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山木“性错乱与性无能”病理分析

梁知行

[导读]“我不能在身体上满足女性，但要征服所有的女人！”这话让人们痛恨这个衣冠禽兽之余，又不禁对他扭曲的心理思维，产生了一丝惊愕甚至好奇—为什么，变态性强奸会令某些人如此无法自拔？


文_寻正

强奸摧毁王国

公元前508年，罗马王子色克斯塔·塔克文与一众贵族聚宴，闲侃中他们对妇女的品德起了争议，为了平息争议，他们对这些贵族的妻子进行了突然造访，其中克莱提纳的妻子卢克西亚以其美貌与优雅打动了色克斯塔的心。数天后，色克斯塔造访了卢克西亚并强奸了她。卢克西亚在揭露了色克斯塔的罪行之后自杀身亡。罗马贵族在克莱提纳的好友布鲁图斯的组织下，废除了塔克文家族的暴政，终结了罗马的王国时代，缔造了罗马共和国。

公元2010年5月，一簇乌云密布在中国的著名商业王国“山木王朝”之上，其国王宋山木因为东窗事发，被前员工揭露了他一系列强奸罪行而拘押待审，又一个“王国”因为强奸而摇摇欲坠。

色克斯塔作为罗马王子，宋山木作为知名企业家，前者有国家机器担保，后者有人民币美元开路，他们都不缺女人，更不缺漂亮女人，为什么他们在性行为上都要选择强奸这一途径呢？从生理角度上来说，强奸带来的性愉悦远不如顺从的性活动，多达10％-20%的强奸还因为被奸者的反抗及其它因素而造成强奸者性功能障碍，临时甚至永远的性无能。无独有偶，据揭露者透露，还真的是性无能，宋山木还创造了一句强奸者的千古名言：（我）不能在身体上满足女性，但要征服所有的女人！

萨德主义

人类史上最著名的变态强奸犯，是法国的萨德候爵（Marquis de Sade）。萨德候爵出生在法国大革命时代，他是历史上最有名的淫秽小说作家， SM的鼻祖。像宋山木一样，萨德有自己的城堡，里面当然也有大量的“雇员”，他经常性地强奸他的雇员，大多数人都认了，但也有不知趣的会出面告发，因此萨德候爵很不幸，他成年生活一半以上的时光是在被关押状态中度过的。

1789年7月2日，关在巴士底狱的萨德向围观的群众传达了一个重要信息，“他们正在屠杀犯人！”两周后发生了以攻占巴士底狱为胜利标志的法国大革命，萨德随后投身革命，占据着人民代表的重要职位。萨德一边进行革命，倡导理想社会，一边努力进行强奸事业，不停地用笔教导着新社会的群众如何享受强奸的快感，他写出了很多的传世名作，其中《于斯丁娜》和《于丽埃特》不见容于其后的拿破仑政权，萨德被关进了疯人院，终老于斯。

萨德主义（Sadism）尽管早至色克斯塔的时代就存在，但只有萨德的妙笔才能把这种令人毛骨耸然的哲学与心理状态展现于世人面前。萨德主义简而言之，就是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在现代心理学中，萨德主义跟其它异于常态的性行为一起，合称性变态（或者性错乱Paraphilia）。性变态是一个动态的概念，指所有异于正常或者为文化所允许的性行为及其心理状态，在以前，同性恋不为文化所容，属于性变态，而在社会普遍认可之后，就不属于性变态了。

性变态广泛存在

现在萨德主义专指施虐狂，多指受虐者同意下发生性行为的情况。而强迫性的性变态则归属于强奸性变态（Biastophilia或者Raptophilia）。性变态并非都具有反社会性质，比如粪变态、泪变态、脏物变态、暴露狂等等多不造成对别人的伤害，但另外一些行为错乱就很容易伤害别人，其中包括杀人性变态（Erotophonophilia）、强奸性变态、施虐狂、娈幼癖（Pedophilia）、娈童癖（Hebephilia）、色狼（Frotteurism）、与窥视癖（Voyeurism），这些变态行为重者夺人性命，轻者引人反感、予人羞辱及不便。

性变态在心理学上存在着重大争议，有人提议将这些性变态行为归入强迫行为，现行的诊断标准未予采纳，因为将性侵害行为归结于心理疾病有为罪犯脱罪的嫌疑。大部分的强奸行为出于对社会公德与法律的漠视，这些行为难以与性变态区分，在心理状态上，可能存在一个连续性，有调查研究表明，人群中多达一半的人有强奸的性幻想，绝大多数人都能以道德与法律克制自己而不采取实际行动，有的人会择机采取行动，而极个别人成为连续作案的高手。

具体在人群中有多少人有性变态及成为性变态不为人所知，只能通过一些间接数据估计。美国有大型调查显示1/4以上的女性，1/6的男性曾为性变态行为所害；另有研究说多达1/3的女性在18岁前受到过性侵害；在美国监狱中，有10%的犯人是性暴力罪犯。在美国有1/6-1/5的女性会在某时成为强奸的受害者（10%的强奸受害者为男性）。

由于变态性行为给患者带来生理心理上的愉悦，存在着一个正反馈，变态心理治疗极为困难。性变态绝大多数发生在男性身上，而且只有10%的人是单纯的性变态，大多数性变态多伴有其它的心理与生理疾病，多达2/3左右会有情绪性疾病，1/3以上有严重的抑郁症，大部分人会滥用药物，2/3存在反社会病态人格，1/6的人有饮食心理问题，多达1/4被诊断为性无能。变态行为多在青少年开始出现，他们多伴有小儿多动症，有注意力障碍，在中国的教育体系中，多会被贴上坏孩子的标签。

强奸是动物天性

从生物学角度如何理解强奸与变态呢？举鸭子为例。鸭子最好强奸，雌鸭没办法抵抗，就在阴道上下功夫，雌鸭的阴道深长，七弯八拐，阴道有呈螺旋状分布的皱壁。鸭子的交配在雌鸭充分兴奋后才可以完成，实施强奸的鸭子就无法把阴茎完全插入阴道，而雌鸭因此减少因强奸而受孕的机会。在灵长类动物，强奸现象并不鲜见，在野生及动物园中都曾观察到。

从进化的角度来说，性爱的目的是繁殖、延续种族。在生存竞争中，原始简单的生命采取数量策略，即使后代的生存率很低，但如果大量地产生后代，就可以确保传递基因延续种族。而进化到高级动物后，采取的就是质量策略，提高后代个体的适应能力，大大减少了大量产生后代的必要性。一个男性如果全身心投入造人运动，他一生可以最多产生3万个后代，而一个女性则最多能产生45个，因此，在人类，男性的繁衍策略是以量取胜，而女性则是精兵制胜。

对于以量取胜的男性来说，“占有”或者说与更多的女性交配是一种天然倾向，正如宋山木的宏愿，他要“征服所有的女人”，就表达了这样一种原始低级的愿望。而在女性来说，她要确保后代的质量，不但要生，还要养，因此，她就必须谨慎选择交配对象，并且更为忠实地保持长期关系。男性要大量地交配，而女性要选择性地交配，就形成了男性更为主动进取女性更为保守忠实的生理基础。

那么高等动物及人类又是如何克服天然的强奸倾向的呢？性愉悦。人类只有在双方志愿的基础上才能享受到最大的性快感，为了得到这个性快感，还得有一系列的功夫要做，这个过程叫仪式化，求偶交配仪式在动物界普遍存在。

人类的求偶仪式有四个主要步骤，一是寻找并评估潜在的性爱对象；二是寻求同意的信息交流；三是初步接触包括拥抱爱抚等；四是性交配。尽管人类不像鸭子那样有着迷宫一样的阴道，但在异性不配合的情况下，也很难得到相互配合下那种性交配愉悦快感的，这提供了克制低级强奸欲望的生理基础。人类社会的发展，加入了道德与法制的因素，将强奸的可能性减少到最低程度。

性变态就是对人类性愉悦过程的扭曲导致了正常的求偶仪式的混乱。停留在第一步的人产生窥视癖，关注在第二步的人产生暴露狂，关注在第三步的人产生色狼，而忽略前三步的人，就产生强奸变态。性变态可能是习得的，科学家把靴子跟性感刺激联系在一起，志愿者在多次重复以后，大多数都会对靴子产生性冲动。

阉割最有效

性变态的心理治疗极为不易，现代社会依然主要靠道德与法律的负面惩罚作用将之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如果患者本身主动寻求治疗，其它措施相应更为有效。一项临床证实有显著疗效的策略是釜底抽薪，通过物理或者化学阉割，彻底去除性欲，在强奸犯中，其有效率可能超过97%。1778年美国佛吉利尼州托马斯·杰菲逊就提议一项法案，要将强奸犯、多妻犯与同性恋阉割。现代的捷克共和国，如果强奸犯要求手术阉割去势，政府会满足他们的愿望，其它国家多采用化学阉割的方式达到同一目的。

在1975年美国女权主义者布朗·米勒发表《违反我们的意愿：男人、女人、与强奸》一书，指责男权社会将强奸作为工具对女性进行专制与恐吓，她发明了强奸文化一词。中国的确存在一种强奸文化，其中包括处女崇拜、多妻主义幻想、贞洁观念、从宋山木及其企业集团表现出来的强烈控制欲望、以及其它一些男权思想都构成了促使男性走入强奸心态的根本文化要素。

宋山木同萨德一样，一方面在寻求理想社会，鼓吹传统儒家道德，强调秩序，另一方面却生活糜烂，把社会道德与法律践蹋无余。宋山木可能有着性错乱与性无能的身心疾病，他的一系列夸张的帝国建设情节还符合戏剧性人格的心理表现，遗憾的是，他尽管富可敌国，却没有寻求心理治疗的机会，相反，变态人格与行动得到了社会的容忍甚至鼓励，这需要我们深思与反思。


来源：南都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