方法都可以救过来。另外吃中药的同时,配合培元固本散,这个大家都知道就不啰嗦了!   治疗肺心病的常用方:肺心病实际上就是小青龙汤证虚化,所以就用小青龙汤加味,因为寒邪深入少阴。所以要用附子细辛。   麻黄10-45g    制附片45-200g    辽细辛45g   高丽参15g研粉冲服(高丽参为什么研粉冲服,因为散剂比汤剂慢,可以把下陷的中气,从下边慢慢提到上边,对喘症有用)   生半夏45g(大家不要怕,我一辈子用的生半夏,书上写为的是1吨,实际我每月平均剂量30到50公斤,和附子情况差不多,比生南星多一点,绝对不会出问题,这是张仲景告诉我们的,大家要相信医圣是不会错的,所有伤寒论的方子半夏都是生半夏。生半夏后面有个洗字,就是用开水冲一回,为什么制半夏治不了病,在座的可能绝大多数人不知道制半夏的制作过程,清水泡15天,泡到发酵,再加水加白矾,又15天,然后拿姜、甘草或到一块,再泡15天,共45天,制出来的半夏纯粹是药渣子,治不了病。再一个问题,根据神农本草经,半夏治病是辛以润之,它为什么能通大便。我用生半夏先是洗一洗,洗下来的水是黏糊糊的,滑的,那个就是通大便的。凡是辛的东西都有润的作用,产生津液,附子大辛,他可以生津液。左积云老先生评价附子就是通阳生津液,阳生阴长。我知道卢老师的观点也是,阳不生,阴不长,所以生半夏绝对无害,民初的张锡纯老先生就是用生半夏,近代的朱良春老先生,也是用生半夏治病,生半夏治病非常快,刚才介绍的这两种病用制半夏完全不会起作用。)   干姜30g 五味子30g 制紫苑15g    制款冬花 15g   柯白果打20g 肾四味各30g 炙甘草60g   桂枝赤芍各45g   这就是我常用的小青龙加味的方子,这个方子曾经治过几个肺间质纤维化,现在还有一个,在北京住协和医院发了病危通知,他儿子着了慌到山西找我去了,他吃到7服药时,就把氧气去掉了。最后这个人好了没有,现在我还不敢断言,还要见见面才知道。   这两种病发展到重危急症阶段时,就用大破格救心汤!这个破格救心汤就是我在学习伤寒论的过程中逐渐形成的一个东西,我所以加山萸肉,龙骨、牡蛎,主要是为了敛,我发现四逆汤,虽然以炙甘草为君,2两炙甘草仍然不能扶土,扶土的意思就是用土来覆火,阳气回来以后不久又散了,就是因为三阴里头厥阴病开得太厉害,疏泄过剩,阳气一回,相火又散开了,所以山芋肉敛厥阴之气,治疗心衰,在四逆汤类方里头这是比较可靠的一张方子,很稳定,凡是治好的病人,很少反复!(掌声76’)   冠心病的治法有所不同,因为病机不一样,根据症候归纳分析:我认为它主要是痰、湿、瘀、浊,邪踞胸中阳位,和高血压道理一样,清阳不升,浊阴不降。头为诸阳之会,那是阳气最旺盛的地方,怎么会被阴邪所包围?就是阳气不到,阳气虚了,清阳不升浊阴不降,绝对不是阴虚火旺等等,如果用那个方法对待这一类病,就错了!   基础方就是破格救心汤的中剂再加生半夏45g,生南星30g,如果出现痰堵得厉害,胸憋得厉害就喝瓜蒌薤白白酒汤,瓜蒌45g,薤白30g,加白酒2两事先浸泡薤白,雪丹参120g檀香、降香、沉香各10g,砂仁泥30g,,桂枝45g,桃仁泥30g,麝香 0.5g冲服,北京同仁堂苏合香丸,一天1-2丸,这方子里有十八反,半蒌贝蔹及攻乌,乌头附子这一类,这是斩关夺隘的方子,力量大的方子,控制心绞痛,治疗冠心病晚期频发心衰,见效快。相反相激,调动机体自身的对抗外邪的力量,中医治病就是在保护、启动病人自我修复的功能,所以用附子剂的过程中,会出现很多毛病,很多不舒服,或吐或泻,那都是人的元气逐渐恢复,可以和体内的敌人,干一仗,正邪相争,这不是坏现象。病人吃了这药后十分难受,经常给我打电话,有时一天打十几个电话,凡是有我弟子的地方他们就负责解释了,有的地方就写成很简要资料,来一个病人以后就发一份,看了之后心中有数,就不会发慌。(掌声80’)   治疗冠心病的培元固本散,要加藏红花和生水蛭。   清代火神郑钦安传下来的这套东西是我们医学宝库里的一朵奇葩,是非常造福全人类。我们讲以上的东西现在西医没办法。我们现在解决的这些问题,如果国家领导人能想到中医目前的状况,适当的引导,中医复兴之后,世界人民都会受益(掌声80’)   关于心脏病的一大门类,基本就是这样,这不是我的东西,这都是老祖先,历代传下来,由医圣张仲景写在书里面,不是我的东西,我只不过误打误撞的用了一下,就用出这么些明堂,大家要深信不疑。   我给大家讲一件事:也是个心脏病人,名叫张志立,他是青岛远洋公司船长,他一生就是非洲几个月,其他地方几个月,常年海上生活。在05年做体检发现心脏扩大二分之一,压迫左肺,感到呼吸不好,他没有查的时候无所谓,反正海上潮湿很厉害,检查完了,西医把实际情况告诉他结果吓坏了,还不定啥时候和你们说拜拜。情绪压力很大,他是我老乡,灵石人,跑回灵石住了45天,基本就是以上方法,不过他用的奔豚汤比较多,突然肚脐下有一股气上来,人要昏过去,实际上元阳虚,冲气不能下守而上奔引起的,就用温氏奔豚汤。前后45剂药,附子从200g增加到450g,吃完以后好像没有什么感觉了,回去跑到青岛医学院又做一次检查,大夫就跟他讲了,“我们原先误诊了,你不是这个病,这个病,从古至今完全不可逆转,绝对好不了”。他又到别处检查,和他原先的片子进行对比,完全是两回事,扩大二分之一的心脏完全复位了。所以我们中医对心脏病这个大难题,可以解决(掌声80’)。   还有急性肾衰合并心衰,这个病人就是中央电视台12台导播小白的爸爸,他家是山西人,得了这个病之后301和协和下的结论,这个病是个无底洞,慢慢养吧!他就跑回山西来了,因为他是肾衰合并心衰,用麻附细的过程,没有功能的肾小便是清的,45剂一个多月后,小便发臭,混浊,他父亲吃药的过程惊心动魄。反应很大,几乎要死了,邪正相争也非常厉害,当然剂量也比较大。最后这个病人,心衰肾衰都基本痊愈,现在功能恢复很好,已经2月没有透析!这就是梁冬从网上,和小白沟通一下,告诉我结果。所以我感觉,温阳的方法,托透伏邪的方法,可以解决中尉急症。如果我们很好的再深入研究探索,可以攻克好些现代医学没有办法的东西。   真正就是毛主席当初说过的“如果中国人民对世界人民有所贡献的话,那首先是中医!”(掌声120’)   我这材料准备了7大门类,这一大门类讲得就差不多了,今天还是不太舒服,不断地流口水,谢谢大家!(掌声,以下是主持人穿插的话,引出下一位演讲者吴佩衡长孙吴荣祖)   附:李可老先生在会议讨论中回答关于大小续命汤的问题   刘力红:请李老谈一谈大小续命汤在中风使用中的把握问题(李老专程回宾馆拿了材料,中间由卢崇汉回答提问)李老风尘仆仆把材料拿回来了,把这个宝贵的经验向大家介绍,现在大家欢迎!   李可:关于大小续命汤在历史上流传的时间在2000年以上,是古代治疗中风的一个经方,但是现在用得少了,为什么,这和中医向西方靠拢,最早搞中西会通,中西会通派有个重要人物,张山雷,写了两三万字的文章,重点批判这个东西。加上现代药理认为:其中附子麻黄桂枝有升高血压的弊病,基本就被禁用。我曾经和力红谈过,我要给大小续命汤平反,恢复它的本来面目。大小续命汤中间差不多,大续命汤多了一个生石膏。   我这次6月份在深圳中风以后,当时右侧麻木,舌头发硬,讲话困难,回去就开始吃这个药,半个月就基本恢复,恢复到目前程度,最近有点累,昨天又冬至,冬至阳生,古人讲交节病作,伏邪外出,有点不舒服。休息了一晚,就度过去了,吃了点儿苏合香丸。   介绍这两个方子:续命煮散《千金卷八诸风门》,这个方子是在孙思邈老人家近100岁时写的,他自己中风了,整天被病人包围,劳累了。然后就病倒了,这个病有些什么表现呢?   吾尝中风,言语强涩,四肢朵颐,出此方,(他自己开的,让她弟子给他煎好)日服四服,十日十夜服之不绝,得愈。古代写书的,还没有谁自己得了病以后写出来,所以这个病,孙思邈最有发言权。   主治诸风无分轻重,节至则发,比大小续命汤更广泛,可以治急中风,慢中风,中风后遗症。   麻黄川芎独活防己甘草杏仁各三两肉桂(紫油桂较好)附子(生附子比较好,我这次就用的生附子)茯苓升麻辽细辛(原来只有细辛,我感觉辽细辛还是比普通的细辛效果好)人参防风各二两,透明生石膏五两,白术四两(一两等于十五克)打成粉,一天14g,绢包,煮出来的汤如白开水,药出不来,我就改成两层纱布,我考虑绢包,是但取其气,不让药末漏到汤里,但是我感觉漏出一点来问题不大。加生姜45g,1000ml水煮到500左右,一天分四次服。3小时一次,如果病很重,就可以加倍。24小时不断药。   对于出现中风的预兆,或手指麻木,或肌肉跳动抽搐,比较重的麻木,就可以用它预防。   急性期用此方也有效,需要加减,先用三生饮生南星生半夏生川乌,用150g蜂蜜,适量水煮好后加九节菖蒲30g,麝香0.5g把病人救醒以后再用这个方子来纠正四肢偏瘫。   还有一个大续命散:主八风十二痹。(包括类风关,甘肃流拐子病,最后人完全不能动。)偏枯不仁,手足拘挛,疼痛不得伸屈,头眩不能自举,或卧,苦惊如堕地状。盗汗,临事不起(阳痿),妇人带下无子,风入五脏,甚则恐怖,见鬼来收录,或与鬼神交通等等的这些毛病。   麻黄乌头防风油桂甘草川椒杏仁石膏人参芍药当归川芎黄芩茯苓干姜等分,研末,酒服方寸匕,(2.7g)3g,bid,不知稍加,加到以知为度。出现一些轻微反应为度,口舌麻木,不至于引起其他问题。   可治:中风后遗症,类风关,癔病,各种精神神经症状(与鬼神交通,鬼来收录),男子阳痿,女子宫寒无子,各种抑郁症(可以使肝阳升发,少阴的阳气得到升发)。我治100多例抑郁症,基本就是四逆汤,逐日加附子量,到一定程度,出一身臭汗,就有说有笑了,这个很奇怪,而且得病的大部分是大学生,家庭比较困难,环境压力比较大。我还计划用这个方子,试用于运动神经元疾病(这是个顽症,这个东西不但外国人治不了,我们也治不了),这个方子加等量制马钱子粉,看看会不会对这个病起到一定的效果。   在南通会议时我写过一篇文章,《从麻黄汤治愈蛛网膜下腔出血并发暴盲引发的思考》我扼要的讲一讲,关键点:麻黄桂枝附子在高血压中能用不能用?用了后有什么后果?破疑解惑,如果这个解决不好,谁也不敢用。   2000秋,我一年轻弟子,治了一个农村农妇20多年高血压,其夫为煤矿老板,有钱在外边胡作非为,女的就生气,突然蛛网膜下腔大量出血,出血后不久,双眼什么也看不到了。这种暴盲,按照六经辨证,属寒邪直中少阴,当时用的麻黄附子细辛汤,出了大汗,血压就好了,第二天,可以看到人影。人也醒过来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麻辛附按照现在医学观点,是升高血压的,为什么能治出血,而且对20年的高血压有这么好的疗效。当时我有这么一段话:麻桂升压已成定论,近百年来列为脑血管病的禁药。而麻黄汤却能治愈高血压岂不成了千古奇谈?用了药出大汗后,第二天所有的症状都解除。当时弟子中医根底不深,学眼科的。解释不了。那个书印刷时印错了,印成我的病案了。   古代治疗中风,大小续命汤,收录在《古今录验》。是个古代验方。孙思邈在唐代就注明,流传时间很长,《金匮要略》也收录,可见效应毫无疑问,就是机理,为什么大汗出后,血压下降,脑水肿减轻,小便也多了,病好了后,8年时间,血压稳定,一劳永逸。当时考虑的是暴盲,少阴直中,他没有想到这么好的效果。   刘力红:大家欢迎(掌声)刚才做了一个介绍,因为时间的关系,更详细的应用我们期待下次再展开。   我的感受,李老要为大小续命汤平反,是他切身的感受,因为他自己中风,腔隙性脑梗塞。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治疗的。现在我们有这样一个误区,麻桂升散,血压高脸红好像也有升散,因为有这样的关系,血压高就只懂得平肝潜阳,镇肝熄风!不知道辛温的东西可以起效,麻桂还有这么好的效果,我在思考中医里也谈到这个问题,血压为什么高?实际上就是机体有阻滞,机体是非常奥妙的,因为有阻滞,需要高的压力,才能够供养末端,这是个物理的道理。一般的药达不到末端,用西医的方法终身的服药,你高了我不给你高,使机体末端始终处于缺血的状态。末端这个指令,我这边不够吃了,赶快给我送吃的,这样一个指令始终存在,所以药要不停地用。现在出了一身臭汗,这个就了,这些阳药,卢老师也讲了:扶阳就是两个,宣通和温补,这其实就是宣通,把阻滞拿掉,不需要那么高的压力就可以灌溉了,所以我们要去读懂机体这个系统。对高血压,我们向李老给我们的启示,再次表示感谢。(掌声)   刘力红代问:大家都知道,李老是善用大剂量的附子治疗急危重症,请问李老,您在善用大剂量的方子效果非常好,但也有一些人人用小剂量治疗同样疗效也很好,请问剂量的大小您是怎样定夺的?尤其是对附子、细辛一类被认为有毒药物是如何定夺?   李答: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根据我的经验,在我的治疗初期,治疗急危重症的时候,其中有6例心衰患者,在救之后很快就死了。后来一直冒打冒撞,经过详细的印证,我发现在急危重症这块,用小剂量的话只能是隔靴搔痒。大家好像是有一种误解,这么多看来有毒的药物,会不会中毒?我反复讲了这个问题,只要辩证准确,大量药物是不会中毒的,而且可以起到很好的疗效,是救命仙丹,相反,辩证不对,很小剂量也会出事的。据我一生见到的危症没有一个是小剂量药物能够治疗成功的。中药的毒性是有针对性,中医的治病是以寒制热或以热制寒,是相对的。假如他是个寒证,用多大的量也不会过,假如他是个热证,是个假寒证,你辨证有错,用再小量的附子他也受不了。我在治病的过程中,也曾想向前辈学习他们那种轻灵,但是最后都失败了,这也许是我的功力不够!   刘力红:李可老的意思就是说,如果你辨证准确了,不会因为大剂量导致中毒,因为中医的治疗是以偏救偏,但是如果你没有辨证准确,不该用,那就是很小的剂量他也要中毒,他老人家曾经跟我讲过一个例子,他用了那么几十年的附子,他本人开的方子里没有出现过过附子中毒,反而倒是他参加过抢救乌头碱中毒的,就是别人用了出问题,他去抢救。别人用的量是很小很小,可是中毒了,这就说明了当用不当用的问题,最关键是这个。所以大家更多是应该学习如何把握当用不当用,切忌片面地追求大量或是轻剂量。
         



hhbffq 发表于 2013/2/27 22:08:38

李可老中医座谈会内容纪要(转贴)
http://www.100md.com2007年12月14日网易博客
http://www.100md.com/html/200712/1451/1479.htm
地点:广西中医学研中医临床基础教研室

    时间:2004年9月20日下午

    参加人员:刘力红老师及热爱中医学的其他老师及其同学

    刘老师:今天下午人比较多,多通知两三个人,这么多人,很好的事情,说明很多人想学好中医,第一节课时已谈到李可老中医,现在他就坐在我们面前,就请李老聊一聊学习《伤寒论》的体会。

    李老:我学中医是自学,特殊机缘走上这条路,根砥浅,不像大家受到系统教育。23岁自学中医,6年以后记了些方,只会对号入座,有时效果不好也闹不清什么回事。请教老中医,他们告诉我,中医的出路在《伤寒论》,于是开始自学《伤寒论》,从学方开始,麻黄汤系列,麻黄附子汤,麻桂各半汤,小青龙汤,大青龙汤,好些东西似懂非懂,但治病情况有所改变,以前拿方套人,现在各种各样的病放在六经中去考虑,妇科、儿科都是这样,进步一点。后三年治过心衰病没救活,四逆汤治现代讲的心衰,可以说是医圣留给后人的法宝,可以抢救危重病人,关键在剂量,里面关于“附子定量9克,先煎两小时”,以前没有,后世加上去的,所以考虑是剂量出了问题。注解看了不少,没有谈剂量,只有许叔微《伤寒九十论》中记有一个病案:有病人久治不愈,伤寒论上原方原量,一剂药三次服,两次时已豁然而愈,感慨很多。晋时离汉,好几百年,战乱散佚,王叔和整理出《伤寒论》《金匮要略》,现在看来剂量怎么用,没有定见。明代李时珍完成《本草纲目》得原序中指出古之一两今用一钱可也,他当时有权威,提得建议都接受了。距今407年,还是原样,这个量治不了病。除非你功底很深,辩证准,但是没有一剂止,二剂愈的效果。经方治病非常神奇,历史上《伤寒论》治病概貌。古代临床家著作中剂量是不传之秘。

    在甘肃救活的第一个心衰病人,昏迷,四肢厥冷,脉是摸不到了,血压也没了,用了30克附子,用开水来熬,前10分钟有点药效就开始灌,加到150克,7小时后病人睁眼,150克基础上另取一剂,后又活了十多年。

    81年考古发现汉代的种种度量器,上海的柯雪帆教授进行了实际称量,汉代的一两=15.625克,汉代的一升=200ml,好些具体称量方法。让大家知道用大剂量是有根据的,因为这些已经告诉我们《沙麻木》的实际剂量。这是个契机,只有柯雪帆,他已经70多岁了。以这个剂量加减复脉汤治脉结代心动悸有很好的疗效,但全国无动于衷。除了邓老和军医大学一位教授对此进行思考肯定以外,绝大多数对我的提问,就像是考学生一样。从李时珍老人算到现在,编中医教材40多年,中医界没有把机遇抓住。让大家提高信心,学了就要用。
刘老师:关于剂量,柯雪帆教授编的《伤寒论》选读附录有。

    学长提问:李老,一般是用生附子还是炮附子?

    李老:炮附子。

    刘老师:生附子的力量更大,很难买到。

    李老:关于四逆汤几十年实践后,破格救心丸一副药500克,实际运用过程中有用到750克的。附子毫无疑问有毒,医圣非常明确,每味药都有注,生附子一枚破八片,有毒,破开后煮的效果要大得多,张仲景当时明确时有毒的,利用毒性,阳气衰亡时,附子毒性就是救命仙丹。近代光看到毒性,没有看到对面,针对寒症。若是热,就算是夹热,10克也危险,大家在思想上明确,破格救心丹,确实是三阴症,可大胆使用。

    学长提问:急救回来的病人活得怎样?

    李老:一般可活很多年,恢复体质进行调养。

    刘老师:以往我也是这样思想,疑难重病很危重时,请西医上呼吸机,强心药。大家读到《思考中医》25~26页,说中医强调治未病,使冠心病不发生心梗,如果发生了心梗,张仲景在世,也是请送医大,不送附院。想来是自己见解不行,中医可以起死回生,李老几十年经验彻底打破了我的见解,他抢救过无数心衰的病人,这样的经验对于我们年轻一代树立信心尤其重要。这有位陕西的同学,有位新加坡的同学提出向我学医,开始拒绝,不是我保守,是怕误了你们,我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没有经过真实的关卡,底气不足。全国都有很多信,提出拜我做师父,统统拒绝,是怕误了他们。我能像李老这样,有多少,要多少,可以为中医出一点薄历,让更多的人热爱中医,研究中医。这一关不过,我不敢。李老经验帮助我们从根本上树立信心,珍惜这个机会。往往在羡慕别人的机会,大家都有机会。

    李老:他刚才讲得非常谦虚,不过中医现在逐渐衰弱,其实中医那套东西,各种急症能治疗,这些书里都讲过。我在农村,生活各方面困难,有病都拖着,一发病就是九死一生,不救就死了。《伤寒论》的剂量81年考古,柯雪帆发表结果,公布结果好几年,心衰的救治才出来,机遇非常重要,中医复兴的机遇错过了。现在,医学界有四平八稳的想法。在晋中地区就比较重视,急诊找中医,170个病人,西医发了病危通知书,不抬回家就火化,我们那里的人特别怕火化。有个老师“颜××”在高原地区工作几十年,得了心脏病,平均半年住在医院。95年月3月份,他再次发生心衰,当地最高水平西医认为无希望,家属不死心,从省医院请,没办法,抬出来后,我开始插手治疗,三剂破格救心汤600克附子,三天后下炕。因为他没有儿女,很悲观,告诉他配药调养,他也没有做,隔了三年,一次重感冒,我不在家,没救回来,本来可以活很长时间。

    学长提问:李老,在您抢救过程中有没有就得了的界线?

    李老:我也不知道,尽量努力就是。七怪脉,出现了古代认为死症,如雀啄,釜沸也有救活的。治一个病人,是大高个农民,装卸工,心肌炎也没有办法治,没钱,吃两顿饭够呛,心脏巨大,压迫整个胸腔,住进我弟子开的医院(台湾回来的,通过统战部、卫生局批准开的),病人嘴唇黑的,脸上有雾气,脉搏快,喘,根本不能动。200克附子加麝香,隔一个小时加200克,加到750克附子,他自己家属反复煎,4天后醒来,有一千多元医药费,我告诉弟子免了他的钱,如果他有钱吃培元固本,是可以带病延年的。

    学长提问:有没有亡阴的呢?

    李老:亡阴概念较模糊,妇科大出血,阴损及阳,阴阳相互依附,阴没有了,阳也没有了。破格救心汤刚用时,给他回阳后,维持时间短,要反复大剂量用。河北有位张锡纯,他的经验很宝贵,重用山茱萸。来复汤:山萸肉、白芍、人参、龙骨、牡蛎。提到外感病,或者大病瘥后不能自复,大伤后阴阳气血脱失得厉害,出现的症状,寒热往来,本是少阳,实是肝虚的表现,虚汗淋漓,目光上窜,喘逆,气脱于上,怔忡,心脏骤停先兆。赶快用来复汤。这种观点以前无人提过。元气脱在肝,肝风动,元气欲脱之兆,与现在的急症很像,用来复汤救好多好多病人,萸肉救济之功较参芪胜。山萸肉为救脱第一要药,回阳后非常稳固,很少反复。

    学长提问:什么时候用破格救心汤?

    李老:只要能断定三阴寒症,越早用越好。

    学长提问:三阴寒症是否有特别的临床表现?

    李老:少阴病提纲症,脉当时摸不动,无足为凭,看下三部脉,最主要看面色,面色灰暗,嘴唇发黑,舌肿大厚。或突然红彤彤。我很担忧的是无人继承,但诚心诚意学,我都会带一段时间,但是学下来的人很少,顾虑很多。西医死人事不大,中医死人就事大了。很少有人能拿下,要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刘老师:学中医的三个条件:1、胆识,2、悟性,3、韧劲。学中医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就,没有信心不行,学中医的三个条件,胆识重要,要放下很多顾虑。如孙思邈誓愿普救含灵之苦,不得瞻前顾后。当医生要发大誓愿,不是去赚钱,你不能考虑自己。无形枷锁束缚了你,再好的技能无法施展,不要给自己套上枷锁,只想我怎么把病治好,这点非常重要。具备了,胆识自然起。附子敢用,只想“你这个病要好”非常重要的因素。河南驻马店针灸科主任许明辉(即现教研室大师兄)仍觉得中医无把握,要拜老师,三年、五年算了,第六年机会就失去了。理论有准备,临床应用有困难,中医要有信心和勇气,特别是现代中医,到了医院四处束缚,看你能不能摆脱。我跟师兄为了观察病人,自己熬药,关键不能上西药。诚心感动护士长,帮找煤票,自己掏钱买煤,一个月工资50.5元,病人不喜欢中药,反正不上西药,围绕这个条件,说药苦马上把糖拿来,我的病人不好意思吃西药。需要你去做,去克服困难。学医要点点滴滴从零做起。前几天到附院查房,几天才有反馈消息,以前碰到机会,分分秒秒和李老联系,大家没有这个迫切心。有一个病人,87岁,心衰,中医上,李老用了200克附子,如果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量。要分分秒守候,现在已可高枕平卧,我很失望大家没有此迫切心,再好的老师檫面而过,机会靠自己把握,她是稍纵即逝。

    学长提问:李老您都是自己熬药吗?

    李老:开始一直都是自己动手,从来没有附子先煎,稍微迟一点不行。能喝多少算多少,周围的朋友说你是个二百五,去就病人,也没有红包,万一死了,他要敲诈你,我当时只想怎么把病人救活,不会去想别的。弟子生活优越后,没有冒险精神,很难成功。只有一个广珠中医药大学的硕士研究生毕业,杨老师的同学,在武汉门诊用附子,药房都有意见了,一公斤不够用,病人快要死时,医生只想赶快去救,万一死了,病人是通情达理的,农村的百姓非常淳朴。

    学长提问:其他《伤寒论》药量是否也按剂量用。例如麻荒汤麻黄用45克?

    李老:麻黄就不用那么多了麻黄要另煎(我向李老请教时李老跟我谈麻黄用量是,说麻黄用量也是按剂量用,只是麻黄另煎。待遍身漐漐微似汗出,即不再服用),南方人也不一定腠理疏松。也有出不了汗,因为气候热,喝冷饮,吹电扇,空调的。(我向李老请教时李老跟我说,不出汗的,也有因为小便增多而病愈的)

    刘老师:一般都是严格按照经典上用,这几天用当归四逆汤机会多,当归30克,细辛45克。在中国中医药报高层论坛上,我谈到了剂量,危急情况下,剂量成了救命稻草。如按常规,如泥牛入海。李老为我们做了榜样,使我们少走很多弯路,李老是亲自喂病人,呆上几个小时,估计没有问题才敢撤退。这些经验是从临床得来。

    学长提问:在危急重病时,是重视舌,还是脉?

    李老:“脉死”人要赶紧去救,如特别迟的脉。数脉不一定总热,舌质红不一定阴虚,干得一点津液都没有,有可能是阳虚到了极点。

    刘老师:阴极似阳,阳极似阴(郑钦安)。脉最不简单,在危急情况下,辨生死,很不容易。

    学长提问:事不是每一个病人都能耐受这么大剂量?

    李老:心气实的病人,经过折算后《伤寒论》原量,差一点用中剂,妇女、小孩、特别弱要少一点,要像打仗,病人有耐受程度,一般舌像都是胖大灰滑,干瘦。附子基础量100克,炙甘草治房颤,而中焦脾胃不虚,生地1斤,中寒病人受不起。

    赵岩老师:李老,谈一下半夏的用法吧。

    李老:生半夏的用是老生常谈了,小半夏、大半夏,其中半夏一定是生的。以前的炮制是拿开水冲泡,水拿掉。江苏朱良春教授说生半夏不管多少量,用等量的生姜一起熬,孕妇也可用。

    学长提问:酒是什么酒?

    刘老师:黄酒,“绍兴酒”(是否为绍兴黄酒?)

    学长提问:救过来还用附子吗?

    李老:一般不用,用其他药调养?

    学长提问:怎么调养?

    李老:补督脉:黄芪,补脾、肾。

    学长提问:现在治肝炎,开始用清热解毒的方法,一段时间后,各项指标都达到正常,过后又会反弹。

    李老:寒凉伤阳,将来康复更困难。

    刘老师:清热解毒,有热毒你才清解。中医课一开始就强调“天人合一”、“辩证论治”的观点。医生要辩证,阴病用阳药,就算不好,也没有大错。

    学长提问:在临床中,看到病人明明是一派寒象,但是问他是不是想喝热饮时,病人明确回答是想喝冷饮,为什么?

    刘老师:心中要有定解,阴寒内盛会出现假阳证,但喝了凉水进一步加重。在这几天临床中,李老让病人熬好四逆汤放冰箱,病人有假象,我们也作假,让他觉得凉,实际上四逆汤过了中焦,发挥热的作用。四逆汤放冰箱,瞒天过海。时间也到了,让我们用一个普通的方式感谢李老。

    热烈的掌声,李老合掌……学长让李老题言。

    注:本纪要根据参加李老座谈会的一个同学整理的笔记打印

    转自http://ju.sports.qihoo.com/topframe/dingzhen.php?ju=2502122&amp;ml=2502130&u=94fa352f46ed892a5841ca9bb503ab56&r=&d=2502126&surl=http%3A%2F%2Fsunxucheng.blog.hexun.com%2F8760050_d.html(衷中参西)
    http://www.100md.com/html/200712/1451/1479.htm

hhbffq 发表于 2013/6/12 06:56:46

李可弟子郭博信谈中医人才培养 发表者:邓宏(访问人次:136) 我虽为李可老师的弟子,但由于近20多年来乃至今日仍一直倾力于中医图书出版工作,所以徒有虚名,与其他弟子不可同日而语。现仅就我在学习李老师的“破格救心汤”的一点体会和在挖掘老中医经验方面的所见所闻引发的对于中医人才培养的两点思考汇报如下。天津市中医药研究院附属医院(长征医院)心内科王作顺

一、浅谈破格救心汤的应用广东省中医院肿瘤科邓宏

  李老师的破格救心汤(载于《李可老中医急危重症疑难病经验专辑》)脱胎于《伤寒论》四逆汤类方和张锡纯氏来复汤。李老师一生致力于急症的研究,根据他的实践经验,救治心衰患者四逆汤类方虽补阳而救脱不足,来复汤虽救脱而补阳不足,两方合为一方不仅可以互补,尤其是在破格重用附子、山萸肉后发生了质变,更增入活磁石吸纳上下,维系阴阳;麝香开窍醒神,开中有补,从而成为扶正固脱救治心衰乃致全身衰竭的破格救心汤。方中关键是附子非重用不足以奏功。伍以大量炙甘草,一以监制附子巨毒使不至于偾事;一以甘草甘缓之性使姜附逗留于中则温暖之力绵长而扩达于外,使逐阴回阳之力持久。如此可谓既师古而不泥古,继承中有大胆创新;组方严谨周全,至稳至当,可以放胆使用。

2000年10月6日,我在临汾旺安医院应诊时,适逢因风心病、肾衰竭而住院的一65岁男性邓氏患者,心肌扩大,于下午6时忽然不能说话,以手指心脏比划,示意此处极端痛苦,不能平卧,呼吸难以接续,面色灰暗,口唇指甲青紫,手冷过肘,足冷过膝,汗出如油,舌红光无苔,脉浮虚大而数(260次/分),血压已测不出,气息奄奄,证属阳脱阴竭,危在倾刻,速与大剂破格救心汤:
  附子200g 净山萸肉120g 干姜、炙甘草各60g 红参20g(另煎浓汁兑服)
生龙牡粉各30g 麝香1g(分3次冲服),因病势危急,用开水武火急煎,随煎随喂。

8时许,病势未转,二剂时附子加至400g,稍稳定;11时又服第3剂,附子加至500g,病势开始趋缓。至次日清晨6时,已不喘,口唇指甲青紫已退,四肢转温,已能坐起说话,脉亦变缓(90次/分),血压160/70mmHg。调理1周后出院。通过这一病例,我深深体会到,李可老师的破格救心汤确实可挽垂绝之阳,救暴脱之阴,认识到老师说的“附子为强心主将,其毒性正是起死回生药救之所在。”真是独具只眼。
二、对于中医人才培养的两点思考
  我因长期从事中医图书出版工作,接触众多中医界人士,其中不乏精英者。从他们的医疗实践,我感到当前在中医人才培养方面有诸多不足,仅举以下两点说明之。
(一)
昧于脉诊医道之大失
  我社曾出版过一本《肿瘤治验录》一书,作者梁秀清是一位祖传九代老中医。20世纪70年代末我与他相识,当时他住在山西侯马市侯马村一间普通的农村小屋里,与众不同的是,他看病时总是边号脉边画出患者全身五脏六腑简图,然后标出何处有病、何处疼痛、何处不适,乃至肿瘤的大小良恶部位,身上几处刀口,妇女生育几胎、流产几次,等等,皆一一标明,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交给患者看对不对,要紧处才问上几句,并详细告诉患者致病之由,由于语语切中要害,患者非哭即笑,甚则拍案称奇。此情此景,远胜过电影神医喜来乐!患者来自全国23个省市以及海外日本、新加坡等地,他的门前虽未挂任何行医招牌,但每日车水马龙,极一时之盛。国内各大媒体均作了采访报道。
中医的脉诊竟如此神奇,真不可思议!我非亲身亲历,实不敢相信。后来我同他多次交谈,才了解到,他12岁时父亲就让他开始练习梁氏诊脉法。这梁氏诊脉法,颇有一部分《难经》脉法,如练习一呼一吸脉行六寸,练久了就能计算出脉行致何处有异即何处有病;练浮取、中取、沉取则是按《难经》上说的往三个指头上粘豆子逐渐加码。春弦、夏洪、秋毛、冬石是四季平脉,父亲对他说,只有掌握了平脉才能摸出病脉。然而,初学脉时父亲不让他摸人的手腕,而是让他去摸河里的水。父亲说河流好比大地的血脉,它四季四时(早午夜晚)的变化,犹如人脉的变化,掌握了河脉的变化,有助于掌握人脉的变化。乍暖还寒的初春,他把手插进河水中摸着固定的绳子细切“春弦”;金风送爽,他一手举着麻雀,一手轻扶雀背,闭目体会“秋毛”;炎夏他头顶烈日摸着河水练“夏洪”;冬天他砸冰伸手到河水练“冬石”。他天天摸着自己的脉搏,体察脉的瞬息变化,每当季节变换的日子,哪怕是半夜,他也摸着自己的脉体会几点几分几秒脉丛一个季节的形状突变到另一个季节的形状,为此他整苦练了3个寒暑才掌握了梁氏诊脉法。经过多年的实践,他又有了创新,才达到后来这样的境界。他准备写一本《梁氏诊脉法》以传后人,可惜他于10年前突然去世,未能如愿,这使我引为终身的憾事!现在留在世上的只有他写的《肿瘤治验录》(山西科技出版社出版)一书。
  由此我感悟到,中医虽有四诊,但脉诊的重要性远胜于其他三诊,难学程度也远胜于其他三诊。正像梁秀清所说:“中医离开脉诊,如盲人夜行,有了它就心明眼亮,在夜航中如见灯塔一般。”他看病的诀窍主要是凭脉诊而兼顾其他三诊。记得某年夏天,在市人民医院有一住院的青年男子,高热20多天,遍请中西医学专家会诊无效。我随梁师同往迎诊,见患者困顿已极,势近垂危,虽三伏天还身穿军棉大衣,可见恶寒之重。梁秀清诊完脉后(脉浮取濡数、沉取有力),观其舌苔白厚,中心燥黄,断为受暑湿之热过重,予生石膏200g、滑石粉100g,佐以芳香化浊、滋阴解毒、扶正祛邪之品,两剂而热退出院。此病若非精于脉诊,单凭望诊很容易诊断为阳虚,无怪乎《素问》说:“善诊者,察色按脉,先别阴阳。”

  我有一作者曹培林,大学教授,今年68岁,他讲了一辈子《中医基础》,《伤寒论》都能一字不差背下来,可见下功夫之深。他还写了二三十本中医书,可谓著作等身。他告诉我,他退休后潜心研究了5年脉诊,发现脉诊太重要了,现在他看病,先不让患者开口,等自己看完脉后据脉说病,再问患者说得对不对,然后据脉证下药,于是疗效大增,患者日多。他感叹地说,他当了一辈子中医教授,60多岁才开了这一窍,知道中医是怎么看病的。他告诉我过去他到一个地方看病,一开始人们冲着他的名声来的人很多,由于疗效不高,人越来越少,与现在看病的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说脉诊这么重要的课,在5年中医大学教育中却只占了区区20个课时,他讲课时还是匆匆一带而过,学生听起来索然无味,向他提问题,他总是说;“脉诊就是这么回事,你们自己体会吧!”由此我联想到,有个中医重量级人物也说什么“脉诊的主观性太强,没有一个客观标准,价值不大。”还有位资深中医在《健康报》上发表文章,题目是《中医不能停留在三个指头一个枕头上》,他实在是不知道这三个指头一个枕头可是有大学问的。现在,一些西医甚至个别科学家因为不懂中医,就否定中医,而我们有的中医呢,自己因为不懂脉诊,就否定脉诊,无怪乎现在培养的中医大学生,临到看病,往往指下茫然,漫道“脉不可凭”,只好据问诊而来的征象,以成方经验为用,真乃本末倒置,是为医道之大失!(二)知医识药不可或缺
  中医传统是医药不分家,历来精于医者必精于药。知医识药,两者不可或缺。正如《本草思辨录》所说:“人知辨证难甚于辨药,孰知方不效,由于不识证者半,由于不识药者亦半。证识矣而药不当,非但不效,而且贻害。”

  今日中药较古人更为复杂,野生家种、真假伪劣、产地不同、等级差别,上化肥、打农药以及非其时采摘等,皆严重影响疗效。开药方是医生的事,进药是药房的事,效与不效,孰是孰非?再者,书本上的经验是别人的,要想变成自己的,非亲身实践不可。
  我因自己和家人得颈椎病和腰椎病,从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研究这两个病。但治起来总是有时有效,有时没效,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有一次做药时,我的司机告诉我以前的血竭不好捣,现在的血竭一捣就碎;还有另一位女药工说,以前血竭特黏,染到手上不好洗,现在的血竭不那么红,黏到手上也好洗了。通过这个偶然发现,我才恍然大悟:问题出在血竭上。于是我三下云南,五去安国,花了七八年时间反复试验,经过了多次失败,走了不少弯路,报废了一批又一批药品,最后总算弄明白了:那么多种血竭,虽然都是正规厂家生产,都有国家规定的质量标准,但只须那种外表看起来颜色鲜红、摸起来黏手不易洗、捣时不易碎的血竭治这两种病才有效,其他一概无效。药品选对后,再治这两个病才开始得心应手。我老伴1992年在省中医研究所摄X线片时医生说,她颈椎的骨刺是往下长的,是最能引起疼痛的、比较严重的那一种,经过我断断续续治疗,不久即消除了疼痛。上个月做CT检查除了颈椎生理弯曲有点改变外,基本正常,骨刺居然消失了!我父亲70多岁时,得了颈椎病,我给他治好后,直到他88岁去逝时都未复发。我自己的颈椎病和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也治好了。十几年来经我治好的这两种病有几百人,基本未再复发,连我自己都感到十分惊奇。我想如果我单凭书本上的知识而不是在选药、辨药上亲自去实践,恐怕不会有这样好的疗效。所以我对药的感情很深,每到药店发现我所需要的那种血竭,总是有“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而激动不已。“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陆游在《冬夜读书示子津》中的这两句诗,实在也应该成为我们中医的座右铭。
  最后我想说的是,我十分敬重中医界老前辈的高尚医德。像李可老师,他常年奔波在贫困山区,从不考虑个人安危和得失风险,以悲天悯人之心救治穷苦百姓,遇到急危重症他常常是守候患者身边,亲自为患者煎药、灌药,患者脱离危险方才离去。那种艰苦卓绝,常人难以想象。他就是这样几十年如一日地、无怨悔地奋斗在中医急救的攻关路上。我不仅要学习、继承他治疗急危重症的宝贵经验,更要永远学习他治病救人为己任、以振兴中医为天职的崇高精神。
就拿梁秀清来说吧,他是我上世纪70年代最初学习中医时的老师。当时他住在山西侯马市西侯马村的一间普通农舍里,他是祖传九代的老中医,与众不同的是,他看病总是边号脉边画出患者全身五脏六腑的简图,然后一一标出何处有病、何处疼痛、何处不适等,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交给患者看对不对,要紧处才问上几句,并详细告诉患者致病之由、祛病之法,由于语语切中病情,患者非哭即笑,甚则拍案称奇!中医脉诊竟如此神奇,我非亲身经历实不敢相信。后来我才了解到,他8岁时父亲就教他练习梁氏诊脉法,这梁氏诊脉法颇似《难经》诊脉法,如练习一呼一吸脉行六寸,练久了就能计算出脉行至何处有异即何处有病;练习浮取、中取、沉取则是按《难经》说的往3个指头上粘豆子逐渐加码。春弦、夏洪、秋毛、冬石是四季平脉,父亲对他说只有掌握了平脉才能摸出病脉。然而,初学脉时父亲先不让他摸人的脉搏,而是让他摸河里的水,父亲说河流好比大地的血脉,它四季四时(早午晚夜)的变化,犹如人脉的变化。掌握了河脉的变化,有助于掌握人脉的变化。如此等等,他整整练了3个寒暑,才掌握了梁氏诊脉法。他就凭着这一手诊脉的硬功夫,不仅能诊断出肿瘤,而且凭脉辨证用药挽救了许多癌症患者的生命。他曾对我说,他要写一本《梁氏诊脉法》传之于世,可惜他未完成此书即去世,现在留在世上的只有他写的《肿瘤治验录》(山西科技出版社出版)一书。梁氏诊脉法已经不复得见,如何运用诊脉来诊治肿瘤这一绝技从此消失,我因为工作调动未能跟他学习而遗憾终身。
    像梁秀清这样的例子不止一个。也是在上世纪70年代,山西介休县有个老中医孔二焦以擅长儿科和治疗肿瘤闻名遐迩,其望诊是一绝,病家不用开口,他一望就知道小儿患的是什么病,他开的药方,小儿每剂从不超过1角钱,成人每剂不超过5角钱,而且疗效卓著,直到现在还在百姓中传为美谈。那个时候,山西临汾市还有一个老中医李玉寿,最擅长小儿推拿,像小儿常见病如高烧、吐泻、肺炎、惊厥等,他用推八卦、利三焦等手法治疗,多则三五次、少则一两次就好了。每天抱着患儿来推拿的人川流不息。他每次收费也只有两三角钱,没带钱的就干脆不收。花钱少,效果好,又无副作用,真正是“简便廉验”。可惜,像以上这些民间老中医去世后,他们的这些“绝活”也在世上消失了,这是多么可惜呀!在这次论坛上邓铁涛痛心地指出:“中医几千年来的宝贝丢失得太多了。”我们应该有“兴废继绝”的紧迫感——中医传承,时不我待!
(三)“师带徒”是中医传承的关键
笔者开始学习中医时,将中医大学的课本知识装了一肚子,但在临证时往往疗效不高,后来拜了几位老中医为师,承袭了他们的经验,才在临床中逐渐得心应手。就中医治疗急危重症来说吧,过去我避之惟恐不及,后来拜了老中医李可为师,随师看病抄方,见他重用附子,屡起沉疴。过去我在10多年临床中因附子是“霸道药”从不敢用,经李师言传身教,逐渐学会了附子的应用。特别是对李师自创的“破格救心汤”,体会尤深,今举例说明之。
  我之所以敢用重剂附子救此危垂之症,完全是由于李师言传身教的结果。“破格救心汤”是李师平时治疗急危重症的常用方,他说此方脱胎于《伤寒论》四逆汤类方和张锡纯氏来复汤。李师一生致力于急危重症的研究,根据他的经验,心衰垂危病人不仅阳绝而且阴也暴脱,《伤寒论》的四逆汤类方虽补阳而救脱不足,张锡纯氏来复汤虽救脱而补阳不足,两方合为一方,不仅可以互补,尤其是破格重用附子、山萸肉后发生了质变,更加入活磁石、生龙牡粉吸纳上下,维系阴阳;麝香开窍醒神,开中有补,如此方可挽垂绝之阳、救暴脱之阴。方中关键是附子非重用不足以奏功,伍以大量炙甘草,一以监制附子之毒使之不至于偾事;一以甘草甘缓之性使姜附逗留于中则温暖之力绵长而扩达于外,使回阳之力持久。组方严谨周全,至稳至当,可放胆使用,李师特别强调“附子为强心主将,其毒性正是起死回生药效之所在”。平时随李师侍诊,聆听他的教诲,常有“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四)中医传承尤应着眼于精髓
  毫无疑问,这些名老中医的经验是十分宝贵的,我们应该全面传承,包括一招、一式、一方、一法。但是我通过品味此次论坛论文又深深地感到,我们更要着眼于学习他们辨证论治的思想,这是中医的精髓。换言之,我们更要学习他们临床中运用中医的思维去审因论治,组方遣药。这话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并不容易,试举我师李可用麻黄汤治愈蛛网膜下腔出血并发暴盲病案论之。

2000年秋,一位37岁农妇患原发性高血压18年,由于暴怒引发蛛网膜下腔出血,昏迷48小时,醒后暴盲。诊见寒战、咳逆无汗,查颅内血肿、水肿,双眼底出血、水肿。眼科名家陈达夫先生目疾六经辨证大法有云:凡目疾,无外症而暴盲,为寒邪直中少阴,玄府(毛孔)闭塞所致,当用麻黄附子细辛汤温肾散寒。附子温少阴之里;麻黄开太阳之表,即是启玄府之闭;细辛直入少阴,托邪外透。李师见此妇禀赋素壮,症见寒战无汗,纯属表实,与少阴无涉,遂径与麻黄汤一剂令服。次日诊之,夜得畅汗,小便特多,8小时约达3000毫升,头胀痛得罢,目珠胀痛亦止,目赤亦退,血压竟然复常,已可看到模糊人影。又以通窍活血汤冲服水蛭末12克,调理一段,终于复明,左、右眼视力分别为1.2、0.8,病愈3年后随访,血压一直稳定。
  麻黄、桂枝升压,现代药理已成定论,近百年来已列为脑血管类病用药禁区,这几乎成了每个中医的常识。而李师却用麻黄汤治愈不可逆转的高血压,岂非怪事?其实不怪,李师之所以成功治愈此病,就是因为他未受西医药理的束缚,而是用中医理论去分析本案病机。即由于寒袭太阳之表,玄府闭塞,寒邪郁勃于内,气机逆乱上冲。邪无出路,遂致攻脑、攻目。邪之来路即邪之出路,故用麻黄汤发汗,随着汗出,表闭一开,邪从外散,肺气得宣,水道得通,小便得利,郁结于大脑及眼底之瘀血、水肿亦随之而去,脑压迅速复常。此案若不按中医的思路去治,岂能奏效?
  我受李师治疗此案的启发,在治疗颈椎病、腰椎病的对症方中,加入麻黄一药,取得了满意的临床疗效。由此联想到古人用以麻黄为主的“古今录验大小续命汤”治疗中风,临床应用13个世纪,实有至理,而现代人久已罕用,实是不知中医汗法可以消除溢血、充血之水肿。人本一体,表里同气,表气闭塞则里气逆乱,表气通则里气和。中药有双向调节作用,是通过调燮整体气机而治疗局部疾病。汗法之奥妙,并不单在一个“汗”字,麻黄可以通利九窍,宣通脏腑之气。若按照现代中药化学分析来使用中药,岂不是与中医的病理病机南辕北辙?
  再举一例。记得笔者曾跟随另一位中医临床大家黄杰熙侍诊。黄师最善于用寻常之品,起重疾,却顽疴,就诊者塞门壅户。我见他每天接诊之前,总要念几遍:“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立方。”问他这是为什么,他说这是仲景治病的十二字真言,每天念几遍,主要是提高警惕,怕诊病时偏离中医轨道而犯错误。这和李可老师的治病观念不谋而合。李师亦常告诫我,临证之际,不但不要固执于西医的病名,有时连中医的病名也不必深究,据四诊八纲以识主证,析证候以明病机,按病机立法、遣方、用药,如此虽不能尽愈诸疾,庶几见病知源,少犯错误。中医讲的是“有是证用是药”,我想,我们只有真正掌握了辨证论治这个精髓,才能一通百通。不管疾病有千种万种,疾病谱如何变化,我们都会“成竹在胸”,以不变应万变,乃至破解世界医学难题。如此才在真正意义上实现了中医的传承,使创新不致于成为一句空话。发表于:2012-03-12 15:14

99_qazxsw 发表于 2013/6/12 18:33:48

:victory:

guardcs 发表于 2013/6/12 18:47:34

珍贵无比的经验,受教了,谢谢!

hhbffq 发表于 2013/7/4 07:01:53

看看真实的李可——“救命先生”李可和他的弟子们http://simg.sinajs.cn/blog7style/images/common/sg_trans.gif (2013-02-21 11:54:18)http://simg.sinajs.cn/blog7style/images/common/sg_trans.gif转载▼http://blog.sina.com.cn/s/blog_4b00030d0102e4wj.html


标签: 所知寿命裘沛然教学李可分类: 好文转载

原载:《南风窗》   2007年7月16日 总第338期
http://s15.sinaimg.cn/mw690/4b00030dtd6344f81112e&690



上篇

    古语云“大医不出,苍生可济”,而今,大医不出,中医学如何正确传承,谈何复兴?
  “可能要推迟几天,中风了,半身发麻,口齿不清。不要紧,我给自己开了几副药,恢复得不错。对,在家多休息几天。”第一次见到李可老先生还是在一年以前,当时,记者对他的满头银发印象深刻,开玩笑说:“中医外表就该像您的样子”。眼前,从矍铄的步态上,根本看不出他是一位一个月前刚刚中风的78岁老人。
  7月3日一早起来,老人步行去离家不远的诊所,“有几个香港的病人今天要赶过来”。只要人在山西灵石,就少不了要跑到诊所,这已是他行医的第51个年头。
  电话里被推迟的会面,是原定于7月中旬到深圳的一个“美国代表团”——因为李老曾用30副药治愈过一例美国面赤症患者,痊愈后的病人回到美国,口耳相传之下,分散在全美各地的病人们竟然自发组织了来华求医团。美国有—大批深受此病困扰的病人,严重的甚至导致自杀。这些被当地医疗手段宣布治疗无效的患者,以及部分心衰症病人,约定每次十几个人,分批来华求诊。


    师母的不同意见
  7月的山西,中午已经有些闷热。诊所和几间汽配零件门市并列在公路边,偶有火车从百米开外的铁路桥上呼啸而过,窗户上满是灰尘,整排房子的破败程度倒是符合人们对这个内陆产煤省份的县城面貌通常的想象。经常有慕名前来的病人惊讶得睁大眼睛,无法把“李可”的名字和眼前的这间诊室联系在一起。老人对此不以为意,“弄它干啥呢,又不想骗人’。
  与时下许多善于就传统文化侃侃而谈的人相比,老人话不多。“晋以后,以儒治医,流弊就在尚空谈,不重视临床,对内经等经典多有违背、夸夸其谈,以为读过两本医书就可以‘不为良相,则为良医’,实际误人不浅。”
  2002年随着《李可老中医急危重症疑难病经验专辑》的出版,不断有后学执弟子礼从各地登门。尽管李老强调“临床家要多做现身说法,培养学生敢治大病的胆识与能治大病的功力”,但其实自从1992年他从灵石县中医院院长的岗位上离休以来,—直缺少一个合适的平台有效地传承经验。
  年初几名弟子赶到灵石,就是想劝老师正式出山,到广东主持一所中医急危重症治疗中心。只要老师答应出山,他们就正式开始实质性的运作。
  “我不同意他去!”坐在窗边的师母一开口,两个徒弟都没声了“他现在要是60几,我不拦着他!早两年,晚上熬夜,早上出去接着看病,啥也不耽误。年纪大了,一旦有个啥事情,儿女不在身边哪能行呢!,'
  “呆在家里就够他累了,每天光电话就要接60多个,有的病人可罗嗦呢,让我们帮着买药,他还跑上街去给人家寄药。有一次半夜1点多电话响,他窝在沙发上跟人讲了一个多小时。我心烦了,着急了,就不去交话费,让电话停一阵!”师母越说越觉得老伴辛苦,显然动了感情。
  “师父太累了,晚上就别接电话了!搞中心就是想搭一个平台,师父每年抽段时间去指导一下,讲讲课,带着我们查查房。一般的病就交我们处理。”一名弟子说。
  “唉,越是半夜打电话的病人,越是急症,哪能不接啊。”师父在旁边轻声道。
  午饭时师母不在,李老跟弟子们交了底:“这个事你们尽快去做。我上次见南怀瑾,问他中医要复兴该怎么办,南老开玩笑说‘睡大觉’,他建议我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等待时机。我觉得现在这个时机快到了!”看到徒弟们的眼神,他解释说:“许多人以为李可这个老汉怎么怕老婆呀,其实不是,我这一辈子最亏欠的人就是她,现在老了,不想让她再担惊受怕的。”
  “1967年‘文革’开始不久,我就被抓进去关了1年零4个月。呆在外面很难受,常被揪去戴铁帽子游街,进去就舒服了,没人折腾你。看守所长每次把我提出来给人看病,还给准备一包烟。家里人在外面可受罪了,大队把口粮停了,全靠我老伴在县鞋帽厂打零工纳鞋帮,买回一些不算粮食的吃食养活4个孩子。她跟着我没少受苦。”


  离休的赤脚医生
  “我们原来还是同行呢。”李老笑呵呵地对记者说。少年李可初中没毕业就毅然从军,参加了解放兰州的战役。1949年,人西北军大艺术学院文学部学习,毕业后在第3军的《前进战士报》做编辑。西北全境解放后,他转业到甘肃河西走廊及庆阳地区工作。
  1953年,他被上级抽调参加工作队开展“三反运动”,得罪了一些官员。当时,胡风在《甘肃日报》做记者的一个学生,恰好与李可同一个工作队,到了 1955年,他就‘名正言顺”地被诬为胡风反革命集团分子,关押了2年7个月。1961年,他被勒令退职,遣返回老家山西灵石。
  在狱中他开始自学中医,回老家后正赶上3年大旱,他给上门来的病人开出的方子都有补中益气汤,效果很好,“不是这个方子能治百病,而是人们饿得太过,体虚则百病生”。
  1963年,李可成为全国第一批赤脚医生,“其实我从来没有正式拜过师,因为条件不允许,谁要跟我接触多一点就会被叫去谈话审查,拜师不是害人嘛!只能自己一边看书,一边搜集民间验方。农民很可怜,推出去于心不忍,接下来又力难胜任,逼得我只好现学现卖,急用先学,白天看病,晚上翻书查资料,经常让一个个疑难问题弄得焦头烂额。”
  而由于农村患者家贫,非到危及生命不敢言医,因此在那段时间里,他接触到的多是急危重症,自创破格救心汤,将100多例西医放弃治疗的心衰濒死的病人悉数救回。


  当时,毕业于日本帝国医科大学的“右派”心血管专家董威被下放到灵石中学做校医,他看到李可抢救心衰的方法很惊讶,认为其水平已超过西医。“我看过你们中医的药典,附子用量超过9克就是非法的(注:2005年新版药典规定附子用量为3~15克),你却用到200克,如果出什么差错患者告你,你肯定会进监狱,当地也有其他中医,为4Uz,只有你这样治?”李可回答:“那些农民就是两个字——可怜看他们实在可怜就救一救吧,根本没考虑风险的事情。”


  等到1978年,恢复全国统考,他获得了中医师资格,进入县人民医院中医科做了名普通的中医大夫。

    那是他最忙的时候,从8点看到下午2点,“没有办法,因为大都是外县来的农民,拖到第二天,他住一宿又要多花钱。药房的同事不能正常午休有意见,我只好自己出钱请他们吃饭”。

  救治心衰病人,需要医生亲自煎药,患者服药40分钟反应正常后医生才能离开。对那些缺乏中医知识的农民患者,李可有时需要上门帮着熬一次,让病人家属看一遍学会了才放心,并记下姓名、住址回访。


  “你问我,为什么我的4个孩子都不学医,不是我不想教,是他们看多了,觉得医生是个最倒霉的行当,一点兴趣都没有。农民太穷了,许多病人没钱拿药就记在我的账上,最后只能给免了。一来二去,孩子们都抱怨,说我除了留着自家的房子住,连房底下的宅基地都卖了贴给病人了。2005年,我去马来西亚、新加坡,当地病人给的钱,合人民币大约60多万,我都捐给一所大学的中医研究所了。”


  1982年7月,蒙冤27年后他终获“平反”,于1983年牵头创办灵石县中医院,任院长近10年。“那是我最苦恼的阶段,病不能不看,杂事不得不管,太浪费精力了。现在回想起来,没有我中医院可能办不起来,但事情闹成以后我急流勇退就对了。”


  1992年离休后,他自己开了一家诊所。“我一个月2000多元的离休工资,在县城里生活不愁,钱贴多了儿女还是有意见。老伴其实一直支持我。有一次午休,徒弟挡住了一个外地病人,她看见了很生气,觉得人家病成那个样子,大老远跑来,挡在楼下不近人情。”


  ICU里的中医
  一听说几个弟子运作的急危重症中心,可能会设在一所西医医院下面的一个部门里,师母一下子激动起来。“不是我胆小,你一搞急救就影响人家的收入,病人进ICU,一天花费从几千到上万,你一副中药才一两百块钱,惹人恨得很。那会儿就我们两个老家伙在外地,人生地不熟的,电话线就被他们拔了3次,连跟家里报个信都不行啊。”
  2000年以后,李老经常穿州过省给人诊治,网上关于李老的行踪随时更新,病人像看直播一样,也跟着他到处跑。师母说的就是李老被请到某地讲学、治病时的经历。当地一名中医学校的研究生作为亲历者,在自己的博客里记录下在这间医院的ICU病房里发生的一幕——
  虽然是中医院,但ICU的主任是不折不扣的西医。当李老看完病人,开出治疗方案后,西医一方开始作出一系列的“质询”。焦点是病人高烧反复不退,同时伴有高血压、高血糖、心律不整。西医已经用上了透析机、包括抗生素在内的四五种吊针,却无法退烧。
  唯有李老注意到,“病人这几天总是在半夜2时左右体温升至39度以上,这正是厥阴循行的时辰,且病人时而手足厥冷,时而高热,若非厥阴病还有何可能呢?当院长问到李老病人喝了他开的药会有那些可能的坏情况出现时,李老答得妙,‘根本不可能坏下去’。”

  终于李老的药用上了。病人服药后,体温由38度多降至37.4度,没有发生心衰,血压正常,初步显效。“可恶的是,交班时那个医生竟说,‘病人体温曾升至39度,但经冰敷后,现在已经降下来……’一开始李老已要求把冰袋撤去,不知道那医生是怎样纪录病程的,有心还是无意?虽然中医在这次成功了,但可以想到,中医要走的路是何等艰巨!”
  李老说,院方后来决定停用中医,病人最终没能救回来。“这种事情太多了。我主持灵石中医院时,是纯粹的中医手段,心、肺、肾三衰病人急救上千例,从未失手。现在却每每遇到我刚把人救过来,回头就被西医的ICU收进去出不来。大家还都觉得很正常,没有人说是西医把人治死了。”
  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原总编郭博信曾多次到山西灵石调查探访,李老用中药抢救濒危病人数以千计,“其中有案可查、被西医下了病危通知书者,亦有百余人”。时下各医院都是急救找西医、中医靠边站,而李老在县人民医院中医科任职期间,“……急救却是中医科的事,这在全国各医院中可谓绝无仅有”。
  广州离休干部封某三衰病危,在广州某医院ICU抢救无效。李老要求停止一切西医手段,把脉拟方,病人服药后8小时,起来吃了一小碗面。几天后转院,因为没有交代清楚,上午一进ICU值班医生就用上了抗生素,“病人阳气刚刚恢复,这时候绝不能用抗生素,抗生素是非常寒凉的东西”。下午病人开始昏睡,再没醒过来。李老回忆起这些,眼神里充满了遗憾。


下 篇
  好病人难找
   李老这次中风,主要是因为一个月前的广东之行,“看病看得太疲劳,气候也不太适应,瘦了3斤,体重只剩下87斤。现在咱俩在一起,一大一小两个瘦子”。他边说边笑着拍拍记者的肩膀。
  尽管中心已经运作得颇有眉目,师母还是担心师父的身体经不住辛劳。“还有建西、乐凯他们呢!这些孩子们都不错,在现在这个医疗环境里左突右冲,挺不容易的。”李老宽慰师母。
  而他所说的“不容易”,是指目前许多对中医的管理规定束缚了中医的手脚。如果按照药典的用药规范,李老这大半辈子竟然现在“非法”行医。那些谨尊师命在各地脚踏实地、治病救人的徒弟们,免不了也时常受此困惑。
  有一个笑话:两个医生聊天,一个问另一个,人是怎样死的?答曰,死就是死嘛,每个人的死法都不一样啊。那人便告诉他,人是被折腾死的。
  福建漳平市中医院的李建西对此深有所感。“现在好病人难找啊!我自己常琢磨,为什么师父当年处理很多危急情况,一副药下去就形势立转?现在的病人,轮到中医手上的,都是经过西医无数折腾后没有效果的烂摊子,中医要收拾这个局面得比以前费数倍的力气和周折。一旦效果不好,还要背上中医治死人的骂名。
  带艺投师、自认“在李老处得见中医精髓”的李建西,去年明就遭遇了一场风波。一乳腺癌患者慕名而来,建西见她双臂麻木、双下肢无力,确定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脊椎,诊断后他药方中开出附子90克,服后因癌细胞扩散迅速,势难遏制,导致截瘫。其夫是名乡医,认定妻子病情加重全因用药过度,遂与医院及李本人发生纠纷。后经省市两级医疗鉴定,证实患者病情变化与用药量无关。甚至有医生讥讽他开药是“神经病”。因此,他在自己的诊室门口,贴了一份“药典告示”,明白无误地告知患者,“重药克重病”,“以毒攻毒”。
  因为面对的大多是重病、大病患者,医患之间几乎都没有第二次机会,李建西同样承担着风险和巨大的精神压力,在明哲保身和抢救生命之间,“几乎每天都面临选择”。病人的信任也因此格外宝贵,而这种信任的基础就建立在医生平时积累的医术和医风的口碑之上。
  因为老药工的炮制技术濒临失传,药材质量缺乏保证,“我没事就去医院的药房转悠,不是我喜欢,而是因为我怕,最怕中药的就是中医”。记者在他的房间里看到一个小壶,就是专门用来试煎、试尝中药的。


  疗效决定一切
  对于中药的使用,熟知西医规范的孔乐凯认为:“西医的规定里,急救时对许多药物的使用可以超出常规用量数倍,中医药典却不分情况一刀切,比如附子超过 9克就可以找你麻烦。重症急症的用药量理应放宽,根据不同情况灵活规定。目前的规定客观上起到的作用是,只允许西医急救,而不允许中医急救。而西医手术、介入、甚至部分药物运用等治疗都需要病人或家属签字,用中药重剂治疗急危重症、疑难病时是否也可以参考这种做法?”
  “另外重要的一点,应该建立中药质量评价体系,对药量的规范必须以药材质量为基础,生药主要成分含量不同,用量自然不同。”
  孔乐凯原是白求恩医科大学(现吉林大学医学院)的病理生理学硕士。读了8年的西医核心课程之后,他觉得西医理论无法解答他对人体和疾病的许多疑问,转而自学中医,2001年考取了山东中医药大学的博士,2004年毕业后留校任教,并在学校附属医院做一名内科大夫。
  “读博士时我一度很郁闷。我放弃了13年的西医探索,转到中医领域,却发现中医临床拿不出效果来,博士有什么用!在最苦闷的时候,遇见了李老。我正在十字路口徘徊,师父指给我一个方向,这才是正路。怎么证明?疗效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之前,我和社会上那些我接触的中医大夫没有本质区别。”
  “现在学生好找,李老这样的临床大家做老师,难求。李老身上最宝贵的一点在于他敢于治病,遭遇急危重症敢用雷霆手段,这源于他的能力和自信。中医院校的老师自己对临床都没有信心,怎么教学生?”
  谈起去年网上签名呼吁“废除中医”,孔乐凯倒是毫不激愤,而是坦言:“我觉得那些签名者或许曾经深受其害,受中医缺乏疗效之害。一个病,西医能看的,中医勉强;西医不能看的,中医也不能,如果都是这样的话,外力的保护、扶持有什么用?没有疗效的医学只有死路一条,把医疗交给市场,市场自然会去选择。”
  孔乐凯认为国家应鼓励有能力的中医大夫创办中医研究、医疗、甚至中医教育机构。目前国内中医研究的现状是以西解中,而各级中医院在整个医疗过程中按西医的模式运行。这样的体制不利于中医的发展和高水平中医大夫的成长。“一个中医大夫的理想生活方式是白天看病,晚上看书,收入靠诊金,职称靠病号量!你是医生啊,你得治病,你不是实验室里摆弄老鼠的科研人员。”
  早有业内人士对记者戏言:“现在的体制留不住好中医。医院养活的人要呆在医院里,养活医院的人最好是出来。”
  记者赶到济南当天,正逢孔医生出诊。“外地来的优先,上年纪的优先,剩下的人才按挂号顺序。”病人见记者面露不解之色,解释道:“这不是医院的规定,是孔医生自己定的,挂他号的都知道规矩。”


  小救命先生
  一直忙于为传承师父的经验而在广东成立急危重症治疗中心奔走的吕英,这些天终于松了口气。与广州军区空军医院合作的课题——“李可破格救心汤救治难治性心衰的临床研究”,终于在6月底正式上报广州市科技局。虽然审批结果要等到9月才能揭晓,但准备工作总算告一段落。
  只要吕英医生出诊,人们常常看到天河区妇幼保健院一楼—大早便排起了长长的人龙。有一家台湾人看病,连4个月大的小女儿在凌晨3点也被妈妈用背蓝带着一起排队,因为医院规定一个人排队只能挂一-
个号。
  自2001年,吕英的日门诊量就超出100人,她坦言,“那时候是以数量取胜,虽然人多,但病种单一,主要都是一些常见多发病。”2005年,吕英被广州市选拔为优秀中医临床骨干,为了保证理论培训和临床跟师的时间,经院办决定,她的挂号量减为日70人。
  拜入李可师门后,接手的大病越来越多,2007年,挂号量减少到最低的60个,但她却感觉比以前累很多,因为“对付这些需要花费数倍的时间,有时光是看西医诊断资料就要十几分钟,虽然这些对我只是参考,但这也是对病人的尊重。越是重病号,你越要跟他耐心解释,尤其是三阴伏寒的患者,用仲景原方原量会出现不同的身体排毒、排寒反应。医生是给者,病人是受者,双方的沟通、患者对医生的信任和病人自己抗病信心的增强,对治疗效果往往帮助极大”。
  “我经常推荐病人看一些中医的普及读物,有些病人刚开始还以为我是推销书的。”吕英笑着说。“但现在不会了,许多哮喘患儿的痊愈使他们的母亲纷纷加入自学中医文化的行列。”
  之所以空军医院同意合作立项,还与吕英的一个徒弟有关。原广东省检察院的副检察长许天祥身患肺癌,渐并发脑、肝及胰腺等多处转移,今年经肿瘤医院与空军医院会诊后确定了治疗方案。最后一次大剂量化疗后病人出现全身衰竭,神志不清,仅余一丝呼吸,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已有心理准备的家属便通知亲友赶来告别。
  其中一个朋友见老许气喘不继、痰声碌碌,实在辛苦,于是介绍吕医生。家属抱着“至少可以让病人走得少点痛苦”的想法,找到吕英。当时她刚好去山西看望李老,于是让自己的一个徒弟出诊。
  徒弟把诊治情况告诉她之后,她只在破格救心汤的基础上适当增加了药量,并加入小半夏汤,以期挽救性命后避免痰液赌塞气管而功亏一篑。结果病人服药次日下午3点,已经可以连续说话。
  空军医院的领导非常震惊,一个20多岁的小徒弟就能救人于濒死,这就是双方合作意向开启的契机。李老知道后,在饭桌上对着小徒孙呵呵一笑:“就叫你小救命先生吧!”
  随后的40多天里,病人停用一切西医手段,恢复正常饮食,偶尔还可以坐轮椅外出半小时。最后虽因病情过重去世,但是在睡眠中安详离开。
  目前,东莞、珠海等地的医疗机构也正积极与李老联系,建立临床经验传承与研究的基地,短期内有望取得实质性突破。另有马来西亚和澳门欲开办中医学校,邀请李老及其弟子前往讲学。
  “建西,今年会有大变化!”“师父,是今年的五运六气要出现大变化吗?”“乱讲。你准备举家迁到广东吧,形势变好了,中医发展需要人啊!”李老忙着把消息通知散在各处的弟子们,急切得像个孩子。
      
回到古中医的路上——李可专访
刘 阳 发自山西灵石

  《南风窗》(以下简称《南》):许多病人称呼您“救命先生”,还有人说您是“当代张仲景”。现在人们对中医的态度非常极端,要么是庸医,要么是神医。这个问题您怎么看?
  李可(以下简称李):救过一些人是事实,但“当代张仲景”的称号绝不是我们这种凡夫可当的。我本是一介山野村夫,成天和农民滚在一起,特殊的环境使我所学甚杂,内、外、儿、妇、五官、皮肤各科均有涉猎。
  所谓庸医,其实就是现在学院派的中医离开现代手段不会看病,不懂得望闻问切,连省级中医院的病床前也吊满了输液瓶,这些人能叫中医吗?一家大型中医院的院长请我去他那里,我说如果你办一个纯粹的中医院,我这把老骨头就交给你,结果他不敢吱声了。
  至于说神医,那是因为人们不了解中医。擅治急症是中医学固有的传统,历代不乏“起死回生”“妙手回春”的高手,时下世人皆视中医为“慢郎中”,这是中医的奇耻大辱。
  《南》:您是怎么学习中医的?
  李:60年代,我最早在民国左季云的《伤寒论类方汇参》里看到四逆汤能治27种病,受到启发,30年后才知道,左是引用清末火神派始祖郑钦安的观点。后读民初实验系统医学派创始人彭子益的遗著,从此入医圣张仲景之门,奠定了“肾气与中气”为人生命之两本的认识,牢记:生死关头,救阳为急。  
    《南》:彭子益的书当时并没有正式出版,您是怎么接触到的?
  李:1967年,一位中医朋友也被批斗,他被抓之前交给我4本麻纸的小册子,我后来才知道,这就是《圆运动的古中医学》中的4篇。他告诉我这是中医的根基,有朝一日一定要争取出版。我连夜把书看完后,用一堆尿布和婴儿襁褓裹着它藏起来,结果第二天我就进了看守所,所幸搜家时没被发现。后来直到1994年灵石大拆迁,收拾老房子时才又找到。当时那种状态下,人的学习能力和理解力反而更强,一夜所读,受益匪浅啊。
  《南》:您又是怎么发现中药剂量这一关键之秘的?
  李:1962年,我32岁时治疗一个老年心衰妇女,每剂药用45克附子。当时家属已经在准备后事,媳妇不懂得,把3副药一起煮了,在3个小时里一勺一勺都给婆婆灌了下去,结果当天晚上老太太就醒过来了,第二天儿子跑来要求再抓几副。此前,我用9克、18克、30克附子的病人都没有救过来,30克的可以多活一段时间。这次误打误撞,使我意识到剂量问题是疗效的关键。从此遍查医书,看到宋朝就有人怀疑过经方的剂量问题,写过《普济本世方》《伤寒九十论》的许叔微,著有《本草衍义》的寇宗爽,都曾探讨过。伤寒论的方子为啥后人用起来没效,就是因为剂量不够。
  此前因为没有掌握剂量,有6个人没能救回来。从那以后,经我手治疗的心衰、肺衰、肾衰病人,没有死过一例。
1981年,汉代度量衡器的考古发现,修正了古今方剂的换算标准,完全验证了我在实践中行之有效的剂量正与仲景原方用量相符。
  《南》:您在急危重症救治中经常要使用附子,您不担心这味药的毒性吗?近年关于中药中毒的说法也有很多。
  李:我在灵石县人民医院工作期间,因为病人太多,身体实在吃不消,心脏出了问题,从房颤转成室颤,心跳260次/分。我躺在心电图室里,把药方告诉徒弟,他煎好药我喝下去就睡着了,醒来心跳已经正常了。这次中风,也是按照仲景小续命汤之方意。我开给自己的附子用量,恐怕会让许多人大跌眼镜了。
  我平生用附子超过5吨,经治病人过万,人服已用,未见一例中毒反应。附子乃纯阳之品,其毒性正是救命的仙丹。仲景原方中,炙甘草正可克制其毒。
  中药中毒事件,多是病人不经中医辨证诊治,盲目按西医思路服用中药所致,是对中医无知造成的。中药是治病用的,不是营养品,不然要医生干嘛?
  《南》:您曾给学生题字:“学中医先要有菩萨的心肠,还须要英雄肝胆,为救人命敢用霹雳手段!”您认为这是学习中医的必备素质吗?
  李:名医章次公曾以16字赠朱良春先生,“儿女性情,英雄肝胆,神仙手眼,菩萨心肠”,可做医家的座右铭。
  《南》:彭子益的“古中医学”,与您所主张的回到古中医学概念一致吗?中医不需要创新吗?


  李:古中医学指的是汉代以及汉以前的中医,那是中医的正统;彭子益的书对仲景学说的解读是最正确的。中医历史上在魏晋时代出现断层,到金元四大家,违背了内经的主要观点,其办法用于治表,偶尔尚可,但见效后长期用又会对身体造成难以恢复的损害。其中朱丹溪在《格致余论》中说的“阳长有余,阴长不足”的观点,最有问题。在张仲景那个时代,中医是无病不治的。后世许多中医按照错误的路子治了一辈子肺结核、糖尿病,治好过几例?


  中医当然需要创新,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连继承都没做到,谈什么创新?简单地认为近世的东西就是先进的,这十分浅薄。


  《南》:这与提倡、重视张仲景《伤寒杂病论》的经方派有什么区别?


  李:后世搞伤寒论的就叫经方派,但其实所谓的经方派,走偏的居多,大都违背了医圣原意。像有人就说,一立春就不能给病人用附子了,这哪是仲景本意啊?这些错误见解的流传,误导了很多人。伤寒论是中医学的灵魂,微言奥义,字里行间表露出来的重要奥秘,只有四个字:保护阳气。
  《南》:南怀瑾先生让您整理好自己的东西,留待后世。为什么您不多写几本书,把经验总结出来?
    李:那得把我拉到深山里关上3个月。我上—本书(指《李可老中医急危重症疑难病经验专辑》),就是躲在水利局培训班的课堂上,谁也找不着我,一气呵成写出来的。
  我在阅读医案的过程中发现,如果一个不小心把错误写进书里,简直贻害无穷啊。上星期,河南地方民政局的一个公务员来信说,父亲急性心衰,紧要关头他不顾一切,照着书里的方子给药,竟然把老父亲救过来了。我接到信后打电话询问了情况,因为他父亲的病情略有不同,所以方子需要调整。这类情急之下看书治病的电话,我每年都能接上40几个。所以我更对写书的事非常谨慎,医书事大,人命关天啊。
  《南》:您排斥西医吗?您如何认识中西医的关系?
  李:西医的确能解决不少问题,有它的优势所在。但中西医只能是互补的关系,而不能结合。西医发展至今不过150年,历史上发生过几百次大瘟疫,中华民族之所以没有发生过欧洲等地那种大规模的人口死亡,这无疑是中医的功劳。在外国,西医已充分意识到自身的局限,因此主动到中医这里“拿来主义”,国内连最基本的对抗生素的滥用和副作用的反省,做得都很不够,更无法就西医的不足进行理性的讨论。
 《南》:您觉得中医复兴的时机已经到了吗?
  李:中医命运和国家命运是一体的,眼下中华文化复兴是好兆头,我觉得时机已经到了。彭子益这本书的出版正好顺应时势,其读者对象就是有志于中医的现代青年。
  国家应该尽早成立中医药部,中医要立法,不受卫生部的干扰。既得利益者是最大的阻力。中央要想清楚,是要医院救人还是要它赚钱?要赚钱引进设备、进口西药最快了。政策上要松绑,不然在西医的紧箍咒下,中医复兴只能是一句空话。
  《南》:您一辈子救了那么多人,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李:哪里,没啥,兴许他们前生都救过我呢。
  《南》:啊,那么多人救您,那您得犯多大的错误啊!  李:呵呵。


李可老中医在澳洲的演讲稿
谙熟药性权衡剂量方可提高疗效
    中医看病,主要是诊脉、辨证、用方。方由药组成,谙熟药性是前提。谙熟药性只背熟大学课本《中药学》还是远远不够的。真正掌握一味药,不仅要知其然,还要力求知其所以然,才能真正用好它。   
    比如黄芪,生于中国北方,根长数尺,深入土中,其根体极松,孔道多而大,下吸地下黄泉之水,上滋苗叶。其皮色紫黑,紫可入心补心气;黑可入肾补肾气;气温与肝气相投,故可入肝补肝气;其肉色黄,味甘,入脾,大补脾气而生肺金之气,且诸气皆统于肺,肺行呼吸,是为诸气之总司令,所以说黄芪于人身诸气皆补。我在临床中,不管遇到什么疑难杂症,凡见气虚下陷者,皆重用黄芪,疗效很好。比如我曾治疗一40岁男性糖尿病,极其瘦弱,全身一点气力也没有,走路稍快即气喘吁吁,胸闷气短,两寸根本无脉,关尺脉微弱,稍微能摸着一点,证属大气下陷。令其每日服黄芪30g,连续服了两个多月,人也有了精神,体重也增加了,化验血糖尿糖皆恢复正常。只是服药后出现口干口苦,知服黄芪造成了内热,遂加知母30g同服,又服了一个月,一年后随访,病情稳定。   -
    辨证准确,谙熟药性,选对药方,还不够,有时还得用足量,才能取得疗效。2001年曾接诊过另一例37岁男性糖尿病患者,在某医院住院20余日,西医以降糖片、胰岛素之类药品治疗,中医则按消渴证与服滋阴养津中药,口渴虽止,但身体异常消瘦困乏,血糖虽减,但还是时有起伏,小便比常人多数倍,诊其脉极沉细弱,舌苔中心剥落一片,且有干燥裂纹,饮食精神不振,小便时可嗅出糖气与烂苹果味。根据脉证诊为气虚下陷,津液不升,遂处方:黄芪30g,升麻6g,以升津液,佐以山药30g,生地30g,元参20g,麦冬20g以滋阴;并用川萆薢15g以固小便。药进4剂,丝毫无效。思之再三才恍然大悟:此人脾气不足,失掉统摄糖质能力,故随津流出,黄芪量小殊难奏功,再之前医已服过许多滋阴养津药,脾已为水湿浸泡而壅遏,脾之不运必有瘀血水湿互阻,气不返而津不升,故口干不欲饮,法当用黄芪大补脾气,兼以活血化瘀并固肾关,遂又处方:生黄芪90g,升麻6g升津补脾,桃仁10g,红花10g,血竭3g(为末冲服),郁金10g活血化瘀;苍术10g燥湿引入脾经,川萆薢10g利湿而固小便。此药连服两剂,血糖减少,尿量亦减。后每诊皆加黄芪30g,余药不变,渐加黄芪至每剂240g时,小便已近常人,尿中已无烂苹果味与糖气,化验尿中已无糖,血糖亦恢复正常,遂又将黄芪逐渐减少而服之,以善其后,到减至90g时停药观察,一年后亦未反复,此病治疗1个多月,服黄芪5000g多,始收全功。   
    治疗急危重症,需要大剂量用药。2000年10月6日,我在某医院治过一个心肾衰竭的病人,当天下午6时忽然不能说话,以手指比划心脏,示意此处极端痛苦,不能平卧,呼吸难以继续,面色晦暗,口唇指甲青紫,手冷过肘,足冷过膝,汗出如油,舌红光无苔,脉浮虚大而数(260次/分),血压已测不出,气息奄奄,证属阳脱阴竭,危在倾刻,速予李可老师的“破格救心汤”:附子、山萸肉、干姜、炙甘草、红参(另煎浓汁对服)、生龙牡粉、麝香,因病势危急,用开水武火急煎,随煎随喂,8时许,病势未转,二剂时附子加量,病情稍稳定。11时又服第三剂,附子又加量,病势开始趋缓,至次日清晨6时,口唇指甲青紫已退,四肢转温,还不能坐起说话,脉亦变缓(90次/分),血压160/70mmHg,调理1个星期后出院。使用破格救心汤的关键是附子要重用,这个病人附子用至300g时,才转危为安。大家知道,因为附子毒性大,不敢用,我在临证中常用大剂量附子抢救危重病人,其毒性正是起死回生的药效之所在。
    谙熟药性,治病时有时不用方剂,只用一味药也能治好病,甚至收到奇效。当然,用一味药治病,剂量就得大。下面举一些我治过的例子。
    有一60岁男性患者,一连好几天心跳心慌,头上出汗,身上无汗,严重时甚至突然晕倒在地,诊其寸脉大而实,余脉皆正常。此为脱症,时间长了也危险。我用甘草60g,先熬了喝,又再泡着喝,一剂即愈。此即“甘以缓之”也。         
    有一位20多岁妇女,产后失眠已3个月,严重到通宵不眠,遍服中西药无效,疲惫不堪,痛苦异常,奶水也没有了。我诊其脾胃脉沉弱,显然是脾虚胃弱所致。前医根据《内经》“胃不和则卧不安”用半夏秫米汤也没效。我开了白术60g令其煎服,当天即能睡3~4个小时,连服10天后,已能睡7~8个小时,饮食也增加了,奶水也有了。此因土主镇静,土气不足亦睡不着,非大补脾土难以奏功。   -
    有一40来岁男子,很瘦,全身疼痛,吃什么药都没效。诊其脉大而空(血少),《金匮要略》说:“男子平人,脉大为劳,脉极虚亦为劳”,此为劳病,我令其每天用生地120g,煎水服之,服了近半个月才不疼了。瘦人多火,此人是血不足的“痹证”,用大剂生地滋阴(补血)降火就不痹了。《神农本草经》说生地“除痹”,除的就是这种“痹”,不是什么痹都除。   -
    有一个10来岁小儿患尿血1年多,瘦弱不堪,尿黄赤疼痛,尿到石地板上都染上黄赤色,难以清洗掉。前医开的都是导赤散、八正散等利尿止血药均无效。我给他开了120g甘草梢,让分四五次煎服,服了第一煎尿就变白色了,药尽病愈。甘草梢清火解毒,又能利尿,不须引经药,以梢导梢,服后药力一下子就到了膀胱,杂药乱投反而无效。   
    我举以上这些例子,主要是想说明,作为中医,一定要知道光按照教科书或药典上规定的剂量用药,在许多情况下是不够的,特别是对于久治不愈的疑难病、急危重症,必须用大剂量才能提高疗效。像肺癌晚期病人一口一口地咯血,我常在辨证方中加入仙鹤草120g,三五剂药就能止住咯血,不咯血了,病情好转,病人也增加了用中药的信心,有的竟神奇般地治愈了,有的延长了寿命。这些大剂量用药是我个人在实践中摸索的经验,仅供大家参考,不能照搬,辨证不准确,大剂量用药就会出差错。    -
    当然,也有的病,大剂量用药没作用,反而小剂量用药才有效。例如“梅核气”,即咽喉有异物感,咯之不出,咽之不下。我按书本上学来的半夏厚朴汤很少取得疗效,而用白芥子1.5g,桔梗2g,甘草1.5g,硼砂1g,陈皮6g,乌梅9g,利咽豁痰,剂量虽小,每每取效。因为中医有句话,叫“治上焦如羽,非轻不举”,意思是治上焦的病用药像羽毛一样轻,才能取得疗效。又如春天感冒,头微痛、鼻塞、咳嗽、微热、恶风,此为风伤卫之轻证,需用《时病论》的微辛轻解法,即用苏梗5g,薄荷3g以轻宣肺气;牛蒡子5g,桔梗5g,以解太阴之表;栝楼壳6g,橘红3g,以畅肺经之气,常是一二剂收功,倘用麻桂羌防辛温解表,则药过病所,不仅病不得愈,反而造成表虚汗出,腠里疏松,留下稍受风寒即感冒的毛病。总之,剂量大小一定要因人、因病、因时而异,该大则大,该小则小,不可一概而论。所谓纯中医问题,实际上就是中医问题,只不过当前出现了中医西化的严重现象,所以人们才提出了纯中医的概念,以示区别于那些名为中医实则用西医思维诊病的人。一句话,纯中医就是传统意义上的中医,这也算是中医在名称上打了一个时代的烙印吧。


附录:
再谈纯中医问题
    我对中医的接触、学习、关注与思考,应该说有半个世纪之久。在此,我愿以过来人的身份再谈一点自己的切身感受。   
    记得小时候,在我的前辈中,远近乡里总是有名震遐迩的老中医,他们立起沉疴的妙闻趣事,在百姓中津津乐道,可以说是不绝于耳。那时候,各县有各县的几大名医,各省有各省的几大名医,他们如雷贯耳的名气,不是靠电视、报纸宣传出来的,也不是哪一级政府命名的,而是靠他们实际治病的神奇疗效,由百姓们口口相传、约定俗成的。他们头上虽然没有“教授”、“主任”、“专家”这些炫目的头衔,也没有政府给的特殊津贴,多数还名不见经传,但他们确实是得其真传的纯中医,他们哪个人有什么绝活儿,有什么特长,百姓们清楚得很,“引车卖浆者流”也不例外。那时候,百姓们找个好中医看病还是不难的,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   -
    然而,随着岁月的流失,老一代名医相继逝去,这样的局面也渐行渐远。现在打开电视、翻开报纸、走进医院,中医“教授”、“主任”、“专家”扑面而来,现代新闻媒体的宣传力度不仅强大,而且手段不断翻新,真是“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但令人失望的是,牌子换了,疗效也换了,中医治病神奇疗效的传闻,在我耳边也越来越少,代之而起的是百姓们“现在找个好中医太难了”无奈的“一声叹息”。现在不用说找个过去那样的名中医了,就是找个不开化验单、检验单、认认真真号脉按照中医思维看病的所谓纯中医,也绝非易事。   
    从1984年起,我在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主持中医药图书出版工作,由于我本人从小对中医的耳濡目染,对中医的热爱与执着,加之本人又是个中医师,所以决心利用这个具有新闻性质的职业为振兴中医出把力。15年来,我带领本社同仁跑遍大江南北,积极组织出版了以中医为主的医药图书。1994年《出版参考》公布了“读者心目中的名社名书”,偏居一隅的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名列其中。然而说句老实话,在我社出版的上千册中医图书中,真正让我感到确有实用价值、能在手头把玩的不出10种,而在我所接触的数百名中医书的作者中,据我观察,能够用中医思维看病的也不过三五人而已。15年辛苦不寻常,竟是如是之结果,这可真成了“天涯何处觅芳草”了。   
    2005年,澳大利亚大使馆参赞助理杰森女儿的慢性湿疹经我治愈,感激之余他邀我去澳大利亚看病,我说:“不行啊,我不懂英语。”哪知听了这话,他一本正经地对我说:“你错了,我们澳大利亚人专找不懂英语的中医看病,我们认为这样的人才是正宗中医!”这话让我吃了一惊。   
    第二年底,当我终于踏上了澳大利亚的土地的时候,似乎是明白了点什么。那一天我在某大学中医系与同学们一起座谈,得知他们教学模式完全是照搬我们的,即中西均有,他们毕业后同样存在就业难的问题,甚至连实习的地方也找不到。可谁都知道,澳大利亚中医诊所是很多的,怎么能找不到实习的地方呢?我带着这个问题请教澳大利亚中医针灸学会秘书长刘炽京,他说:“他们(指中医大学毕业生)什么都不会,所以我们的诊所拒绝他们来实习!”
    我们知道,澳大利亚是全球除中国以外第一个承认中医中药的国家,维多利亚州还实现了中医立法,他们中医诊所的中医大夫只准开中药,不准开西药,他们都成了纯中医了。无怪乎我只讲了点传统中医思维用药的经验,他们听后居然惊呼:“这回是真中医来了!”      
    往事如烟,小时候我亲自感受的中医风采已成了遥远的回忆。而今天,我开始从外国同行那里听到了“真中医”这个称呼,从我接触的洋人那里又得知“正宗中医”这个词。1996年我去美国时,还看到有的州中医考试的课目竟有我们久违了的王叔和的《脉经》。殊知在我们这边对于脉诊无论从教学还是到临床几乎快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怎么他们洋人重又拾起来了呢?难道当我们要“辞旧迎新”时,他们却要返璞归真不成?现在,我又看到了报上关于培养新中医还是纯中医的争论,却也是针锋相对,面对中医的是是非非,倒叫我这个普通中医心绪难平,真是“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因而写出了如上的回忆文字,虽属浮光掠影、零星八碎,但毕竟耳闻目睹,非敢杜撰,但愿能给人一点点启迪。
辨证论治要谨守中医思维
    中医看病,一定要用中医的思维去审因论治、组方遣药,才能取得好的疗效,决不能受西医思维、西医病理药理的影响,否则就会不自觉地脱离中医轨道,治疗上失去中医特色并降低疗效。
    2000年我随李可老师诊治一37岁农妇,她患原发性高血压18年,由于暴怒引发蛛网膜下腔出血,昏迷48小时后暴盲。诊见寒战咳逆无汗,查颅内血肿、水肿,双眼底出血。李师见此妇禀赋素壮,又见寒战无汗,判为表实,遂与麻黄汤1剂令服。次日诊之,其夜得畅汗,小便特多,8小时约达3000ml,头胀痛得罢,目珠胀痛亦止,目赤亦退,血压竟然复常,已可看到模糊人影。又以通窍活血汤冲服水蛭末12g,调整一段终于复明,视力:右0.8,左1.2,病愈一年后随访,血压一直稳定。麻黄、桂枝升压,现代药理已成定论,近百年来已列为脑血管病用药禁区,几乎成了每中医的常识,而李师却用麻黄汤治愈不可逆转的高血压,岂非怪事?其实不怪,李师之所以成功治愈此病,就是因为他未受现代药理的束缚,而是用中医理论去分析本案病因病机的,即:由于寒袭太阳之表,玄府(毛孔)闭塞,寒邪郁结于内,气机逆乱上冲,邪无出路,遂致攻脑、攻目,邪之来路即邪之出路,故用麻汤发汗,随着汗出,小便得利,郁结于大脑眼底之瘀血、水肿亦随之而去,脑压迅速复常。可见中医汗法之奥妙,并不单在一个“汗”字,通过发汗还可以通利九窍,宣通脏腑之气,从而消除出血、充血之水肿,若按现代西医的病理药理揣测中医的病理病机,常是驴唇不对马嘴,何能取效?-
    按照中医思维去治病,最忌讳的就是头痛治头、脚痛治脚。去年我接诊了一个男性病人,他33岁,但从23岁时开始看病,整整看了10年,花完了他所有积蓄数万元,吃了几千剂药,来诊时已是瘦弱不堪,吃饭只能喝一小碗稀饭,睡觉只能睡一个多小时,他几乎要绝望了。他是什么病呢?就是全身极度怕冷,到处疼痛,手脚冰凉,夏天大热天还穿着羊毛衫,喝水几乎要喝滚烫的水,一点凉水都不能喝,看到别人用冷水他就吓得赶紧跑掉,面色青黄,口唇紫黑,舌苔白,中间稍有点黄,舌质红,嘴里酸甜苦等各种滋味都有,二便不畅,小便时痛,跑遍了省城各大医院始终也未诊断出什么病。
    我诊其脉弦数,断为湿热郁阻,用扁蓄、瞿麦、栀子、滑石粉、车前子、灯芯、竹叶、甘草梢、大黄、芒硝等清热利湿,5剂后诸症好转,40剂后,10年痼疾竟豁然而愈。回过来再看他10年来所服中药,无非是见他怕冷,就开当归四逆汤、麻黄附子细辛汤等,可是他越服越怕冷,我在方中未用一剂热性药,现在他已不怕冷了,冷水也能喝了;一见他食欲差,就开焦山楂、炒麦芽、神曲等消食开胃的药,可他越服越不想吃饭,我在方中一味开胃的药都没有,他现在能吃饭了,一顿饭吃两大碗面条还觉得不够;一见他失眠,就开炒枣仁、远志、柏子仁、龙骨、牡蛎等养血安神的药,但越吃越睡不着觉,我在方中未用一味养血安神的药,他现在每天晚上能睡7~8个小时,等等。从这个例子我们可以看到,中医辨证论治最重要的是谨守病因病机,才能取得疗效,医圣张仲景所说的“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这就是中医看病的十二字真言,不管疾病有千种万种,疾病谱如何增加,我们按照这十二字真言去做,就可以一通百通,以不变应万病,取得疗效,甚至破解世界医学难题。




    老中医李可:整个对中医的认识是被割裂了,这是体制方面的最大弊病,就是全盘西化--外国人怎么做了我们也怎么做,可是外国人做那是西医的东西啊,你把它框在中医身上那完全不适用啊!我们五千年的中华文明去向短短几百年的西方国家靠近。如果他是真理,那当然我们可以靠近,他完全是右的东西,我们还非要框到他们的框子里,去研究我们的中医,实际上这个路子的最后结果就是消灭中医,只能是这么一个结果。民间可能还有坚持中医的人,就是从这个正规大学里面,系统培养出来的一代人,不敢期待喽。因为现在完全是按照西方的模式来办中医学校啊,理论和临床都分开--讲课的就是教授,哇啦哇啦,讲就行了,你给他个病人他也不会看;临床呢,又是另外一套。西医是这样教育的,但是中医用这个方法那绝对失败!


    李洪渊:中医的经典是一棵有生命力的大树,而现代学院里的中医教材只是从这棵树上取下的枯枝。堆积再多,如果没有中医的灵魂,在临床上就不能取得应有的效果,这就是现代中医教育失败的根源所在。我本人从事了十多年中医教学管理和临床教学管理,看到99%的中医学生一直到毕业都掌握不了辨证论治,而扭转这一危局要给予一个明确的方向。
                  
    著名老中医、上海中医药大学的裘沛然教授毫不客气地指出:“现在中医院校的老师和学生对中医没有信心,就是因为没有学好中医,对中医学的精髓一无所知。其实,西医治不好的病,中医治好的很多。中医教育落到今天这样一个局面,实际上是自己不争气。本来,中医院校教育的目的是要培养高级中医师,最低要求是培养出合格的中医师。可是现在,中医院校培养不出来合格的中医,培养出来的中医简直就是废品,连庸医的水平都达不到。

元夕寻 发表于 2013/7/4 08:10:10

回复 贤阳 的帖子

首先请确认你所谓的肝阳上亢是不是真正的肝阳上亢。真正的肝阳上亢,用镇肝熄风,没有问题。

拾文 发表于 2013/7/4 20:41:12

得遇善知识,真乃缘分!

pa042563 发表于 2013/7/8 23:03:07

:lol:lol:lol详细点就更好了

医者意也1377 发表于 2013/7/25 10:19:37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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