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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族, 我的从医路(原创)

2011/2/19 18:00| 发布者: david92003| 查看: 913| 评论: 0

摘要: 我的家族, 我的从医路(原创) 我的医学积累,一分为三, 最初来自家族, 然后来自师乘, 来自学校. 学校的教育受益于西医学最多, 实体的解剖, 光镜, 电镜下对细胞的观察等等.这样对西医学的了解, 道不会扰乱我对中医的 ...

我的家族, 我的从医路(原创)

       我的医学积累,一分为三, 最初来自家族, 然后来自师乘, 来自学校. 学校的教育受益于西医学最多, 实体的解剖, 光镜, 电镜下对细胞的观察等等.这样对西医学的了解, 道不会扰乱我对中医的信念, 而是在当今西医学大环境中能冷静思考, 左右逢源.

 

      我自小学起, 总是耻于添各种表格中的家庭出身, 在讲阶级成分的年代, 是少年的我心头留下的一个阴影. 我的祖上几代从事医药, 父亲讲河北安国的药商用马车送货, 年尾收款. 这是来自我们家族的信义.

       父亲讲,古以来是"穷人吃药, 富人掏钱". 乡镇中, 穷人有病, 也是要治疗的. 他吃了药, 年底又还不起钱, 多是就拉到了. 遇富有的人家,对医家也下重的礼金.医家往往医药一体,患者贫富的互补,才好平衡. 我们老家有一名医, 绰号"张克家", 他的收费的标准是看你的家底, 穷人, 他也去看, 坐在你的灶前,喝一碗粥就行. 富人,他也狮子大开口, 要命,要钱.你来选. 但他的儿子吸白粉( 鸦片),挣的钱再多,也败了家.父亲总是说一个家族不管在哪个年代,要重视思想,才会绵延不绝.   

      我的大爷爷(祖父的哥哥).擅长外科,得传于他外婆的家族很多.当时给本地最大的天主教堂的主教治疗好疮病,教堂送了许多的小麦,高梁作礼金,还约我们家族加入天主教,大爷爷婉言谢绝,不愿接近这新进的洋教.   

       父亲在我记事,常提起本地名医樊家,祖母是樊家的姑娘,同族有擅医者,属温阳派,擅长用附子干姜吴茱萸做汤底.父亲说遇阴证很灵,遇阳证,往往延误,以至于要命.我们本姓,有一家算是富足,迷信于樊家,以至家中有几人丧命,有一人还是个年轻的女孩.或许樊家的后人不能领会先人精髓,刻舟求剑,有失偏颇.而几百年来滋阴派占主流,樊家应和四川的"火神派"有相通之处. 我幼时,也请范家人看过病.是表哥领我去,可惜后来不在有交流,在今天看来,国人滥用抗生素激素,大伤阳气,樊家的学术应和"火神派"一样,一定有可取之处.   

       我的表哥樊玉璞,早年从师北京名医王氏.擅长中医骨伤.当时文革刚结束,表哥有机会给一些受冲击的军队老人治疗伤痛.有一次他和首长的一位警卫员小兄弟商量,能否借汽车去姑姑家,警卫员说没问题.当一辆大红旗开进姑姑的院子,姑父还以为是他的亲戚,车门打开,却是表哥.我想当时年轻的表哥一定是得意忘形了.表哥在北京时,他与师父都熟悉骨伤名家罗氏.罗氏几十年来已是名扬天下,表哥在主治腰间盘突出病,多纯用手法,以我孔见,他的技艺亦是让常人望尘莫及.表哥老亦,我的胞兄粹耀得其传乘,在腰间盘突出病已有建树.手法及配合内服汤剂,内有脏腑气血平衡,外用手法复位后,疗效才会稳固.  

        前天,翻阅养生名家玄鹤子的新书,其间提到腰间盘突出治疗,关键也就几行字,强调要把间盘四周的韧带.肌腱的梳理,再用手法,轻响一声,...我在以前的文字里也曾这样表述.我想师承的一个关键是师父把治好病的信念在精神上给弟子的传递.把这种烙印打在传人意识的深处.尤其是手法,"手摸心会"手就象眼睛一样,能够"会"患处的变化.这样境界就不同了.宁波的一位同仁和我讨论手法,讲他遇到一两位高手,很神奇.我告诉他大道至简,手法治病,是内力,外力并用.我的胞兄粹耀讲他在治疗上,数年前,又得益于河南老人何氏点拨,几个同事,业余练习抛拿沙袋,从十斤增自四十斤,在身体上下左右,三四米内,配合身 法,手法,接送自如.这样,在临床中对治疗疾病才会收发自如.早期,我们的中医教学,教材还会把练功的内容写的更为详实, 现在我想多数院校都荒废了.

     我的祖母百岁而逝.算是寿终正寝. 在祖母90岁后,有过两次疾病.1996年冬, 父亲去北京看望祖母, 回老家动身前,祖母起身送他, 在门口跌到. 小臂损伤, 我赶到北京, 祖母小臂红肿, 略有焦虑. 当时是我工作之余, 在武学内功最为勤力的几年, 祖母年龄太大,是外伤, 内服外用药物都是不便. 我用内力在关节及大小臂按之摩之,祖母能感到伤处的温热,舒适. 一两天竟然大为好转. 她称这种治疗为邪法(并无贬义,是医药外医病的俗称). 祖母曾给我讲,她的姑父会邪法, 在道会门(我已不知是何门了), 喜读书,为人仗义. 总会给人用于急救, 一次, 有人出了车祸,重伤, 请他去救人, 回来后在他的岳父家(我祖母的娘家)休息, 第二天早晨, 原本神清体健的他吐血死了. 祖母当时年幼, 只记得在枕巾上有大量的血迹. 我想这位先人应是有称之为"神通"或"通神"的功夫.用的太过, 累死了.在<<韩非子>>里, 詹何就用朴素的语言告戒要"会而不用".大量消耗人的神气, 怎会不受伤害. 就是做体力活, 过度也不可为, 具体的细节已不可能知道, 或许是一种舍生取义.

      祖母的家族有长寿的基因, 我的舅爷(祖母的哥哥)也是活了近百岁.祖母在86岁时有些眼花, 一两年后,竟又恢复视力, 可以认针, 在去世的前两年,还可以做自己的棉衣. 目光湛然, 手指灵活细长, 肉已很少, 在阳光下象婴儿的手,可以透过模糊的光.2002年,祖母自觉胃口不适, 口中总是吐淡白的粘涎, 去看她时, 在输些液体, 我建议不要输了, 没有用的.用了小剂量的参苓白术散的汤剂. 亲自去同仁堂拿药, 粘涎渐少, 精神也好转些. 又过了一段时间, 祖母尿白浊, 还是精神不好. 父亲来北京决定把祖母接回老家. 鸟倦归林, 人倦知返.父亲说短时间还没有问题. 到家后, 父亲约我同族的堂兄来会诊, 用萆解分清饮和白术散加减. 白术用土炒, 父亲把生白术在砂锅内炒至发黄, 再与其它的药同煎,几剂药后, 祖母渐渐爽朗起来. 或许是家乡的水土养人,在父母的悉心照料下, 又活了18个月. 祖母去世前我赶回老家, 父亲那天上午, 说祖母不行了, 在寸口已没脉象, 已退至大臂.油尽灯灭,是自然规律.我们河北老家,自古过六十,就称之为喜丧.人死,也是喜事, 你看多么达观的对待死亡.

      父亲在我的记忆从不拜鬼神, 不信鬼神,在阶级斗争的血雨腥风中,或许父亲更多是自信,.他总是用最朴素的道理给我们讲述做人的原则. 要积阴德, 阴德胜阳德. 不过,在祖母下葬的第一晚, 当夜落了雨, 在第二晚,尚未吃晚饭, 在我家的祖屋的西南空中,仿佛就在院内, 一声惊雷, 空中有上下一串火球, 惊的我从椅子上不由的跳了起来. 哥哥说奶奶这个时候才真走, 是给家人告别. 我理解为人死后,短时间有个能量团是不散的.未知生,焉知死.孔夫子也早说过,暂不讨论这个问题吧.

       上面提到我同族的堂兄, 当时病已很重了.他的癌症有近二十年, 每天吃一服中药,来维持身体, 又过一年, 我回家,他已行走困难了.送他一些花茶, 因为北方人多喜花茶. 或许这茉莉花的香气会给他一丝慰籍.他也感慨自己活不过六十岁了.我只能温言劝其静养.  

       在我的记忆中,他总是和父亲夜间聊天,讲天南海北,讲谴方用药.他们壮年时的身影常在我的脑海浮现,而今,一个已经做古,而父亲虽体格素健,也是鬓发斑白,垂垂老亦.远离故土,偏居一隅,此时,想起一些陈年往事,心中感慨,书斋安静,泪水不由涌在脸庞.                        明空于厦门 [ Last edited by 明空 on 2006/9/22 at 06: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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