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小儿，5周岁。2013.8.27.傍晚初诊

其母代诉：咳嗽伴发烧两周有余。医院诊为肺炎，治疗两周，天天挂水打针而病情反反复复。昨晚发热39.2℃，怕冷无汗，喝退烧药（美林）能出大汗（出至汗衫都湿）而暂时退烧，但旋而复起。

问诊：咳嗽少痰，无胃口，喝水不多，头不疼，无往来寒热，大便正常不干。无咽痛。

观其穿衣正常，似不怕冷。面色较灰暗。舌淡红，舌尖偏红，舌面润，苔白腻。手心暖。左寸、右关寸浮滑数。

此为卫表不畅、肺中郁热。以银翘散、麻杏石甘汤加减化裁，处：

薄荷4，连翘6，荆芥穗4，淡豆豉4，竹叶4，生石膏15，桔梗5，杏仁5，生甘草3。二剂

同事抓药时药店告知淡豆豉缺货。嘱以防风4g代之。

8.30.二诊

同事带着孩子来复诊，告知上方服后不久，烧即退，孩子开始变得有精神，胃纳增加，四处乱玩。这两日已不发烧。现唯残余咳嗽一两声，今天咳出一口痰（似为白色）。另胃口较往常仍不太好。口内侧发出个小泡。

问诊：出汗正常，喝水不多，昨日大便，今日尚无。

观孩子脸色仍不太好，下眼皮泛青。舌淡暗红略偏红，苔薄少，润，舌尖偏红有红点。两寸关浮滑不甚数。

肺中余热挟饮内伏。处：

薄荷4，连翘6，杏仁5，生石膏15，半夏6，干姜6，五味子3，茯苓9，炙甘草4

三剂而咳嗽全愈。

按：二诊方虽服三剂而愈。但现在回想，孩子二诊时热象已不明显，胃口也不太好，此方凉药似可酌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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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1.晚

还是上述同事。孩子的病刚刚好，自己发高烧了，全身酸痛，去医院挂了三大袋水，热度不降反升。家人十分焦急，晚上九点多找我网诊。

诉：晨起发病，刻下发热39℃以上，仍恶寒无汗，全身酸痛如束，头痛，咽痛，口苦牙疼。

问诊；咽不干。不咳。无胸闷腹胀。一日半未行大便。烦躁感不明显。口不渴（后在麻黄汤与大青龙汤之间犹豫时再度询问，又回答稍想喝水，但不想喝凉）。

舌淡红，舌面干，苔白腻。因网诊，无脉象。

此表寒外束为主，里稍有郁热之象。处大青龙汤：

生麻黄12，桂枝9，杏仁9，炙甘草6，生石膏15，生姜9，大枣15

并告知药抓到后两煎合并，先服一半。服药后请耐心等待，约二三小时后当微微汗出而退热。剩下半付是否要喝，要看次晨情况，一般不必再服，如需服药，请务必反馈情况再作判断。

当夜，同事之夫开车来回四十公里，去高桥镇的24小时中药店，抓了两付加起来只有四块钱的药。凌晨2点药煎好后先服一半，至四点左右果微微汗出，次晨同事之母抚其额，热已全退。

9.1.晨

同事反馈：烧已经退了，头不痛了，身上也不疼了。腰仍有点酸（后来到下午也不酸了）。唯一的残留症状是咽痛，咽口水也疼。问昨天剩下的半付药还要不要喝。我告知出过汗烧退就不用再喝了，今天先停药观察一下，如到晚上仍咽痛，再处方。同事说昨天去医院治疗，医生检查是细菌性什么的，开了6袋水（头孢），昨天只挂了三袋，问剩下3袋还要不要再挂，再消消炎。我说不必了。所谓细菌病毒皆是皮相，人体阳气一调和，病菌自退。结果同事当天下午还是去把剩下的三袋水挂掉了（意思是嗓子疼得厉害，反正钱也付了...）。但挂水后咽痛仍不减。晚上反馈有点口渴，除咽痛外其他无不适，但量体温略高（37.5℃）。不出汗。

此为太阳阳明余热未尽。处轻疏凉解小方：

薄荷5，连翘9，牛蒡子6，竹叶6，生石膏15，生甘草4

一剂服后，咽痛即愈。

按：此案初诊恶寒发热无汗头痛全身酸痛如束，似为典型的表寒外束之麻黄汤证。但初秋气温十分舒适，不冷不热，问及患者又并无吹空调或受凉史，而咽痛口苦口稍渴，又似有少阴里热外发之象。此寒热错杂之证，既可解释为风寒外束，入里化热，又可解释为伏热内发，裹束表气郁滞不畅，又或两者兼而有之，因表寒外束，引动伏热内发。当然中医的精神是“审证求因”，随证处方，不必过于拘泥真实的“病因”到底是什么。

又，初诊表寒明显，里热尚轻，故处方以麻桂发表为主（虽知麻桂不利于咽痛，但如此严重之表寒外束，非麻桂相合不足以开表），而生石膏用得甚轻（15g为我平日用石膏的最小用量）。但从后遗证（咽痛，小有余热）来看，初诊大青龙中石膏稍稍加量，再加入射干一味，或更为妥贴。

另患者发热愈后，次日手指、脚趾上忽然发出一些水泡，内还有出血点。未服药，一二日后水泡干而渐渐愈合。此或为服大青龙汤阳气调和后，将毒质逼到指端。据同事说，三十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发高烧（QQ空间微博：“从不发烧的我今天遭遇39度高烧，三袋吊水下去只升不降，是体质太强啦？”）我笑着说，大概三十年来体内积累的毒素，这次都排出来了。

我同事经此两周折腾（儿子生病，自己生病），不胜感慨，在QQ空间发了条微博：

“以前印象中一直是急症西医，中医在调养，但这次儿子肺炎和我发烧，觉得以前的认识大错特错，儿子在儿童医学中心西医看了两周不及三幅中药有效，我打六袋吊针不及半幅中药，儿子看两周，药费近三千大圆，三幅中药仅十几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