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其当然听自然

木易生

　　每个人可能都想做“对”的事情，但往往会遭遇到“不对”的环境，“不对”的条件，这时候怎么办？我也很在乎！
　　患者就像是个万花筒，也绝非等闲之辈，什么样的都有。患者的表现让我学到很多东西，她在教育我。
　　一位不断反反复复、或好或坏、愈治愈重的倍受折磨的膀胱炎患者。在电话中迫切要求解决痛苦，约我见面。慕名过来找到我，自诉：数年前，行重复肾摘除术及膀胱囊肿术后，不断出现排尿灼热不畅，尿捡潜血始终解决不了。西医诊断膀胱炎、尿道息肉。反复发作4年了，遍访山东名医，一直看不好。
　　我诊断了一下，发现她体内湿气很重，且湿热交炽，还渐露肾精亏虚之本。患者问为什么湿气这么重呢？我说：这是生活习惯决定的啊。大家都不运动了，都开车，开空调，喝冷饮，好吃懒做当然会导致体内水湿严重了。湿邪对人体的伤害，比寒邪还要大。我说，你这个病，可以治，不过就是时间长了点。有句古话叫：“千寒易除，一湿难去。湿性黏浊，如油裹面”。
　　我唾沫横飞地向患者及家属大讲中医的识病理念。比如：很多人早晨起床的时候觉得特别疲劳，头发昏，会有眩晕的感觉，打不起精神来，感觉小腿肚子是不是发酸、发沉。像穿了件湿衣服一样，浑身不清爽，早晨起来肿眼泡，人也身重心悸、短气，懒得动，精神不足，贪睡……渐渐胖了起来。早上起来刷牙的时候，一刷牙就恶心，嗓子里边总是有丝丝拉拉的、不干不净的感觉，即使有吐痰，也只是一点。大便溏软不成形，总有排不净的感觉，粘在马桶上一箱水还冲不净。时间长了，宿便产生的毒素积留在体内，则百病丛生。舌苔粗糙或很厚、发黄发腻，则说明体内有湿热。急躁易怒，食欲旺盛，动不动就会感到饥饿。面部就会出现油垢，感觉有一层油似的。大便黏滞，小便短赤。如果大便干燥，舌质赤红无苔，则说明体内已经热到一定的程度伤阴了。怕湿怕热，对湿环境或气温偏高，尤其是夏末秋初湿热交蒸气候难以适应。
　　她果然有类似的症状。头痛，汗出，口干思热饮。后背觉得冷，周身畏寒遇寒加重。表情淡漠，神疲倦怠，少气懒言，视物模糊。腰酸膝软，关节疼痛，四肢乏力。小便灼热，或尿频、尿急，欲尿不尽。伴少腹胀满不适，眠差、醒后再躺下就睡不着了。腹胀易饥饿，大便干稀不调，舌淡胖苔白厚尖红，边有齿印，脉沉细弱。
　　四诊之后，我说：治疗前要先记住，比你还重的，都有治好的，不要焦虑。别急，慢慢来，让我试试看。
　　依据病情，是肾阴阳虚损，脾气不足。治以温肾补脾助阳化饮、滋阴清热利湿为主，才能使邪去正复。随后冷静从容地拟方，最后说：你吃我的药，我保证你能有效。6剂，病人欣然接受！
　　二诊时，症情依旧，王道无近功啊。考虑病久津血阴液虚而水湿盛，治疗唯有清热利湿、滋阴温肾之法。为了一个情字，或是顾及医患情面，尊从患者意愿，就开了3剂中药试探下。

　　前前后后的不易。结果呢？作为此次治疗的当事人，后来果然没有再往下应诊深究，
患者拿着药走了之后未曾来诊。随访得知，整体状态不错，身暖身畏寒发凉，诸痛失。惟药后眼睑浮肿，腿肿，小便少。而一直处于束手无策的搁浅状态。我直言相告：这是甘草30克的药物反应所致，停药后可自然消失。　　她惘然武断的放弃治疗，真是令人遗憾。我知道了原来患者是这样的人？显然副作用、尿道息肉、炎症、潜血这些字眼已深入她自己内心，纠结于我能否治好她的病。
　　患者有让我比较别扭的感觉，治病总是希望治疗方法越简单越好、见效越快越好、服药越少越好。有的时候我有话说不出来，说出话来还被别人误解。我觉得我这样的人，好像被作为一种异端存在。这就是现实！
　　在中医那里，所谓生病，其实质就是由于种种因素，破坏了人体原本完美的自我调节能力及天然的生态平衡。然后，代谢失常，产生一系相关列症状。复杂难治的病亦与体质、饮食、睡眠、月经、情绪和工作节律等均有关系。
　　我是按照整体观念治疗病情的，此需假以时日。患者要调整好心态，因为病是你自己得的，医生了解病人要有个过程，而且对外地病人而言更困难。老人说，相对象还要多看两眼呢，再来两次就治得准了，这对每个患者都是如此。看似仅需再诊即可大功告成，实则在信任端已是强弩之末，运气同样没有站在患者一边。
　　其实，在农村行医有时候会显得被动，这实际上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人心的浮躁，都想速成。很多时候，我帮人看病不是为了钱，而是在享受那种互相信任的过程，享受患者好转的愉快过程。不过，最令想不到的是，我这些稀缺的秉性，在很多时候并未感染到患者。
　　按照中医理论，炎症只是一个结果，是人体内外部环境发生某种失衡的结果。只要调节好平衡，即调节好阴阳、寒热、虚实等平衡，炎症自然就消失了。问题表现在局部，但原因可能在整体。
　　普通人的愚钝之处就是被外表迷惑。凡是慢性病，治愈多不是一蹴而就，吃几剂药即可以好的。西医通过各种仪器检测或许能把你的病解释得清清楚楚，很科学，且能把你的指标治疗得很标准。大家可以体会西医、西药比较快，快到五年十年也治不好，快到全身都是病，快到最后走投无路，回头再找中医。中医的考量指标是人的自我感受。中医治病，有时很快，快到什么程度？一剂知、二剂已；立竿见影，药到病除。有时很慢，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有些病，可能需数月乃经年的调理方能痊愈。
　　这是什么原因呢？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所谓慢性病即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去病当然也非一朝夕的事情。这种病其实已与你结为一体，属于你的一部分，也是你一手造成的去之绝非易事。毛主席也说过要打持久战，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得病非一日两日，生活方式搞的，天天晚起、晚睡，整个生物钟都乱了，而不知恣意妄为，阴阳失调了。这个气逆乱很长时间了，得了一些病很多年了，那么可想而知，如果你不能重新洗牌，整体不调整过来，那么你的病也好不了，不是三天两头搞定的事情。往往都是水到渠成的！
　　去疾之道即从得之处下手治疗，病无不愈，但需要时间。所以在治疗慢性杂病中，若寻到正本清源的有情怀的中医，且思路得宜、疗法对症，一定要持之以恒。好一阵时不要太欣喜，以为病完全好了。坏一阵时也不要气馁。认为病又退回到了原先。好好坏坏都是对自己毅力的考验。
　　
现在社会信仰缺失，无知罩住了人性光芒的时候，往往会迷失，“怨、恨、恼、怒、烦”就会随之而来......。病得之经年，而求一时治愈，不愿慢慢调治，特别刻意的去追求某种东西，此欲速而不达也。　　何故其病终不得愈？妄知太多，反求不得啊。我无意去诋毁什么，也无意去粉饰什么。仅仅，其实仅仅只是为了温暖一下自己，鼓鼓干劲而已！实事求是而已！
　　汝之奈何？尽其当然听自然吧。我苦于在中医舞台上缺乏长袖善舞的说服力，也只好顺乎自然，不再去作丝毫的勉强了。
　　今人若能暏而思之，谨盼受益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