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桂,辛香走窜,无处不到,通治一切皮下水肿,但仍偏于中下二焦。如肿在四肢皮下肌肉深层,非治脾疗胃之药不可,如苍术、白芷、白术、茯苓、黄芪等等。又当加温通血脉之品,如桂枝、细辛、干姜等等,各种方法,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不能刻舟死求。
三黄(黄芩、黄连、黄柏),皆言其燥湿,然芩、连,偏于清热,唯黄柏偏于祛湿,即以其属皮也。所以皮肤病湿疹者,多用黄柏而少用芩、连,即使用芩、连,亦多用于其解毒清热也。苦参、虎杖,亦燥湿清热,兼利水杀虫,但黄柏以治疗皮内湿热为特长,苦参、虎杖以治疗内里肌肉、脏腑之湿热为特长。如遇《龙胆泻肝汤》无胆草时,虎杖可以代替,而黄柏不能代,因为治疗内里之湿热非其特长也。即使是清肾脏、膀胱之湿热甚者,亦很少用黄柏,如《八正散》,临床多用于坚肾阴、降肾火,或者盐炒而祛肾之少量湿热尚可。
茯苓皮,色黑而内白,敛皮水而兼祛肾和肺之水湿,松之气色黄,故茯苓又得土之性,是以亦能祛脾胃之水。陈皮化痰而利水,双皮祛肺之水和皮水,五加皮祛腰膝之湿和皮水,川朴燥湿下气治皮水,丹皮凉血散瘀而治皮水,白鲜皮祛皮内湿邪而止痒,如此种种,细细辨别用之,方能临症无乱用药之误。
记得吾在99年收治过一个从南京返回的重症皮水(
肾病综合征)患者,当时其父母以手扶拖拉机拉来求治。我走近一看,非常吓人,只见患者(14岁的男孩)仅下身穿了一件小短裤,躺在车后面拖斗里,里面铺着厚厚的稻草,那个全身皮肤
开裂往外渗水,皮肤薄的就象是塑料薄膜,下面裹着一层厚厚的水(或者说是果冻)一样,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严重的水肿患者,所以记得特别清晰。当时我就想这个是典型的“皮水”啊,就给他开了大剂的《五皮饮》加味治疗的,再加上我自己的薰洗治疗肾病的方子,很快水肿就好了,一个多月就基本控制了。
后来我用《五皮散》治疗全身皮肤湿疹,还有全身的
荨麻疹,也都是取的皮类的约束、敛收这个意思,效果都很好,用的准了,比常规的
祛风剂要快的多,这些都是对皮类药的理解的问题。
其实皮制约之功效,还体现在一个地方,就是对本身的类似解毒的作用。比如古书用
杏仁时常常有这样的话,凡用杏仁时,‘去皮及双仁者、、、双仁者有毒,食之杀人。误食,杏树皮煮水可解。’什么意思呢?就是说,用杏仁的时候,要去皮,还要把里面有重仁的(两个仁并生的)捡掉,因为它有毒,用了弄不好会毒坏人的。如果误食
中毒了怎么办呢?用杏树的皮煮水喝就可以解掉了。
为什么杏树皮能解杏仁的毒呢?书中都没有说,其实就是皮的‘制约’的功能的体现。比如白果仁有小毒,如果中毒了,白果壳就可以治疗,这个也是白果壳这个外‘皮壳’,对白果的制约作用的体现。生活中,橘子和
柚子是生痰的,它们的皮就是制约这个的,所以它是化痰的。
巴豆是
拉肚子的,它的壳就是
止泻的;
槟榔是瘦腹收气的,大腹皮就是宽腹的、、、、、、‘道’为常,常中有变,虽然这个作用不是绝对的,但是很多的时候还是能体现出来‘皮’的‘制约’的作用。记得九七年,在家做《二至丸》,当时小侄儿因为
桑椹甘甜而偷吃多了,言
头晕、面热、乏力,告之,桑白皮煮水喝,移时自解。如此之类,虽小道而,亦当悟之。
第二,叶类;
关于叶者,五行亦属肺,尤以树之叶为是。上言“肺主皮毛”,此即其‘毛’也。
植物之叶主呼吸,故在脏应肺,在卦为兑。是以叶类多能调肺而治肺,助其宣发也。
金克木,故叶类药亦可以
平肝制肝。平肝又以橘叶为最,又叶为兑卦,兑主‘决断’,故善能治疗
乳腺增生。
功劳叶,狗骨叶,二者仿佛,以叶入肺,兼清热杀虫,而又刺能软坚,故善治疗肺痨咳嗽。
枇杷叶,以背多毛而得肺之气尤全 ,故更擅长治肺。背之毛,为肺之余气表象,行于叶下,故可知使肺气下气为主事,方有止咳下气之功用。如有植物叶之毛在上之者,则可以使肺气之上举,浅显之理也(如白茅花治疗鼻出血,即是以此也)。
大凡药草中,叶常贴地而生者,多能祛湿利水。如车前草、小蓟、公英、地丁、地锦草、棉茵陈、鹿含草、络石藤等等,何以故?以《易》言之,其行于水中者,多能行水(利水);以实证科学言之,以其贴地而生,大雨一来,每每淹没、浸泽于水中,如其性不善于运输水湿,则必烂于水中,即能存于此,必善行于此!或善于化氤氲之湿气,或善于利有形之水邪,其治略同,唯其性强弱而已。
另,其叶芳香者,叶属肺、香入脾,多能散肺脾氤氲湿气,如苏叶者是;兼婷婷直上者,亦能升清气,如青蒿者是也。
如此种种,能玩而熟之,则是真懂药者。如叶天士以梧桐树叶而治疗难产,尽在书外也!吾辈亦当如是学医、学药,凡性味功用及其歌诀种种,仅以入门也,必欲忘之而后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