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欢迎光临 民间中医网!

 找回密码
 立刻注册
查看: 1241|回复: 9

“高级幕僚”医改梦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1/2/8 04:18: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澳门式“红包大礼”从2001年至今,朱幼棣在国务院研究院社会政策司司长的岗位上呆了十年,被吴晓波形容为“高级幕僚”。过去几十年从未对现实政策有过公开言论,在61岁这一年,过了退休年龄却依旧在岗的他,却因一本抨击中国医改徘徊不前的《大国医改》,颠覆了他多年谨小慎微的官员形象。

南都周刊记者_许十文 北京、广州报道 实习生_雷顺莉  摄影_邵欣

作为前新华社中央组组长,如今的国务院研究院社会政策司司长,61岁的朱幼棣终于写起了政论。过去几十年,他从来没有对政策的现实公开发表过任何文字。

朱幼棣曾经写过关于珠宝鉴定的册子,也撰过大散文风格的《后望书》,而新近的《大国医改》,是他的第一本政论式著作,也成就了他“最痛苦”的一段写作经历。

在北京,跟很多中央机构的司长一样,朱幼棣出门没有公务车搭载。在朱妻眼中,他还是个谦和的人,不抽烟,不喝酒,喜欢钻研书法、文学地理。

朱曾经感慨道:“中国古代官员多作家、诗人,但现世却没有这样的人。”

“朱幼棣写政论,我一点都不惊奇。他要写的话,就会写出核心观察来。”他的老朋友,曾一起在新华社共事的财经作家吴晓波说,朱幼棣曾经是个跟在中央领导后面写行踪和指示的红墙记者,也是个“行将绝种的文人官员”。

朱幼棣参加过不少中央政策的调研和内参工作,吴晓波形容他是“高级幕僚”。朱也深谙中国各种各样的问题,背后少不了具体部门千头万绪的利益驱动。“我不想做揭黑类的畅销报道文学。”这个顶发稀疏的司长,说话的时候,眼镜下有一双静默的眼睛,总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但我看到的,是最核心的事实。”

譬如,他直接写道:“有确切的证据表明,药品从生产文号的报批、流通、定价,进入医保目录、药品集中招标‘采购’,进入医院,一直到医生开出处方,几乎每一项行政审批,每一个环节,都有一些潜规则,都可能滋生腐败,弥漫着不正之风。”他甚至直言,“怪不得有人称卫生部长是中国医院的‘总院长’,或中国‘公立医院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

朱幼棣曾想用“十年徘徊”来命名这本书,以表达心中对现实的无奈。复杂、现实而沉重的题材,使这个“核心知情者”,有点筋疲力尽的感觉。

在两年前出版的《后望书》里,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解振华为朱幼棣作序。此书中,朱幼棣记录了很多陈年往事。他走访、回顾了在大建设中被毁灭的自然和人文地理景点。在记录三门峡大坝使古城潼关毁灭的历史时,他站在黄河边发出感慨,“胸中升起一种苍凉、无奈的情绪”。

而在写完《大国医改》的时候,他又有了另一种强烈的伤感:“比较伤,很受伤。我想是因为我们心忧?但我们是没法忧的。”

然后他哈哈大笑起来。

切肤之痛

朱幼棣的童年是在浙江黄岩度过的,出生书香世家,长辈不乏有名望的官员。1957年,他8岁的时候,父亲突然被打成“右派”,在黄岩城内教书的母亲受到牵累,被调到乡下小学任教,朱幼棣的生活环境从城市换到了农村。“就在那一年,我的想法一下子就变了,人也成熟了起来。”

而后,朱幼棣的父亲在劳教农场劳动,母亲全身浮肿,得了肝病,医院的治疗手段简陋至极:每天打一针葡萄糖,但母亲竟奇迹般地活过来。朱说,自己也得过急性黄疸肝炎,靠祖父每天两碗的“茵陈汤”,也得以康复。

从1983年开始,朱幼棣进入新华社,开始其“高级幕僚”的仕途。1995年,朱幼棣任职新华社政治室主任(“中央组组长”),开始跟着领导去外地考察,后来又在山西省办公厅、国务院扶贫办任职,从2001年开始担任国务院研究院社会发展司司长。

在这几十年间,中国的医疗事业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朱幼棣年少时,中国农村缺医少药,中草药更多地得到采用,还出现了世界闻名的“赤脚医生”。从1990年代开始,中国的卫生医疗开始了市场化,新的检测设备进驻各大医院,“点名手术”、“特殊护理”等医疗服务被人们广为讨论,药品厂家纷纷升级换代。

到今天,他形象地描绘,“在中国,(公立医院)有无须回报的政府投资,有固定资产、运营费用和一定的人员工资补贴等优惠政策,有国有银行的大量贷款可用于发展。同时,还有种种检查收费、卖药暴利,可充分享受市场经济带来的好处……怪不得有人称卫生部长是中国医院的‘总院长’,或中国‘公立医院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

在医生们开始专注于赚钱的1990年代,朱幼棣对医改的想法还比较朴素:“我只是觉得穷人因病致贫是很大的问题。医改能做的,应该是将最穷的人拉一把,这是最应该做的,其他的体制分配也应该这样做。”

这来源于朱幼棣在扶贫办—“最多机会见到真实民情的中央机构”—下基层的调研工作。譬如,曾经在新疆,当他看到一个生产队队长家里连一件家具都没有的时候,塞给了生产队长两百块钱,生产队长变得非常激动—他们从来没见过面值100元的钞票,并要把他们唯一的财产—一只羊,宰杀来招待朱幼棣。

“这些人怎么可能看得起病呢?”朱幼棣回忆起来还很感怀,“即使是一年交几十块钱的‘新农合(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他们都交不起。我们能不能为穷人提供一些免费的药品?”直到现在,朱还一直在不同的文献中探讨国家基本药物,“免费药”的可能性。

朱幼棣甚至还会怀念“赤脚医生”:“他们的精神和价值取向,即低水平、广覆盖、体现医疗卫生的公平性、医疗卫生服务和药品的可获得性方面,至今仍有极大的现实意义。”

当今的中国医疗卫生,自然不是他理想中的这个样子。

世纪之交的中国,医疗改革结束了“大争论”的时期,确立了产权改革的方向,以及实行医药分业等几项原则,但朱幼棣直言,至今中国依然是“以药养医”,这是医改前进的主要阻力,也是医德沦丧的核心根源。

他自己就有切肤之痛。2002年,朱的父亲住进了一家“有如大型超市”的三甲医院。治疗期间,主治医生问朱幼棣的妹妹借过车去上课,而医院每隔一两天就通知交钱,“否则停药。”药是没有停过,但78岁的老人每天十多个小时的大输液心脏不堪重负,出现心衰症状,最后挂着针去世,其时病房里却没有医生。

“也许从那时候起,我就下定决心要搞清医药和卫生的真相,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核心真相

朱幼棣爱写作。在做记者期间,“从新闻上来讲,我是党员干部楷模,《孔繁森》的主要作者。”他在国务院研究室的主要工作,则是给国务院领导起草讲话,起草政府工作报告,等等。不过,在《大国医改》之前,朱幼棣公开发表的作品里,从来没有染指过关乎决策层面的现实题材。

朱幼棣认为,医改的目标其实非常简单,“让穷人看得起病,让有钱人看得好病。写这个一点也不难,开始动手时,才发现其中的艰苦之处。”书最后取名《大国医改》,也是因为其中涉及的问题众多,迂回复杂的缘故。

在朱幼棣笔下,医改的复杂性,以前所未有的广度和力度被呈现。这本接近400页、40万字的著作,笔触穿越数十年的政策流变,串联中央到地方的体制现实,横跨医疗改革涉及的多个范畴,直揭乱象之后的利益链条,边写边议,圈点荒谬,随处可见犀利的批评,还有,沉重的叹息。

这不是归纳文献的工作。2004年,朱幼棣对“国家基本药物政策”进行调研,随着调研的深入,他越发体验医改面对的强大而顽固的体制阻力—具体涉及部委的各自为政,部门、权力、药企药商之间的微妙博弈,林林总总。

朱幼棣本有机会参与医改的决策过程。2005年,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发表报告,提出“医改基本不成功”的判断,引起了中国社会的强烈反响。中央政府内部召开会议,准备让国务院研究室对此进行调研,但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医改新方案稿的主要起草工作,最终交归卫生部操作。

不过朱幼棣依然有勘测的路径。

向朱幼棣抱怨的药企界人士不少,朱甚至发现,一些震惊全国的劣药事件,从利润链和商品流通的角度,是被各地招标办、医院“逼出来”的。在其他部门牵头的一些相关调研里,他同样发现了大量的,分布在政策、体制、医院、医保等不同领域和层面的,隐秘的事实,在书里,他对此进行了大篇幅地描述。

在参加其他部门组织的相关调研中,朱幼棣也得到了考察的机会。在铁岭,他发现当地的私人诊所发展得比较好,社区反映也不错,这证明一些认为国家财政应包揽医疗卫生到社区基层的部委意见站不住脚。“到了沈阳就不行,公立医院的医生护士到社区去不但要加班费、夜诊费,操作起来还不如社区私人诊所那么有效。”他对记者说。

为了分析现状,朱幼棣还会与一些部委官员讨论医改。他会重新考察一些媒体上广为报道的案例,指出社会新闻底下被忽略的关键链条。“有点专业,但我希望能让老百姓看到。看明白了,那某些机构就没办法再忽悠大家了。”

例如,“对药物从生产到流通,药物的价格如何层层提升的金字塔,事实上可以了解得非常清楚。”他举出了具体的数字:“根据医药行业的估算,全国医院在药品经销中的获利,当在1000亿元以上。”这个数字与卫生部门官方统计有一半以上的差距。

在书中,有医药行业的人士坦言,这差距,一部分作为医院及各科室的回扣进了小金库;更多一部分,则是私底下落入了医院相关负责人的腰包;还有对不上账的,那是医药代表“派发”给医生的“处方费”。

这些医疗系统的收入,主要由病人买单。朱幼棣手上有一些医务人员的灰色收入清单,而作为中央的官员,他免不了也要算一下总数。他给医疗系统工作者这一“新兴中产阶层”算了一下收入。“我国500多万医务人员中,少说也有几十万人能从处方中拿到好处,一年每人从数千元到数万元不等。”

精准抨击

虽说《大国医改》明显地踩到了相关利益部门的痛处,但在庙堂江湖走过这么多年,朱幼棣经验十足。“我写的全部都是事实,但没有点名。他们看了很生气,但又讲不出话来。他跳出来骂,不就承认自己有问题吗?”

朱幼棣反复说:医改的问题,相关利益部门多年来出了很多论调、方向、概念,把公众弄得如堕雾里,然而根源上的问题并无得到解决。若体制不改革,医改就不可能“最终胜利”。

严谨是朱幼棣所自豪的一个特质:曾经跟着中央领导采访、写稿多年,从来没有出过错。他不时用“精准”两个字来形容自己的下笔追求。

多年积累,了解到一系列乱象,朱幼棣私下里提起来,甚至会轻声地说一句“他妈的”。但在公开场合少有情绪化的时候。对于各路专家,朱幼棣说自己从来不跟随他们的观点。“我跟他们都很熟,但我不听他们的。”说这话的时候,他孩子般地笑了一下。

“许多不为世人所知晓的医疗服务中的种种,行业人士沉默,或者遵从了的潜规则。在这一刻,露出了它血色的一角—这也是医疗商业文化中最为阴暗之处,是社会精英和普通民众都不可能想象的。”类似抨击,书中有多处着墨。

在私下里,在写作中,他会直接表达情绪。譬如,他会直接对一些机构人士和专家直接用“岂有此理!”来评价,其中包括认为医院收费低的广东中山大学附属肿瘤医院院长曾益新,还有建议“高薪养医”并坚持医药不分家的北大教授李玲。在他的笔下,中国的医改有回归计划经济的迹象,而这种趋势“为行政寻租、集中收权和扩张行政权力铺道”。

并非只有他一个官员在感叹医改的艰辛。于明德,国家经贸委经济运行局副局长,看过《大国医改》后不由得感叹:“自新医改方案公布一年多来,以建房子、买设备为代表的增量改革进展较快,而作为医疗资源主体的公立医院在体制、机制改革进展缓慢,以药养医的局面依然故我。”

朱幼棣觉得,他更希望看到“集体的努力,去促成每一项关乎社会民生的国家政策”。几年以来,他也通过国务院研究室等渠道,将相关的研读报告递送到中央高层。

不过,朱幼棣从来不觉得“高级幕僚”的角色有多重要。“你不能保证每篇(报告)都有效果,你写十个有一个有效果就行。你的工作就是这个而已。”

医疗改革算不算成功?

二十多年来,我国公立医院取得了很大的发展,国有资产大大增加,医疗设备更新。

医务人员的收入大大增加,医疗卫生队伍稳定,形成了“中产阶层”。

卫生部也很满意。

三方满意,只有一个问题,或者说缺憾只有一个:百姓不太满意,“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比较严重。


来源:南都周刊
发表于 2011/2/8 09:07:52 |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1/2/9 05:38:19 | 显示全部楼层
积弊太深      我等只能尽自己的本分良知行医了
发表于 2011/2/9 06:29:42 | 显示全部楼层
医改实在是任重道远啊!现在还没看到前途在哪儿
发表于 2011/2/9 16:49:16 | 显示全部楼层
医疗作为一种经济行为,那么医改就看不到成功的希望,最终受苦的永远是老百姓。
发表于 2011/2/10 04:49:30 | 显示全部楼层
有很多当官的有病也是找中医的,却又整天去挖中医的墙角
发表于 2011/2/10 04:50: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有很多当官的有病也是找中医的,却又整天去挖中医的墙角
发表于 2011/2/10 05:25:02 | 显示全部楼层
无语。自己敬业而已。
 楼主| 发表于 2011/2/15 23:25:37 | 显示全部楼层
退休高官称医改乱成一锅粥  专家忽悠老百姓也忽悠领导


本报记者 赵涵漠

与有些家喻户晓的官员相比,朱幼棣的名字听起来相当陌生。眼前这个略有些谢顶的退休官员,身穿一件旧黑色羽绒服,戴着深度近视眼镜。最近的一个雪天,因为自顾自地低头走路,他甚至在家门口附近迷路了。

也就在最近,这位刚刚退休的国务院研究室前司长,因为出版了一本名为《大国医改》的书,而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这本接近400页、40万字的著作,处处直击中国医疗乱象之后的利益链条,有媒体评论道,这本书“是在为中国医改刮骨疗毒”。

其实,在两年前的夏天,朋友们就开始“怂恿”这位高级官员为医疗体制改革写点什么,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医改简直乱成了一锅粥,很多专家就靠这个吃饭,哪个部门给他们课题经费,他们就帮这个部门说话,忽悠老百姓也忽悠领导。”他笃定地说,“我可不想卷到里面去。”

这并不说明他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事实上,他与这个国家十多年来进行的医疗改革,早已密不可分。

他至今记得1996年的一个冬天,那时,朱幼棣还是一名新华社记者,他骑着自行车穿过大半个北京城,到北京肿瘤医院附近的地下旅馆采访,那儿住满了前去求医的病人。

他遇见一个穷困潦倒的癌症病人,工厂改制,医药费无处报销,四处借来的钱也很快在医院用尽。这个绝望的老工人将全部希望放在一块170元、青白发亮的石头上,“疼时按一按,痛苦似乎就减轻了”。

直到今天,想起这块石头的故事,朱幼棣仍然历历在目。从那时候起,无论是专门跟在中央领导后面写行踪和指示的新华社记者,还是后来进入官场,成为参加过不少中央政策的调研和内参工作的高级官员,他始终关注着这个国家从未停止过的医疗体制改革,一直持续了十多年。

2009年,他终于决定把多年的观察和思考都写进书里,他只想让老百姓看懂,那些发生在医疗领域的种种乱象,“本质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曾经参与起草《政府工作报告》的官员,一字一句地分析着那些连央视节目主持人白岩松也称“看不懂”的“医改征求意见稿”,解剖那些晦涩拗口的文字中隐藏着的含义。

最明显的就是,“基本药物由国家实行招标定点生产或集中采购”这句话看似平淡,但这个“在中南海里天天写报告”的官员却指出,这句话的潜台词,可能是“卫生部门指定配送商,垄断经营招标的药品”。

世纪之交的中国,医疗改革结束了“大争论”的时期。党的十七大报告中确立了“政事分开、管办公开、医药分开、营利和非营利分开”等四项原则。但朱幼棣直言,至今中国依然是“以药养医”,“这是医改前进的主要阻力,也是医德沦丧的核心根源”。

对此,朱幼棣本人就有着深切的体会。2002年,他的父亲因病住进了一家三甲医院。78岁的老人,每天还要经受十多个小时的输液,耗费巨资,却最终因用药过度,诱发心力衰竭去世。

与此同时,这个“爱较真”的官员在调研中还发现,大量医疗资源正在被肆意浪费。比如,吉林省一座规模不大的乡镇医院,却有100多名职工。原来,在乡镇体制改革后,原有的事业编制都被压缩,曾经享受事业编制待遇的“七大姑八大姨”就都被安排进入医院捧起“铁饭碗”。

但一些专家却将病人挤到省城、首都看病的现状,定义为“盲目、超前医疗消费”。他气得在书里写道:“真是岂有此理!”

“那里连个大学毕业的医生都没有,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的副业,一些医疗设备甚至连合格的操作人员都没有,农民怎么能在这样的医院看病?”说到气处,他敲着桌子大声地说。

当然,不仅仅是批评,他也在为这个国家的医改寻找着出路。

他发现已经有一些国家在某种程度上为民众提供免费药品。因此,在国内的一次医改会议上,朱幼棣提出政府应该为公众提供一部分“免费药”。可一位社保部的专家当场表示反对,理由是,“边境上的农民会排队领取免费药,然后向国外倒卖”。

他沉默了一会,告诉这位花白头发的专家,与中国接壤的越南、泰国早已推行免费药。就连同样人口众多的印度,都能为低收入群众提供免费药。

这个在官场上“总说真话”的人并不是第一次碰到反对的声音。就在这本书出版后,一个卫生系统的朋友便前来拜访,这位朋友提醒他:“你讲的东西看着很正确,我们都明白,不过也真为你捏把汗。”

但朱幼棣并不在意这一切,他总是反复强调,“尽管大家的工作性质不同,但只要我说的是真话,会得到他们的认同。”

因为赶在退休的时间点推出这样一本颇具“噱头”的书,此前有媒体推测式地将朱幼棣描述为一个“谨小慎微的官员形象”。但他本人却不同意这样的描述,“我从不谨小慎微!”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很重。

一个广为流传的故事可以佐证。2000年,朱幼棣调任某省委办公厅副主任。一次,当时的省委书记就高速公路乱收费现象发表讲话后,这位新上任的官员却当面告诉自己的上司:“高速公路乱收费是省长管的,不该书记你来讲。”

而朱的一个仍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任职的朋友告诉记者,像他一样敢说真话的人在官场上并不多见,“更多人可能只是在心里说”。

不过,这个在《大国医改》中言语犀利的人,在真实生活中却语速很慢,声音很小。有时,要想上大半天才能挤出一句话。但如果说到开心的事,他眼睛眯起来,头偏向一侧,咧嘴笑着,带着股孩子般的天真。

朱幼棣曾经在新华社的同事吴晓波,如今已经是著名的财经作家。他还记得,每当朋友们围在一起纵论天下时,“老朱总是笑眯眯地躲在一旁”,直到高潮将尽,有人提议,“听听老朱的”,他才开口。在吴晓波看来,“老朱”可是个士大夫式的传统知识分子,是“公认的全才”。

即便是“全才”,这也是段相当艰苦的写作历程。“涉及的领域太多,要研究的东西也太多。”以他“每说话前总要认真地想清楚”的性格,他一度觉得写得“神魂颠倒”,“夜里写作,白天总是迷迷糊糊的”。本以为15万字就能打住,但最终却写出了近40万字,以至于出版时间也向后推迟了一年。

不过,正如同可以预料的那样,仅仅出版后一个月,这本首印5万册的书就销售一空,加印了三次还不够。据说,就连卫生行业的某出版社向职工推荐书时,也推荐了《大国医改》。

如今,这个几乎亲眼见证了30年改革开放的观察者依然相信,牵涉到绝大多数人切身利益的医疗体制改革,和这个国家过去所经历过的变革一样,“是一次艰难的利益格局的调整”。他甚至担心,“没有超越部门、超越行业的东西,只让几个部门自己进行,恐怕做不成。”

他曾经见证过计划经济的尾巴。至今,这个前记者仍保留着一本泛黄的采访本,上面记录着80年代中期中央领导人的讲话。那时还很年轻的朱幼棣发现,当时“连一年要生产布鞋多少双,铁钉多少吨,都要由中央开会讨论,计划经济已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啊!”

改革很快就发生了,在那些即将被压缩的部委里,朱幼棣不止一次听到部长们的叹息:“我成了最后一任部长,该怎么向这个行业的几百万职工交代啊?”

“改革不可能风平浪静,不触犯任何人的利益。医改也是一样。”朱幼棣说。在他看来,改革必须“管办分离”,只有管办分开,原有的部属企业和民营企业一起进行公平的市场竞争,它们才可能发展起来。”

但让他感到悲哀的是,回到医改问题,这个看来并不复杂的思路,却总是无法推行。因为在这个行业里,总有人以医疗的“公益性”为由,反对放开市场。

“公立医院垄断了85%的医疗资源,管办不分,现代医院管理制度就没法推行,原有的问题还会一直存在。”他皱着眉头说。

事实上,朱幼棣打心眼儿里并不喜欢这个让他陷入舆论漩涡的医改话题,“特别累”。如果话题转到他喜欢的地理、历史、珠宝鉴定,甚至佛教流派,那藏在厚厚镜片后面的眼睛就会放出光彩,话也立刻多起来。

可眼下,他从这场正在进行的医改上,并没有看到太多希望。想要达到他心目中“穷人看得起病,富人看得好病”的目标,“还离得很远”。他甚至悲观地觉得,如果不按照“四个分开”的思路走下去,“没戏!”

其实,这些医疗乱象和朱幼棣本人似乎没什么关系,他如今“拿着医保蓝本儿”,享受国家给予的医药费全额报销福利。但他从没有忘记,在他上个世纪70年代考入大学以前,他曾经只是一个普通的矿工,品尝过社会最底层的艰辛,“有什么说什么,这是我们矿工的秉性。”

更何况,在朱幼棣看来,许多问题都“被一层厚厚的茧”包裹着,只有“茧被撕破了,那只难看的生物才会钻出来”。


来源:中国青年报
发表于 2011/2/16 01:03:59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国医改任重道远!如何让老百姓看得起病看得好病的同时如何使医师执业得更有尊严,确实考验着大家的智慧。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刻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