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错了方，治好了病——木防己汤与加减木防己汤联想

   木防己汤载《金匮要略.痰饮咳嗽病脉证并治第十二》第23条：“膈间支饮，其人喘满，心下痞坚，面色黧黑，其脉沉紧，得之数十日，医吐下之不愈，木防己汤主之。-----。”

   加减木防己汤源于《温病条辨》卷二，主治暑湿痹。吴鞠通虽未明言此方源于木防己汤，但笔者冒昧臆断，之所以冠名“加减木防己汤”者，乃由木防己汤加减而来自在言外。但二者功用却大相径庭，前者用于膈间支饮，而后者功在暑湿痹——“风胜则或上或下、四肢游走作痛，-----；湿胜则肿，-----；-----”。想必吴氏之所以以“加减木防己汤”命名之，许是木防己汤固有治暑湿痹之功，经吴氏一片匠心雕琢，使此功更胜罢了——有例为证。

    患者韩某，女，43岁，农民。2011年6月12日来诊，诉混身窜痛（以肩背、腰腿处为甚）年余。近十几天加重，家务活仅能勉强料理，但不能下地劳作。

    诊见患者痛苦病容，倦态，面黧黑，舌边红，苔黄黏腻；口渴喜凉饮但饮不多，小便黄，大便黏腻不爽；双关寸轻按即得但重按无力，两尺沉细弱。诊毕，患者主诉的“混身窜痛”与加减木防己汤主治项下之“游走作痛”在笔者脑间相撞，旋即得出此疾乃“暑湿痹”之诊断。乃疏加减木防己汤原方（疏原方非遵许些大家“经方（尽管此不为经方）勿轻易加减”之训，实乃鄙人加减之功至浅至薄而无力为之也）6剂。

    当日下班前翻阅临证记录，当阅至韩某医案时，禁不住拍案连连叫苦：脑子里明明想的是加减木防己汤，而记录的却是木防己汤。奔药房查处方，与医案记录一致：木防己10生石膏60人参（另炖）6桂枝6.至此才后悔平时做学问不求功底扎实而仅满足于蜻蜓点水般皮毛之功。怎么办？患者在偏远农村，也没有留下联系电话。忆起刘渡舟老说过：“湿热相因为邪，纠缠不清，难以速除，----（陈明等《刘渡舟伤寒临证指要》P136)”。心想患者服药不见效，可能来复诊，届时再做定夺。

    不想1年多未获患者半点信息。

    去年9月间，与患者同村的一患者来诊病，并特意称是韩某介绍来的。我顺便问起韩某的病情，答：好了。好了？不可思议：即使我没开错方，“湿热相因为邪，-----，难以速除”，病可减轻但不可能愈啊；诊断有误，虽乃湿为患然未成痹之小恙；笔者临证多年，悉居偏远农村之患者，医病至可耐受之程度，即谓之“好了”，不再治疗了。韩某可能属此类。此均为笔者猜测。然不管怎么说，都说明木防己汤不但有治膈间支饮之功，也有疗暑湿痹之效，无怪乎吴氏为何要用木防己汤加减来治疗暑湿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