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经方不能治大病，慢性呼衰治验。

木易生

　　随着时代变迁，社会发展，疾病谱的变化，崇尚利用天然药物疗疾不仅是潮流，更是大势所趋。
　　得天独厚，时运使然，2014年算是火了一把，朋友们说我“命好”。谈及自己，无心招致的关注和信赖。实事求是讲，鄙人是农村的，我这么不求上进，也被众患友们万千宠爱于一身。让我很是出乎意料，似有点像老中医一样病家盈门，施展才技，解人疾苦，受人尊敬了。但最得意的还是有幸笃行经方中医。这也是我在经历了数年的异常蜗居生活之后，内心所渴求的。一方面是因为我对中医的情结太深。另一方面，还是因为传统中医对于当下太重要了。
　　坦白的说，我并没有像现在坊间传言的那么优秀，还未如愿见到不朽，救亡云云，更不知从何谈起？一并恳请善友们口下留情。我不想被那些迎面而来的关注和过多负累束缚住手脚，我还要继续野蛮生长。总之，中医这碗饭最难吃！！但在我三十来岁的生命里，觉得布道中医这是很有意义的事情。我究竟怀抱着怎样的使命和雄心？多次自行发愿记下，又深感动手晚了。
　　不过，中医却能达到“治好”或“根治”的境界。但又有多少人相信呢？我曾说过真中医很少，福报够大的患者也不多。有多少人真正能够听从自己内心的召唤和声音？冷眼看中医的人该换换什么？可惜我苦口婆心，不信的人还是不信。信中医，信草根大夫，都是一个缘分，是叫医缘吧（这也是对我自己说的）。还好，身边还蛮多有智慧有定力之人。
　　因缘际会，病家眷顾，去年治疗了不少老慢支、过敏性哮喘、顽固性久咳、变异性哮喘、慢性呼吸衰竭、肺气肿、喉源性咳嗽等咳喘病。此后，进进退退，误打误撞，至近日总算均告一段落，经治一一获愈。
　　想来甚是悲切。现今时代，能治而又敢治危急重症的中医确实不多，也不敢或者说谨慎小心，自我保全。其中揭示的是是非非，一记记重锤敲打着我的人性和良知。
　　不过，咳喘诸病殃及众人甚多，于心十分不安，不得不再申说几句。
　　咳喘病中医历代文献已有述及，多从证候描述归属“肺胀”、“痰饮”、“哮”、“心悸”、“喘”等门。中医认为急性发作期为邪气壅盛，祛邪利气则愈。其病因多为久病肺虚，复感外邪，痰瘀潴留，诱其发作或加剧。因体虚易感外邪，气候变化，饮食、情志及劳累等因素，则可诱发为本病。反复发作，往往喘咳而致虚脱。对于症状的判断还需立足整体，在诊治时，不会只盯着疾病，而是着重去发现病因。只有根据病机而不是症状用药，才更符合中医的特质。
　　现行大环境下，大多数病人往往在意病名，得的是什么病？？其实很多时候病仅仅是一种症状，而症状只是表面的东西。患者所接受和奉行的一套准则，受西医的影响动则输液、打针、滥用激素、抗生素、盲目吸氧的怪象。当然，很多患者有胆无识，那这就是属于匹夫之勇，死的最快。为什么容不进新鲜的、可能是更为科学自然的中医？何况家徒四壁，同时病痛折磨还要吃多少苦可想而知。
　　兹此，为避免以后朋辈以至于更多的患友再做蠢事？信笔写下一案。如诸位看官能从中感悟某些，或应注意的事项，那就大喜过望了！
　　2014年7月17日，一老友带其72岁慢性呼吸衰竭的岳母，来找我看病。由家人扶着，气接不上，慢悠悠走着走进诊室。其他人远远跟在她身后。
　　目前缺氧，反复发作喘憋，人是极度疲乏无力，一动就憋气呼吸困难，只能呆在家坐着躺着不动，什么事也不能做实在苦不堪言。住院期间靠呼吸机维持，迭经治疗未得缓解。自诉走100米歇三歇，说有些事你不知道，从年轻一直有慢性肺病，伴随着她度过了30多个春秋，多年来花了大价钱打听治病妙方，屡试不行。
　　此刻，老友在旁边也开口道：数次转入医院重症监护室，入院诊断为慢性呼衰治疗行氧疗、强心、利尿、扩管...长期靠吸氧辅助呼吸至今。推荐别的有名的西医给她，千方百计挂号找专家但死活不去，“就是一条心”真没办法了。一记记那么多惊心动魄的故事，令我为之动容。还告诉我可能母亲再也无法脱机，说这种病西医根本无法医治，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嫂子和于哥的诉求，我明白：请帮帮她。随即点头道：“既然嫂子和于哥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说什么了。总之，哥和嫂子这份情谊我记下了。那要是有这个缘分，治疗也无妨。但我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调过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兄弟”以你的医术，想必是有办法的。
　　人立天地之间，头顶天，脚踏地。来自老朋友的肯请，变得无法推拒。想到近二十年来与老兄的交谊，鼎力的襄助，以及早些年间对我的倍加呵护，一幕幕都是令人感动的兄弟情谊。以往不管他讲什么，说什么，我都该是必听的。现如今感谢回报他也是必该的。于是呼，我就抱着试试的态度。
　　一诊，望之面虚浮紫红眼圈发黑、唇舌紫暗，平时觉得有气上冲，心悸胸闷、动则气促。身体显得虚胖，上身饱满，颈粗背阔，胸厚身短。口唇发绀，气促不足以息，呼吸上气不接下气。
　　细细想来。慢性呼吸衰竭是慢性肺病发展到严重阶段的表现，病变复杂，最主要的诱因是呼吸道感染或持续哮喘发作。由于病损严重，引发肺功能下降呼吸能力减退，经年累月或加重呼吸功能不全，最终导致呼吸衰竭。发展到最后可出现多脏器功能衰竭，预后差。重症则更难治，若正气耗竭，根本不固，补之未必即效。
　　病人说：心慌、胸闷伴乏力，做什么都累，中途都要喘大气歇几次，出汗多。浑身沉重无力，到床上躺起不动稍好点，昼则欲睡。特别健忘，颈椎胀疼，之前有高血压病史20年，头疼头胀、眉棱胀。双小腿及踝部水肿，食欲不佳，大便不畅、每次小便尿黄带泡沫热乎乎的。
　　询知，一年住二百多天医院，吃中药无数没效，精神有点崩溃，很绝望。若能治好我这病，愿意付出很大的代价再喝中药汤子。“但用你的药，疗效有多少？先开三付吧。到时候，如果还不行，再开药？”这是现代病人最爱说的口头禅！我听了晕头转向，不知所云。想来也有情可愿，因为到处求医，也知道病不好治，所以她的防备心理是越来越重。素急躁易怒，与儿女相互之间也越来越封闭，看人都是通过窥视镜，这都会导致她的不安全感。对首诊的部分慢性病患者，我也经常会问：“接受吃一段时间的中药吗？”在开药单前，我希望对方心理上真心诚意接纳中医中药。不过这人，向来似是飞扬跋扈。我怕他没有那么容易相信啊。欲取之，必先予之。只好说有大效，这番话说得无比的霸气！我一边开方，一边告诉患者心也要诚，心不诚这个方也是无效的，以安抚其。
　　这种喘，不是中医人常说的风寒束表的肺气郁闭，也不是肾不纳气的虚喘，而是一种瘀血喘。尤其此慢性呼衰患者多为瘀血病机，最直观的检验可见，腹诊心窝痞满感，上腹有压痛，下肢皮肤干燥脱屑，舌质红瘀黯，舌下脉络怒张迂曲，明显舌色口唇甲床发绀。我们常一般俗称“肝火大”的体质还有症状：上腹不适、口干口苦、便秘、胃口好但不敢吃、吃了腹胀等。疏大柴胡汤配合桂枝茯苓丸。头痛嗜睡，麻黄制附子细辛汤平喘恢复阳气，气行则水行。仙鹤草护阴益气强壮，以免耗气阴，该案心烦易自汗湿衣，多汗就有此虑。
　　柴胡24 黄芩12生半夏24党参10枳实20白芍20生大黄10麻黄10制附子10细辛10桂枝20 茯苓30丹皮10赤芍10桃仁10仙鹤草30泽泻30 柴葛30炒甘草20 生姜20大枣6三付
　　二诊，较初次来诊，精神好多了，尤其是喘憋缓解已能睡觉了，看了大半辈子病没有这么快速度地，哈哈，这话我爱听。莫不是忘了先前的种种不情愿？实践证明西医之类解决不了时，中医还是大有作为的。
　　病人迫切要求继续服药，听到了没有？抓紧的，又给抓药3剂，续服。
　　三诊，病人十分惊讶，已不喘憋，呼吸顺畅。并且药后全身退了一层皮，现今皮肤光滑湿润。说：真乃神方。
　　据临床表现，面红目赤、急躁易怒、口干口苦、喜吃凉。但夜晚彻夜睡不着觉、心烦难安梦多而且说胡话，晚上更严重，烦噪不安、大口喘粗气，坐也坐不安稳了，存在着恐惧感，表现为紧张、恐惧，当夜开了安眠药，持续低流量吸氧以求暂安。情绪紧张的说她这病不是遗传的，生活不能自理。为什么血氧老是低？
　　缺氧原因长期得不到解决会使病人肺部严重病损、在功能不全基础上并发严重肺部感染时则反复发作且难以控制。我说之间出现的血氧老是低产生的主要原因是缺氧造成，二者常互相因果。即呼吸衰竭得不到有效改善，机体组织细胞代谢常常处于乏氧状态。加生地以免耗阴，枇杷叶降逆。头不舒服，颈椎不舒服配葛根汤。
　　柴胡24黄芩12生半夏24党参10生石膏120知母30 粳米60山药30枳实20白芍20生大黄10麻黄10制附子10细辛10桂枝20 茯苓30丹皮10赤芍10桃仁10仙鹤草30泽泻30 枇杷叶20柴葛根60生地30炒甘草20生姜20大枣6三付
　　四诊，病人复诊上述所有症状全部大大减轻，且矢气频频，血氧饱和度随之改善。双肩、后背四肢肌肉都有松驰，下肢浮肿失，我一笑了之。
　　现口干嘴巴苦，心烦胸热，说是上火，甚至显现得夜间喊叫等精神神经症状。终日心烦不宁，急躁上火，口干而渴。口渴，尤其是嘴唇干，喝水多也不接决问题。手心热、上肢皮肤若虫行皮中、极痒，汗多，怕热汗如雨下，特别是头汗多，喜凉爽。胃肠道症状腹胀，大便这几天有点干。她说这上火中医如何治疗呢？消炎清火一说，听一听多响亮的词呀！
　　西医称为呼衰，相当于中医的饮血郁积于肺，导致心衰，这时要及时按中医的急则治其标的原则处理，泻肺水，强心利尿。桂枝茯苓丸服用后可以平喘，同时可以改善睡眠、通便、利腰膝等。其主要病机为瘀热阻滞与水湿停聚。内热雍盛，中医认为调节应当遵循清热、清滞的原则。白虎汤为主方，大柴胡汤是著名经方，原用于心下按之满痛的宿食症，后世用于胰腺炎、胆石症等效如桴鼓，但用于呼吸疾病也是效果出奇。加补益脾肺，以扶正。
　　仍效不更方，予上方加减，益母草归心、肝、膀胱经，能活血祛瘀，利尿消肿，我在临床体会到是很好的化血中之水妙药。益母草大量强心利水，牛膝、车前草仿济生肾气丸活血利水温肾。
　　生石膏120知母40 粳米60山药30 厚朴20枳实20白芍20茵陈30栀子15黄连10生大黄10 柴胡24 黄芩12 生半夏24 桂枝15 茯苓30丹皮15赤芍15桃仁15麻黄10制附子10细辛10仙鹤草30 泽泻40枇杷叶20五味子20生地30龙胆草6生牡蛎30益母草60车前子20炒甘草20 生姜30大枣6三剂服6天
　　笑容满面复诊。当天大便三次，小便近3000mL，腿已消肿。此次吃完这些药后患者面上已无汗，口渴大量饮水失，口已不渴的不厉害了，鼻中干已无。
　　五诊，当前，因感风寒又出现呼吸困难。常感心慌、胸闷、气短继增焦燥不安、盗汗失眠谵语之苦。病人害怕自己会突然停止呼吸，担心可能危及生命，准备到上级医院上呼吸机。早上起来眼眶涨，额头不舒服，颈椎不舒服。麻黄制附子细辛汤平喘恢复阳气，气行则水行。
　　患者此前终未能得到根治，心生疑虑。我好言相劝：不说其他的，你也知晓西药能减轻症状但不能根治。就把只是……看到下场了吗？的事，说给了她听。频频点头，乖乖说了句好。我保证安心服药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我是流芳百世，还是昙花一现，很关键。
　　该案直接参考症状符合“污浊之血为血瘀”的理论，可以有突破口。这种状态，前人常称之为“戴阳”，大多需要用肉桂以引火归元。其实，这就是一种桂枝证，特别是桂枝茯苓丸证。这种状态的识别，主要看面色和舌象，其特征是面红如酒后，紫红或潮红，唇舌紫暗，舌底静脉迂曲充盈显见。有的患者可以出现眼圈发黑、面部皮肤毛孔粗大，以及下肢皮肤干燥脱屑，或浮肿，或足冷如冰。怕热大汗，脉大，考虑阳明气分有热。继予上方加上茵陈蒿汤，心有郁热口苦加龙胆草，栀子是考虑热在胸上，黄连苦寒上清胸中之热，津液伤重也会有怕热加上生牡蛎。
　　生石膏120知母40 粳米60山药30 厚朴20枳实20白芍20茵陈30栀子15黄连10生大黄10 柴胡24 黄芩12 生半夏24 桂枝15 茯苓30丹皮15赤芍15桃仁15柴葛60麻黄10制附子10细辛10仙鹤草30 泽泻30枇杷叶20五味子20生地30龙胆草6生牡蛎30炒甘草20 生姜30大枣6三付服6天。
　　自言，吃完一付药以后即见大好。之后自谓已不思睡全身轻松，精神体力食欲增进。原来走100米亦觉艰难，现在可行走自如来往，回家时做家务。此时病人便认为一定大有希望，她独具慧眼，自我诉求减肥利水？
　　六诊，经历了“脱胎换骨”的过程，当守方多服些日子。
　　生石膏120知母30 粳米60山药30柴胡24 黄芩12生半夏24 桂枝15 茯苓30丹皮15赤芍15桃仁15生大黄10枳实20白芍20麻黄6制附子20细辛20仙鹤草60三付
　　七诊，见大效以后，一种信念让她感觉越来越好，一趟趟地往我这种地方跑。经过调理、身体状况得到改善，想让体质彻底改变要细水长流，5付10天，症状全部消除。
　　后该案患者未再来诊，喜讯连连，病愈。今冬，至少无需再像过去那样住院打针吸氧，在一片愁云惨雾中迎来每一天。老兄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非昔比，这以后，你算是站稳脚跟了。挺你到底，到时候再帮你介绍一些人脉。我开口道：于哥，言重了。不要勉强，凡事都是讲究的一个缘分。
　　该案从当时的反应来看，大多数人感到意外，可见草根中医的能力其实是被长期低估的。其实，中医处方的手笔在患者身上得到展现丝毫不意外，可以说是水到渠成的。首先说，我的背景决不是横空出世的。从医多年，本着“读伤寒用伤寒”的治学之道，遇到疑难病从中确实能够借鉴古今名医的经验，找到解决的方法，启用经方一举挽回颓势。一直以来，临床中我始终没有过多考虑过病人的疾病问题，只是针对四诊的结果出发，依经而治。治疗以整体疗法为要，以合方为要，以医治体质为要。具体开方放到病人身上再细化一下，把每一个细节都妥帖处理好，操作起来效果很快，非常出乎意料，几乎是立竿见影。麻黄汤、小青龙汤、射干麻黄汤、桂枝加厚朴杏子汤、苓桂术甘、大柴胡汤、白虎汤等等事半功倍，不打诳语。桂枝茯苓丸是治疗肺病又一良方，一是平喘。其二就是活血化瘀，改善肺循环，从而改善心肺功能。味道很大，力道很足，满屏暖心，忽如一夜春风来啊。
　　而这一次的成就感，绝对无法从金钱的角度去衡量价值，我只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尽了应尽的情分而已，最多收了一点手续费而已。如鱼饮水，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