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手记：一位八旬老人临终前最后心愿
医生手记：一位八旬老人临终前最后心愿发表于2011/12/8 13: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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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有人提起，我们经济社会发达，生活条件富有，许多人为自己生活在这片较为富裕的土地上而津津乐道。然而，如果你有机会深入到那些偏远的山区和农村去走一走、看一看。去真实地了解一下那里人的生活，特别是这些又贫又病的孤寡老人们的生活，亲眼看见他（她）们在风烛残年里，有病缠身而无医无助的情形时，你会感到另一种心情。
这里要讲的是去年十月份我去乡下义诊的一个难忘经历。
那天，我随民主党派组织的医疗义诊小组来到了位于奉化市大堰镇的一个山村进行义诊活动。颠的山路引着我们来到了位于四明山脚下的一个村庄前。村子的农居散布在山脚边显得高低错落，周围的山野风景很是不错，唯独与这景色不太对称的是，整个村庄都是一间间陈旧不堪的老式屋舍，唯一显眼的是村口的一处三楼新式建筑，那是村委会的所在地。一间三十来平米的村委会议室早早挤满了闻讯赶来的村民。这个村全村人口还不到一千人，但前来看病的人还真不少，短短的一个上午就有200多人前来义诊。虽然这里的生活条件不好，但是，也许是这里的生态环境好，高寿老人很多，80岁以上的老人占了一大半。自然，我的眼科义诊成了最热门的科目。在这里，平时城市里少见的沙眼、泪囊炎等眼病成了这里的常见病，我们带去的赠药很快用完了，老人们依然排着长队等待医生的求诊……
快到下午一点了，我终于看完了最后一位村民。就在我脱下白大衣准备上车时，有人告诉我们，还有一位老太太要执意要看一下眼睛，只见一位年迈的老太太，一手柱着拐杖，一步一拐地吃力挪步过来，嘴里不停地念道着要看眼睛。在一旁的村干部连忙急步上前去搀扶这位老人家，说是去搀扶，其实是连架带拖着将老太弄过来的。几位不明就里的随行义诊医生私下抱怨了起来：因为我们七点不到出发，来这里的路上只啃了几口面包，还没吃饭呢。
我只好耐下性子下车，再返回到会议室里，为这位老太太检查了起来。这位老太太，村里人叫她菊花老太，已是85岁高龄的老人，她不到20岁就失去了丈夫，膝下没有子女，一直生活在奉化市大堰镇的一个小山村里。据村里人讲，她从没到过奉化市区。她平时身体一直比较硬朗，即便偶尔有点小病小痛就自己采点草药煎汤服用，不出几天就好了。但是，这些年来，她的眼睛越来越来越不好使了，好几次出门因眼睛不好而摔倒，都是靠周围的邻居送回家。平时靠微弱的视力勉强地做饭洗衣，来勉强维持生活。因不能上山拾柴种地了，只好靠着村里的帮助和亲戚们的接济过日子。
二天前，她从村里的广播中得知有宁波的医生要来这里进行义诊，那天七点不到，就从离村委会三华里多的老屋里，摸着山路，柱着拐杖过来了。老太太之所以介迟才来看眼睛，是因为，老太太的视力很差，加上年迈行动迟缓，当走到离村口不到500米的岔路口时，被一辆三轮车撞倒了。倒在地上的老太半天起不了身，还是一位路过的好心人将老太太扶到了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过了好半天缓过气来，然后自己又一拐一拐地过来的。
老人的眼睛得的是严重的白内障，二侧眼睛的视力差到只能看得清面前的人影。今人震惊的是，这位独居的老太太平时的生活是怎么过的！老太太的白内障唯一治疗的手段只能是手术。当我问及她的家人时，她说只有一个侄子，因时间匆忙，我就给她留下了我医院的地址和联系电话号码，并一再叮嘱她，让其侄子陪同到我院眼科找我，为她免费白内障手术。毫无眼神的老人乱蓬的白发，佝偻的身躯，身上的衣着是连旧货摊也难觅见的退色青布对襟，此时似乎显得一片茫然，我顿时一阵心酸，顺手在老太的衣襟袋里放入200元钱，告诉她作为来医院看病的路费。
在近半年的日子里，我会时不时地想着这位老人的眼睛，也一直等着她来院手术的电话联系。有几次想着主动与她联系，因没有现成的电话，加上平日工作忙碌，最终还是没有发心。
今年的四月中旬，我在门诊时，门口的导医护士陪进来一位从奉化赶来的中年男子，他手上拿着一张皱折发黑、写有我院地址和我电话号码的处方纸，当中包着二张钞票，说是要还给钱给我。我先是一震，然后就知道了，面前的这位男子就是菊花老太的侄子！当问及老人的眼睛情况时，这位中年男子的眼睛一红，告诉我：老太太永远地看不了眼睛了！原来老太太那次在来看义诊的路上被车撞倒之后，右侧的股骨发生了骨折，但为了眼睛，她忍住了骨折后的疼痛，怀对重见光明的强烈渴望，坚持一个人顽强地摸索着过来义诊。因股骨骨折后的走动导致骨头错位，她回家后就躺倒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恶劣的生活环境，加上未能很好的求诊，老太太病情急剧加重。受伤后不到半年，她就离开了人世。就在离世的前几天，她拿出了压在枕头下面的一张纸和200元钱，嘱托她的侄子要亲手送到我的手里……
一位孤独的老人就这样走了，她走得无声又无息，无牵又无挂，尤如枯树上的一片枯黄叶子，在冷漠的秋风下，随风吹而飘落，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她在我心里，我却深深地留下了不知其姓的这位老妇人最珍贵、最真诚的烙印：她，一位对生活充满顽强、对光明充满渴望的山村老妇人，在她临走之前，一定要了却临终前那一桩最后的心愿……
每当想起这件事，我时常会涌起一阵阵的刺心般内疚：如果这位老人不来那次义诊；如果我当时能仔细询问一下她摔伤的情况；如果那位无良的三轮车夫有一丝丝的道义感和责任性：如果这位老人生活的条件能改善得好一点；如果……
关爱老人吧，平时过惯了安逸而无忧城市生活的人们，我们又有谁能经常想起这群生活在较为贫困的农村和山区，至今无依而无助的老人们哪！
泪 本帖最后由 之葉 于 2013/8/7 11:18 编辑
好难受！
如今社会世风日下，善待身边人，从自己做起吧！
谢谢你的义诊，你的文章，你的善心。老人虽然已去，但他经历了你的善行，会走好，会托生个好人家，过上好日子。希望你能以自己的能力继续帮助人民大众，好人有好报， 我信。 本帖最后由 yixing妙善 于 2013/8/9 08:05 编辑
确实很无语。
老人安息，请勿自责，你尽力了……好人保重！ 可惜， 好人有好报 感谢楼主分享 看完鼻子一阵酸，坚强而令人敬佩的老太太，愿下辈子的你不要再这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