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失医德的后果:医生几句话足以毁灭病人活下去的愿望
我是一名在国外从事医学研究的华裔学者。无论是早年我在中国所接受的教育中,还是我在国外与同行交流和与病人交往的过程中,我都能非常强烈地感受到,对一个心地纯洁和善良的人而言,能当上一名医生,绝对是在从事一项非常崇高的职业。“白衣天使”这个称谓,就是世界各地的人对那些恪守医德的医生们发自内心的赞誉。然而,最近在北京某家医院里发生的一件医患之间的纠葛,使我对中国的某些无良医生抛弃最基本医德的现状,感到极度的震惊。它使我有根据地怀疑,中国的一些缺德医生为了追逐经济利益,已经开始罔顾医学的基本常识和突破人伦的道德底线,由“白衣天使”彻底地蜕变成了“白衣恶魔”。
这件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北京家中一位年过80高寿的老人长期罹患胃病,于今年被查出恶变成胃癌,而且是一种恶性程度很高的晚期癌症。为此,我的家人多次与我电话沟通,希望我能在国外为之联系和安排世界最新的医疗方法。我因为在医疗专业里搞的是神经内科,对腹腔外科不擅长,于是,在征询国外的同事意见后,我给家人的建议治疗方案是:对胃做大部切除术以防穿孔,同时,对可能癌转移的腹腔淋巴结清扫,术后,再视病人身体状况对症治疗。我的家人接受了我的建议方案,在与外科主治医生磋商后,说服了老人接受了外科手术。术后经病理检查,证实了我术前的判断。考虑到我家老人得的这种癌症,其癌细胞对几乎所有的化疗药物不敏感,在手术已切除原发病灶和被转移的癌组织后,我建议他不必再去做几乎没有什么积极疗效而只能把老人身体彻底摧垮的化疗和放射性同位素治疗。我北京的家人在我的建议下,多方征询了几位资深的中西医生的意见后,为老人制定的医疗和康复方案是:术后食疗康复加中医治疗,以养阴扶正祛邪,增强自身免疫力,没准儿能够创造奇迹。
事情的发展正像我所期待的那样:老人在孩子们和所有亲友的呵护和关爱之下,手术创口愈合后,因为他一直为人豁达开朗,乐天知命,其身体居然奇迹般地得到恢复,术后短短一个月,就能生活自理,不到两个月,他就自己感觉良好,生活质量甚至超过了他罹患癌症之前。无论是上街买菜,还是和邻里交往,不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的人,根本就看不出他是刚刚做了胃大部分切除的人。自然,我作为医生完全知道,我家老人术后能如此神奇地快速康复,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我在北京的家人对老人隐瞒了疾病的严重程度,因为老人如果得知自己得的是绝症,以他的乐天知命的性格,他完全会拒绝我们给他安排的“死马当活马医”的所谓治疗方案,他毕竟是一位活过了80岁的老人。真实的情况是,老人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并不知道严重程度,否则,我们难以说服他去做胃大部切除手术。在此,我们和外科医生对老人撒下的善意“谎言”(其实是没说而已),使老人术后身心极度轻松,情感非常愉悦,其康复的效果令给他做手术的外科医生都感到惊异。事后,大家一致认为,心理学中所谓病人的积极心理预期的威力,确实胜过人参和灵芝的效果。事实上,老人病后初愈,生的欲望之强烈居然胜过患病之前,我们都为之感到欢欣鼓舞,同时,也一度忽视了老人毕竟是一位晚期癌症患者这一残酷的事实,乐观也有点过了头。直到有一天老人独自跑到北京中医院去看所谓专家,才使我们再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那天,老人挂了胃癌中医专家门诊,想多方听听这位中医专家的看法。因为没带病例,他打电话到家里,让家人把病例带到医院。
使人感到极度愤怒的是,这位穿着白大褂的所谓中医专家在家属一再的提示下,罔顾病人术后心理承受能力非常脆弱,不顾家属的意愿和一再阻拦,危言耸听地告诉老人:你得的是胃癌晚期,且癌细胞已经转移,你必须明日来住院,进行全方位的化疗、放疗和中医治疗。可怜我家这位年过80的老人,在听到这个像乌鸦一样的医生哇哇叫了一顿之后,立时就站立不稳,几乎晕厥过去,若不是家人及时搀扶,将瘫倒在地。其结果是,兴冲冲自己走去医院复查身体的老人,离开医院时必须由人架着才能离开。
尤其糟糕的是,自从那个没有基本医德的无良中医把老人的真实病情捅破之后,我家老人对自己的儿女完全失去了信任,不仅对家里人不断地抱怨,而且对疾病的治疗极度悲观,导致食欲大减和对所有治疗手段一概放弃,说是只求早死早好。从此,家里开始乱作一团。我在北京的家人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请我这个远在万里之外的所谓医学专家来给老人“圆谎”。我则从遥远的外国亲自给老人打了几十个小时的电话,从人体结构,讲到免疫力,从人体抗病的几大防线,讲到肿瘤的产生和治疗;同时,我也告诉老人,医生应有的医德。我对老人说,那位中医专家对化疗、放疗几近无知,他吓唬你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拉你去住院而给医院创收,根本就不是为了把你的病治好,因为你的年龄和身体状况与你患的那种癌症根本就不能也不必去接受这种对你的伤害大于益处的所谓治疗。最后,我还告诉老人一个最浅显的道理,你去中医院是去看中医,若要做化疗、放疗,我们应该去的地方是肿瘤医院而不是中医院。就这样,在我反复的开导和劝说下,加上北京家人的真诚“认错”和耐心调理,老人终于冷静下来,但病人的生活质量却一落千丈,人也变的沉默寡言,整日足不出户。
说实话,当我听到北京家人告诉我老人自从去中医院被那个乌鸦一样的医生当面哇哇叫了一阵,其生活质量急剧恶化之后,我真是心如刀绞一样难受。我不仅仅是心痛我家那位被无端伤害的老人,其高兴去求医,绝望被打发回家,而是为中国的某些无耻和无良的缺德医生而难受,他们为了追逐金钱,可以罔顾医学常识,丢掉做人的起码良心,为了蝇头小利居然可以逾越道德底线,用几句话就击毁一个病人的全部希望。
在我看来,医生的崇高职业能让缺乏医学知识的平民百姓仰慕和信赖,其领域权威的独特角色定位,完全可以导致医生的几句话能够救人也可以杀人。对一个有职业操守的医生而言,应该医德厚于道德,良心先于知识。请问中国的医生们:你们学医时有没有上过良心这一课?有没有上过医德这一课?如果中国那些没有上过良心课和医德课的所谓医生要行医,我真想建议中国的卫生部专门制订一个规章制度,对那些被病人家属投诉过的医生,在他行医的病房里完全有必要挂上一块“此人医德不及格”的牌子,以避免这样的无良医生用舌头杀死了病人而不自知。
最后,为了使中国的医生知道医德是怎么回事,我把美国医学院学生毕业时必须在医药神牌下宣誓的誓词,也叫“希波克拉底誓词”恭录在此文的后面,以此来和我的祖国的医生们共勉。
(2006-10-25)
附:
美国医学生毕业时的希波克拉底誓词:
医神阿波罗,埃斯克雷彼斯及天地诸神为证,鄙人敬谨宣誓,愿以自身能判断力所及,遵守此约。凡授我艺者敬之如父母,作为终身同世伴侣,彼有急需我接济之。视彼儿女,犹我弟兄,如欲受业,当免费并无条件传授之。凡我所知无论口授书传俱传之吾子,吾师之子及发誓遵守此约之生徒,此外不传与他人。
我愿尽余之能力与判断力所及,遵守为病家谋利益之信条,并检束一切堕落及害人行为,我不得将危害药品给与他人,并不作此项之指导,虽然人请求亦必不与之。尤不为妇人施堕胎手术。我愿以此纯洁与神圣之精神终身执行我职务。凡患结石者,我不施手术,此则有待于专家为之。
无论至于何处,遇男或女,贵人及奴婢,我之唯一目的,为病家谋幸福,并检点吾身,不做各种害人及恶劣行为,尤不做诱奸之事。凡我所见所闻,无论有无业务关系,我认为应守秘密者,我愿保守秘密。倘使我严守上述誓言时,请求神只让我生命与医术能得无上光荣,我苟违誓,天地鬼神共殛之。
英文原文:
The Hippocratic Oath
Original, translated from Greek.
I swear by Æsculapius, Hygeia, and Panacea, and I take to witness all the gods, all the goddesses, to keep according to my ability and my judgement, the following Oath.
To consider dear to me as my parents him who taught me this art; to live in common with him and if necessary to share my goods with him; To look upon his children as my own brothers, to teach them this art if they so desire without fee or written promise; to impart to my sons and the sons of the master who taught me and the disciples who have enrolled themselves and have agreed to the rules of the profession, but to these alone the precepts and the instruction.
I will prescribe regimens for the good of my patients according to my ability and my judgment and never do harm to anyone.
To please no one will I prescribe a deadly drug nor give advice which may cause his death.
Nor will I give a woman a pessary to procure abortion.
But I will preserve the purity of my life and my art.
I will not cut for stone, even for patients in whom the disease is manifest; I will leave this operation to be performed by practitioners, specialists in this art.
In every house where I come I will enter only for the good of my patients, keeping myself far from all intentional ill-doing and all seduction and especially from the pleasures of love with women or with men, be they free or slaves.
All that may come to my knowledge in the exercise of my profession or in daily commerce with men, which ought not to be spread abroad, I will keep secret and will never reveal.
If I keep this oath faithfully, may I enjoy my life and practice my art, respected by all men and in all times; but if I swerve from it or violate it, may the reverse be my l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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