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工食治二十六：广义与狭义的脾

中药粉丝

    （上）
    前面我们说到泰国野葛根丰胸的话题，也知道葛根主要是“吸引土中之水气以上达”这样的方式进行药理作用。其实平时也有不少女生会问到很多这类问题，比如和老公吵架闹离婚然后乳房变小了或者堕胎之后乳房变小了怎么办？其实吵架或者堕胎，是很伤肝的，吵架自然就会发火啦，怒伤肝嘛（其实发怒也属于很有杀气的一种情绪），并且这种伤害并不亚于酗酒一次。那堕胎又怎么会伤到肝呢？其实怀孕一旦开始，身体的所有东西都朝这个新生命进行着，并且以肝最为明显，是以肝主生的缘故，生长发育是肝经主管的嘛。当身体朝向这一态势形成这后，突然间堕胎了，咔嚓一声就停止了，这其实就是“杀”的一种表现，是最为伤肝的。或者你将那个没有出生的婴儿人为地停止他的生命，也属于某种意义的“杀”。
    《金匮要略》中说“治未病者，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我们前面治肝遗留下来的问题，主要从金治。而这里提出“当先实脾”，这并没有什么矛盾，因为如果一个人的脾土不强健，肝病常会影响脾土，比如肝脾肿大之类就属于这样的情况。而肝脾肿大所说的脾，是指狭义的脾。但《金匮要略》所说的脾，特别是后世医家，每当说脾的时候，其实或多或少都有包含胃在内的意思。于是“脾为后天之本”这个观点，就有值得考究的地方。
    “脾为后天之本”是明末清初李中梓在《医宗必读》中提出的，他说：“脾何以为后天之本？盖婴儿既生，一日不再食则饥，七日不食则肠胃涸绝而死。经云：‘安谷则昌，绝谷则亡’。犹兵家之饷道也。饷道一绝，万众立散；胃气一败，百药难施。一有此身，必资谷气。谷入于胃，洒陈于六腑而气至，和调于五脏而血生，而人资之以为生者也。故曰后天之本在脾。”
     其实李中梓说来说去就是在强调胃气的重要性嘛，怎么把功劳都往脾那里推了呢？当然，你也可以说他在说脾的时候其实也包括胃在内，因为脾胃是一对的嘛。如果是这样可以勉强说得过去，但就学术的严谨性来看，恐怕会令后世出现很大的歧义。如果按照这样的说法，那么单独的脾就不算得是什么后天之本了。我认识一位老前辈，他在大约70岁左右的时候通过手术把脾脏切掉了，健康地活到现在已经超过100岁了，其身体还是相当不错，还经常自个儿去逛超市呢！这个例子给我很大的震撼，原来“脾为后天之本”这个论调真的不堪一击。如果你要说中医的脾不是西医的脾脏，它还包括脾的经络气血啦，那肉质的脾脏至少也该是脾的总部吧？总部被切掉了还活得这么好还真有点说不过去。所以真正的后天之本其实就是胃，如果真要定义一个脏器来对应，那就是担当重要消化角色的胰脏。但是由于“脾为后天之本”已经太深入人心了，所以我也不准备改写什么，大凡后面我说脾的时候，大家知道我是说广义的脾，其实主要是说胰与胃就可以了。
     另一方面，从木克土的角度，其实肝出现问题未必一定影响脾脏，它也有可能影响胃经。所以有些人生气发怒了，有的表现为没胃口，有的表现为特别有胃口，就是这样的道理。堕胎伤肝气，进而影响胃的时候，乳房就开始变小，是以肝经路过乳头，胃经通过乳房的缘故。要将乳房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处理好胃经是最主要的，如果配合活血补血则见效更快。但是如果你希望我为你处理这个问题，由于你此前犯了“杀”戒，所以必须遵照我的要求好好的地“仁”一番，我才会着手调理。其实我不是美容师，不懂得丰胸，而我只是从调理一个人健康着手而间接得到这些效果。如果不从本源上解决问题，堕胎所带来的除了使乳房变小，还有很多很多的隐藏问题。
     （下）
    《内经》说“脾藏意”，又说“思伤脾”。而当一个人长期进行高强度脑力工作的时候，或者因思虑过度而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应该优先考虑什么方药进行养生呢？归脾汤。在这里我将用归脾汤的组方从旁来了解狭义的脾。
       归脾汤：白术一钱，当归一钱，白茯苓一钱，炒黄芪一钱，龙眼肉一钱，炒酸枣仁一钱，远志一钱，木香五分，炙甘草三分，人参一钱。生姜五片，大枣一枚煎服。原方载于宋·严用和《济生方》，但方中无当归、远志，至明·薛立斋补此二味，并且药量单位也由原来的量改为钱（约等于3.7克）。是以脾主升，用药应当轻灵，所以一定要注意归脾汤的药量要轻。
       所谓气生血而“血生脾”，所以除了远志、木香与炒酸枣仁，其它的药物都是为气血的化生而设计的，所以用到四君子汤为基本架构（白术，茯苓，人参，炙甘草）。现在再加黄芪、龙眼肉来帮忙化生气血，这一点是很明确的，然后再用生姜与大枣来处理胃气的问题，达成消化吸收以及“受气取汁”的第一步，最终完成“中焦受气取汁，变化而赤是为血”的所有设计。
       那为什么用炒酸枣仁？在时方家的眼里，炒酸枣仁就是用来对治失眠而为，没有所谓固护胆气的问题。“心肾相交，脾为之媒”，既然脾受伤了，那么就很自然会导致心肾不交而失眠。失眠既然是这个方子的常见证状，即便立方之初有没有考虑到，最后完善它的时候是少不了这个加法的。毕竟，心脾受伤，精血暗耗，如果要很好地养血，就要把这个漏洞给补上。所以，纯粹心脾两虚的失眠，归脾汤是很不错的选择，只是现在已经没有多少纯粹心脾两虚的人了。
       用木香，如果仅仅认为是芳香醒脾，那么为什么不用其它诸如藿香、豆蔻之类的香药？不是说木香在这里不是芳香醒脾，也不是说它在这里不是作为佐药使补而不滞，而是在这里，用木香其实是很有深意的。首先，严用和最初创制归脾汤的时候，他为什么用“归”字，他希望什么归于脾呢？是因为脾统血，是使那些离经之血再次归于脾来统领吗？应该不是，因为要达到这个目的，当归的应用是很重要的。当归就是“使血有所归”，从而有这个名称的。所以薛立斋后来就加进了当归，使得归脾汤更加名副其实的“归”，也使得归脾汤更加的完美，更加的功效强大，以致后来用以妇科调经也效果很好。
       那还有什么可以归于脾的呢？按本方的最初设计，是因思虑过度，劳伤心脾所起，以“过思伤脾”的缘故。又“思则气结”，那木香的芳香醒脾有解这个结的作用，但还没有落实“归脾”这个实处来。其实，脾藏意，脾受伤了就藏不住意，就会出现注意力不集中的证。归脾汤最初定名，就是使这个意归于脾。所谓意志，意和志其实是一对的，而木香在《神农本草经》里明确说有“强志”的作用，这一点相信严用和是很清楚的。如此，才是用木香的要义所在。所以薛立斋后来就加进了远志，使得归脾汤这个强意志的作用更加强大，也使得归脾汤更加的完美。所以，薛立斋是真正懂得归脾汤的人，用药也比严用和要高一个级别。
    现在的孩子，学习压力重，为了应付考试，思虑过度的情况时常可见，用到归脾汤的机会相对较多。而孩子们所谓的“神经衰弱”，比如上课注意力难集中，昏昏欲睡一条虫似的，下课却是生龙活虎般活跃就是了。说白了，还是“意”的问题，但是意属于神志一类的层次，如果用现代医学的说法，确实有点像“神经衰弱”类的情况。当然，神经衰弱的类型很多，就像中医神志病的情况也很多一样，我们还要注意它的证与本方证相合。总之，因为心神耗伤过度，引起的心血不足，而出现心悸失眠、健忘等证状，就是归脾汤的主治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