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7日,就在史蒂夫.乔布斯(SteveJobs)去世的第二天晚上,旧金山禅修中心(SanFranciscoZenCenter)为他举行了悼念仪式。乔布斯生前曾在那里参禅修行,死后,他被当作一名真正的佛教徒,被超度和缅怀。
在传统的悼亡经文吟诵完毕后,一位禅宗大师还特别为乔布斯追加了一首英文悼念短诗:
愿我等永恒挚友乔布斯
(Forourgreat,abidingfriendSteveJobs)
与那所有往生者
(Andforallthosewhohavepassedbeyondthislife)
居我佛心中长存
(IntotheheartofBuddha.)
2003年,乔布斯被查出胰腺肿瘤。与癌症抗争8年后,56岁的乔布斯不幸去世。苹果的时代远未结束,他却在自己事业的巅峰骤然陨落。
佛教认为,死亡是回归了“真如”和“大心”,就像水滴落入河流,回归本源。而对于这生死轮回,乔布斯生前便已参透。在2005年斯坦福大学那场著名的演讲中,他把死亡比作生命最好的一项发明创造,因为“死亡作为生命新老交替的使者,它清除旧物,给新生让路。”
他继而鼓励大家,“因为时间有限,不要为别人而活。不要让别人的意见左右自己内心的声音。最重要的是勇敢追随自己的心灵和直觉。”
这场演讲激励了无数年轻人重新审视内心,并给了他们追随内心的勇气。
“追随内心”四字恰是禅宗精髓的体现。禅宗认为“一切万法,尽在自心中,何不从于自心顿现真如本性。”乔布斯便是如此身体力行,在他处在事业低谷时尤为如此。多年后,当他重温那段被苹果公司解雇的失败经历,他说,自己当时没有逃跑,是因为发现自己内心依然爱着他从事的事业。
那之后的故事已经广为流传:他先后创立NeXT和Pixar——后者出品了第一部电脑动画片《玩具总动员》,如今已经是最成功的动画制作公司。1997年苹果收购NeXT,乔布斯重返苹果,一直带领苹果成为今天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
在苹果公司网站缅怀乔布斯的文字中,最后一句是“史蒂夫留下了一家唯有他才能创建的企业”。而站在这家伟大企业身后的,正是作为一名禅者的乔布斯。
“新时代运动”下的宗教尝试
乔布斯最初对东方神秘主义产生兴趣是在俄勒冈州的里德学院(ReedCollege)上学的时候。那是1972年,始于美国六十年代的“新时代运动”(NewAge)正从西欧和北美扩展到世界各地,形成风靡全球的反叛现代性的文化寻根大潮。
这股风潮从最初的嬉皮士运动演变而来,最终变为对抗物质主义的复归东方思想和原始宗教的精神觉醒运动——以“灵性”、“治疗”、“整合”等观念为依托,试图在传统基督教信仰外重新找回人类与宇宙自然的精神和谐状态。
由里德大学过去几名学生建立的“彩虹农场”(TheRainbowFarm)就是这大时代背景下的产物,60年代末弥漫整个校园的嗑迷幻药的风尚在那里激起了涟漪。迈克尔.莫里茨在乔布斯非官方传记《重返小王国》(ReturntotheLittleKingdom)中写道,“彩虹农场”成了本地嬉皮士活动的大本营,以及作家肯.凯西、诗人艾伦.金斯堡和嬉皮士的精神导师蒂莫西.利里(TimothyLeary)之类人物固定的歇脚点。“学生们大谈佛教和印度教中的‘业’和远游,他们在精神上离经叛道,在生活中身体力行,纷纷拿饮食和毒品做实验。”
乔布斯在那里认识了他日后的好友及工作伙伴丹尼尔.科特基(DanielKottke)。他们经常泡在图书馆,饱览佛教典籍,痴迷于禅宗佛学,并和其他学生一样对纯哲学和不可知、无答案的问题兴趣浓厚,比如“生命有何真正价值”、“如何才能修身养性”。
莫里茨写道,乔布斯和科特基看了书以后互相切磋,不知不觉把那个时代的标准读物一网打尽:《一位瑜伽行者的自传》、《宇宙意识》、《突破修行之物质观念》、《动中修行》,以及日本禅宗大师铃木俊隆的著作《禅者的初心》(ZenMind,Beginner'sMind)——这位在美国弘法12年,创立第一所美国禅院的日本禅师日后对乔布斯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的弟子乙川弘文(KobunChinoOtogawa)便是乔布斯从70年代起在美国参禅修行的导师。“它强调感悟而不是知识。我看到很多人苦苦思索,却好像没有多少心得。我感兴趣的是那些在抽象的知识以外有重大发现的人。”乔布斯曾对莫里茨说。1974年,乔布斯决定和科特基一起,“光着脚”“穿着破烂衣服”去印度朝圣。在科特基之前,乔布斯已先期抵达,在那里待了几个星期,日后这段日子被蒙上了一层超现实主义的光环。莫里茨描写道,他参加了印度中北部哈德瓦每12年一次的大型宗教节日“无遮大会”(佛教举行的一种广结善缘,不分贵贱、僧俗、智愚、善恶一律平等对待的大斋会。)“700万人聚集在一座LosAltos大小的城镇。”乔布斯议论说,他看见牧师从河里伸出头来,看到葬礼上燃起熊熊的火堆,看到死尸在恒河中漂流而下。
科特基到达后,他们决定去著名的维伦达文(Vrindavan,印度神话中神灵的居住地)拜见当时最受欢迎的印度教圣徒尼姆.卡洛里.巴巴(NeemKarolieBaba)。可惜去了之后发现巴巴已经去世好几个月,而他的追随者则一心想靠他的名气来赚钱。失去目标的他们开始在印度流浪,起先完全不知道往哪里走,后来他们沿着最近的佛教圣地鹿野苑一路北上,直到接近尼泊尔的地方。“这次旅程是一次苦行僧般的朝圣,只不过我们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科特基回忆说。
像他们一样出于“生活在别处”的冲动,被隐修所、印度教宗师和离群索居的隐士光环迷了眼睛的西方年轻人比比皆是。这段群体性迷失在奈保尔的《印度三部曲》中被刻画得入木三分:“年轻貌美、四处浪荡的美国妞我遇到太多了。事实上,她们是一种新型的美国人。这种美国人男女都有。他们云游四海,混吃混喝。”“对这帮老美来说,印度——全世界最大的贫民窟——具有异常的吸引力:‘文化’的卑微固然甜美,但‘精神’的卑微却要甜美得多。”
那次“朝圣”之旅后,乔布斯对幻想中的印度产生了许多疑问。印度的真实状况与它神圣的光环之间存在触目惊心的差距。他非但没有找到所谓的精神启蒙,印度的贫穷和光怪陆离反而起到一种去魅的效果。“我们找不到一个地方,能呆上一个月,得到醍醐灌顶的顿悟。我生平第一次开始思考,也许托马斯.爱迪生对改变世界作出的贡献,比卡尔.马克思和尼姆.卡洛里.巴巴两个人加起来还要大。”莫里茨在《重返小王国》中写道。
“初心者”乔布斯
印度之行让乔布斯打消了借助某种宗教力量解决内心困惑的想法,转而对强调“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禅学产生了更浓的兴趣。禅学是汉传佛教宗派之一,它和印度教最根本的差别在于,印度教崇拜神——神代表万有,全知和遍存;而禅宗佛教否定神的存在,强调内心的修行,以实现自己的真实本性。
日本有两位对西方最有影响的禅宗大师。上世纪初,被誉为“世界禅者”的铃木大拙(D.T.Suzuki)只手将禅带到了西方。50年后,铃木俊隆(ShunryuSuzuki)做出了几乎不遑多让的贡献。他是禅宗南五家之一的曹洞宗在日本的传人。
因为文化不同,很少有美国人能真正理解禅的奥妙。但毫无疑问乔布斯属于极少数的例外。禅宗不看重经文,不讲究繁文缛节,不提倡繁琐思辨,“一切唯心、万法唯识”,讲究发自内心的顿悟。乔布斯的职业生涯历经的三个阶段——创立苹果公司,被逐出苹果公司,重回苹果公司,就好比从“见山则山”、“见山不是山”到“见山还是山”的参禅顿悟。事过境迁,人还是同一个,而苹果已不是当初的苹果。
铃木俊隆的著作《禅者的初心》是当时专为那些对佛教一窍不通的西方人写的著名英文读物。这也是乔布斯学禅的入门读物。日文里的“初心(しょしん)”意为“初学者的心”。铃木俊隆写道,修行的目的就是要始终保持这颗初心。它是颗空的心,准备好接受,对一切抱持敞开的态度。“初学者的心充满各种可能性,老手的心却不然。”
乔布斯对这句话印象深刻。往后,“初心者”三个字一直润物细无声地影响着他的思考方式。14年前,他在接受《连线》杂志专访时就引用了“初心者”的概念。那时的他重回苹果,心如初心,看待以往的心境已截然不同。他对记者回忆起PC产业的初始年代,“万维网的出现让我想起了那个年代。没有人真正懂这行,没有谁称得上是专家,所谓的专家说的后来都错了。到处都充满开放的机遇。所有的东西在各个方面都没有被限制——或者说,被定义。那种感觉太棒了。”他说,“佛教有一个表达叫‘初心者’。再次作为一个初心者,身上的轻松感超越了成功所带来的巨大压力,让我放开手脚,踏入我生命中最具创造力的一段时光。”
另一位对乔布斯影响深远的禅宗大师是乙川弘文。1967年,乙川弘文受铃木俊隆邀请前往旧金山禅院教授禅学。乔布斯正是在那里遇见了这位精神导师和终身益友。这位性格平和、充满智慧、思想开放的禅师除了教乔布斯打坐、冥想,更教会他如何聆听自己的内心。“修行的真正目的是发现你内心的智慧。如果不能发现自己,就无法与任何人交流。”
1985年,在被“赶出”苹果公司的那段低迷期里,乔布斯一度不知道对自己的未来该如何决断。他想去日本修行,继续追寻个人生命的真谛,但又不舍放弃创业理想。于是,他向乙川弘文求教。禅师给他讲了那则著名的公案:“风吹幡动,一僧曰风动,一僧曰幡动,师曰:非风动,亦非幡动,能者心动尔。”他想借此告诉乔布斯,自己的心向哪一边,就往哪里去。“生活在僧院与生活在企业,实质上并没有多少差别。”他说,“禅是一种自我内心的修行,不是非得跑到日本去才能做到。”
乔布斯对此十分感激。在成立NeXT公司后,他特别任乙川弘文为公司的精神领袖。1991年,乔布斯邀请乙川弘文出席并主持了他与妻子劳伦妮的婚礼。
据说,乙川弘文还是乔布斯位于硅谷家中的常客。他一定会喜欢乔布斯把家布置成的样子。苹果前CEO约翰.斯卡利至今仍记得第一次去乔布斯家的情景。他对CultofMac杂志回忆道,他房间里几乎没有任何家具。“只有一幅爱因斯坦的画像,他非常钦佩爱因斯坦;还有一盏蒂凡尼台灯、一把椅子和一张床。他不仅不喜欢被太多东西包围,而且对于挑选东西难以置信地在意。”
1982年,乔布斯让著名摄影师安娜沃克尔为其拍摄了一张禅修的照片,他亲自为这张照片题词:“这是一个经典的时刻。我独自一人,所需要的不过是一杯茶、一盏台灯和一台音响。你知道,这就是我的全部。”
乔布斯的禅
很多人回过头重新评价乔布斯的一生,会赞扬他是真真切切改变世界的创新者、艺术家和技术革新者,也不会否认他喜怒无常、独裁和自我主义的一面。他唯一授权的传记作者沃尔特.艾萨克森(WalterIssacson)在为《时代周刊》撰文时写道:“我意识到他的个性在他创造的产品中是那样的根深蒂固。他的激情,他的心魔,他的欲望,他的艺术性,他的胡作非为,他的控制欲都紧密地与他的商业方式结合在一起。”
华尔街日报专栏作家、消费者趋势策略研究者杰夫.杨(JeffYang)认为,他性格的多面性正是集亚洲哲学之微差、矛盾、悖论于一身的体现。作为禅者的乔布斯正被越来越多的人解读。
11月中旬,福布斯将与JESSE3设计公司联手推出卡莱布.梅尔比(CalebMelby)创作的漫画小说《史蒂夫.乔布斯的禅》(TheZenofSteveJobs)。故事背景着眼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乔布斯跟随乙川弘文修禅的那段时期,书中对白则基于乙川弘文生前的授课录音和对他早年弟子的采访。该书编辑布鲁斯.艾普宾(BruceUpbin)告诉《外滩画报》,书中对白虽是虚构,但取材是完全源于生活的。
在福布斯提前给出的4页漫画预告中,乔布斯参禅修行的情景栩栩如生——同时,他的缺乏耐心和控制欲也在画中一览无余。
其中一则是1986年,乙川弘文教他“经行”(一种步行禅修)的场景。在设计对白中,乙川弘文说:“经行就是冥想——是理解再生的必经之路。”“再来一遍。”“你为什么停下来?”乔布斯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我需要工作。你却让我一个劲儿地围着这些石头傻走!”
也就是说,乔布斯并不是一个十分虔诚的修行者——他缺乏耐心,企图控
制场面和环境——就如同他在把关每一个苹果产品时一样。艾普宾说,乔布斯对禅的理解是不完整的、后知后觉的、实用主义的——控制欲强的人,是不肯把原则放弃给禅的——而禅的原则是你越想达到目的,就离目的越远。
事实上,像乔布斯这样个性鲜明的人做不成禅宗大师并不让人奇怪。铃木大拙曾在《禅与生活》中坦言,“人们往往批评禅是空漠无情,孤独和脱离大众的。在某一范围内,这是不错的。有时候,我们发现禅者处在一种纯粹‘心智’高超的情形中;他很容易离群索居而对他所属的社会一无用处。”
然而,禅有其特有的情感和理智的一面。铃木大拙进一步解释道,悟的体验并没有失去大悲心,但直到目前为止,历史环境使它不能在这方面有所体现。“禅和任何其他宗教一样具有社会倾向,不过由于它强调个人体验,这种社会倾向是在一种比较个人主义方式下表现出来而已。”
或许乔布斯的个人主义方式就是弃其糟粕、取其精华,把有用的禅宗理念化为好的产品。禅宗讲究“简单”和“趋于直接”。因此,“极简”成了苹果设计的核心。
乔布斯一直在做减法。他简化着自己的生活,从一成不变的黑色T恤、蓝色牛仔裤到NewBalance993跑鞋,并且从不过夜生活;也简化着自己的产品:不做市场调查,不招收顾问,只生产伟大的产品。
日本传统美学的中心支柱“无”,在极具美学品位的乔布斯那里变成了一种独特的技术和设计思路:NoButton。2000年,iPod横空出世,它的外形设计极其简单,使用者“所见即所得”;2007年的iphone更是把NoButton理念贯彻到极致:一部只有屏幕没有按键的手机。
病重后的某天下午,乔布斯在自家后花园对传记作者沃尔特.艾萨克森承认,自己更愿相信死后会有什么留存下来——比如,意识不朽。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死亡就像个开关一样,“啪”的一声,人就不见了。“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从不喜欢在苹果设备上用开关吧。”
10月6日这天,乔布斯的开关关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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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果粉”:被乔布斯改变的人生》
文/刘旭阳陈舒倩(实习)编辑/戴敦峰
“果粉”和植物学没有任何关系。它指的是遍布世界各地的苹果产品爱好者。
在中国,同样有这样一大批苹果和乔布斯的拥趸,他们不仅是苹果产品的追随者,也是被乔布斯和他的苹果改变了命运的人。
“山寨版”苹果
即使是在30多年后,科学杂志《新发现》的主编严锋仍然能够回忆起自己第一次接触“山寨版”苹果的种种细节。
1990的一天,刚从复旦大学中文系毕业的严锋从南通坐长江客轮到上海。从十六铺码头刚下轮船,就转27路电车直奔华山路的《中学生电脑报》编辑部。
在编辑部,一位看上去很郁闷的中年妇女,递给严锋一份“中华学习机”的软件清单。所谓“中华学习机”,就是AppleII的“山寨版”,当年曾经是中小学机房的主角,其配置如下:64K内存,1M主频,外接360K软驱或磁带机,单色显示器或电视机。
然而就是这样一台山寨版的中华学习机,当时都要960元。对于在南通教育学院月工资只有105元的严锋来说,这无疑是个天价。
在精挑细选半天后,严锋花了60元买了一个名为“星空”的天文软件,装在一张360K的软盘上。另外还买了一个名叫“城堡”的音乐软件。
回到南通教育学院,严锋直奔一位管学校机房的同事宿舍。同事有一台中华学习机,此行买来的软件,要到他那里蹭机才能看一眼。
插入软盘,打开电视,犹如任天堂游戏机一般的画面出现。不过,这里并没有妖怪,而是满天星斗。这个64K的软件,可以模拟从公元前到几千年后的星空。最让严锋感到震惊的是,把火星放大128倍后,竟然呈现了圆面。
几十年后的今天,已成为《新发现》主编的严锋因为自己的天文爱好收集了各种平台上的几乎所有天文软件,虽然现在图像之精细美丽与当年苹果机上的“星空”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但“那天在王老师宿舍里打开‘星空’时的震撼,却再也没有了。”
这就是苹果的魅力。从一开始,它就是面向家庭,面向大众,面向教育,寓教于乐的。当IBM的PC机和比尔盖茨的微软开始走上舞台的时候,苹果机上已经有了上万的学习教育软件。
1991年,严锋再次从南通到上海,这次是持币而来,为了购买中华学习机的增强版。新机内存扩展到128k,真正吸引他的,是内置了四声道的电子合成器,可以用来作曲。
但遗憾的是,他跑遍上海,也没有看到一台增强版的中华学习机。无奈之下,他闯进了铜仁路的上海计算机厂,当时的总工程师潘先生接待了他。潘工设计了名为“东海小博士”的IBMPC克隆机,内存256k,一个软驱,单显,无硬盘,价格是3000元。这个硬件明显超过了中华学习机,但严锋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购买,因为当时PC机上基本没有什么学习教育软件。
“我和苹果始终只有在别人那里亲密接触的缘分,但是我从那时起就知道了乔布斯和沃兹尼艾克在车库里发明苹果机的故事。”这让严锋认识到家里有一间车库是多么重要,因此后来在买房的时候,他便特意挑选了有车库的——尽管到现在他还没有自己的车。
关于星空的美好回忆
和大部分国人一样,不久之后严锋也投入了IBMPC的阵营。青涩的苹果机(中华学习机)逐渐被人遗忘,而苹果公司后续的麦金塔电脑虽然令人馋涎,却价格高高在上,只可远观。
“我们在PC上敲着键盘,死记硬背刻板的DOS指令,面对着清教徒风格的操作系统界面,怀念着快乐的苹果机/中华学习机时代,YY着可望不可及的麦金塔电脑??这是很多过来人的共同感受吧。”
即使当Ipod、Iphone和MacPro层出不穷赢得口碑时,严锋都没有去购置,因为对热门产品的抵触心理。让他重新“相信爱情”的是那台冥冥之中就与他有着缘分的IPAD。
“我有时候会想:很多人发疯似的追逐苹果最新产品,这与当年迷恋苹果机/中华学习机,有因果的关系吗?我相信是有的。”
从苹果机(中华学习机)到iPad,变换的是外形和功能,不变的是时尚与趣味,还有人性。
2010年,乔布斯亲自揭开传闻已久的IPAD面纱,他的激情演说至今仍是网络上点击率超高的视频。而抵触热门产品的严锋,这次抵御不了IPAD的魅力了。因为他是一个热爱读书的人,又是一个热爱电子设备的人,这两个热爱结合起来,就让他变成了一个热爱用电子设备读书的人。
严锋手头当时拥有各种阅读器不下十台,可是没有一台真正让他满意的。“几乎所有的电子阅读器制作商都不知道‘书’这个东西真正是什么。他们不明白,在一个廉价的塑料框子上嵌块劣质、伤眼的显示屏,给人带来的,只能是巨大的沮丧、挫折和厌恶感。”
出于这种类似于当年从南通回上海直奔《中学生电脑报》编辑部的热情与好奇,在IPAD发布后的几天里,严锋就从淘宝上联系到了一位仅仅带了一台IPAD刚从美国回国的店主。
“我兴奋地和他约在徐家汇美罗城进行‘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虽然我支付了比原价多1000元的货款,但是当拥有它的时候,我完全愿意多付这点钱。”这时在国内,很少有人见过IPAD的庐山真面目。严锋就带着他10多年后再次接触的苹果产品,与周围的朋友分享IPAD带来的乐趣。
“StarWalk(星空漫步)是iPad上最华丽的3D立体星图。最惊人的是利用iPad内置的数字指南针和重力感应器,你举着iPad对准哪一块天空,屏幕上就会自动对应显示星星的位置和名称。”严锋在博客中说。
Ipad上的星空模拟图让他想起当年在中华学习机(苹果II)上用软盘看星空的激动。
父子“果粉”
和严锋一样有着苹果情结的大有人在。iCosta(iPhone上第一个中文全局输入法)的开发者杨武在自己读高一的时候,第一次接触了苹果电脑,从此走上了一条与“苹果”息息相关的道路。
在一次十分无厘头的机会下,杨武所在年级忽然开设了Basic普及课程,他和苹果也就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那一刻,他的人生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拐点。
“记不清是APPLEI还是APPLEII了,我们整个学期只有一次上机的机会,这让我格外珍惜。”现在想来,当时与苹果的邂逅在杨武身上埋下了成为一位优秀软件程序员的种子。
进入大学后的杨武,正赶上电脑普及的热潮,便疯狂地爱上了个人电脑。从IBMPCXT+286、MSDOS到WPS、五笔字型,虽然Machintosh和PowerMac也偶尔见到,不过对当时的他来说更像一个传说。那个时候,整个电子世界都是属于Dos/Wintel的天下。
2005年,菜鸟程序员杨武阴差阳错地就被乔布斯的“苹果”给迷住了。杨武在给自己家里的电脑改装苹果的OSXTiger系统时,发现其他程序都运行顺畅,唯独一块显卡始终有问题。最后杨武琢磨着自己写出了一个显卡的驱动程序——他人生中第一个MacOSX程序。“这是我作为一个程序员被Apple震撼的开始。”杨武回忆道。
一晃六年过去了,当年那个莽撞的程序员,如今不但精通于“苹果的语言”,更把自己的事业牢牢地和苹果连接起来。在今年的11月份,杨武合作的公司将会推出一款运用在Ipad上的软件应用程序。
“在地铁里和餐厅里,经常会看到才刚刚牙牙学语的小孩捧着一个Ipad或者Iphone灵活地在触摸屏上滑动着自己的小手。想想那个年龄的我们,根本连电脑是什么都还不清楚。”
杨武2岁的儿子小Nemo现在已经是Ipad的忠实用户。一天他拉着儿子出去散步,小Nemo说给他讲了一个故事。仔细一听,居然是有关“愤怒的小鸟”的原创故事,小Nemo足足讲了5分多钟小鸟是怎么打败猪头的。“我真的惊呆了,Ipad带给小Nemo的不止是游戏,更培养了他丰富的想象力。”
杨武不仅没有阻止儿子玩Ipad玩游戏,更是为他买了一套“愤怒的小鸟”真实版的玩具,需要自己搭设场景,将猪头隐藏好,然后用弹弓把小鸟弹向猪头。没玩多久,小Nemo就觉得能够拼的场景太少,因为只有10块小板能够搭建场景。一天,他自己找来一块三角形的东西把它搭进了场景中去。
“我觉得乔布斯是一个幻想家,他们的产品也让小Nemo成为幻想家的。”第一代“果粉”杨武又有了新的伙伴,他的儿子,新一代“果粉”Nem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