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虫草的五则故事

何裕民

　　虫草是个热门话题，几乎门诊天天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或者顺便告诉我，他正在给患者（通常是长辈）吃虫草，问我可以吗。我常常回答说：可以，能让享受者感觉到我在吃虫草，自我感觉真好！但要说真正的保健意义，却全然不见得！或者我会说：别人送的，不妨吃，不吃浪费。自己掏钱买，似乎意义不大。为什么？且听我讲几则真实的故事：
　　
　　虫草花不亚于真虫草，价格只有1%不到
　　1998年，我在上海中医药研究所所长任上，素昧平生的上海农学院吴畏教授找到我，知道我搞肿瘤研究的，给了一些他研发的虫草菌丝体（俗称虫草花、北虫草）。当时这是新奇物，希望帮助他深入研究一下。我欣然接受，除了在自己研究所里找人研究，还花大价钱委托在杭州的专业权威检测机构，对其有效成分进行分析。结果大吃一惊。虫草花就有效成分而言，一点不输给真虫草。例如，其中一个关键指标——虫草酸（反映虫草保健功效的），样品虫草的含量是82ppm，虫草花却高达85ppm（ppm是计量单位）。我当时对此颇为吃惊，居然比野生的还要高（后来知道，的确较高，但每批含量还与培养基成分有关，偷工减料的培养基，就达不到这个水平）。但至少证明虫草花是不错的，保健作用是可以的！
　　价格呢？约2元上下一克，也许只是虫草的1%左右。做虫草生意的人肯定要臭骂我，坏了他们的好事！但守住了知识分子的良知！值！
　　
　　领导吃了，居然咳嗽明显改善
　　我这里不贩卖虫草花，故千万别以为我在为虫草花做广告。我只是凭着知识分子的良知，举一些实际运用的故事！
　　虹口是我第一个门诊所在地，90年代原先虹口区领导把我从徐汇区引进。因此，与虹口一些领导的关系不错。有一位一直在吃虫草，但冬天咳嗽不止，慢性的，很难受。找我帮忙，但告诉我他不想吃中药（怕苦、怕烦）。当时我正在为吴畏教授研究虫草花药用价值，手头有一些虫草花研粉而成的现成东西，就建议他每天2克（也就是3~4元钱一天），温水送服。他当时有点疑虑。但知道反正没有坏处，又是专家（我）说的，照办了。一个半月后，他让秘书问我再要。为什么？原来我给他的50克吃完了，症状明显改善（先前他在吃虫草，并没有感到改善），故主动来索要。后来，好多年到冬天就让秘书送来虫草花，让我帮助打粉（也许他认为反正不贵，欠我人情也没有必要）。
　　我当时曾纳闷过，为什么人工培育的居然比天然的好！后来明白了，原来，天然的虫草你只能每天吃一二根，总量只能是毫克级的，虫草花一天2克一点没有问题（就是几块钱），有效成分总量到了，自然效果好！
　　从此以后，我常常义务地推荐虫草花，为什么呢？首先是省钱，同样有效！更重要的是环保，不破坏环境！而且，不用担心假货（但虫草花的质量与培养基的成分有关，不是看上去差不多就一样了）。
　　下面三则故事则让我更要大声疾呼！少吃虫草，多享受虫草花吧！
　　
　　你们所做的事让我在夜晚哭泣
　　这是13岁女孩在联合国大会震撼世界的演讲——呼吁停止贪婪、破坏、堕落，转变道德和生活方式。
　　13岁女孩珊文·铃木在联合国地球峰会上的一段仅有5分钟的演讲，让所有与会者的心情慢慢变得愈发沉重。这个来自加拿大的小女孩，自费参加大会，并以一颗真诚的少年之心，呼吁人类反思自己的无知行为对大自然所造成的永远无法弥补的伤害。
　　她大声说出的每一句话，恳切，真诚，严肃，坐在听众席上的高官、重要人物、各国领导、科学家，有的表情尴尬，有的似乎被什么击中久积在心中的隐痛，有人开始落泪，更多的人低下了头。在场的人大多拥有显赫的地位或者身居要职，他们知道的远比站在讲台上的孩子要多得多！但就是这些自命不凡，生活无忧的人在那短短的五分钟里经受了一场灵魂的洗礼，相信，每一个关爱地球心怀慈悲的人在认认真真看完这段视频后都会为之动容（包括你我在内）……
　　其实，为了获得更加安逸和舒适的生活，人类的自私和贪婪渗透在世界的每个角落。处在科技飞速发展时期的人类整日奔波忙碌，根本就无暇去关注赖以生存的日渐恶化的环境，无暇去顾及那些即将灭绝和已经灭绝的物种，漠视那些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生命……请诸君不妨看看其中的摘录，再思考是吃虫草，还是虫草花吧！
　　
　　珊文·铃木:
　　我来替世界上所有饥饿的小孩讲话，因为他们的哭声没有人听到。
　　我来替地球上正在死去的数不清的动物讲话，因为它们没有地方可去。
　　我现在不敢出去晒太阳，因为臭氧层有破洞。
　　我害怕呼吸空气，因为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化学成分。
　　我曾经和爸爸一起在温哥华钓鱼，直到几年前我们发现鱼都得了癌症。现在每天我们都能听到动物和植物灭绝的消息——它们再也回不来了。
　　在我的生命里，我梦想着看见大群的野生动物，看见到处是鸟和蝴蝶的热带丛林，但是现在我不知道我的孩子还能不能看到它们存在。
　　你们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也需要担心这些事情吗？
　　这些都在我们的眼前发生，可是我们却假装我们有无穷无尽的时间和办法去解决问题。我只是个小孩，我没有解决这些问题的答案，但是我想要你们知道，你们也没有！
　　你们没有办法修补臭氧层的破洞。你们不能让三文鱼回到已经干涸的河流，你们没有办法让灭绝的动物重新出现，你们也无法让已经变成沙漠的地方重新成为森林（注：乱挖虫草、发菜，是很多地方沙漠化加剧的罪魁祸首）。
　　如果你们没有办法去修补，就请不要再去破坏！
　　在这里，你们也许是政府的代表、商业人士、组织者、记者或者政治家，但你们也是父亲和母亲，兄弟和姐妹，叔叔和阿姨——而且，你们所有人都是你们父母的小孩。
　　我只是一个小孩，可是我却知道我们都是一个大家庭的成员，这个家庭有五十亿人，三千万个物种，我们共享着同样的空气、水和土壤。国界和政府永远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我只是一个小孩，可是我却知道我们是一个整体，应该为了同样的目标一起努力。
　　我很生气，但我不盲目。我很害怕，但我不怕把我的感觉告诉全世界。
　　在我的国家，我们浪费太多！我们买了又扔掉，买了又扔掉，却不肯分享给需要的人（注：今年的双11、双12，不就是瞎折腾吗）。甚至当我们拥有的已经太多的时候，我们还是怕会失去财富，不愿与人分享。
　　我只是一个小孩，可是我却知道如果所有花在战争上的钱都被用来终止贫穷、找寻环境问题的答案，这个地球会变成多美好的地方！
　　在学校，甚至是在幼儿园，你们就教我们要做个乖孩子。你们教我们不要打架，要谦让，要尊重别人，要清理弄脏的地方，不要伤害动物，要分享，不要自私。
　　但是我想你们再也说不出这些话了。你们真的还把我们放在头等重要的位置吗？
　　我爸爸总是说：“你所做的才代表了你，而不是你所说的。”
　　你们所做的事情，让我在夜晚哭泣。你们大人说你们爱我们。
　　我恳请你们，言行合一……
　　

珊文·铃木

　　这与吃虫草有关吗？当然有关，人们为了牟利，拼命挖掘虫草；为了讨个口彩“发菜（财）”，肆无忌惮地破坏植被，毁坏自然，引起水土流失，土地严重沙化，而长虫草等的地方本来就生态十分脆弱，你吃了一二根虫草，也许就破坏了一大块植被！这已经是公认的公害。
　　姚明说了：没有消费，就没有杀戮！他是针对鱼翅说的。我们说，以虫草花代替虫草，既满足了保健需求，又可参与环保，尽可能让蓝天白云的时候多一点，多好！也许只有那些无良商家和牟利者不乐意了！
　　这些事已经发生多年了，以前我只是在小范围（门诊临床）呼吁及抵制，但近期的两件事改变了我的做法：
　　其一，2014年12月12日的《文汇报》发表了署名康剑的文章，题目是《请放过虫草吧！》，触动了我。全文如下：
　　请放过虫草吧
　　在山里面呆久了，人可能就会变得很固执。我是一个常年巡守在深山老林中的护林人，我和我同伴的职责，是看护好喀纳斯这片原始森林和它周围的一切原始事物。
　　夏日，我们骑马走在森林中，巡护保护区的山林草场和野生动物。无人区中每一样东西，既司空见惯，又新奇无比。大到冰川河流，小到蚂蚁和花草，它们都赋予了这片自然灵魂。我叫得上它们的名字，也熟悉它们的品性。我把这片自然中一切事物当作亲人，大山和冰川我像对老祖宗一样敬仰，河流和森林是爹娘那个辈分，而花草动物们就像是我的兄弟姐妹。这样相处久了，我成了这片山林的一个家庭成员。
　　有一天，我出山回家。进门的第一件事，是打开电视机。大山深处我们是看不到电视的。那天，我吃惊地在电视里看到了一则广告，说的竟然是我们这些护林人天天为之疲劳奔波、操心守护的冬虫夏草！广告一开始是天真无邪的女童声：冬虫和夏草，虫是虫，草是草。然后历数了人们过去对冬虫夏草的种种不科学吃法，告诉人们现在含着吃的冬虫夏草纯粉片诞生了，并且赞扬了发明人对珍稀资源高效利用的卓越贡献。最后，男中音字正腔圆地广而告之：冬虫夏草，现在开始含着吃。
　　这广告让我倒胃口啊——电视台本应该倡导保护生态、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放出如此与生态保护背道而驰的东西来了！也许是我太偏执，反正这广告在我看来只能用“不堪入目”来形容，差点把我这老护林人气死。于是，我在微博上发了条反对这则广告的帖子，虽然明知人微言轻，但还是发了。目的很简单，就是要电视台别再播放这样的广告了，播这样的广告有损咱新闻媒体的高大形象。
　　再进山时，我告诉同伴们，现在，有人在电视上做冬虫夏草的广告呢。伙伴们马上说，是他们知道我们天天看林子太辛苦，在帮助我们宣传不要让外来人员再来挖虫草吧？我的伙伴们真的太天真太善良太可爱了。当我告诉他们真相后，他们都说：怎么可能呢，电视台不是天天叫人做好事吗？难道他们保护生态的意识还不如我们这些普通的护林人吗？我第一次对我的伙伴们无言以对。
　　过了半年，我再出山时，发现电视上还在播着那则广告，而且播放的频率似乎比以前大大提高了。于是想，广告商和电视台看来都挣大钱了。因为保护区大雪封山，只需轮流值班，我这次出山要在家里呆小半年之久，于是就有时间天天看电视，于是天天看无数遍的冬虫夏草含着吃的广告。于是就很恼火，天天无休止地播这样的广告，难道就没人管管吗？
　　于是再在朋友圈发了一次微信：“求电视台一件事，停止播放冬虫夏草含着吃这条与保护生态背道而驰的广告。”很有点忧国忧民、替天行道的样子。这一次点赞的一大片，有人告诉我，现在不光电视上做这样的广告，报纸网络甚至商场都在做这个广告呢。作家刘亮程也发来一条评论：“别担心，那里面全是猪草，半粒虫草都没有。”哈哈，他的评论也许调侃的成分居多，却表达出了我们心里对这则广告的鄙视。
　　我所担心的，倒不是那一粒含片中到底是猪草多还是虫草多，我也不关心商家从一粒含片中能赚多少钱。我担心的是这广告连篇累牍地播放后，激发人们对偷挖虫草的无限贪婪和对生态破坏的变本加厉。
　　你知道冬虫夏草都产自哪里吗？在中国，这种东西主要生长在青藏高原的雪山草原地带，和新疆阿尔泰山最北部的高寒地带喀纳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再往北走，就是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了，但人家不认这个像草根一样的东西，也就不存在乱采滥挖的现象。据说青藏高原上的牧人都很彪悍，自家的草场绝对不会允许外来人员进入采挖虫草，除了养牦牛，在自家草地上有计划地挖虫草，是他们增收致富的一条渠道。而且，青藏高原上的虫草虫在地下，草在地上，相对容易发现，拿个小镐头瞄准刨下去，挖出虫草后再把草皮盖上，对草场的破坏相对较小。但大规模采掘能扛得住吗？难说！
　　喀纳斯区域就更不同了。喀纳斯自然保护区的生态本身极为脆弱，对森林草原稍加破坏就会造成难以恢复的严重后果。这里的冬虫夏草不同于青藏高原，它们深埋在草根之下，从地表上根本无法看出虫草生长在哪里。因此，外来偷挖人员往往采取对草原会带来毁灭性后果的手段进行采挖。每年春夏秋三季，偷挖者和我们这些护林人像是在打游击战，流窜着把原始草原成片地翻个底朝天，然后一走了之。他们在深山密林中潜伏大半年时间，靠砍伐树木来取暖做饭，未灭的灰烬极易引发森林火灾。这些年来，我们这些护林人扑救的喀纳斯区域的大大小小的火灾，大都与偷挖虫草者有关。
　　我想起小时候在农村看到的场景。妇女们在麦地里割麦子扎麦捆，汗珠子从太阳色的额头往下滚落。男人们在场院将麦捆子用大木叉扔到像山一样高的麦垛子上，胳臂上的肌肉像打铁的锤子那样结实。我们这些少年骑在牛背上快乐地将麦捆子从麦地运送到场院上，半懂不懂地听着男人和女人们的嬉笑怒骂。那时，大家吃的粮食都是五谷杂粮，吃的猪肉也都是山里散养的吃青草长大的土猪肉。虽然肚子吃不太饱，肉也吃得少点，但吃得都很放心。而且，那时的人没有三高，没有现在这些名目繁多的富贵病，也更不需要什么含着吃的冬虫夏草。
　　说了那么多，归根结底还是一句话，采挖冬虫夏草破坏生态，把冬虫夏草做成天价的商品拿来销售，只能助长这种破坏生态的行为，媒体堂而皇之地为这样的商品做广告，就更是助纣为虐了。而对于那些正准备尝尝经过无数中间环节而变得昂贵无比的含片的人，我想说，多吃五谷杂粮，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忽然想把那句广告词改动一下：冬虫和夏草，虫是虫，草是草，小心虫草变猪草。
　　



　　打假的案子更促使我呼吁：少吃虫草
　　——含着吃的“极品”，虫草素含量居然是“0”
　　上文中引用作家刘亮程的评论：“别担心，那里面全是猪草，半粒虫草都没有。”初期，我只认为是个戏话。但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打假官司。却让我彻底无语！
　　打假高手王海——相信关心时事的诸位都熟识，沉寂多日的他，最近高调打假，目标就是到处宣传“含着吃的”，广告做遍全国的某个极品虫草！
　　我经常坐飞机，最近坐飞机偶尔看张全国性的大报：王海打假，直指虫草极品“X草”！
　　看完我不想重复，百度上一查即可见。王海打假理由很多，有几条“居然”足以引起大家愕然：
　　1、该产品开出的价，居然高达离谱的天价！
　　2、该天价产品居然是三无产品，没有批号！
　　3、拼命吹捧的极品，虫草素含量居然是0！更何况其功效成分虫草酸呢？
　　4、该产品几年内借助广告，大肆吹嘘，销售额居然已飙升至50几个亿！
　　此外，与其竞争的同类虫草X草，也不见得好到什么地步！
　　当然，当地政府拼命辟谣、保护，这不难理解。因为涉及高额利益！
　　具体的建议大家不妨自己网上看看！
　　了解了这些，我彻底无语！油然滋生了涂出本文的意念！
　　还是回到前面说的，如果想养生（特别是保肺），不妨吃吃虫草花！人工培育的，真正的价廉物美；而且，对得起天地良心；因为没有破坏，可以对得起下一代！至少不会为这些是不是假品，有没有虫草素、虫草酸而愤怒、烦恼！
　　至于虫草能不能抗癌，究竟有多少抗癌功效，是不是比茶叶强，还有待明确！
　　本人见解，就抗癌而言，虫草素不见得比好的绿茶中所含的茶多酚强多少！因此，他人送的虫草，我常常转手送给他人，多贵重的礼品啊！
　　而我自己则更愿意“品茶”！
　　当然，我想最后声明一下：我与世界上挖虫草、贩卖虫草、吃虫草的，绝对无冤无仇！只是一个说出皇帝新装真相的诚实知识分子！并告诉大家：养生的简便廉且不破坏环境的好方法！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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