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中见奇的上师]前世今生的上師
台北縣觀音山腳下,天主教修道院附設中學是我初、高中的母校。望彌撒、唱聖歌雖然感動,但是都不如高一國文老師在黑板上留下的神秀大師與六祖惠能大師那二首偈語令我震撼。即長,皈依佛教數十年,卻仍覺得佛法難以捉摸、把握、應用,煩惱、習氣仍然十分熾盛,雖然佛教教理是改變了我不少的日常行為,可是自己心知肚明佛法浩如煙海,自己仍是個局外人、門外客。1994年在醫院手術房等待動手術時,一時念起了六道如母有情的苦痛,不自量力的發起了為地獄受難眾生祈求片刻清涼的悲願。有位道友得知此事,善意的警告我,千萬別再如此起念,怕我身命有難,但有些奇怪的是從那時候開始,只要我靜下心,就偶爾能感應到一些景象。初時我都把這些境界當成自己的妄念不去理會,但卻常常很快的就應驗確認,尤其是在先母往生後,常在為一些道友往生助念時,見到往生者往生的過程及聽聞到諸佛、菩薩的開示。有一次得蒙阿彌陀佛開示,“時機緊迫,不要再傳其他法要,顯教傳六字洪名佛號「南無阿彌陀佛」,密教傳頗瓦法。” 當時我對密法一無所知,而且對「密」字心存警惕,更不知什麼是頗瓦法。
1995年曾在台灣竹東五指山觀音襌寺七重寶塔禮佛。禪寺地處五指山半山腰,環境清幽,地勢開闊,隨著念佛機放誦的佛號,我一層層往上禮拜。寶塔最高層供奉的是三寶佛,中間主尊是本師釋迦牟尼佛。也許真是虔誠心所感應,心淨則土淨吧!恍忽間釋迦牟尼佛竟不再似泥塑木雕形象,竟然變得活靈活現與真佛無異。佛陀手中放著寶珠,寶珠緩緩的直線般滾入我二眉之間的眉際輪,並垂示我:“賜汝一顆摩尼寶珠。” 先母往生百日佛事法會時,我又在幻景中見到佛陀與西方三聖,佛陀仍是賜與一顆摩尼寶珠,並放於我手心上。當時我很愚痴,見到阿彌陀佛手中所執蓮花極其莊嚴,心中便升起愚蠢的心念:“這次怎麼又是一顆摩尼寶珠?怎麼不送我西方蓮花呢?”阿彌陀佛對我說:“要蓮花自己來拿。”阿彌陀佛到底還是慈悲為懷,離去之際仍將手中蓮花放於我頭頂。雖然我不能領會此中真意,但這使我不得不由衷的感恩三寶無盡的悲心!與此同時也不免有些迷惘:“到底甚麼是摩尼寶?摩尼寶究竟代表甚麼意思?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何一見到佛陀,他老人家總是賜予摩尼寶珠?”
1997年九月,有道友邀請我去中國成都峨嵋山朝拜遊覽,當時我對衛生設備很執著,雖然很想去朝拜峨嵋山,仍決意婉拒。當晚在修法中,準提佛母示現告訴我“快來不及了。” 如此連續三夜,第三夜更把我呵斥一頓,要我不要如此懶惰,真的快來不及了。我有些心驚,認為可能與流傳中的1999年世界大災難有關,道友的姐姐又一再催促,故匆匆決定行程,未加準備就上路了。一登上中國領土的首站廣州,就頻頻出現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與境界,同行的道友也為此行的殊勝,感到法喜充滿。在這一趟不可思議的旅程中,我見到了我前世今生的大恩大德根本上師上傳下鋒法師,恩師正是佛陀預賜的尊貴摩尼寶珠。
在我居住地(美國)萬里之外的中國四川成都近郊白岩寺,記得第一次聽到恩師的叩鐘偈時,在清晨雨中我衝出了寮房,去尋找唱誦梵唄之人。滿山遍野只有那空靈法音,如梵音海潮音般殊妙,好似開啟了我前世深藏的記憶!在雨中我分不清雨水和淚水,雖然我沒見到梵唄者本人,只在聽聞法音的剎那,竟然了知無疑,唱誦梵唄的法師正是我累世深厚法緣的恩師。當有緣親見恩師清淨莊嚴法相那片刻,心中悲喜百感交集,喜見恩師再來仍現清淨比丘德相,悲思自己紅塵翻滾,面目全非。雖然今生重逢,咫尺天涯,卻又有無形巨大的鴻溝難以跨越,雖很想一頭哭倒恩師前,泣訴離別後的顛倒背覺合塵,又恐違越“寧動千江水,不動道人心”之訓斥。滄然離寺返回成都後,竟然幻覺心不見了,那種覺受非常奇異,動作思想似乎都慢了一拍,不太靈敏。在旅店時內心又升起問答:“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懂了嗎?” “懂了。” “那就再上一次白岩寺。”
再上白岩寺是在一個四處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所以只有一步步摸上山去。寺廟艱苦的外緣條件,又被「黑福」狗仗人勢狠狠的在我的小腿肚上咬了一口,都無法打退我再見恩師一面的決心。恩師在白岩寺多年來常靜坐於山間的閉關房(茅蓬),居士甚少有機緣見面。上山後第二天清晨總算和恩師第一次面對面說上話,就只一句“阿彌陀佛”,代表了千言萬語。當日適逢父親的壽誕,特為父親祈辦消災延壽法會,恩師奉師命前來主辦法會,方有機緣請求恩師開示。恩師慈悲,滿我請求,晚課後在文殊殿接見我,聽我述說著這一世的淒涼。述畢殿外突降傾盆大雨,阻斷歸路,對坐無言,想著明晨又將各奔東西,海角天涯,人各一方,心甚傷感,特作一偈表達當時情狀:「山中深夜雨,留人殿中坐;無聲勝有聲,再續前世緣。」第二天天明,恩師奉師命便離開了常住已五年的白岩寺,轉赴四川閬中大佛寺協助老住持上傳下心法師整頓寺務,廣宏教法,而我則須啟程返美,此時似乎才對準提佛母所開示的「快來不及了!」有所了悟。在候機時內心的法語又再升起:“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是很難達到的,退而求其次,則當發願生生世世不離善知識,因緣成熟時就會衝破時空得見善知識。”
返美後,一心禮佛。在大禮拜時常常陷入前世的迷思,如同時光倒轉,放映電影般,過去生片斷地呈現。佛堂上供的主尊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開示恩師的一些前世,都與山山海海有關連。有一位海大師我不曾聽過,請教道友,才知是近代聞名大陸佛教界的“四川文殊”。太多太多無法解釋的現象,促使我再次回到白岩寺,當時恩師已往閬中,但在我真誠的請求下仍慈悲的趕回白岩寺一見。恩師只是靜靜地聽我述訴著心中難解之迷,未與任何置評,反而倒忙著為我錄音三皈依、諸佛菩薩心咒唱誦、白岩寺早晚課誦讓我帶回美國修學。
這趟行程曾在洛噶法王慷慨借車及喇嘛的陪同下前往寧瑪巴噶陀派祖庭噶陀寺,拜見了尊貴的莫扎法王、江擁活佛、和絳央大堪布仁波切,回返成都時正好趕上惟印活佛與恩師的北京、汕頭弘法之旅。恩師一路細心隨侍活佛左右,恭敬服侍活佛日常起居,打點所有細節,未曾有絲毫疲累之色。「佛法於恭敬中求,一份恭敬一份功德。」恩師讓我大開眼界,這次才真實了知這句佛語的究竟意義。活佛出外弘法將所需佛像、法器、法本等等都隨身帶著,一大袋背袋至少上百斤,由恩師一人背負,恩師當時很瘦,我擔心恩師身體無法承載,但恩師高高興興的背著,還時刻誦念咒語,且不忘扶住活佛,活佛雖然仍健康,到底已年近百歲了。
出發前為了安全起見,我將大部份錢交由活佛管理,身邊只留一點。在汕頭時活佛交代恩師去洗600多張照片,因一路上已將手邊的錢用得將盡,與恩師一起在照像館坐了半天,照像館老板總算願意以我所剩餘的錢為我們洗出照片。當我們將好不容易沖洗好的照片交給活佛時,活佛又叮囑要將每張照片過塑加套。恩師笑著回應活佛:“師父別多費心,弟子這就拿去過塑。” 我聽了不禁發愁,這輩子還真第一次體驗到囊空如洗,分毫全無的窘迫感,心中著實有些害怕。但恩師卻一點也不煩惱,安慰我:“不要擔心,如果真找不到錢,我就去交通繁忙的十字路口打坐,坐上幾天總有些真誠的居士會丟些錢,你就在旁邊算錢,錢夠了就叫我起坐。” 恩師到別家道場,若有人供養,他都會放回功德箱而不會將供養帶走,只有這一次他將汕頭的供養拿去付照片過塑費,當然那些照片也是發給當地居士的。恩師對金錢絲毫不執著,他注重的是因果,常告誡我要用清淨心供養三寶,若不用清淨心供養,雖有有形的福報,但無自心清淨之功德,這樣就很難善巧地聚積完滿福慧二資糧而成就。所以佛常言「修福不修慧,大象披纓絡;修慧不修福,羅漢托空缽。」那一次恩師見我常沒吃飽,在供養中多留了一元人民幣給我買一個麵包,至今回憶起來總是覺得那是我至今吃過最好吃的麵包,但讓我又深感愧疚的是:恩師當時並未買上一個麵包讓自己享用。恩師常說:“什麼東西最好吃呢?‘餓了’最好吃!” 我至今記得那一元人民幣,那是我不該享用的,那是恩師對我的悲心,為此我就勿庸置疑的該感眾生恩,感上師三寶恩。
一般人都害怕缺錢,恩師是我至今見過的唯一不懼怕沒錢的人,他自在解脫,常說:“僧人乃乞士、福田僧,本來就不應對錢有所貪執。” 他曾於秋冬之交行腳入藏區中壤塘求法,著單衣露宿野外。某夜天寒於牧人廢棄的蓄牧矮牆內打坐抗寒,因已數餐未進食,次晨決定向藏民化緣。藏區地廣人稀,常車行數小時才有二、三戶人家,但恩師行沒多久,見一帳蓬炊煙裊裊,外立一老嫗似在等候他;恩師向老嫗化緣糌粑,老嫗請師入內,奉上已煮好的酥油茶,師食畢為老嫗誦經祈福後方離去,行未遠再回頭看帳蓬已不見蹤跡。師愈行愈覺怪異,因為一路上四周廣大的方圓內並無其他人煙,何以一位年邁的老婦人會單獨住在荒野中?而且在天剛破曉就已煮好酥油茶。恩師想可能是菩薩化現老嫗來度化他吧!因此求法之心更加堅固。恩師常勸勉我們精進修行,不要害怕,他說:“韋陀菩薩已發願護衛修行人,故只要是認真修行決不會餓死的,最多可能會餓個幾餐吧!”
在中國多場弘法法會中,我注意到一個現象:恩師常隨機舉證佛經記載。白岩寺清苦異常,除了少數密法儀軌,未曾見有顯教經典。恩師年少出家,出家後又鮮少離開白岩寺,哪有佛經閱覽?更不用提三藏十二部經典了,但是恩師隨心拈來,句句精熟恰當。恩師曾勸告我修行要有大擔當,他自己就曾數次在打坐中因內氣突然上沖頭腦而昏死過去,臉上也因昏過去碰撞石頭而留下幾個疤痕,經歷過幾番生死。我想恩師不只是位再來人,今生亦已大開悟,諸多平中見奇之事不得不使我深信無疑。
美國道友欲發心供養上師赴美,為此我多次再赴白岩寺迎請恩師,然恩師高風亮節,不為世間八風所動,故數度無功而返。有一次回到白岩寺,滿山梵音此起彼落,原來是江蘇鹽城來的一批居士在學誦恩師的新咒音,感覺好像悠然進入了佛國淨土。恩師常由自性心海中湧現出不同咒音,隨性於山間行走誦唱,空靈中透著慈悲的咒音常感動居士們爭相學習。每次要回美國時都請恩師為我錄音,返美後常靜心傾聽,隨著恩師誦唱的咒音,漸漸的就進入自性境地。記錄一段當時的感受與有緣者分享:「嗡嘛呢叭彌吽」,一心觀照著那有著珠寶蓮花般的尊者——大悲觀世音菩薩,並用心聆聽著恩師慈悲誦唱的咒音,在聲聲如海潮音般此起彼落的六字大明咒中,流下了無限感恩的眼淚,深深地感受到了菩薩無盡的大悲心。剎那間心音咒音交融無二,如天花般飄散於十方法界,當下十方天女皆現身於佛堂中獻上珍寶,一片無際的毗盧性海光彩耀目、金璧輝煌,諸佛盡現其中。此時覺知自己手中捧著摩尼寶珠,剎那幻化為蓮花寶座,寶座上又湧現出一顆透體空明的自性摩尼寶珠,大放光芒供養所現十方諸佛菩薩。自己滿心歡喜地體驗到普賢菩薩盡虛空、遍法界的明空自性清淨供養,體驗到不可思議的六字大明咒,實為諸佛無上大悲心的化現,令我深深感悟到今生有何可懼?這就是我第一次在恩師咒音加持下所深深體悟到「嗡嘛呢叭彌吽」的無上妙意。
期間有幸陪同恩師朝拜文殊菩薩的清涼世界——山西省五台山聖地。沿途不管是在飛機上或搭乘公交車時,恩師從未間斷地誦念咒語經文,引來不少人的側目,初時我不太能適應外人的眼光,但見恩師如如不動,神態莊嚴自若,慢慢地自己也安住在恩師空靈殊妙的法音中。在太原市轉車時,突然顯現出一幕前世的景象:海師手牽著一個小沙彌站在太原市街上。當我們一行人來到碧山寺(原廣濟茅蓬)時,正下著雨,突然駛來一輛吉普車,車上下來一位老僧人和一位居士,含混間我們全被請入大客堂,恩師被請與那位老僧人同上座,等候方丈親自迎接。老僧人法號上夢下參法師,曾與能海師爺一起在廣濟茅蓬閉關。恩師請寺內知客師指引能海師爺曾住過的閉關房,知客師言不知有此事。晚齋後我們到處找不到恩師,忽見恩師由寺外返來,再與知客師相談後,知客師便匆匆領著恩師往文殊殿行去;在文殊殿側,知客師打開一廂房,恩師一入廂房就開始解說:“此床是依西藏規格製造,尺寸是……”當時在幻象中我見到能海師爺盤坐於大床上,而小沙彌躺在旁邊的小床,正在玩腳趾頭。師爺問小沙彌:“你還記得西藏的……嗎”?
恩師是第一次朝拜五台山,但是卻能做我們的導遊,在有限的時段中帶領我們禮拜並介紹各大主要寺廟。在黛娥頂有些居士在大殿中打坐,一時興起我也去打坐,這一坐居然坐出了我前世的法名妙青小沙彌。在善財洞我們巧遇西藏活佛們在洞中閉關,恩師與活佛互敬哈達,留影紀念。恩師引領我一起在白塔寺右繞文殊菩薩髮舍利塔七匝時,天示異相,每繞完一匝,天上放一次閃電光,先後共七次放光閃電。恩師正要離開寺門時,突然狂風驟起,打雷閃電,街上停電,黑暗中閃現著不可思議明亮空瑩的青光。我深信這是恩師功德感得文殊菩薩放光加持。
由五台山返回太原欲拜見濟度老法師,趕到寺門前已近正午。剛一下車,有幾個小販提著一個小竹籃急忙向恩師靠近,“和尚,你看,怎麼辦?” 竹籃中竟躺著一個兔唇的小嬰兒,看來是被故意遺棄在廟門口的。因恐過了正午會見不到老法師——能海師爺少數仍住世的出家弟子,我們先入寺請見法師,然法師竟已回了五台山。等我們返回寺門外尋問棄嬰,雖才過了近十分鐘,嬰兒已由公安帶走了,當下,我見到一幕幻象:一位五、六十歲的比丘——恩師的前世,抱起丟棄在寺門外的嬰孩,悲喜交集流下眼淚,現世的我也淚流滿面。我知道比丘懷中所抱的嬰孩正是我的前世,妙青小沙彌是個棄嬰,恩師亦師亦父養大教化妙青。恩師的恩德,生生世世都還不完,今生又不棄不離,在我即將面臨萬劫不復前,再度來到我身旁,引領我超越即將誤入的三塗苦海。密法中的上師相應法真正是生生世世的三昧耶誓言呀!
接著我們轉往普陀山,禮拜觀世音菩薩的琉璃世界,世人心目中的海天佛國。當恩師在觀音菩薩曾現身說法的大石臺上靜坐時,天上開始飄下毛毛細雨,雨勢漸大,恩師仍在石臺上靜坐不動,我只好避到旁邊的金剛寶石下躲雨,心中有些著急,恐怕恩師會全身淋濕吧!過後恩師下座,問恩師下雨為何不早些起座呢?恩師言靜坐中並未覺知天在下雨,只見觀世音菩薩仍在開示心經,說法法會仍未散會,諸天仙女讚嘆法會殊勝,天雨曼陀羅花供養與會諸聖眾,天花未沾聖眾法衣,紛紛飄落。我細看恩師所著衣裙竟然是乾的,並未被淋濕。我滿心歡喜讚嘆恩師功德,恩師謙虛一笑:“大概是妄念所現吧!” 恩師悲憫所有六道有情、無情眾生,在途經二龜聽法石前為二石龜皈依。
回程趕往寧波阿育王寺,抵達時寺外售票處已不再售票,管理員明言寺門已關閉了。雖然下著大雨,恩師仍堅持隻身向通往寺院的深隧小道急行,我忙撐傘由後急追,小道盡頭寺院大門前,寺主方丈竟然在大雨中佇立著,好似在等人。方丈慈悲,喚僧眾引恩師入寺,瞻仰佛陀真身舍利,我亦有幸再次得瞻舍利。說到舍利聖物,在此之前我曾瞻仰過,恩師有一盒舍利,大大小小十數粒,有白色、象牙色、紅色,都是虔心禮佛不斷長出來的。
曾與恩師同朝天台山國清寺,欲尋訪寒山、拾得二祖師隱身的月光崖,問遍寺中人都不知何處是月光崖。恩師靜坐尋覓祖師,下座後恩師笑言道:“我在靜坐中打了個妄念,幻見到了寒山祖師打坐修行的崖洞景象,及二位祖師共處時的情節。”當晚我們聽到寺廟做晚課,尋聲亦去參加法會,法會時心中升起話語:“此地龍蛇雜處,多加注意,內中有阿羅漢。”第二晚再去參加晚課,又得一句心中話語:“明天會有阿羅漢來指路。”次日與恩師走向寺門外,寺外有一輛三輪車正在攬客,我們隨緣任由車伕拉到紫霞山。恩師覺得此山山色與靜坐中所見十分相似,就決定向山上一路行去。山中有些小寺院依崖洞而建,恩師一一入內參拜,雖與靜坐中所見相似,但恩師仍確定非寒山祖師的山洞,因它們有些許差異。我想年代久遠且經過文革破壞,可能早已殘缺不全,要找到文載中的月光崖不太可能。山上有濟公禪師的東禪院,我們也入內去參拜,東禪院有一個多層的庭院,塑了很多濟公禪師各種不同的造形,恩師一邊禮拜一邊說:“濟公祖師是三果阿羅漢。”聽後師言,我突然憶起了前一晚的話「明天會有阿羅漢來指路」, “師父!一定在這附近。” 果然,供奉濟公禪師的崖洞大殿,正與恩師靜坐中所見的寒山祖師修行山洞相同。歷經數千年山石仍在,但人事已非。濟公禪師當年被趕出靈隱寺後,在西湖邊創建淨慈寺,剛巧與能海師爺在成都西郊建立的近慈寺同音。懷著思古心情繼續往山上走,剛轉過一個彎,前面坡地上有一家茶亭,走近一看小招牌上寫著「月光茶亭」,我們認為茶亭往下連向東禪院那一大塊石崖,應該就是恩師想尋找的月光崖吧!
小兒曾遇一劫,差些命喪中國,那年暑假恩師特別交代將小兒帶去他身邊。恩師只比小兒大十三歲,相處融洽,我以為恩師多日未見小兒,故想找小兒一起去遊山玩水。在中國小兒不慎感染風寒,因小兒在美國出生長大,只信西醫,所以我送他去醫院打阿摩西林針治療,第二次再去打針,竟然出狀況。雖然又再次做了皮試,打點滴中恩師發現小兒全臉發白,為了怕我擔心,很平靜的招呼護士,護士一見大叫“醫生快來!”醫生一來好似慌了手腳,不知所措,我那時才知道事態嚴重,全身發軟,這時恩師不知從何處推來了氧氣瓶,醫生已緊張得不會使用,恩師自己打開氧氣輸入小兒鼻內,同時掐小兒人中,並口誦咒語。因恩師的鎮靜所攝持,慢慢地醫生也從慌亂中安定下來開始急救。我非常驚嚇,一心祈求佛菩薩加被,助小兒度此劫難。很難想像一個剛剛還活蹦活跳的孩子,才十多分鐘竟然躺在病床上生死搏鬥,無常真迅速啊!我這次倒是深刻體悟了。小兒在生死拔河之間,兩眼微弱祈求的眼光一直沒有離開過恩師,他相信師父一定救得了他,而這個信心便使得內因外緣具足,小兒終於度過了生死難關。回美後,美國的醫生給小兒複檢時,慎重地告訴我:“注射阿摩西林過敏一般是救不活的。”小兒如果沒救活,我真不知道當年是否有勇氣與力量去面對繼之而來的重重考驗。無比幸運的是:恩師在我今生遭遇劫難時,又再次出現在我身旁幫助我、加持我,今生已找到了根本上師,入世出世都有了依靠與指引,我深信只要堅持對上師的信念,今生成就一定有望了,這決不同於望梅止渴般的虛幻效應,而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真實覺受。我想只要守護好這生生世世的三昧耶誓戒,諸大菩薩就會不絕於世加持救渡吧!
恩師聰慧過人,想參學醫方明,花了七天時間準備高考,就高分考取成都中醫大學。中文科因用繁體字做答,而被扣分。恩師出生於文革後的中國,自小學習的是簡體字,出家後雖然白岩寺並無多少經書,恩師竟然習慣於繁體字,寫簡體字還需思維再三。恩師平中見奇之事不勝枚舉,我也見怪不怪,反正來自台灣的我也看不大懂簡體字,恩師寫繁體字,正好看得習慣。恩師學習中醫進步驚人,很快就將黃帝內經等讀透。雖然恩師常言中醫博大精深,他只知皮毛,沒有足夠智慧通達,但一些實際事例使我發自內心地深信恩師不僅通達醫方明,而且具足五明。先父晚年飽受皮膚腫癢之苦,常常夜晚難眠,抓得皮破血流,在美國看了各科醫生,多年不見成效。恩師習醫不久,由中國開來一個方子,只用了一次內服及外洗的中藥,立即藥到病除,先父多年的苦痛就此解脫了。或許如恩師所言:“這也許只是碰巧吧!不要太執著。”但我仍堅信先父往生前幾年的安祥寧靜歲月,可以說是恩師慈悲賜予的。
恩師曾發願朝拜完佛教四大名山才肯前往美國,所以我頻頻催促恩師朝拜九華山。當我們經由黃山轉抵九華山時,見到到處都瀰漫著矇矇矓矓的濃霧,倒真有幾分神似幽冥界景象。連日四處參訪,都在霧中行來過往。最後一日爬上高頂的百歲宮,寺中正在做晚課,正欲離去時,有一僧人招引我們過去內室,原來內室供奉著海玉和尚(字無瑕)的全身舍利,數百年來仍安座於金蓮台上。百歲宮旁有一座多層樓的五百羅漢殿,蒙寺僧方便開許得以入內禮拜,最高層供奉著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一見菩薩我滿心歡喜,忘了禮數,竟自先上前三頂禮,寺僧隨後也三頂禮。恩師卻不急不緩地來到菩薩前,徐徐恭身拜下,突然殿外松濤聲大作,好似天氣驟變,大風吹得松林如萬丈浪濤般呼嘯,整個殿堂也被吹得搖搖晃晃,有些嚇人,寺僧也感受到,連說“好大的風喔!” 恩師竟然未覺大風,只是笑言:“我剛才只是一心學著普賢菩薩的禮拜方法,在拜觀音菩薩的同時,觀想分身五百各各同時頂禮五百尊者。”原本擔心天氣本已大霧,再加以大風,又將天黑,下山之路必定驚險難行,但一出羅漢殿竟未有大風,我們急急往山下趕,希望天黑前到達山下;行至半山,大霧竟然完全散去,終於在離去的前夕見到清楚明朗的九華山真面目。下到山腳時,天色漸暗,在昏暗中見到白歲宮山頂上放出一圈光,慢慢地四周的山頭都在放光,終至九葉蓮花瓣狀的山頂齊放光彩。“九華放光!九華放光!”我忍不住到處拍照,希望能留下所見。過往行人亦有駐足觀看我們這二個顛人,他們往天上看,似乎沒看出端祥,只有一位僧人看到光,讚嘆不已:“我在九華山四十多年,第一次見到九華放光。”
恩師決定出家時,重慶有些居士曾建議恩師亦可考慮依止成都昭覺寺上清下定法師出家。清定上師被尊為中國近代第一比丘僧,德高望重,以菩提心修持為重,盡得能海祖師爺真傳心要,恩師在成都近郊出家多年,竟從未前往參拜上師。我曾多次想安排恩師到上師住所桃花源別墅參拜上師,恩師都說以後再談,但在恩師即將赴美前數月,表示想前往參拜上師。經由成都孫居士發心安排,約好某日上午九時在桃花源別墅接見。當日黃居士發心借予轎車並配以司機,一行人高高興興的在恩師咒音梵唄加持下駛往桃花源,當將抵達桃花源時,恩師突然說:“清定上師會出來相見。” 我以前曾在桃花源見過上師,上師當時已年近百歲,身體非常瘦小,笑咪咪的任由侍者抬著,弄不清楚腦袋是否仍清晰,我當時是有些懷疑上師會出來與恩師相見的。當我們到達別墅大門前時,竟然被保安擋了下來,說未收到上師的放行指令,孫居士以電話再次確認請求放行,被告以上師突然決定要前往昭覺寺,他們的座車很快會出來,就在大門口相見。座車很快就來到了大門口,我急忙跳下車去參見上師,但上師完全不像上次我見到的模樣,真可謂判若兩人,眼光犀利有神,無盡深邃,盯著我看了幾秒鐘,有些失望的嘆口氣,隨手在我頭頂上加持了一下。
恩師仍坐在車上誦咒,我急呼恩師快下來參見,恩師才緩緩的下車來到上師前,上師一見,臉色瞬間亮了起來,神情大變,淚水在眼眶中直打轉,忙喚侍者將車窗全部放下,雙手顫抖抖的撫摸著恩師的臉和頭,我在一旁看得好心酸,上師肯定也認出了恩師,又是一幕密法不可思議的上師相應法重現。侍者急於開車前行,欲關上車窗,上師阻止不及,竟用雙手擋住車窗,侍者只好再次放下車窗,讓上師繼續加持恩師。前後共加持四次,兩人都未出聲交談,一切盡在不言中,無聲勝有聲,再續前世緣。然而相見又是分手時,兩輛車仍須各行各路。我們的司機在回程中突然發現上師的座車不知何時竟開到我們的正前方,好似在為我們導引宇宙人生的前程。後來,上師的座車被其他車子的附載物擦碰了一下,停到高速公路旁,我們的司機也跟著往路旁靠,上師招手恩師過去,又再一次摸著恩師的頭加持,終至完成了密法五方佛加持。上師的座車離開後,才察覺我們正在分叉路口,上師往西行,我們往東過橋,恩師為我們解說上師帶路到橋邊,過橋後就一切要靠自己了。突然間我意識到上師似乎即將要往生了,而這正是恩師遲遲不肯參拜上師的原故。傳承一代傳一代,未見祖師接班人,縱使年老體衰,也得堅持撐下去。果然數月後一代大德清定上師以近百高齡安詳往生了,慈悲地留下許多如黃金豆子般的舍利在人間;不久,上師便示現在恩師夢中,相約西湖畔飛來峰上再相逢。
我們參拜清定上師後,同日繼續前往水懺古道場所在地彭州參訪上濟下塵老法師,法師以修持穢跡金剛成就而聞名。我曾前去求過法,遇到一位台灣來的居士,居士勸我別期望太大,因為他已跟在法師身邊求法三年,仍未得遂心願。當天我是最後一個被接見的,那時不懂事,貿貿然請求法師傳法,法師竟然立即傳法,那位台灣居士也趕快跪下同堂受法,只是法師略傳一下咒語及幾個手印後,就被侍者扶入內室。我只記得有一手印是我原本就會打的,法師交代那個手印練成就可以呼風喚雨,台灣居士異常歡喜,並告以法師於前一夜就曾說過:“明日有人來求法。” 這一次,當恩師參拜濟塵老法師只一頂禮,法師便扶住恩師不再受禮,並異常歡喜地預記恩師將來是大法王,喚侍者取來法本,一字一句親自傳授,又將密續儀軌一併傳授,並殷殷咐囑恩師要好好將此法要傳承下去。法師交代侍者請恩師前往用齋,此時很多居士都擠進五觀堂爭睹恩師莊嚴法相。事後我向恩師請示老法師的預言,恩師只是平淡地笑言:“這大概是老法師對我們青年一代法師之期望吧!不要太執著。”
閬中一些居士找了恩師半年,終於找到了,告知閬中市長願將千佛寺還予三寶,並由閬中市宗教局出聘請書,但堅持由恩師出任住持方丈。恩師不得已只好親自去閬中,希望市長聘請當地僧人。雖然恩師一再表明即將赴美,市長仍堅持要聘恩師為方丈,恩師只好接受,再將寺廟管理交與當地僧人。恩師離開那天,居士們都跪在車站旁哭泣送行,這種場面我實在沒見過,居士們的真誠令人感動,也難怪恩師會常繫念中國的居士,他們在艱苦的環境下,對佛法僧三寶的企盼、信念實在是享大福報的美國居士難以想像的。
我常聽師父談起在閬中市近半年時間,閱讀閬中市古誌,有一段記載唐代二位偉大的風水預言大師李淳風與袁天罡,同時在閬中找到九龍捧聖天下第一的風水寶地天宮院。恩師自然是去看過這個寶地,又曾到處觀看山水,以了解閬中的興衰。我請求恩師再次帶我同去,我實在對這個風水寶地抱有強烈的好奇心與神秘感,恩師說:“中國風水學並非像某些所謂的風水大師所夸夸其談的玄學,它是因果相互關聯的宇宙生態環衛科學。”聽後恩師所賦予風水學的新名詞概念,我感覺非常新奇,同時也有些迷思,但經由恩師以《易經》中天地人三才感應的宏觀宇宙思想解說後,我才了知風水學涵蓋上達天文,中通人事,下至地理的宏富內容。由此便聯想到恩師到好山好水之地,高興之餘總是濤濤不絕地解說此地的宇宙良性生態環衛。初時只是驚奇於恩師的心胸視野竟然如此寬廣,總能於同中見異處精思入微並善巧表達。雖然恩師自謙「中國文化博大精深,以愚僧之淺薄智慧只能略知皮毛!」但我常想:“恩師如果不是一位上通天文、下精地理之人,何以能於常人同中見異處分析得頭頭是道,讓人不得不心悅誠服!”閬中居士這次都非常高興再見到恩師,一下子來了好多人,聽說我想去天宮院就包車帶我們去。我們在二位預言大師的墓地觀看九龍捧聖,李大師墓佔龍頭,袁大師墓佔龍尾,大夥也照了很多相片,此行相片沖洗出來發現一個怪現象,所有在袁大師墓地上拍的相片,師父的右額頭上都出現一塊印記。恩師有些很奇特的相片,有一張在噶陀寺蓮花生大士修行山洞附近所拍的相片,師父身後的山洞顯現出蓮師非常清晰的臉;另一張在噶陀寺祖師降魔山頂打坐而頭頂的藍天出現如五瓣花朵般的白雲。而恩師對這些現象總是保持一種極為平常的口吻:“這大概是剛巧碰上吧!一切現象皆是虛幻不實的,不要太執著。”但每當想起這些瑞相紛呈的巧遇,讓我這執相的弟子生起了觀待恩師「平中見奇」的功德之心。
赴美前的冬天,恩師再上峨嵋山參拜普賢菩薩。冬天的峨嵋山頂全覆蓋在皚皚白雪下,一片廣大無垠的銀色世界,美麗極了,在濕冷的霧氣中透著神祕的清冷。此行出乎意料的平靜,沒有太多奇怪的事發生。在山上遇到一位藏區的活佛,看到出現約十分鐘的七彩陽光及大松林化現的五百羅漢,比起前次我自己上山的奇事可說是平凡多了。恩師既已滿願禮畢佛教四大名山,因此赴美之行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恩師初到美國暫住慈恩精舍,與先父曾共處四個月。先父老年時不良於行,並有些記憶困難、混亂,只會念「阿彌陀佛」和「觀世音菩薩」。但在恩師口傳教導下居然很快地學會六字大明咒,並過嚨三遍百字明咒。先父非常喜愛恩師,時時都念著恩師,並以祖父自居,恩師慈悲亦稱呼先父為「阿公」。阿公曾請求恩師將來建一座廟以他的名字來命名,恩師慨然應允。恩師常以經絡原理勸弟子儘量在夜子時安寢,但在先父往生前三夜,恩師一反常態整夜在先父房外看“西班牙文”電視。恩師已從先父臉上的氣色看出不祥之兆,為免我擔心所以守在房外準備即時指導、相助阿公往生佛國淨土。先父在近傍晚時分安詳逝世,並未驚擾任何人;我們發現他時,他躺在地上呈吉祥右臥,似乎已無氣息,恩師立即以頗瓦法超度阿公,我在幻境中見到父親歡喜跳躍,他終於擺脫掉殘障肉身的束縛,從此海闊天空任遨遊。恩師帶領我們八小時助念,以四臂觀音菩薩速加持法及南無阿彌陀佛六字洪名交替進行,幻境中四臂觀音放光顯現於空中,非常歡喜地笑言:“殊勝!殊勝!漢地第一人。” 那是我第一次聽聞四臂觀音速加持法,事後我以所見請示恩師,才知此法由噶陀寺莫扎法王傳予恩師,恩師在白岩寺閉關房依之勤修,從未示人,這是第一次用此儀軌超度,所以阿公可算是漢地第一人。先父後事略有紛爭,恩師都以「亡者為大」平息分歧,勸眾靜心念佛念法念僧迴向。恩師曾於夢中見「阿公」化現普通人三倍高之威嚴紫金身向之感恩致謝,並告以已經往生二重天,那裡的聖眾恆念佛,恩師認為先父已往生於天中之天——兜率內院。我聽後很欣喜,但又覺得奇怪,因為父親生前並不了知兜率內院,怎麼會往生兜率天呢?恩師為我釋疑,原來我們每晨誦念的上師供開首儀軌就是兜率天上師瑜伽相應法,先父晨起後聽到恩師早課誦念,時常學著哼哼上師供腔調,這大概是傳承加持力所致吧!
2002年10月尊貴的噶陀寺教主洛噶仁波切突然親臨慈恩精舍,雖然只是短暫的停留,仁波切風趣親切令人如沐春風,也同時攝受了一些佛弟子。仁波切希望恩師能在洛城開示宏傳密法,教導此地的皈依弟子,為此特地於同年12月再次親臨慈恩精舍。恩師呈白仁波切:教法能順利推廣必須具備三要件,說法者、請法者及護法者;說法者、聽法者似已具足,但仍需有護法者。仁波切促我護法,然我跟隨恩師身旁幾年來,心境漸漸不再外馳,安於內向寂靜,擔心可能難適應再與外界諸多交往的日子,加以心知肚明不是護法人材,但恩師當時也只有我一個因緣具足的弟子,只好直下承擔。我雖然願意承擔,但能力不足,累恩師仍需事事親持、操勞。恩師第一次講法的前一天我頻頻催促恩師準備講稿,恩師有些訝異:“講法需要備稿嗎?”那一晚半夜洛城發生地震,大地左右震動,異常柔和,沒有任何傷亡損失。我滿心怡悅地做了個偈頌以做紀念:
傳承祖師乘願臨 鋒利慧劍斷凡情
法王初現獅子吼 娑婆微震瑞相呈
漸漸的我們的金剛兄弟姐妹們紛紛歸隊,恩師每次傳新的念誦,不需要一遍遍的傳授,師兄姐們都能自然跟上,師父曾笑言:“你們好像都會啊!” 講法時間也愈延愈長,大夥兒都捨不得離開恩師,講課修法那天就像回到了佛國世界般的歡喜無量,不忍捨離。
恩師未上座說法以前,秉持百丈禪師「一日不做,一日不食」清規,常在庭園作工勞動,也要求我為己身健康著想應參與勞動。初時覺得苦不堪言,訪客來訪時也常見二個鄉下老農在園裡忙轉。我本非常懼怕各種蟲類,但師命不敢違,只好硬著頭皮與蟲類接觸。恩師每挖到小蟲都先誦咒,再小心翼翼地放到安全處,蟲子常不離去反而留在恩師手中玩耍,慢慢的我也不再害怕小蟲子了,學師父見到小蟲子就念咒加持,漸漸習慣成自然,見到人事物也念咒加持,有一日在夢中醒來,好似仍在誦咒。恩師很少對我一人講法,但我覺得他二六時中都以身教在啟發我的自心。曾有道友問我一定已學了大圓滿、大手印等大法,我說恩師從未傳我這些大法,甚至亦未正式單獨傳我任何密法,他要我學習「明因識果」等三世因果法則。初時我很貢高我慢,私自以為這些粗淺的因果經是給沒多少文化的老太婆看的,誰不知三世因果是佛教的基本法則?經由恩師的身教與言教,我才明白自己是睜眼瞎子,視而不見,眼盲心也盲,常用世智辯聰看事物,既不明因又不識果,難怪六道流轉輪迴不已。佛經云:「菩薩畏因,眾生畏果。」這些佛語平時都能倒背如流,但又何嘗真正契入法義?若真實了知這些法語,光是這一句就足夠成就,了生脫死了。恩師教法高明,因材因地因時,隨機教化,我想就算是禪宗祖師再來,亦莫過如斯矣!
自從隨侍恩師,便體會到只要跟在師父身邊就自然會很開心,似乎已忘卻了煩惱,所以也很擔心若有一日恩師離去,失去了快樂泉源,往後的日子如何是好?總有一絲亦喜亦憂的思緒。恩師說法,口若懸河,次第井然,依三法印,宗因喻,上契諸佛之理,下契眾生之機,將顯密圓融的法要妙趣橫生的開示弟子,句句直指妙明真心,再再回歸清淨廣大平等的本性,殷殷勸發菩提心,祈願共證菩提果位。所以每次聽法都法喜充滿,心量開闊。恩師的文字般若,用字遣詞精準高雅,回答問題手法善巧,讓弟子自解疑難,常謂:“能斷煩惱就是佛法。” 以前依靠恩師為快樂泉源而患得患失的心態,漸漸讓聽聞師父開示的佛法而開啟的內心潛能取代,不再依賴外緣條件,了解因緣生法,隨緣了舊業,漸漸醞釀出自在解脫隨遇而安的新宇宙人生觀。人世間的愛怨親仇漸漸不能完全的迷惑我,無常幻有的事物不再全然的障礙我,我深信今生只要以清淨心依師教導奉行,不但於臨終時可順利往生佛國剎土,生前亦可達到不同層次的解脫自在。諸佛菩薩慈悲垂祐庇護我等,讓我們在生死瀑流中得遇大善知識,殷殷勸誘,導引遠離三界火宅。弟子謹當以至誠清淨之心,依教奉行法供養報答上師三寶恩於萬一。
某日恩師問我:“法緣!誰是你的皈依師?”一下子我不知如何回答,我有好幾本皈依證,師父覺得有些難以想像,到底我也學佛二十多年,怎麼可能連皈依都弄不清楚。恩師曾一再說明佛法與外道最大差別首重三皈依,「皈」是回歸,「依」是依靠,「三皈依」簡言就是依靠三寶導引回歸自己原本清淨廣大平等的自性,是盡形壽的誓言,今生尚未死亡,怎麼會有幾位皈依師呢?皈依師只有一位,而依止師可以有多位,哪怕是依止某法師學一經或一偈,也是自己的依止師,故應尊重依止師,等同尊重皈依師無異,不能有絲毫不敬與貢高我慢。皈依時皈依師會善導弟子多少得見自性廣大本體,所以皈依師的恩德是很大的。恩師慈悲為我等傳授皈依,皈依法會上大多數弟子都因師父的引導覺受了清淨廣大的本性,即使無法恆持,今生已在八識心田種下了成佛之因,將來縱經多生累劫總有開花結果,證得菩提佛果之日。師父又再傳授三皈依觀,教導我們平時如何在行住坐臥中,依不可思議遍十方法界層層重重,光光相融的華嚴境界得速加持修持,並廣行普賢供養,快速具足福德資糧。
有些金剛兄姐一接觸了師父就很歡喜,當下請求皈依,但恩師總勸以宜多觀察,是否符合善知識十德再做抉擇。恩師悲憫眾生,因為若違越了皈依誓言是有很大的果報的,故不希望弟子一時興起衝動,未多加觀察就匆匆皈依,日後見皈依師有不符私心己意時,便自毀誓言而遭受大惡果報,更可悲的是造了惡業而不自知。所以恩師為弟子們整理「居士戒學」,常勸誦念,希望弟子以戒規範自己行為,去惡向善,祈願達到行住坐臥都在善中,由恆持而達任運無礙,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恩師講戒都由「開遮持犯」四方面細細詳解,並做成偈語要我們背起來。初時我們都以年老事多為由,不肯好好背誦,恩師好言相勸教導「讀誦解證」為修行必備的次第,不能背誦則難以解悟,不能解悟便無法修證。當我們背會時,才真了解師父的苦心,解證的層面真是寬廣多了,內心的法喜更是難以言喻,於是再也不用師父叮囑,便會隨著師父不同的唱誦,禪坐背誦調整身心,止於清淨廣大平等的自心,隨文起觀,自然而然止觀雙運、定慧等持。
恩師為弟子灌頂非常慎重,一定先講顯密圓融概要及十四根本戒概要,殷殷咐囑弟子再三思惟能否恆持此十四根本戒,方可賜予灌頂。因為一旦灌了頂,三昧耶誓戒同壇成立,一旦違犯根本戒不止是生生世世難成就,還會有下墮金剛地獄之虞。所以一旦犯戒惡作等要趕快發露懺悔,密法上師多以慈悲心攝受弟子,只要真心發露懺悔都會慈悲加持助弟子早日懺悔還淨的。師父親筆著作《四如意寶》,第一寶「擇師法」,詳解彌勒菩薩所歸納的善知識十德,讓三寶弟子有擇師法眼,並三轉《四如意寶》,教導弟子如何選擇善知識,如何聽聞佛法(聞),如理作意(思),如何修證佛法(修)。恩師於自序中明確開示,十方世界一切諸佛都是依此四種法要而證入究竟佛果的。因唯有親近善知識,方可聽聞到如來正法,而成就聞慧;唯有聽聞正法後,方能依正知正見如理作意,而生起思慧;唯有思維理悟透徹後,方可依次第如法修證,而獲得修慧。如此聞思修三慧次第井然成立,則三乘之果可獲矣!經律論三藏教典唯有依此四法統攝並精勤行持,方能轉知識成智慧;進而以般若智慧斷除煩惱與所知二障,方能成辦離苦得樂、了生脫死,乃至究竟成佛的廣大事業。可見得此四法,與得如意寶無異!妙哉!妙哉!大恩上師於短短幾句法語中,便井然有序地開顯出《四如意寶》之次第,誠可謂字字珠璣;字裏行間也再再流露出利眾之切切悲心。由此不難看出,《四如意寶》實際上是大恩上師悲智之結晶,弟子謹當依教奉行以略表尊重此無上法寶之心。
恩師曾開玩笑:“白岩寺可謂是孕育中國氣功大師的搖籃。”中國很多所謂的大師或多或少都曾受教於白岩寺的主寺方丈,恩師的大恩根本上師惟印活佛。90年代初期盛行於中國的氣功用詞,亦隨著大陸對外開放而四處飄洋過海,不幸的是很多都披上密教的神祕外衣,反正是「密」嘛!神祕兮兮隨他們自圓其說。更荒謬的是自稱「無上師」,既然是“無上”師,就不會是釋迦牟尼佛傳下來的佛法,更不可能是佛法中一脈的密法。恩師常教導我們:“傳為密,教為顯,曰傳不曰密,法寶所顯為教,口耳相授為傳,顯密原本一家,如手心手背不可分離,顯為密之基礎資糧,密為顯之善巧方便。若真有何祕密可言,大概就是六祖惠能大師的「密在汝邊」吧!因眾生本具之佛性由煩惱遮障,隱而不顯故稱為密。” 恩師的傳承非常殊勝難得,師承顯教禪宗臨濟一脈,並兼承密法格魯巴、寧瑪巴及噶舉巴教法。曾有人持疑,怎麼可能一人有眾多傳承?師釋疑:“上對下授為傳,下向上學為承,傳承並非標新立異,一則說明教法來處,各個皆可溯源於娑婆教主釋迦牟尼佛的教法,令習人生起感恩一代代傳承祖師之心;另一則亦可安習人之心,了知不會入於外道邪見。就如某人上中學於某校,上大學於另一校,再上不同的研究所,將自己的學歷一一列明,有何可疑呢?”
得遇恩師以前曾有道友問我何為「菩提心」?我還真答不出來。恩師簡單回答道:“菩提心就是為利六道如母有情願成佛的心。”恩師屢屢勸發菩提心,超越狹小有條件的愛心,觀六道眾生都曾做過自己的父母,行住坐臥都將流轉於六道的累劫父母觀在身旁,一起修行,並將修行功德悉數迴向六道有情早日離苦得樂,早證菩提果位。曾有道友問:“經云「末法時期,念佛法門,萬人修萬人去。」 但事實上並非如此啊?”恩師回答:“經乃佛說,絕不妄語,世人謬解經義,誠為可憫!念佛並非只限於西方極樂世界教主阿彌陀佛。「佛」者覺也,「覺」者清淨廣大平等的自心也,就是菩提心。念佛法門即是念念不離菩提心的法門,因種菩提因當然結菩提果,菩提果佛果也,當然萬人修萬人去,這是勿庸置疑的。”恩師非常重視菩提心修持,常言只要獲得善知識善巧導引,發起菩提願心不難,難就難在恆常相繼行菩提心。師父經常耳提面命要我們時時提起菩提心念,事事不忘菩提行,以菩提心、菩提行廣大平等的心量消融多生累劫深重的習氣,而不是以對抗、對立方式來壓制習氣,這才是佛法不二法門的精髓。恩師每次回答問題,從不落入問者的問題中去回答。有問題時正是錯用了心的時候,故先將問者的心量由狹窄中引入廣大的菩提心,心量一旦打開問題就不重要了,也多可自解了。師父的佛學問答,總讓我讚嘆不已,常在聽聞中覺得心開脈解。
恩師喜愛大自然,常懷念中國的山水、寺廟。幾個師兄姐特別安排長假要帶師父去紅木公園,但總有突發事故,以致行程需修改或取消,師父以有些弟子家有違緣他必須留守為由而決定取消。另外,催促我速縫製居士縵衣,不日有位師姐的父親突然往生,請師父週末去做追悼法會。恩師到達會場即一人先入,家屬見師父年輕,頻問是否有其他僧人,師答:“沒有,只有我和一些在家三寶弟子。”恩師以菩提心法要開示,一下子打開眾人心量,弟子們一起齊聲修法,法會異常殊勝,家屬們也歡喜供養三寶,接受加持。那位師姐堅持供午齋,我開車載恩師離開會場,其他師兄姐們分車隨行於後。剛開車不久由空中分三次落下各色小花灑在前車蓋上,我比較遲鈍,當時並未覺得奇怪。午齋後返回精舍,無意間向共車的師姐提起落花,他們都表示未曾有花落在他們車上,墓園裡只有沒有開花的樹,哪來的空中花朵,莫非是天女散花?我注意看了一下前車蓋頂,左右仍各有一朵小花竟未被風吹走,師姐們看了也覺得奇怪,難道真是天女散花了!我不得而知,或許真如恩師所言,大概是巧遇吧!一切現象皆是虛妄不實的,不要太執著。
恩師很注重弟子們的身心健康。為了增強我們借假修真的凡胎肉身,恩師整理了一整套強身保健的方法無私無償授予弟子。師父曾因緣巧合在終南山遇一150多歲的老道士,得傳道家修法。故依中醫醫理、道家修法及佛法上的證悟(師父常謙言的「以我淺薄智慧所體驗的心得」)融合成一套簡單易學且老少咸宜的「華夏養生功」讓弟子修學。數月前我突然身體僵硬,無法坐臥,稍一移動就疼痛不已,心中非常恐懼,因我曾陪先父度過殘障的晚年,擔心從此步上父親的後塵;幸師父只花了4、5天就讓我恢復行動,解除病痛,主要療法是養生功加拔罐。我真的相信師父能醫治所有身心的疾病,但師父說:“非也!醫者只能醫治有緣人,若未對醫生升起絕對的信心,醫者也無能為力,縱使大覺者佛陀亦無能度化無緣之人,更況我這個平凡僧人,因為萬法皆由因緣和合而生”。
恩師平時教導我們要謹言慎文,因為說錯一句話或寫出令人產生誤導的文詞,都要背負因果的。師常言:“修行好壞是很容易自我檢驗的,當聽到讚嘆別人的話語時,自心是生起隨喜讚嘆心,或是生起嫉妒心,修行功夫立見分曉,很容易檢驗出來的。讚嘆別人恰好是薰習自心隨喜功德;詆毀他人正好反映出自心的缺失。因為自心如果沒有這些缺失,就不會計較別人的過錯,反而會取人之長補己之短,不斷完善自我,淨化自我,昇華自我。” 師父平中見奇、同中見異之事實在太多,不勝枚舉,我實在無善巧駕役文字語言的天賦,所以也無法寫全,也無能力全寫。只是帶著一顆摯誠恭敬、感恩僧寶之心,以樸實笨拙的手筆,混雜記錄下我心眼中的恩師,與有緣諸金剛道友們分享得遇大恩上師的悲喜交織的心歷覺受。我有幸今生仍是恩師的法緣,普願天下所有如母有情都能如我一般共結殊勝法緣,早日同證無上菩提果位。
弟子法緣沐手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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