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宏观方面和微观方面——老丁说中医（11）

十一、系统的宏观方面和微观方面

      要说明模糊科学的思想方法，还需要先搞清楚系统的宏观方面和微观方面。

      我们已经指出，系统最显著的特点就是整体性。现在我们进一步指出，系统虽然以整体为特征，但却并不妨碍我们将系统内部构成要素，依照相对性的原则，相对地划分为宏观方面和微观方面。就是说，现实世界的客观事物，都可以根据事物整体与局部的相对性，就其结构作出宏观与微观两个层次的划分。比如，一个国家的社会经济系统，理论上就有宏观经济和微观经济的划分。宏观经济是从社会整体角度反映出来的经济形态，微观经济则是指由各个经济主体或者各个商品所反映出来的经济形态。现实生活中，我们几乎每天都可以接触到国内生产总值（GDP）、全社会商品零售价格指数、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完成额……之类的反映社会宏观经济的数据，同时我们也可以接触到某个企业破产倒闭、某个人注册成立了一个新企业、某个企业为职工增加工资……这些微观经济现象。它们都给人宏观经济与微观经济方面的不同印象。

      以系统的眼光来看医学，无论是人体的病理反映（生理信息系统），还是药品的性能（药理信息系统）、各种治疗疾病的方案（医理信息系统），也都存在系统的宏观方面和微观方面。并且，一般说来，人体的生理信息系统之宏观与微观的划分，通常以分子、原子、电子等极微小的结构和运动形态为微观方面，而以人们所直接感知的总体现象为宏观方面。这用通俗的话语来说，就是：人的生理信息系统的宏观方面，就是实实在在地展现在我们面前的生命体征，它可以被我们的视觉、嗅觉、触觉等所直接认识、感知和触摸；而所谓的微观方面，则是指以分子、原子、病菌等微观粒子或微观生物运动为特征的客观存在，一般情况下，这些微观方面的存在，除非借助于当代精密的科技手段，否则无法通过我们的视觉、嗅觉、触觉等等感官所直接感知。

      据此，对于一个感冒病人来说，其发烧、畏冷、咳嗽之类的症状，属于该病人生理信息系统的宏观方面，并且，中医通过望闻问切所获得的病人生理信息，基本上都属于系统的宏观方面；而病人体内病菌的数量和结构、病菌对病人生物机能的破坏性影响等等，则属于该系统的微观方面。

      在当今中医学的许多中药学教材中，介绍一味中药的具体药性时，往往都在阐述了药性的宏观方面之同时，还根据现代科学对该中药的精确科学分析，指出药性的微观方面，以供中医学者参考。这是当今中医教材结构的一大特点。我们不妨看一看由成都中医学院编写（凌一揆、雷载权、刘继林主编）、四川科学技术出版社1985年版的《中药学》教材，其中关于厚朴的两项介绍为——

      【性能】苦、辛，温。归脾、胃、肺、大肠经。行气燥湿，降逆平喘。

   本品味辛，能行气宽胀；味苦降泄，则能下气平喘；苦温芳香，则能燥湿化浊。作用均较显著。

   【参考】含挥发油（油中主要为β-桉叶醇）、厚朴酚、四氢厚朴酚、异厚朴酚，另含少量厚朴箭毒碱。

   煎剂对多种细菌均有抑制作用。

      该教材对每一味中药均设置了“性能”和“参考”两个项目内容。以系统结构的目光来看，“性能”一项属于药性系统（药理信息系统）的宏观方面；而“参考”一项则属于药性系统的微观方面。一般说来，中药的性味、毒性、归经、升降沉浮这些中医必须掌握的性能，通常都是药性系统的宏观方面，它通常可以被我们直接感知，或者是前人通过反复试服该药之后总结出来的；而某些教科书上根据现代物理、生化手段探取的微观性能，则属于药性系统的微观方面，这种微观方面的药性，除非利用现代科技的精确分析手段，否则无法被我们所直接认知。

      在由《方剂学》教材所阐述的方理信息系统当中，近年来一些书籍也十分注意对系统微观方面内容的阐述。例如，由张丰强主编、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1992年版的《中医名方应用大全——现代方证学》一书中，关于白虎汤证的两项介绍为——

      【主症】身大热，大汗出，大渴，气粗而喘，口干舌燥，面赤或面垢，或时恶风寒，甚则昏睡，谵语，舌苔薄黄干燥，脉洪大或浮滑。

    ……

    【微证】本方证为气分实热证，主要病理改变为炎症反应，故检查可见全血组织胺、5-羟色胺、尿中儿茶酚胺含量增高，白细胞总数升高，并呈核左移。这些客观指标，可作为本方证微观辨证参考依据。

      该书对每一方证差不多都设置了“主症”和“微证”两个项目内容，以系统结构的目光来看，“主症”一项属于方理信息系统的宏观方面；而“微证”一项则属于方理信息系统的微观方面。

      又如由李嵩山、康秀英、李卫东编著、河北科学技术出版社1990年版的《中医方剂诠解》一书中，对所介绍的各个方剂差不多都设置了“药理”一项内容，以系统结构的目光来看，该项内容属于方理信息系统的微观方面，其中关于瓜蒌薤白白酒汤的“药理”分析为——

     【药理】动物实验证明，瓜蒌有良好的祛痰作用，并能扩张冠脉血管，提高心肌与肌体耐缺氧能力。薤白主含大蒜氨酸，可降血压，降低血中胆固醇，抑制动脉粥样硬化斑块的形成。酒也有扩张血管，促进血行的作用。

      一般说来，就一个病人的生理信息系统而言，凡可以通过中医望闻问切所获取的，均属于系统的宏观方面；而通过西医化验所获取的生物信息或运动形态，当属系统的微观方面，当然，西医所采集的病人生物信息也存在宏观方面的，如西医通过对病人肝部摸测所获取的生物信息，又如西医对病人体温的测量等等。

      综上所述，我们这里所说的一个系统的宏观方面，是指可以被人们直接认知的事物形态，例如一辆自行车的形状、大小、光泽、新旧程度等等；而系统的微观方面，则是指构成该事物的分子、原子、电子等等的存在及运动形态，它通常是指无法被人的直观认知手段所感受的微观世界，例如我们无法用肉眼感受构成自行车的分子、原子、电子及其运动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