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作者 黎小裕 [摘要]专科教材《中医内科学》未述及脾阴虚证,由此可见脾阴虚证未被重视。然临床中脾阴虚证却颇为多见且按滋养脾阴论治多可获效。其实对脾阴前贤早有认识,鉴于脾阴虚证论治在《中医内科学》中的缺如,笔者撷取名贤医家有关脾阴虚的论述,试就脾阴的实质、脾阴虚与脾阳虚、胃阴虚的鉴别及治疗脾阴虚的方药予以概述,以期引起同道的重视。 关键词脾阴;脾阴虚证;方药; 专科教材《中医内科学》脾胃肠病症[1]中有脾阳虚衰证却无脾阴虚证,有胃阴亏虚证却无脾阴虚证,人们多忽略脾阴,或以胃阴统脾阴混治之,然《素问·宝命全形论》云:“人生有形,不离阴阳。”人体每一脏器都有阴阳两个方面,脾脏自然也有脾阴脾阳之分,一旦阴阳偏颇即可发生病变。[2]而脾阴虚证可见于多种疾病或发生于疾病的某一阶段,其临床表现有着共同之处。[3]故有必要使脾阴虚彰显示人。 一、脾阴 要想了解脾阴虚,首先要了解脾阴为何物,其实对于脾阴的论述,在明代以前的论述较少。《素问·生气通天论》中有“脏真濡于脾。”的的提法,其中的“濡”字就是指脾阴的作用。《难经》中有“血主濡之”,濡为滋养润泽之意,泛指阴血,实指脾阴。直至明清时代,脾阴始为医家所注意,对脾阴的认识也逐步发展到了一个新阶段。明清医家不仅对脾阴、脾阴虚有明确论述,而且对其生理、病理、临床表现和治疗方药均有较为全面的认识。[4]如缪仲淳、周慎斋、胡慎柔、吴澄、吴鞠通、薛生白、曹庭栋、唐容川、陈修园、张锡纯等名贤代有发挥。缪仲淳在《先醒斋医学广笔记》中说:“胃气弱者则不能纳,脾阴亏则不能消,世人徒知香燥温补为治脾虚之法,而不知甘凉滋润益阴之有益于脾也。”可见,滋养脾阴,必须用滋润甘凉之品,取其甘以补脾,润以益阴。滋而不腻,运而不燥。周慎斋在《慎斋遗书·卷七·虚损门》中说:“用四君加山药引入脾经,单补脾阴,再随所兼之证而用之,矣脾之气旺,旺则土能生金,金能生水,水升火降矣”。吴澄在《不居集》中说道:“古方理脾健胃。多偏重胃阴而不及脾阴。然虚损之人,多为阴火所灼,津液不足。”吴鞠通对脾阴也有一定认识,他在论述湿传中焦时指出:“有伤脾阳,有伤脾阴……”提出了外邪侵入人体,不但可以伤及脾阳,也能伤及脾阴,在治疗时一定要引起注意。薛生白也曾曰:“心阴虚则易汗,肺阴虚则多咳,肝阴虚则火升,肾阴虚则发热,脾阴虚则便秘。”明确指出了各脏阴虚的辨证要点。曹庭栋在《老老恒言》中说“脾阴足则万邪息。”说明脾阴在养生学上也有重要地位。清代唐容川说:“脾阳不足,水谷固不化;脾阴不足,水谷仍不化也。譬如釜中煮饭。釜底无火固不,釜中无水亦不熟也。”提倡治病应注意区别脾阴与脾阳。陈修园说:“脾为太阴,乃三阴之长,治脾阴虚者,以滋脾阴为主,脾阴足,自能灌溉诸脏腑。”“千古滋阴都误解,太阴脾土要扶持”把脾阴提高到三阴之长的位置。张锡纯在《医学衷中参西录》中亦指出:“治阴症者,当以滋脾阴为主。脾阴足,自然灌溉诸脏腑也。”总之,后世医家在前人对脾脏生理、病理认识的基础上,通过不断地医疗实践、不断的总结和提高逐渐发展、完善了脾阴这一理论概念。从众医家的论述中可以认为脾阴应包括两大部分。一是组成脾脏的实质结构,一是脾脏所化生的营养全身的营养物质。它们主要化生于水谷,其主要作用有:①构成脾脏的实质,供给脾脏本身更新、壮大的物质。②与脾气、脾阳一起共同完成运化、统血、升清等功能,它是产生上述功能的物质基础,如元代朱丹溪指出:“脾土之阴受伤,转输之官失职”③脾阴能濡养全身脏腑,组织,如张锡纯说:“脾阴足,自能灌溉诸脏腑也。”[5] 二、脾阴虚与脾阳虚、胃阴虚的区别 脾主人体运化功能,这项功能由脾阴和脾阳协调一致共同完成。[6]脾阴主健运需要脾阴、脾阳二方面的配合,脾阳是脾脏运化水谷的生理功能,脾阴是脾脏运化水谷的营养物质,诸如营血,津液,脂膏等。脾阴主温运,脾阴主融化,从作用上脾阴有灌溉脏腑,营养肌肉,磨谷消食,濡润孔窍的作用。脾阳虚者多因劳倦,饮食不节而致,其证多见形寒肢冷,大便溏薄,脘腹冷痛,食入难化,或食后腹胀,口不渴,舌淡苔白。脾阴虚多由饮食不节,如恣食辛辣、香燥,酗酒等,导致火气伤中,耗伤脾阴,或积郁忧思,内伤劳倦等,使虚火妄动,消烁阴津,暗伤精血,从而损及脾阴,或因肾水亏乏,不能滋脾而致脾阴不足,此外,湿、火、燥等邪气久羁中州,或长期妄服刚燥辛烈之晶等,亦可导致脾阴亏损。[7]其证常见食少腹胀、腹痛消瘦,便结尿黄,渴饮不多、低热、舌红;并伴其脏腑虚衰症状。从证侯鉴别看,脾阴虚和脾阳虚是不同的。脾阳虚,阳虚生外寒,故形寒肢冷,腹中冷痛,食入运迟,大便溏薄,口不渴,舌淡苔白,脉沉迟。脾阴虚,阴虚在生内热,津伤则化燥。故颧红、唇舌红、口渴、心烦、脉细数。[8] 脾胃互为表里,同居中焦,以膜相连,一脏一腑,一升一降,一纳一化,同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脾为脏,属阴,藏精气而不泄;胃为腑,属阳,传化物而不藏。脾阴主升,胃阴主降,脾阴主营血,胃阴主津液。脾喜燥而恶湿,胃喜润而恶燥。脾阴虚多为内伤气血诸病,胃阴虚多为阳热诸病。脾阴虚则不纳而便难,胃阴虚则津液受劫而口渴。脾阴虚重在育阴和营,胃阴虚则偏于增液。[9]胃阴虚则常见于急性热痛后期,邪热伤阴所致。其证常有食少或饥不欲食、胃中灼热、嘈杂、呃逆、干呕、口燥、咽干等。同时脾阴虚和胃阴虚也不同。脾主运化,脾阴虚不足以运化,则腹胀便溏。胃主纳谷,胃阴虚不足以纳谷,则纳呆或知饥不食,干呕作呃。口干咽干,脉细数。因此脾阴虚从生理病理证候上是有其实际内容的。 三、治疗脾阴虚的方药 对于脾阴虚证的治疗,诸多医家遣方用药各有独到之处,然其治疗原则,皆宗《素问·五脏生成篇》中“脾欲甘”之说,均守《素问·刺法论》中“欲令脾实……宜甘宜淡”之训。张锡纯在《医学衷中参西录》中指出的“淡养脾阴”的观点,充实了“甘淡滋脾”的理论。唐容川总结提出的“甘寒益胃阴、甘淡实脾阴”观点,组方遣药以存津液为要旨,阴阳兼顾的宝贵经验,倍受后世医家的推崇和遵循。[10]故理脾阴之药,当以芳香甘平,培补中宫,而不燥津液之品,务期燥湿合宜,俾脾胃复健,饮食日增,生化不绝,则虚损可望恢复。[11]然脾阴之证在临床上表现十分复杂,如果辨证不佳,往往容易延误病情。故应在脾阴学说的总则指导下,采用不同的方法,灵活机动进行治疗。气阴两虚者,可配益气之品;阴虚化热者,当滋阴清热,适当用一些寒凉之品;湿热内蕴,热极伤阴,用甘淡之品;吐泻而渴者,配以甘酸化阴药物,可使营气上升,精气发散。 常用中药如山药、沙参、太子参、扁豆、山药、苡仁、玉竹、莲肉、白术、麦冬、石斛、云苓、甘草等药。其中又尤以山药性平不燥,补而不滞,滋而不腻。近世张锡纯创一味薯蓣饮,单用山药一味,称其“能滋阴又能利湿,能润滑又收涩,是以能补肺肾兼补脾胃”。可见山药是补脾阴的良药。山药入肺脾二经,《本经》曰“补中益气力,长肌肉,强阴”。既能补阴,又能益气,与人参、莲肉配伍效果更能增强,故为补脾之良药。 常用补脾阴方剂主要有:1、吴澄《不居集》中的理脾阴5方:①中和理阴汤(人参、山药、扁豆、莲肉、老米、燕窝)②理脾阴正方(人参、紫河车、白芍、山药、扁豆、茯苓、橘红、甘草、莲肉、老米、荷叶)③资成汤(人参、白芍、扁豆、山药、茯神、丹参、橘红、甘草、莲肉、檀香)。④升补和中汤(人参、扁豆、山药、茯神、钩藤、陈皮、甘草、荷叶蒂、谷芽、老米、红枣)⑤培土养阴汤(制首乌、丹参、扁豆、谷芽、白芍、车前、莲肉、猪腰)2、慎柔养真汤(人参、白术、茯苓、甘草、山药、莲肉、白芍、五味子、麦冬、黄芪,记载于《慎柔五书·虚损门》)。3、陈藏器《三因方》六神散(人参、白术、茯苓、甘草、山药、扁豆)。4、《局方》参苓白术散(人参、白术、茯苓、甘草、山药、扁豆、苡仁、砂仁、莲肉、桔梗、陈皮)。目前大多数人认为参苓白术散是理脾阴正方,我认为其中砂仁、陈皮似嫌香燥。苡仁渗利,一般单纯脾阴虚者,不宜如脾阴虚兼水湿内停者,用此方较切。[12] 胡慎柔在《慎柔五书》中,还详细介绍了补脾阴方药的煎法,认为应当去头煎不用,只服第二、三煎,头煎燥气尚未降尽,二、三煎则燥气尽,隧成甘淡之味,所谓淡养胃气,微甘养脾阴,此无法中之,活法也,可供参考。屡屡用此法治疗小疳疾,大人虚劳,收效佳良。 结论 经过众多名贤对脾阴虚证的论述,使脾阴虚证的生理、病理、临床表现和治疗方药均有了全面的认识,且脾阴虚证的病因病机及治则方药有独特之处,然其临床表现却广泛而复杂,易与其它症候混淆或隐没于其他证候之中。通过对脾阴虚的认识,对其脾阴实质、症候及治则方药进行讨论,冀以希望指导临床诊治,使人们重视脾阴虚证的诊断及治疗,弥补专科教材《中医内科学》的不足。 参考文献: [1]肖振辉.李佃贵主编《中医内科学>[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5:105 [2]王敬珍 李密清 脾阴虚证辨治体会[J]国医论坛.2007,22(3):28 [3]骆铭 脾阴虚症临床治疗验4则[J] 国医话坛.2008,23(3) :15~16 [4]张洁 明清时期脾阴学说的研究[J]福建中医药.2004,35(4):52 [5]刘尚义主编 《南方医话》[M] 北京:科学技术出版社1996:22 [6]周祖贻邓冰湘等 脾阴理论初探[J] 新中医.2005,37(5):8 [7]http://cm.39.net/078/21/106673.html [8]陆寿康主编 《医话医论荟要》[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 1982:101~102 [9]雷俊生 浅论脾阴虚与胃阴虚辨证论治特点[J]]河南中医学院学报.2006,21(5):12 [10]http://www.dadache.com/www/26/2008-01/1697_2.htm [11]何绍奇《读书析疑与临证得失》[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 1999:85 [12] 陆寿康主编 《医话医论荟要》[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 198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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