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咳三月不止，经方满屏暖心。

木易生

　　在寒夜电窗之下，检点自己平生往事，心里万千思绪。像我这种粗人，我既不谦虚也不炫技，尽管被所谓的“主流”排斥在外，却时想写点什么？可是，才华真的有限，想想就撂下了……。
　　今日，看病空闲下来的时候，希望从医事中能够得到一些启示，诸如很多在诊疗中出现的景象，回头一想，医事中邂逅的朋友是人生的又一份快乐。
　　想来，有淡友过问中医是个好事，而且推荐人来诊一定是好意，碍于情份，自己实在无力拒绝这样的信赖。如果不成那就拂逆了人家的好意，为此，绞尽脑汁找到我个人认为能力所及的，最好的治病手段来把病医治好，就这么简单。受恩莫忘，一并算作回馈。
　　某女，41岁，久咳三月不止。就患者而言，疗效时好时坏，屡医无果，使患属也困惑不解。患者其弟为中医经方粉丝，曾经找过我就诊几次，很信得过，所以力荐其妹来诊。
　　2014年12月14日。诉久咳三月余不止，屡药无效。患者自发病以来，反复交替服用多种西药，当然也是服过不少的中药，可是始终没有她所期待的疗效。患者总是怀疑自己好像得了什么大病，屡屡去医院作各种检查而无果，因此而更加担心焦虑恐惧，加之压力较大又引失眠。
　　望诊：看其外观为体形中等，面色黄暗而缺少光泽有虚浮感，全身清冷的那种表现。由于长期患病及服药治疗效果不够理想，以致于其面部有几分略带忧郁甚至焦虑的表情。舌质淡体胖大苔白滑，边有齿痕，笼着淡淡的水气。
　　闻诊：患者言语低微，喉中如有水鸡声，咽喉语声不利。
　　问诊：咳嗽、咯痰，憋气，咽干。咳势连连颇剧，咽痒即咳，痰多泡沫样易咯出而不净，咳甚则有呕恶之意。体乏无力后背沉重，动则心慌，爬楼即心跳不止，活动后胸闷气短需休息片刻。述食欲一般，恶寒怕冷，下肢及脚踝冰凉，小便频数大便偏烂。头疼，迎风目流泪，晨起眼睑浮肿头晕耳鸣尤甚。长年低血压，贫血。月经血水夹杂，量越来越少，素白带清稀。
　　切诊：脉沉紧。
　　患此小疾何难之有？四诊合参，病机是水饮内停。确切说患者是脾虚水停。经云：病痰饮者当温药合之。夫短气有微饮宜从小便去之，苓桂术甘汤主之。兼证宜小柴胡汤合半夏厚朴汤合射干麻黄汤合栀子豉汤，加减为治。
　　茯苓30、桂枝10、生白术30、生甘草10、柴胡6、黄芩6、生半夏30、枳实20、陈皮30、瓜蒌20、生栀子6、豆豉6、厚朴20、苏子20、牛蒡子10、桔梗30、泽泻30、泽漆10、射干10、生麻黄6、干姜20、当归20、生姜50。7剂，每日一剂。
　　方毕，心情很“舒畅”，因为碰到这么典型的病例，觉得好治，有把握。而患者面露难色，说吃了会不会好？余谓相信则服，服之当效，不信则不妨弃之不用？患者视余颇为自信而坚定，遂依法煎服，但仍抱有半信半疑之态度。对于这点我也表示深深的理解，相比较而言，缺乏中医知识的基本素养，上这个当，吃这个亏还可以理解。毕竟当下对于每个患者而言，很难对一个在她看来不太知晓，了解不熟甚至是陌生的年轻中医大夫用人不疑，要求产生太多的信任感，很难很难。但懂点基本的中医诊治之道和健康知识，您就不会上这个当。
　　之后，患者未按时复诊？当时思讨我认为此方服之必效，孰知本来当服1周的药，因患者嫌中药饮片口感不佳且服用不便，而一剂药服两天。我奶奶的，我压住火气？好在，苦心人天不负，数日其咳势即减，咳嗽和气喘都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缓解，而且睡眠及两便亦有明显改善。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
　　12月26日二诊：
　　自行服药10余天，才算完工。咳势已不连连颇剧，头疼目昏流泪已无，胸闷亦大减，小便畅行，双下肢亦大暖于先前。
　　诉近日又罹患外感，表现为流清涕咳嗽，咽痒而咯粘痰，仍有恶心纳呆口中腻腻，喉中水鸡声之状，夜间咳甚。晨起赖床，身气力不够，多坐懒动，胸痛心下胀满、大便排不尽。舌脉如前。
　　未及我开口，患者就说是不是应该调调方？我说：自然，自然。中医调治的是整体状态，疾病在不同的阶段表现出不同的病态，中医是随机应变的，讲究量身定做，所以中医才有着如此强大的生命力。处方之余，阅之患者神色，从其不多的言语中让我感觉到她对此话颇不以为然，这没什么可说的。
　　方证对应，合入小青龙汤。
　　处方：茯苓30、桂枝15、生白术30、生甘草15、泽泻30、柴胡12、黄芩12、生半夏30、瓜蒌30、黄连6、枳实30、陈皮30、草果6、白蔻仁6、厚朴20、苏子20、牛蒡子10、桔梗30、射干10、生麻黄6、细辛10、干姜20、五味子20、生白芍15、生鸡内金20、大枣30、生姜20。10剂，每日一剂。
　　15年1月11日复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言上药依法服之，即气力增进，觉咽喉、胸部有一种久违的清爽舒适感，各种症状均已十减八九。咳喘、胸痛、胸闷、心下胀满、水鸡声、下肢凉、小便不利诸症失，她亲身感受到了经方的魅力所在。惟觉口干口粘，有痰，咽痒，大便不畅不尽感。经云，治病必求其本。苓桂术甘汤合小青龙加石膏汤合半夏厚朴汤。
　　处方：茯苓30、桂枝20、生白术30、生甘草15、生麻黄6、细辛10、干姜10、五味子20、生白芍20、生石膏60、葛根30、生半夏30、瓜蒌20、枳实20、陈皮20、草果10、白蔻仁10、厚朴20、苏梗20、桔梗30、党参20、枣姜为引。10剂，每日一剂。
　　良药苦口利于病，患者甚为叹服中药疗效之神奇快捷，又一次依法煎服。
　　前些时日，来电话告知经治一无不适，食欲和精神、体力状态也日渐好转起来，大便畅快，眠睡如常等等。言语中颇为满意，我听后亦殊感宽慰。现在，对当初的承诺，可以悉数兑现，已经不需要几近“发誓”这个字眼了。我也真心的感谢这位“古道热肠”的善友，藉此介绍了我搭脉看舌的良机，满屏暖心，就此谢过。

　　自古医道多坚，我在门诊上亦经常遇到这样类似的境况，并且景象有愈演愈烈之势。正因为患者们太注重西医了，读了很多科学数据的书本，终究没将“中医之道”化进彼此的血液，从而忽略中医。中医之道其功莫大！但那是很多人陌生的一个领域，岂止患者一人？此外，细究过程和细节仍然是问题重重，可圈可点。于是我几近哀号，责医？责患？那种疼，无以言表。很多时候，中医大夫显得不够理直气壮也就不足为奇了。这些都是隐忧之一，消除“无知”的现象前路漫漫，惟慢不破。
　　长期以来，患者或许是迷信名医，多数时候唯专家是从。岂不知对就医者而言，关键是选择“对”的，这些话以前我说过，不再赘言。说实在的，一切疾病并不复杂，奈何？有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从庖丁解牛的故事可以看出，普通人看到的只是牛，而庖丁眼里看到的已经不是牛了，这也算是“见相非相”是中医之本性。这个思路，是不是可能更加切合今天的实际情况？
　　自古的中医，都是来源于生活，道法于自然的。“道可道，非常道”，道就是我们世间的道理，那么这个难题或许可以迎刃而解。我是一个诚实可信的人，顺便让患者自己去试着理解吧。但愿经方中医更加给力泽惠苍生，也算是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