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由心生

何裕民

　　中医学一直把七情等作为内伤病的主要致病因素之一。朱丹溪在论述“奶岩（癌）”发生机制时，也断定多年来人际关系紧张，“不得于姑嫂”，“不得于公婆”，心情抑郁是主因之一。国外则新进出现了“心理肿瘤学”这一新兴分支，且形成了相应的国际性研究组织，如欧洲便成立了癌症心理研究中心。
　　
　　有关现象学证据这方面的研究结果非常多，国际上相关论文不下几千篇。归纳研究后提示：几乎所有研究都肯定了癌症的发生与心理因素有关。例如，我国20世纪50～60年代所做的多省市食管癌普查表明：食管癌发生前，多数患者经历了剧烈的心理刺激；又有调查确认：无法解决的悲哀与乳癌关系密切；还有研究提示：至少情绪应激可增强患者的癌症易患倾向，并可改变病程。国内相关的论文亦不下数百篇，都肯定了一点：情绪因素及重大生活变故造成的心理应激，特别是难以自拔的抑郁等消极情绪，常可促发肿瘤的发生与发展。
　　
　　其次，临床观察认定：癌症的治疗效果因患者的情绪与个性而异；确信已患癌症的患者，尽管进行早期治疗，往往迅速恶化致死，而对癌症持怀疑态度者却常常疗效较好。癌症患者发生强烈的偏执症状时，肿块的生长就缓慢；有许多自发痊愈的癌症患者是精神分裂症患者……
　　
　　癌症的复发也与心理因素有关，很多人在复发前6～18个月内有过严重的情绪应激。笔者几例十分稳定了七八年以上的患者，都因为子女或家属意外身亡，悲痛万分，处理好后事，4个月到一年左右自己癌症再次复发。因此，对于康复期患者，笔者特别强调要调整认识，学会参悟，一旦有心理应激，要尽快寻求支持，并尽快从消极情绪状态中解脱而出，否则，沉湎于悲哀，后果堪忧。
　　
　　此外，前已提及，个性因素也被认为与肿瘤的易罹性相关。
　　
　　关于心理因素致癌的假说有多种，以下这些是比较值得重视的。
　　
　　一、情感被剥夺致癌说
　　
　　这方面有过较多的调查。例如Lesen及Gassman（1958，1963年）在不同类型的原发癌症患者中作了广泛的精神分析治疗，一再发现他们都有童年期严重的挫折，特别是亲情的丧失，并伴有极度的无望。此后，Le Sen（1966年）描述归纳了一种癌症患者的典型发展形式——开始是童年早期父母一方死亡或离去，导致受惩罚和孤独的情感，一部分儿童将这种状态体验为他（她）自己的过错，感到受社会的排斥，情感不稳定，有一种基本情感需求被剥夺了的感受。随着生活的积累，儿童保持和深化了这种断裂的关系。第二种重要的情况是老年人无望情感，成年累月的负性情感积累，也存在被剥夺感，最终出现癌的体征。Graham等（1971年）的研究表明，在477名子宫颈癌的患者中，她们在确诊前五年的确曾有过创伤事件（如亲友丧亡、离婚、失业、经济困难，以及家中有慢性患者等），导致被剥夺感；但进一步分析提示：“被剥夺感”对癌症的发生并非是特异性的，只能说是促进癌症发生的高度危险因素之一，它也可能引起其他疾病的发生。
　　
　　二、丧亲致癌说
　　
　　此说和上述有类似之处，对丧偶者的大规模前瞻性研究表明：在配偶死亡后的第1周～10年期间，未亡人的死亡率较同龄对照组高2～10倍，尤其是男性（Jacobs及Ostfeld，1977年）。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死于癌症。现有学者认为：不是丧偶或丧亲本身，而是个体对这种丧亲事件的心理反应（即悲痛过程的强度及性质）在起作用。换句话说，丧亲只是个心理应激源，而不良情绪反应才是关键。这也得到了一些实验结果的支持。例如，用声光刺激动物，使之产生紧张、焦虑，结果动物的免疫系统的防御能力大大减弱，并诱发了以前潜伏在胸内的癌瘤。另一个实验是：在受到同样刺激的老鼠臀部种植的肿瘤细胞，很快就扩散到肺部和肠道。究其原因，正是这些恶劣的精神因素起到了“唤醒”沉睡的癌细胞的作用，使它得以“疯”长，肆无忌惮地吞噬着机体。所以说不良情绪是癌细胞的活化剂。
　　
　　三、抑郁致癌说
　　
　　在不良情绪反应中，最受学者重视的、与癌症关系最密切的是抑郁、强烈的挫折感、无望和无助等。《内经》中论述失精、脱营等类似晚期肿瘤的形成原因时，就强调了“故贵脱势”、“始贵后贱”、“始富后贫”等，而这些，也可看作是某种类型的“丧失”和“被剥夺感”。经历了这种巨大变迁的个体，往往陷入了抑郁、无望、无助等的消极心境之中。故有人认为是“抑郁催化了肿瘤”。Shekelle等（1981年）在1959年对西部电力公司的2020名雇员做了MMPI评定，D（抑郁）分在剖面图中最高的人——提示有严重的抑郁倾向，17年后（在1975年）死于癌症的危险较对照组大3倍。在统计上剔除年龄因素、烟、酒消耗，家人癌症及工作情境的影响等外，抑郁与癌症的发生仍保持正相关。但是高D分（即抑郁倾向）也可以导致其他疾病的发生，换句话说抑郁既可导致癌症的高发，也可促使其他疾病的好发。有一点特别值得指出：抑郁倾向及无助、无望等作为恶性肿瘤的危险因素仅见于男性，在妇女中并不明显，但心身医学研究表明抑郁却是很多妇女慢性病的危险因素。其中的蹊跷有待深究。
　　
　　关于心理因素（也包括社会）致癌发生的机制，人们大致认为有间接和直接两种可能的途经或类型。例如，Hürny（1997年）归纳了心理（社会）的致癌机制，并结合其他病因，做了如下描述。
　　
　　
　　其中，间接因素是指：心理社会等因素促使个体的行为增加了暴露于致癌源的机会，从而导致了癌症发生率的增加，例如，自我放纵，经常酗酒，导致了患肝硬化与肝癌的可能性增加。
　　
　　直接因素则主要作用于中枢神经系统，通过神经系统引起自主神经功能和内分泌功能的失调，使机体的免疫功能受到抑制。由于机体的内平衡被打破，使细胞失去正常的状态和功能，不断变异，产生了癌细胞。另一方面，减少体内抗体的产生，阻碍了淋巴细胞对癌细胞的识别和消灭，使癌细胞突破免疫系统的防御，过度地增殖，无限制地生长，最终形成癌肿。对此，已作了一些实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