偿债（三） 《猛回头》莲邦 莲赖 编

　　记得那一年从他老家来了一位拄拐杖的老人，聋子和他打了声招呼就不见了，好像有意回避。一会儿拐杖老头就和聋子的老伴、儿子、儿媳争吵起来。拐杖老头先是不甘示弱，但终寡不敌众。言语中听到拐杖老头和聋子老头好像有什么口头契约，是要债来了。闹了二天后就不知下文了。

　　后来知道一点内情的人讲：聋子和拐杖是没出服的兄弟。解放初期，聋子老头在外地工作，他的二叔是个孤人，生病在家没有人照顾。当时湾中有人三番五次催他回来，他就是没回来。拐杖就把他二叔接回家照顾，准备养老送终。可他二叔命大，在他精心照顾下，渐渐好起来了。几年后，聋子回老家分了田地，接二叔跟他一起生活，但二叔始终和拐杖在一起生活。

　　二叔在临终前将他积累了一生的积蓄约二百元银元，并该分得的半栋房子的遗产全部交给拐杖。拐杖当时也困难，但他不贪，他和聋子商量想三七开分一点财产，可聋子更贪婪，要独吞财产。湾中人都为拐杖报不平。拐杖说：等你的事情好了再给点财产于我。聋子满口答应。他心里明白，那是兑不了现的赊帐，只是说说而已。

　　三十年后的今天，正当聋子老头生意红火时，拐杖老头讨债来了。按当时的情况讲，聋子老头拿出八千上万元钱是不成问题的。可他没有那样对待拐杖老头，只是避而不见。其结果是没有给拐杖老头一分钱。当时我只知道这些，没有深究下去。

　　一晃十年过去了，我偶尔遇见了聋子老头的儿子。他讲他父亲得了精神病，成天在家吵闹。家中人人被他骂到，特别骂儿子没有良心，不养他，不还债，还经常要钱去找律师到法院告他们，在家横来绝不讲理，不依他就要拿刀杀人，拿了钱就到处跑。

　　当我听到这个事后，猛地联想到十年前所看到的拐杖老头一幕，我终于明白了谈老所讲的因果报应的事实。

　　根据谈老所讲的“正字五画”的道理，我知道聋子老头在偿债，是在活地狱中生活。叔侄关系仅次于父子，何况是无儿无女病重的老人，当义不容辞不计回报地养老送终，才不失为人子的本分，谁让他们是血脉亲情呢？他是在偿还那血浓于水的亲情债。

　　生命垂危需要出手时，无动于衷。分财产时却又是亲房本族，独吞财产，可见良心不在心中。天下哪有如此之好事，他是在偿还财产债，还有永远还不清的良心债。

　　为了达到独吞财产的目的，不择手段，亲自许诺而失信于人，他是在偿还失信于人不兑现的空口债。

　　亲情是金钱买不到的，当看重看浓。金钱是身外之物，当看轻看淡。切莫为了眼前的利益，挡不住金钱的诱惑而忘却了亲情，种下了孽因果报的种子而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