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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龙船 这是前几年写的儿时故事，今天发出，以示对端午节的纪念，对爱国诗人屈原的敬意。 小时候，我家住永清寨，渠江流经寨下，那里还有一条百里长的丹溪，就在寨下注入渠江。小溪的入江口处，名叫“丹溪口”。渠江和丹溪自古就是岳池、合川的界河。 那时候，每年的端午节，沿河两岸的居民，都要在丹溪口举行一次划龙船大赛。为什么选在这里？因为那地方过去很热闹。在那没有公路、铁路的时代，下合川、重庆，上广安、渠县，除了乘坐木船，就只能步行。无论水路旱路，丹溪口都是必经之地。因而饭馆、茶馆、栈房、酒铺、杂货店，便在那里应运而生。每天南来北往的行人，络绎不绝，或在这里歇息购物，或在这里打尖住店。平时附近居民也爱在这里喝茶聊天，各个店铺的生意因此兴隆。大概是这里人气兴旺，所以两县的沿河民众，要举办什么赛事庆会活动，都喜欢选在这里举行。划龙船每年都选在这里，我想更为重要的是，渠江流到这里，两岸地势相对平缓，视野十分开阔，是个观看龙船竞赛的理想场所的缘故吧。 为了办好这次划龙船大赛，早在四月底，两县临河民众，就商量起赛事来了。他们都及早挑选好了水手，动手扎起龙船，或三四只，或五六只，两县的龙船数目一定对等。用作龙船的木船，都是特制的“柳叶船”，船身浅而狭长，两头微翘，状如柳叶。船中均匀磕着的五块木板，那是水手划船的“板凳”。每艘龙船都要扎上彩色龙头龙尾。龙头有木头雕刻成的，也有竹笼纸糊彩画成的。双方参赛人员为了赢得观众的喝彩，他们都在船的装饰上各显神通，目的一个，让龙船看起来既威武又华丽。 到了端午节那天，远近民众，及早吃了午饭，也不怕烈日当头，邀邀约约，扶老携幼，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这里，划龙船还未开始，渠江两岸已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了。他们大多戴着草帽，个别人打着布伞，或席地而坐，或找树荫站立，有的人手里还提着一串串粽子。因为天气热，大都摇着扇子，望着那泊在岸边的龙船，叽叽喳喳地谈着笑着，其实都在翘首盼望，巴不得龙船早点划起来。 停在江边的每艘龙船，十名水手分坐船身两边。船长站在船头，舵手坐在船尾。两县的参赛人员，各自都有统一的服装，水手舵手都是身穿短褂裤衩，只是样式颜色有所区分而已，船长则是对襟短衣配长裤，头戴草帽，手握纸扇。船尾坐着的人，除掌舵外，手里还提一面小铜锣。（在龙船竞争时，他便地使劲敲着铜锣，以鼓水手们的士气。）看样子他们都做好了准备，只等开赛锣一响，就冲向河中。 终于等到开赛了。只见大河中央的指挥船上，一人提着一面大锣，站在船头，“当”的一声，于是两县的龙船飞快离岸。船内那些身强体壮的水手们，个个手握短浆，动作敏捷，划浆一致，龙船飞一般地冲向河中。这时船长就挥舞着手中纸扇，高声唱那专在划龙船时才唱的船歌。配着那“当--”“当--”“当--”不紧不慢的锣声，场面十分热闹。那船长每唱一句，水手们紧接着就帮腔。我还记得开头两句： 船长唱：“五月呀，初五啊，” 船员们紧跟齐吼：“荷吙，吙儿荷。” 船长等船员吼过之后，又唱下一句：“是--端--阳啊。” 船员照例是：“荷吙，吙儿荷。”以后船长每唱一句之后，船员都是现词重复。 为了助兴，组织者常常用小船，分批次向河中抛出几只鸭子，让各船去争抢，抢到鸭子为胜，不但鸭子归这只船员所有，另外还奖励一壶白酒。所以一见鸭子下河，众船一齐使劲冲向鸭子。这时各船的铜锣敲得更急更响，水手们也都吼起了号子。那鸭子听到震天响的锣声，和那“划呵，划呵”的号子声，见众多龙船齐向它扑来，全都惊慌失措了，它们时而东时而西，还不时煽动双翅，击打水面，拼命逃窜。每当这时，岸边观众更是着急，不断地跳着挥手，不断地高声叫喊：“加油，加油！”“使劲，使劲！”有的船员，干脆跳下河去，凫水抢鸭，那鸭子见有人下水，干脆与水手捉起迷藏来。一头钻到水底，逗得船员们扑了个空，正当他们东寻西找时，那鸭子又从远处的河面冒了出来。于是船员们又一齐向鸭子凫去，两岸“干着急”的观众，这时更是吼得凶了。无论谁抢到了鸭子，他们会将鸭子高高举起，岸上的观众见水手抢到了鸭子，都会欢呼雀跃，报以最热烈的掌声。也正是这个时候两岸人群最激动，那经久不息的掌声和那震天的喝彩声，与那江上的划船声、铜锣声、船歌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支端午交响曲，在河谷上空久久回荡。那场面真是热闹非凡。 为了感受江上的热闹气氛，寨上的许多人家，都包只小船，一家大小坐在船中，在离龙船不远的江面缓慢游弋，一边品着香茶，一边观看划龙船比赛，这叫“游江”。 划龙船结束后，无论船上的人，或者是岸上的人，往往都要将带去的粽子投入江中，说是为了纪念屈原。 太阳快落山时，一年一度的划龙船结束了。人们才依依不舍地带着孩子，扶着老人，慢慢回家。一路上兴犹未尽，还争论着划龙船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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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1 03:11: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