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农的书法
金农(1687-1764)原名司农,字寿门,号东心,浙江杭州人。 居于扬州八怪之首。诗文书画金石皆精。他的书法以《天发神碑》为基础。他的隶书早年是“墨守汉人绳墨”的。既负盛名之后,有意“骇俗”,老芝以为“笔笔从汉隶而来”,“世人以不怪为怪”。今天我们看到的金农书法,大体有三种风范。其一是隶书字多圆滑古朴,其间仿佛可见其“小变汉法”之求索轨迹;其二是漆书,横粗竖细,方整浓黑,世称“冬心体”他的漆书,是其自辟蹊径的标志;三是以碑法与自家的漆书法写成的行草书。其尺牍,提画多用此体。
金农尺牍
如风发泉涌,其间渴笔挥洒,老辣苍劲。 江提《跋冬心随笔》云:“先生书,淳古方整从汉分隶得来,溢而为行草,如老树著花,姿媚横出。”他所用的“溢”字,恰如其份的表达了其娴熟于碑法后的创造。
金农漆书
金农融合了《国山碑》、《天发神臧碑》等书法名品,创出了以质拙朴厚为妍、楷书中杂有隶意、个性极强的作品,自称“漆书”。他写漆书用重墨,横粗竖细,直笔多,曲笔少,形同漆匠用扁刷刷出来的笔画。
金农
自封“三朝老民”金农,字寿门,号冬心,清钱塘人。生活在康、雍、乾三朝。其中,在康熙朝三十六年,在雍正朝十四年,在乾隆朝二十八年。因此他给自己封了个“三朝老民”的闲号。
清初康、雍、乾三朝号称盛世。扬州凭其得天独厚的自然、地理条件,成为最具特色的都市之一。这里不仅物业富足,而且地处长江、淮河、运河之滨,历来是南北交通运输的要冲,不光商贩云集,就连远居皇城的达官显贵也纷至沓来,官商勾结,搜刮金银,使扬州很快产生出一个具有超级消费水平的暴发阶层。这些人在扬州过着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生活,而更多的平民百姓的生活则是朝不保夕,社会的畸形与不公,不仅使文化人、艺术家在政治上受压抑,生活上也是窘迫艰难。郑板桥诗中称自己是“半饥半饱清闲客”,就反映了当时知识分子的生活境遇。大批仕途无望的汉族知识分子,除了“授读童蒙”存在着出世与人世、抱负与隐逸、封建文人观念与新兴市民意识的矛盾以及由此产生的性格上的烦躁和行动上的荒诞。这正是扬州的社会现实与他对人生际遇感悟的反映。
扬州对金农产生重要影响的另一个方面则是这里的特殊文化氛围。在“儒雅”的商贾、府官们大力兴助下,扬州的画坛诗社、书院学校、剧演出版、字画购藏,各种各样的文化艺术活动异常活跃,吸引了众多的名流,总之,繁华的扬州,处处有腐朽没落的生活,又有商业资本活跃兴旺的景象。生活既使人感到绚丽多彩,又让人心烦意乱,这一切对于塑造一代杰出艺术家的深刻思想和特殊风格也许是必不可少的。环境因素在潜移默化地影响金农的观念、风格和情绪,更不容忽略的是他的人生际遇。
人生际遇坎坷
金农是浙江钱塘人在明朝,金家曾是当地的”望族”。人清以后,这个书香之家虽已有些中落,但金农父亲在世时,日子过得尚殷实。大约二十来岁时,父亲不幸去世,家庭失去有力的支柱,生活日见拮据。
金农广额明目,自幼聪颖,年权十七,他已懂得韵律工诗词,并在当地名人盛集的诗会上一鸣惊人。二十岁那年,渡过钱塘江到萧山,向从京师告老还乡的著名学者毛奇龄求教。第二年,他又去拜访长洲宿儒何焯。金农在何家虔诚地执了两年弟子之礼,受益匪浅。除了经史诗文上大长见识外,他的兴趣还扩展一字画碑帖领域。
金农第一次踏进扬州这个城市,已是而立之年。他抱着“鬻书而食”的愿望而来,却落个“闭门自饥”的结局而归。他仍然不断地来到这里,交了许多朋友,还凭超人的才华饮誉扬州,取得了立足的资本。所以,往后他虽常常远出旅行,但总是兴尽即归,扬州已成为他的第二故乡。
金农喜好旅游,特别是三十五岁到五十岁这十五年间,他频频出游,这些深广的阅历和丰富的体验,不仅升华了他诗文的境界,也为他金石书画的技艺和气格的演进起了很关键的推进作用。“鬻书卖画”,这四个字大体可以概括金农五十岁以后的生活景况。乾隆二十八年,金农病倒在寄宿的佛舍里。这年九月金农病逝于扬州,享年七十七岁。
趣闻轶事传奇
“扬州八怪”,通常的说法是李鱓(复堂)、汪士慎(巢林)、高翔(西唐)、金农(冬心)、黄慎(瘿瓢)、郑燮(板桥)、李方膺(虬仲)、罗聘(两峰)。此外,至少还有五种以上说法,涉及十多位画家,但无论哪种说法,金农都在其内,可见他是“八怪”中的核心人物之一。人们为何以“怪”相称?“怪”又“怪”在哪些方面呢?
这个“怪”首先是指作品格调上的离经叛道。金农等人戴上“八怪”的桂冠后,既为社会所认可,又被人们津津乐道,广为传扬。这除了艺术风格的原因之外,其中也包含着个性行为、思维方式、处世观念等多种异于常情的因素。难怪好友全祖望称他为“畸士”了。
金农交友广泛,上至名门公卿、富豪巨贾,下至卖浆引车的贫民百姓,主教九流无所不有。他交友还有一种怪脾气。他瞧不起的人,不但话不投机半句多,而且报之以白眼,更别想求得他的诗文字画。而对要好朋友从不以穷富贵贱取人。
在金农众多的朋友中,—个就是当时寓居扬州的郑板桥,两人喜欢一起“杯酒言欢,永朝永夕”,“相亲相洽若鸥鹭之在汀渚”。郑板桥曾说“杭州只有金农好”。他俩除了有共同的人生观、艺术观外,个性脾气特别相投,常常出入秦楼楚馆,酣饮金农中年游历达十五年,足迹踏遍半个中国。哪来旅行费用呢?除了化缘僧院,朋友资助外,他招募挑选了一批能工巧匠,组成一个自给自足的“技术访游团”,金农充当“团长”,团里每个人都有一技之长,如甬东朱龙擅雕凿纹刻砚石,新安张喜子精界乌丝栏,会稽郑小邑擅长抄写,吴门庄闺郎会弹奏乐器,兰陵陈彭擅长画墨竹,每到一地全团便开展活动,以此筹措旅资。这种方式在“八怪”中也是绝无仅有的。
金农具有的完全是一个浪漫诗人的情怀,一个不修边幅的书画家风度,一个无拘无束的野逸文人气质。其次,金农晚年穷困潦倒,尽管不能排斥社会原因,但也有属于自身的缘由。金农的收入也颇可观了。结果老来却弄得四壁皆空,无钱人殓,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悲剧。
画境孤诣独绝
金农在诗、书、画、印以至琴曲、鉴赏、收藏方面都称得上大家,而其中成就和影响最大的还牧绘画和书法。他的画造形奇古,用笔拙朴,所画人物、山水、花卉、佛道、走兽等无不孤诣独绝。其涉笔的题材之广,当时亦罕有相匹者。尤其五十岁后,他集中精力于绘画,创作出一大批精湛的代表之作,为世人瞩目,金农也自豪地称这些作品“全是六朝神晶”、“直是丹青家鼻祖,开后来多少宗支”,根本不把京师的宫廷画师、江南的“四王”、吴、恽等放在眼里,对他们那套陈陈相因、千篇一律的画风嗤之以鼻。他—所主张的是要能直接从大自然中撷取新鲜活泼形象的“师法造化”作画原则,并在“形”“神”皆备的基础上来突出“以意为画”、“意造其妙”的创作精神。
他为了画竹,就“以竹为师”,’特地在住所周围种植了大片修篁翠竹,并“日夕对之,写其面目”;画到后来连写竹大师郑板桥也夸他的竹别具情趣。
他画梅,“以梅为师”,在耻春亭旁栽下老梅三十株,冒着风雪反 复揣摹梅枝的正反转侧、疏密穿插 的生动情态,或踏冰寻察江路野 梅,呵寒挥毫,以求“戏拈冻笔头, 未画意先有”的境界。在技法上他 博采各名家之长,参以自己古拙书 风的金石意趣,形成瘦如饥鹤、清 如明月、崛如虬龙的独特风格,画 中或古香满幅,或寒气袭人。并题 六言诗“数树梅花破俗,冷香恰称 清贫。旧家门径不改,莫道此中无 人,来抒发傲世高标的精神, 同样,他画马“厩中良马是吾师”,并吸收了唐人昭陵六骏的造形特点,别开雄健沉厚之生面。
在这些作品中,我们可清楚地看到,金农画的是竹、是梅、是马,除此之外,金农还有一些以表现世俗风情为主的作品,一幅描绘江南水乡女子划小艇采菱的《采菱图》,金农以花青渍染出形如少女螺髻的远山翠岭,又以赭色抹出明净的沙滩岸渚,山环滩绕的中间是清波荡漾的湖水,无数小舟撒在簇簇浮菱之间,用朱色点出隐约可见的少女身影,或忙于打桨,或忙于采菱,或颔首轻歌,或举手招呼,劳动所拥有的一份轻松欢乐与女自然充盈的生机秀丽构成了令人向往的美。还有一幅仅画了一片红瓤黑籽西瓜的册页,金农题道:“行人午热,得此能消渴。想着青门门外路,凉亭侧,瓜新切,一钱便买得。”诗中用了东平侯邵平种瓜青门的典故,画也新颖别致,而且把这一通俗的题材处理得那么气息生动、浓郁,其艺术构思令人折服。
书风求拙为妍
康熙、乾隆时代的书法界正是“帖学”一统天下。 金农和郑燮等人卓然树起叛逆的大旗,成为清代书道中兴的领风骚者。金农的书法艺术和他的绘画一样,以古朴浑厚见胜,有“求拙为妍”的艺术特点。从传世书迹来看,其隶书苍古奇逸,正书朴厚歧出,行书健劲潇洒,影响最大的还是他首创的漆书。“漆书”这个词的来源画不能行,故头粗尾细,似其形耳。”二是宋代大书法家米芾在评自己书法时说:“臣书刷字。”可知“漆书”是指一种特殊的用笔用墨方法。金农写漆书所用的墨是自选墨烟所造的“五百斤油”。“金农墨”浓厚似漆,“谛视之,纸墨相接之处仿佛有毛,幽光徐漾”,写出的字凸于纸面,稍一触指即为墨染。所用毛笔,是“截取毫端”,平扁如刷,蘸以浓墨,行笔只折不转,如漆刷之运作。这种方法写出的字看似粗俗简单,无章法笔意可言,其实是大处着眼,剔除细节,直取磅礴气韵。那险峻雄奇的构局,浑朴钝拙的金石趣,都融合在黑、厚、重、凝的格调之中。
最能反映金农书法艺术境界的是他的行草书。他没有沿着王羲之或颜真卿等大家的路子发展,而是将楷书笔法、隶书笔势、篆书笔意融进行草,自成一体,别具一格。清代书家江浞在《跋冬心随笔》中说:“冬心先生书,淳古方整,从汉人分隶得来,溢而为行草,如老树着花,姿媚横出。”道出了金农行草的气局和笔路。他的行草的疾徐、藏露节奏处理得平和含蓄,自然生动; “行笔而不停,著纸而不刻,轻转而重按,如水流云行,无稍间断,永存乎生意”。其点画似隶似楷,亦行亦草,长横和竖钩都呈隶书笔形,而撇捺的笔姿又常常近于魏碑,转折处则一派今草、章草之法。时有飞白渴墨相间其中,分外苍劲而灵秀。整幅布白没有斧凿之迹,却上下贯穿,左右呼应,一招一势自得其妙。尤其那些信手而书的诗稿信札,古拙雅淡,“稳不俗,险不怪,老不枯,润不肥”;情绪、人格皆从笔姿墨趣中流溢出来,汇聚成一种真率天成的胜境,令人爱不释手。
由于金农的身世,他以卖字卖画为业,难免把商业习气带入艺术领域。许多慕名求索者又非知音,不少作品明显有应酬之嫌,甚至有“师藉门生卖画钱,门生画亦赖师传”,“图成幅幅署髯名,浓墨刷字世便惊”的情况,并由此引发出“金农无画论”之争。这些情况虽给金农书画的鉴赏、论评带来一定疑难,然而绝不能由此否认他的作品风格是顺应了当时历史文化发展的趋势,在抒发个性,冲击时弊,力倡新思维方面所做出的贡献。
金农
金农 天发神谶碑八怪之中金老大,漆书刷涂欺米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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