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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本网站上使用Cookie,包括第三方Cookie,以便网站正常运行和提升浏览体验。单击“全部接受”即表示您同意这些目的;单击“全部拒绝”即表示您拒绝非必要的Cookie;[这是我2007年6月在本坛发的帖子,不知为何被弄丢了?幸有网友转贴到其他网站,现找回再发。可惜网友们的精彩跟帖无法恢复了。] 曾有一次走麦城 作者: 野医 人或许大都是这样,喜欢讲自已过五关斩六将的故事,不愿讲自己走麦城的事。因此,野医登坛以来,尽讲自已风光的事,没讲过自已走麦城的事。但在一次跟帖时说漏了嘴:也有过走麦城。被唐医易先生注意了,人家还等着知道怎样的走麦城呢。为不失信,只好写出来。 我有一位儿时的同学,该兄不知是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症还是怎么的,反正是一条腿长,一条腿短。走起路来'叮'一下,'咣'一下。小时候,同学们还不知道尊重残疾人,背后送人家绰号叮咣。叮咣兄虽有点残疾,但其当时家境好一些,能吃饱,其它三肢比我们都发达,又爱争强斗狠。因此,在学校往往不是别人欺负他,而是他欺负别人。长大后,我们各奔东西,也无交往。据说他当了税务干部,倒还能横行乡里。不知是该兄前世欠了别人腿账还是别的原因?反正是一辈子尽在腿上出事。他虽然厉害,但偏有一辆卡车不认他的茬儿,硬是在他那残腿上压了过去,这大概是2001年的事。因是残腿,气血本就供应不足,故压折了的骨头一直长不到一块儿。叮也不能叮了,咣就更无从谈起了,于是坐到了床上。就这样,腿账还没有还完!那条好腿又坐出了脉管炎。据说一位医生一两个月就给他治好了,但没有多少日子又犯了。于是2003年春找到了我。我一看,该兄精神气色还行,只是五趾尖淌水,还好收拾。于是给他开了个方,嘱其一日一剂,不敢松懈,三、五个月可愈。该兄在我医友那里抓了十剂药,也就是百十元。回去后一个多月才打来电话问:说是把药作成丸慢慢服行吗?我说:绝对不行!此时就如三峡工程大江截流,狠不得一下子填进一座山,你拿一把铁锹八辈子也堵不住!该兄说:有一个游医说能行,他准备吃人家的丸药。此后一年没见该兄。 2004 年农历二月的一天,一个小伙子突然闯进我家,说:叔,我爸来了!我不认识小伙子,一问才知是叮咣兄来了。我说:让他进来呀!小伙子说:人在车上,下不来,您出去看看。我出去一见该兄,该兄便说:我完蛋了!我问:怎么回事?该兄慢慢的捋起裤腿,我一看,大惊!脚面溃烂、清汤稀水、小腿前面大面积溃烂、创面低平塌陷、清汤稀水、一派败象。他说得不错,确实完蛋了!我急说:都这个样子了,还不赶快上医院?该兄说:上哪个医院?我说:附近郑州、石家庄、太原……专科医院多得是,随便哪个都行!该兄说:你先开个方吧,准备上医院的这几天,也得吃药呀!我说:你今天就走吧,还准备啥呀!该兄回去了。 第二天,我的堂嫂来了,堂嫂是叮咣的姐姐。堂嫂说:你让他上医院,他哪有那么多钱呢?再说,路途坐车上下劳顿,他那身体也受不了,在家已休克几次了,死在路上怎么办?你既能给别人治,就不能给他治?就认准了你,死也要死在你手里,你不管不行!我说:去年能治时,他干什么去了?现在人已败成那个样子,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不是医生,既无药,又无急救设备,让我怎么治?堂嫂动了气,说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非要让叮咣吊死在我这棵树上不可 我得过脱疽,对此病有刻骨铭心的体会。而叮咣兄的病情比起我以及我当时已治愈的三例病人来,要严重的多。仅就此病来讲,我认为可以治好。问题的关键是叮咣兄经多年病痛的折磨,身体已极其虚弱,单就心脏说,就难以承受治疗过程中的痛苦。留人才能治病,而叮咣兄的情况是治病才能留人,不控制住病情人是留不住的。但面对堂嫂的苦逼,念及同学的情份,加上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一种挑战欲望,我竟答应下来。我知道我是非法行医,但我给人看病不要钱,我想人都有点良心,所以从不怕人讹我。 我过去所看的病人,都是给个方人家回去自已料理。而叮咣兄的情况严重,必须有医生监护并敷外用药,因此,我只得找我的那个医友合作。就是让叮咣兄在医友诊所附近租间房子住下来,我开方,医友卖药并给叮咣兄敷外用药,有紧急情况医友近也可随时处理。医友是靠行医吃饭的,不担责任又能卖药,他当然愿意。 对于脱疽,现代医学临床上分为三期:一、局部缺血期;二、营养障碍期;三、坏疽期。根据肢体坏疽的程度和范围,可分为三级:一级坏疽,仅限于趾跖关节远端;二级坏疽,扩延到关节之上;三级坏疽,扩大到足背、踝关节以上部位。而[内经]对于痈疽致人死亡是这样描述的:经脉败漏,熏于五脏,脏伤故死矣。实话说,此前我治愈的病例,三例在二期,一例也仅在坏疽一级。而叮咣兄的脱疽已是三级坏疽,已是经脉败漏,熏于五脏,只剩下脏伤故死矣了,而我却向死神发起挑战。 农历闰二月末,叮咣兄的家人把他在医友诊所附近安顿下来。安顿好,叮咣兄点了一根烟,刚抽了一口,便差点休克过去,缓过来后,决心再不吸烟了。三月初一,叮咣兄开始服药、敷药(外敷药用医友现成的玉红生肌膏)。另外,我让其家人抓三剂参附汤煎好放在热水瓶里,以备急用。又背后问清叮咣兄的生辰,推了一下八字。发现该兄近几年运气确实不佳,不过,再过三个月就该转入好运了。因此,叮咣兄只要能坚持三个月,前途一片光明。于是,我当着其妻、儿的面对叮咣兄说:你只要能咬牙切齿熬过半个月,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治好;你若能死去活来的熬过一个月,我有百分百的把握治好你的病。生死全在你了!你熬不过去,可别找我麻烦。叮咣兄说:我坚决熬过三十天!熬不过去,死了也不怨你。我亦真亦假的说:你死了当然找不上我的麻烦,但你管不了老婆孩子找我麻烦。叮咣兄说:我死了还有我姐在呢!他们谁敢?此后的治疗,异常的顺利(想不到这顺利竟误了叮咣兄的性命)。 从三月初一开始,我每天都到叮咣兄那里坐半天,我只要在,叮咣兄也能谈笑风生。痛起来,咬牙切齿一阵子也就顶过去了。他也觉得熬过半月没问题。一天,我问叮咣兄:你去年为什么中断治疗呢?该兄说:人活一辈子,总要给儿女留点产业。我有两个儿子,老二我已给他解决了住房问题,但老大还没有房子,我当时想,我这病是慢性病,往后推推不要紧,先攒钱给老大买房。房子买了,我也成这样了。我说:这就是你不会算帐了。你坐在家里,一年也有近两万元的工资收入,你才五十岁,再坐十年二十年,该坐出多少钱来?还不算以后涨工资。你攒了一年钱,弄不好把今后的几十万元给攒没了。该兄说:我要再能活十年,我的工资给你一半。我说:你只要能好,我就满足了,不敢想你的钱。 三四天后,叮咣兄腿脚的溃烂面竟以每天3、4mm的速度在收敛,其精神状态也不错。其家人喜形于色,我的医友更是喜形于色。医友说是他的外用药真好,五趾也能保留下来。我也觉得叮咣兄能熬过十五。第十二天,三月十二。下午。叮咣兄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一下,去后,叮咣兄神情怪异的问我:你为什么把方子换了?我说:效不更方,好好的我换什么方子?叮咣兄一口咬定:肯定换了!味道大不一样,一喝就吐。我问:药在哪里煎的?其妻说:在诊所的煎药机里煎的。我很生气:我千方百计的给你们省钱,你们倒大方,自已有病自已连药都懒得煎,煎一剂药两元钱你知道不?叮咣兄的小儿子委屈地说:他去抓药,医生加了两条蜈蚣,让在他那里煎药,还不让告诉你加了蜈蚣。他害怕怪罪医生,没敢给我说。我大惊失色!坏了!一点佛法被破坏殆尽!我能洞悉医友的灵魂,他为什么这样做?我心里很明白。 我的医友啊!你就不能等好了再说吗?果真好了,算你治好的还不行吗? 从叮咣兄诡异的神情,我感觉到已无力回天。尽人事以待天命吧!煎好的那几剂药就别服了。我跟着叮咣的小儿子到医友诊所重新抓药。为照顾医友面子,我没把加蜈蚣的事捅破,当着我的面医友没放蜈蚣,但我发现药费每剂多了几元钱,医友还要煎药,我说让他们自已煎效果好些。后来听叮咣的姐姐说,我走后,医生又把蜈蚣送去并往药锅里放,她阻止了,弄得很难看。就这样,叮咣兄还是坚决不喝药了。 第二天,三月十三。上午我去,叮咣兄的神情更加诡异。他说:昨晚不敢合眼,一合眼就有两个人拽他走。我说:你现在合眼试试。叮咣兄不敢试。下午再去,我带上一九九四年我学'大藏功'时请的一把师父题过字的扇子,交给叮咣兄,让他一直抓在手里,犯迷糊时也抓着。叮咣兄还是不能服药,还是咬定我换了方子。我找医友请教怎样能够让病人服药,医友说:有办法,用几克大黄泡水喝,喝过后就能服药了。并带上大黄随我一块去作叮咣的工作,劝其服药。叮咣表示配合。 三月十四。我去看叮咣兄,其精神尚可。说是喝了大黄水,昨晚拉了四次肚子,但还是不能服药。他神情更加诡异的对我说,昨晚那两个人还找他,让他跟着走。一个同事来闲坐,说起官场的事情,叮咣兄劲头十足,他狠狠地说:单位xx说我得了绝症,要死了。我偏不死!等我好了,回去见到他非扇他耳光不可!我说:自已病成这样,就别说狠话了。陪他坐了一天,他如同没病一样。傍晚,刚回到家,叮咣兄的儿孑就打来电话,说是叮咣兄了不得了!我赶过去,只见叮咣兄坐在儿子的怀里,搭拉着脑袋。其妻手足无措,医友也在。我问医友情况怎样?医友说:脉已几乎摸不到,手足冰凉,浑身冷汗。我说:不是有备用的参附汤吗?灌了没有?医友说:人家没抓药。叮咣妻惊慌的说:这些天看他好好的,就没有准备。我对医友说:折腾半天了,你干了些什么?医友说:这里有块生姜,我正熬姜汤,火又着不起来!我说:你就不能让你老婆送些人参附子过来?医友这才给老婆打了一个电话。我赶紧把手掌按在叮咣头顶,大声叫他,叮咣兄也答应了。我说:你别急,药马上弄好。就这么我一直叫他,他也一直应……药终于拿来了,泡上就煎,不到十分钟就赶紧倒出来。稍凉即灌,叮咣兄也很听话,伸过脖子连喝带洒,也不知喝进去有多少?就开始一会儿要尿,一会儿要屙,折腾了一阵子,又对儿子说了句什么,儿子说是'上医院'。人们赶快叫来车,儿子把叮咣兄抱上车……我知道,这下叮咣兄终于让那两个人拽走了。 从初一到十四,正应了一句话: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我哪里经过此场面。心中实在懊悔:如果医友不加蜈蚣呢……如果参附汤有备用的呢?医友倒像没事一样,他说经他手死的人不下百人。我终于捅破了蜈蚣的事。我说:人死有一怨。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就是你那两条蜈蚣!医友红了脸,说是蜈蚣也可用于脱疽。我说:难道我不知道吗?我还知道穿山甲呢!叮咣欠了人家腿账,紧还都还不清,一条蜈蚣有多少腿你知道吗?你还加两条,他这辈子还得了吗? 叮咣兄当时再有三个月就该转好运了。我想他大概还清了腿债,在另一个世界走好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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