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车被堵拉警报无车避让 3公里用时40分伤员死亡
据中国之声《新闻纵横》报道,"现场到医院短短不到三公里的路,足足走了四十分钟!几乎无车避让!"一位急救医生,一次突发事故的抢救,却引发了人们几乎震惊之后的思考。上周五的晚高峰,北京一辆120急救车在把伤者送往最近医院的路上,遭遇了堵车,路况糟糕、无车避让,贻误救治时机让伤者失去了生命。为生命让路为什么这么难?
王雨竹:车辆都交织在了一起,自行车道上都停满了车,在我们想走逆行的时候,也几乎没有车能够为我们让出一条路来。
在120急救中心工作十多年,王雨竹并不是第一次在急救车上遭遇堵车,但上个星期五,从事故现场到就近医院,三公里路走了四十分钟,伤者的去世还是让她在自己的微博上写了"可悲"并加上感叹号。车祸发生在周五傍晚,北京海淀区田村北路东口,王雨竹和120急救车赶到车祸现场,已经意识到情况的危急。
王雨竹:只是存在非常微弱的两至三次的呼吸,二三十次的心率,所以这个病人可以判断是个临终的状态,我们比较焦急。
三人小组是120急救车的"标配",作为急救医生,王雨竹和护士全力抢救伤者,催促司机快些再快些,王雨竹说尽管她并没有全程紧盯窗外,但堵车状况下的混乱和"几乎没人让路"让她印象深刻。
王雨竹:我认为最主要的矛盾是自行车道上停了社会车辆,停在不该停的地方了。另外,在没有被停车的地方,我们想走自行车道的时候,还有其他社会车辆在我们前面走,这样也延误了我们的速度。在堵住的时候,我们还不得不再重新插回到正常的行驶机动车道上来,这种情况下又耽误时间,有的车不让我们插进来。
堵车、自行车道上的车不仅违章而且挡路,急救车的警笛和"请让一让"的喊话没有得到前车避让的回应,当时堵车在同一路段的成百上千车主,可能并没有料想到一个生命正失去机会。同在120急救中心工作的宣传中心主任李坚韧说,这并不是个案。
李坚韧:这种类似的事件可能今年就不只两三起了吧,在不久前其实也是一个现场,我们被堵了几十分钟,根本就过不去,可能就是类似这种后果特别严重的,可能这次是比较特别的一起。
这种焦灼和无奈对他来说,也并不陌生。
李坚韧:因为有些路段没有应急通道,机动车和非机动车全部混行,平常用不了十分钟的路,他用了四十分钟,那种路况下,即使交警来了,应该说也无能为力。
事情过去之后,因为堵车没能挽回伤者生命的急救医生王雨竹不忘在微博上感谢一位最后时刻把车开到便道上让行的车主,她自己也说,堵车、让路,似乎也不是简单的事。
王雨竹:一方面是意识, 一方面可能是大家想让也不知道如何去让吧,我看有些车是想往两边避让,但不知道避让到什么程度,他或者在想,我要是让了,其他人不让,那么救护车还是过不去,这没有形成社会的一个风气吧。
按照王雨竹医生对当时现场的回忆,机动车道的车拥堵不堪,自行车道上违章行驶的车辆也无人让行,120急救中心的李坚韧说,交通对急救的困扰不是突发,他们能做的似乎只有呼吁。
李坚韧:因为急救车只能行走在路上,交通对我们工作有困扰。道路安全法说应该避让,但是如果不避让,应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好像也没有具体的规定。从我们医疗卫生部门来说,可能就只剩呼吁了。
王雨竹的微博发言被高频转发,有人痛惜,有人感慨,也有人的提问很具体,应急车道在哪里?我们该怎么让路?长期研究道路交通的北京交通大学教授贾元华说,这并不是道路交通的技术问题。
贾元华:因为这个事不是个技术问题,至少目前不是,那是一个社会问题,技术不能完全解决这个问题,即便是解决了,比如有应急车道、公交车道,但是经常被占。
贾元华谈到高速公路应急车道被占用导致事故无法抢险的悲剧案例,他说最紧要的是,未必是多修应急车道,自行车道临时应急也可行,只是仍然难以通行。
贾元华:不可能做到技术上百分之一百的响应,谁也做不到,美国也做不到。假设为这件事今后修出一条应急道来,这可能是资源浪费,而且这个道还可能同样会被占用,且不说北京已经拿不出土地来做这个事了,我们不能因为这一条应急车道经常被占用,我们是不是投点资就再修第二条,三条,可能修八条以后也被占满了。
记者:王娴
来源: 中国广播网 道德缺失:L 北京急救车遇堵事件调查:自行车道被占成阻碍
“现场到医院短短不到3公里的路,足足走了40分钟!几乎无车避让,可悲。作为医生,我为之失命而惋惜……”12月7日19时14分,北京120急救中心医生王雨竹无奈地发出这样一条微博。
就在当日18时40分左右,这位急救医生在急救车上,亲眼目睹了一位处于“临终状态”车祸伤者停止呼吸。这段本该10分钟内抵达武警总医院的路,因“鲜有车辆避让”而不断拉长,直到成为伤者的生命终点。
今天,王雨竹披露了事件全过程。北京急救中心副主任范达确认,急救车遭遇“不让道”现象很常见。
“为保日后‘生命通道’畅通,提高社会车主的避让意识尤其关键。建议在未来法规中明确:社会车辆该‘怎么避让’急救车,才算既履行了义务、又不违规。”范达副主任向中国青年报表示。
现场自行车道被占成“主凶”
7日晚间的40分钟,被王雨竹形容为“从业以来最惨烈的一次抢救”。
据王雨竹透露,当日,造成急救车“受阻”40分钟的最大因素,是社会车辆违规占道停车,“堵住”了本该被挪来当“应急通道”使用的自行车道。
7日17时58分,她接到120急救调度指挥中心的派车指令,地点位于北京西四环外的田村北路。“车到现场后我看到,一名中年女性侧卧在路旁,其下肢骨折、大面积撕伤,还伴有大出血和呕吐,可能颅脑也损伤了。”她检查后发现,伤者的意识已经丧失,大概每分钟只3~4次的呼吸,心率每分钟也只有20~30次,脉搏和血压几乎测不到。
“我们判断,伤者处于‘临终状态’,情况很紧急。”王雨竹立刻在急救车上给伤者做了心肺复苏等一系列抢救,并决定急速送往武警总医院。令她没想到的是,距急救现场全程不过3公里的医院,会变得如此漫长。
“当时是晚高峰,急救车行驶到金沟河路时堵住了。”王雨竹说。据北京急救中心介绍,急救车在护送危重病人时,在不影响交通安全情况下,可以采取的措施包括逆行、闯红灯、在应急车道或自行车道上行驶等,但当天,这些“一一行不通”。
“自行车道被占。”据王雨竹介绍,金沟河路只有“双向双车道”即每个方向仅一条机动车道,一条自行车道,没设专门的应急车道。
急救车自西向东行驶受阻后,只能选择驶上自行车道,“但自行车道上违章停放的社会车辆,成了最大阻碍。”急救车在自行车道上仅走了5米就被迫折返。
“我让了,你也过不去”
在走自行车道无果后,急救车曾尝试趁通过红绿灯时,越过马路中间的隔离带“逆行一段”,但没等急救车启动,马路对面的车已开了过来。急救车只好再次折返。此时,伤者的呼吸已减为每分钟2~3次。
王雨竹从业十余年,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急救车受阻,但当时情况下,她表示,“急救者没有任何能超越社会车辆的手段。”即使当时救护车已启用了闪灯、警笛声和“请您让一让”的广播,但效果甚微。
王雨竹还证实,急救车虽然是特种车辆,但鸣笛开路并不常见。“堵车在北京司空见惯,急救车一般融在车流当中。只要急救医生判断患者的病情能控制,就不会开警报,只闪灯示意。一旦多种手段并用,一定是非常危急。”“当时伤者情况越来越危急,医护人员一直在后轿厢里全力抢救,即便请交警协助,警车也开不进来。”范达表示。
甚至有媒体曝出,在急救车从自行车道折返时,还发生了“后方的社会车辆不让急救车拐回”的情况。在距离武警总医院不到300米的地方,急救车仍被堵在路上。最后,一辆轿车在武警总医院门前把车冲到了便道上,才给急救车让出一条“生命通道”,但为时已晚。
“当时,急救车上的设备、药品是齐备的,若能及早赶到医院,伤者的生命有可能得到挽救,但很多因素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其中之一就是一部分车主觉得‘我让了你也过不去’。”王雨竹提出,当时自行车道上并非“停满了车”,在有空隙的地方,如果机动车道上的社会车辆能避让,急救车依然有努力空间。
有统计称,当时一路上及时避让的车超不过4辆,王雨竹虽然不能证实这一说法,“但避让急救车应该是个集体行为,仅一两辆车避让的效果。若是所有的车主都能自觉地避让出一点点,排列下来会有一个集聚效益,最终形成一条‘生命通道’”。
谁来教教大家怎么避让
如何让急救车一路上不再受阻?“类似现象之前发生过,但王雨竹医生的微博,终于让社会及时关注到了这个问题。”范达表示。
《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第53条规定:“警车、消防车、救护车、工程救险车执行紧急任务时,可以使用警报器、标志灯具;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不受行驶路线、行驶方向、行驶速度和信号灯的限制,其他车辆和行人应当让行。”
但徒法不足以自行。
有多位专家指出,“应当让行”因规定得太模糊而常遭“执行难”。不避让怎么办?怎么罚?“至少,我没听说过因为不避让急救车受罚的,如果法律落实起来是一纸空文,车主一定会心存侥幸,毕竟法不责众。”有网民这样慨叹。
中国青年报记者了解到,为解决上述问题,北京市卫生局正在着手起草《北京市急救医疗服务条例》。据悉,条例中拟规定:“如果急救车辆正在紧急救援、转运危重症患者,应享有道路通行优先权,社会车辆拒不让行的将受到处罚;造成严重后果的,如病患死亡,还将被追究法律责任。”
但范达表示,立法惩处是一方面,制订并向公众普及避让急救车的方法,教百姓如何“合法避让”同样重要。
他表示,德国相关法律中规定了“具体让道”的方法就值得借鉴。“即任何车辆听到救护车、消防车、警车等急救车的鸣笛声都必须让道,左车道的车往左靠,右车道的车往右靠,以空出一条‘应急道’。而且这种避让理念是‘协作停靠’而非‘各自躲开’,也就相对较少会涉及闯红灯等违规问题。”范达说。“公民意识的提高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现阶段让避让变得更有操作性可能是第一步。”
来源: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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