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汤钊猷教授一文有感

何裕民

　　著名的肝癌专家，院士汤钊猷教授最近在《新民晚报》发了《“有时不治疗”是最好的治疗》一文，道破了目前医疗——特别是肿瘤领域的一大误区。人们总认为人类是无所不能的，积极干预总比不干预要好，其实，此见谬也。中国人素有“无为而无不为”之说，此处之“无为”绝非不作为也，而是遵循规律，有所克制的作为；不主张乱作为，其实，后者正是今天肿瘤治疗领域人们老陷入困境的深层根源之一。我先举个生态学的案例：
　　
　　去年的《文汇报》（ 2010-06-15）刊载了一个令人深思的案例
　　上海科技馆西侧有个生机盎然的小池塘，……总共生活着170余种野生动植物……物种的丰富度超乎想象。……（10年前，施工因素）水沟变成池塘，后来成了被人遗忘的角落。谁曾想，正是人们的遗忘给了水体“休养生息”的机会!当年毫无生气的“泥潭”最终演变成为栖息着诸多野生物种的生命池塘。……令人称奇的是，没有人类刻意的引种和悉心照料，小池塘却孕育出了不少公园、绿地难得一见的物种……小池塘告诉我们：只要人类放手，少些打扰、多给点自由，都市绿洲并不太远。……其实生物多样性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遥远，保护生物多样性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眼下，国内不少地方提出要建生态城市，行动之前，不妨回味一下小池塘的故事，先学学自然怎么做吧。
　　
　　其实，临床过分积极的治疗，不断地化疗、放疗，总想第一时间彻底控制癌症，但结果终至不救，而且常常死得很惨、很怨的教训太多太多了！这时，患者及家属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做法却不可取；而且效果往往很差。有时，当指标有所波动或出现一些可疑情况时，加强观察，加强综合调整，“摸石子过河”，观察一段时间再说，也许是最可取的。
　　
　　香港有位卵巢癌患者，稳定了七、八年，去年初，因家庭变故，CA125、CA199均有所上升，超过了正常值，吓坏了。香港医生告诫说：“赶快化疗，需再行六次……”因为是老病人了，很是依赖于我，故未敢轻举妄动，专程来沪，听听我的意见。因为十分熟悉她的病情，得知前因后果后，建议她且慢，走一步，看一步，先努力消解变故原因，同时，积极加强中医调整，一个半月一查指标……三个月后指标恢复如初，总算松了口大气，说幸亏当时没及时上化疗，否则还真不知道今天会怎样……
　　
　　其实，老祖宗的智慧——“无为而无不为”，及大自然的魅力（包括人体自我修复能力）是值得信奉与敬畏的。这就是我读汤钊猷教授此文的一点感想！
　　
　　附：汤钊猷教授的文章

“有时不治疗”是最好的治疗

　　2011-06-06 15:01:40　来源: 新民晚报(上海)　
　　癌症手术后，多数病人都会期待后续治疗，这种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否都要治疗，还得看病人的具体情况，“有时不治疗”是最好的治疗。
　　很显然，这个主张会引起很大的争议，不仅癌症临床医生不会同意，病人家属更不会同意。但请注意，前提是“有时”。
　　在查房或会诊中，笔者常常会提出减药甚至不用药，而不是加药。因为所有药物既有治疗作用一面，也有副作用一面。好比有人生病在家休息，如果每日有少数亲友来看望，病人会感到欣慰；但如果每日有几十位亲友来看望，这绝非好事，这是在帮倒忙，尤其是当前过度检查、过度治疗、过度用药的情况下，让病人透不过气来。
　　临床实践中也发现，针对晚期癌症，除对症治疗外，过分积极的抗癌治疗反而会增加病人痛苦，近期也有这方面的一些报道。最近美国哈佛大学医学院达纳－法伯癌症研究所的海斯教授等学者在《美国医学会杂志》发表论文称，65岁低危前列腺癌患者接受积极监测，与立即启动治疗相比，可获得较好的生活质量。
　　必须说明的是，“不治疗”并不是消极对待，还是要鼓励病人尽量进食、适量活动，尽可能通过提高机体状况与癌抗争。
　　还有一点，癌症病人家属通常都认为病人要多吃补品，结果病人吃了很多平常不吃的东西，如果补之不当，常适得其反。因此，癌症病人越是晚期，越要清茶淡饭，和平常一样，甚至要更清淡些。笔者查房时，常常询问病人家属给病人带来什么菜，问下来大多是荤菜，很少有素菜，于是笔者提醒，下次带点绿色蔬菜来。多吃素菜或者荤素搭配的目的是，避免进食过多荤菜，防止体内积聚热量过多而促进癌肿生长代谢。
　　汤钊猷（中国工程院院士、复旦大学肝癌研究所所长）
　　作者：汤钊猷
　　(本文来源：新民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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