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方治疗吃饭时头面汗出验案

无为神医

2006年9月20日笔者接诊了一女性患者，古稀之年患咳喘。起病于一月前感冒，头痛、发热、鼻塞、流涕、咽痛、咳嗽，在村卫生室输液、服药等治疗，头痛、发热、鼻塞、流涕、咽痛皆愈，唯咳嗽、吐痰、胸闷、憋气、喘促等症状不仅不减，且越来越重，夜间尤甚，有时整夜难以入眠，故求诊于余。   刻诊：咳嗽吐痰、胸闷憋气，喉间时有痰鸣，咳甚夜间难以入睡，时咳白色泡沫痰，舌苔薄白而润滑，脉浮紧稍数。自述吃饭时头面汗出如水洗，每吃饭时必备毛巾一条在侧，吃完一顿饭毛巾全部湿透。身体四肢却无汗，只有在夏天热极之时汗出少许，如此状况已三十多年矣。因自觉无大碍，故从未治疗。当天嘱其到人民医院进行拍胸片和做心电图检查，胸片示：双肺纹理增强。诊断为：老年性慢性支气管炎。心电图示：冠状动脉供血不足。诊断为：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患者得知自己的病情后，情绪低落，以前听人说慢性气管炎难以治愈，要伴随终生，心脏也出现了问题，露出一副恐惧忧郁的面孔。我随即开导曰：世上没有治不好的病，只是没有找到适宜的治疗方法，你的心脏病非常轻微，不会危及生命安全，用中药治疗定会取得理想效果，10付药后病情减轻，一个月后病即痊愈。患者听后面稍露喜色，答应配合治疗。中医诊为：1、咳喘。2、胸痹。病机为：外感风寒，水饮内停，血瘀胸中，郁热上浮。当开鬼门，去菀陈莝，治以解表散寒，温肺化饮，行气祛瘀。方用小青龙汤合血府逐瘀汤加减，药用：麻黄10克，桂枝10克，白芍10克，干姜10克，细辛6克，半夏10克，五味子10克，瓜蒌10克，薤白10克，紫苑10克，当归15克，杏仁15克，桔梗10克，柴胡10克，枳壳10克，桃仁10克，红花10克，甘草6克。水煎两遍分早晚二次温服，日一剂，服10剂。
   10月1日二诊：服药后每天全身湿润，微微汗出不断，咳嗽减轻，吐痰减少，胸闷憋气，喘促已愈，夜间偶咳几次，已能安眠，唯晨起后咳嗽较甚，白天已无咳嗽，患者精神振奋，治疗信心大增，嘱上方再服10剂。10月10日三诊：唯晨起偶咳几次，已不吐痰，夜间已不咳。嘱其到人民医院做一次复查，胸片示肺纹理稍增强，心电图示正常心电图。风寒之邪已解，郁热已散，瘀血已除，只是肺气郁闭太久，宣发肃降功能难以一时恢复。由于患者年老体衰，又恐麻桂发散太过，耗损正气，遵民国名医张锡纯氏治痰喘用小青龙汤后，再服从龙汤以善其后，故处以从龙汤加味。药用：龙骨30克，牡蛎30克，白芍15克，半夏12克，苏子12克，牛子10克，薤白10克，瓜蒌15克，当归15克，台参15克，水煎分两次服，日一剂，服10剂。四诊：服完上方后，咳嗽已愈，吃饭时头面亦不出汗，有时喝热汤后，头面及全身有微汗出，亦无不适，自觉病愈如常人矣。
   咳喘症病虽在肺，而根却在于肾。老年肾阳已虚，身体御寒能力下降，再加外感风寒，治疗不当或不彻底，甚至失治，致使肺气郁闭，失去宣发和肃降功能，肾阳虚衰，肾不纳气，故气喘憋闷。肾阳虚不能化气行水，水饮内停上行犯肺，故咳嗽吐痰。因人体夏至一阳生，故嘱患者每年从夏至日始服用金匮肾气丸二个月，以补肾助阳，化气行水，此正如《内经》所谓：“秋冬养阴，春夏养阳”。亦是冬病夏治之法也。
   此头汗一症，乃是患者三十多年前患风寒感冒失治后所致。风寒袭于表，致腠理密闭，汗孔闭塞，营卫失调，体内的阳气不能外散，不外散则郁于内，郁久阳多则随其性上浮头面。因头面为诸阳之会，头面之阳郁极，必随吃饭时口和面部的运动而外越，故致头面大汗出，此即为吃饭时头面汗出之病机也。身体之阳气出于头面而致头面汗出，犹如黄河水泛滥决口每次必出于防卫薄弱之堤也，所以每次吃饭时头面之大汗出，以散体内郁积之阳气，因阳气除此之外别无出路也。
   小青龙汤合血府逐瘀汤乃是为痰饮咳喘和胸痹心痛而设，不曾想正中头汗症之病机，不但咳喘胸痹病除，头汗症亦随之而愈。上方虽杂，却含有麻黄汤、桂枝汤、四逆散、桃红四物汤。以麻黄汤辛温解表，发汗散寒；以桂枝汤调和营卫；桃红四物汤活血祛瘀，搜剔经络中的郁寒贼风随麻黄发散于外，合四逆散通调于里，以复于常；四逆散行气散郁，驱逐体内的郁阳随麻黄散于外，不使其上浮于头面。小青龙汤中的干姜、细辛、五味子作为药对，在仲景加减变化中使用率甚高，即无论何证只要见到咳喘者，仲景恒佐使之以平咳喘化痰饮，尽管不为方中主药，其功效也不容忽视。五味子敛肺气下归于肾，细辛启肾气上达于肺，干姜温中化饮，扫清中焦之通路，通调上下之水道，使水饮输布正常，则痰饮自消，气机运行通畅，则咳喘自愈。五味子性涩收敛，与辛温发散之细辛相配，意在一散一收，相互制约，发散之中以防肺气之耗散，收敛之中以防邪气之稽留。以其佐桂芍调营卫，营卫调和，腠理之开闭功能复常，汗液当出则全身皆出，当止则全身皆止，则头面汗不治而自止矣。中医治病确实神奇，于不治之中起沉疴，于无意之中愈顽疾，中医名家治病之神奇疗效更强我多倍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