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治糖尿病的冰火两重天！

木易生

　　今年在我小小的中医诊所里，始终和患者缘分不断。
　　年初治病，头一炮，就被一另类的糖尿病患者给倒了胃口。大都是离去时不信任的瞬间定格，出现了大家已经熟知的，最匪夷所思的那一幕。为什么晚节不保总是我的老毛病？最近我一直在纠结，留给我不少思考的空间。是不是应该放下一切，好好沉潜下来静静读读书，升升自己的中医医术。
　　患者从接受，到拒绝，如过眼云烟般的灰溜溜离开，来去匆匆。如此出人意料的变化背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故事距今约二十来天了，我试着回忆整理了写出来。诙谐幽默中包含着些许偏激之辞，我无非……就是愿意听到一些坦诚的真话，感受到人间的真情实意。祈望患者们给我赞赏、信任、支持和鼓励，给我守望相助中医的力量。
　　糖尿病---至今为止，不少与之遭遇过的西医，还没有能够找到克制这种病的办法。对于中医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治愈谈何容易！然而，一旦找到中医有效的调理方法，距离被破解也就不远了。
　　我终于有机会尝试一下了。
　　此前有患者找上了名不经传的我。但她对我很期待也伴随着怀疑。比找别人可能想得多，当我承受着巨大压力时只有奋力一搏，我非常清楚，这样的结果要么是一鸣惊人，要么就什么也没有。充满了悬念，直面挑战的挣扎与激荡。这已不仅是关乎自身的形象，更关乎中医的形象，这同样是个严峻的考验。该怎么办？在众人瞩目中，就这么答应了！我出招了！显然已经拥有了应付任何复杂局面的能力，这种能力的来源正是经方。
　　当你最想赢时，也最容易输，有时候实力不能完全决定胜负，春天播种，未必见得一定会收获果实，宝贵的不一定是结果，得到的经验却是良多，过程一样很耐人寻味。
　　精彩之后的逆转和挫折，和随之而来带给我的巨大的情感落差，令我为之前的倾心付出，满怀热情而感到遗憾。与疾病之斗智斗勇的过程足够让我备受煎熬，结果患者的举动更令我心灰意冷，使在这里思考人生！
　　赵某某，女，48岁，农民。西医诊断2型糖尿病，失眠4年，胃炎20余年。经她人介绍陪同而来诊。
　　主诉：反复口干渴多饮、易饥、多尿1年多，空腹血糖13.9mmol／L来诊。
　　我仍旧凭“望、闻、问、切”，耐心沉着的寻找“抓主证”、“扣病机”，而活用经方的思维方法。
　　现证：血糖高后口干舌燥，常口渴多饮，易饥，多尿。素怕热喜凉、汗出较多，头痛刺骨、眼眶痛，脑不清醒视物花，耳鸣，健忘失眠心烦。脸热面红，鼻干痒易出血生疮，嘴唇觉麻、言谈心口不一，口臭。咽干痒有痰。肩背、下肢酸胀疼痛沉重不适，难以言状。双腿抽筋夜睡难安，手足喜凉，神疲困顿，一点气力都没有。心慌胸闷，气上冲胁肋时痛。心下痞满胀痛，食后尤甚，以夜间为著。大便干结费劲，三日一行，矢气极少。小便不利，遗尿，咳则自出，排不尽感。舌红苔黄、脉数。
　　我心思，本证出现烦渴多饮，汗出，多食此为阳明胃热炽盛，“膏脂痰浊湿”胶合使津气两伤。阳明胃腑燥热炽盛，热盛伤津耗气所致。宜用白虎加人参汤、大柴胡汤加味治之。我告诉她，千万不能用西医的思想去治疗的思路，这一点你不可不知，否则就会南辕北辙，越治越离治好越远。那不是和西医的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差不多了？看完后，她不再愁眉苦脸，心情压抑了。
　　患者问：有多大把握？原来，起初患者仅仅是来咨询咨询，本意未想通过中医治病。
　　我告诉她，要用中医的立场、观点、方法去研究病、研究人，而不是用现代西医的立场、观点、方法去盲目臆想盲目降糖。比如用中药调理的空腹血糖正常了，可以让糖尿病不用终身服药。患者频频点头。正是因为中医是道法自然，更尊重生命，要知道，中医讲究的是自然之道，将人看成一个统一体。功夫不负苦心人，患者慢慢的觉得自己心中有底了。
　　和西医相反听谁的？我告诉她，西医的强大和可怕，地球人都知道。绝大多数疾病均由它包办，但就是治不好。血糖指标一定程度上无关紧要，好像意义不大，所以可以忽视。如果知道了自己身体的问题、矛盾所在，能根据自己的根源问题来选择相应的调理方法，身体和谐了那就不至于瞎折腾自己的生命了。
　　告诉她，我开的是经方，药少力大，见效很快。患者听后马上判若两人，对传统中医充满了敬畏之情，突然之间与我的关系像朋友，像家人了。向我表达了诚意。然而，我对她的突然造访并不感冒。当时深思熟虑之后，我的答复非常直截了当，“回去好好考虑考虑，今天先不治了”。如果我痛快的答应治疗，恐怕她底气不足，若下定决心不信任我，对她也是一种痛苦的折磨。但，尽管患者第一次提议被我拒绝，我并没有放弃给她治疗的想法，“如果想让我治，明天再来也不迟”。我也有留住患者的想法同样非常简洁明了！在那次有过交流的短暂接触之后，我考虑过的可能性就是大家的看法是一致的话，也许患者说不定会回心转意。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患者如期而至。其间，她亲口向我发出了邀请。士为知己者死！面对难以拒绝的诚意，我被深深感动了。
　　早先简单明了的治疗思路，已然在握。深入肌肉、神经、骨骼的经方穿透力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按部就班。方早已跃然纸上：
　　 柴胡40 黄芩20 法半夏20枳实30 白芍30 大黄20 葛根60 桂枝30 党参30 甘草15黄连30厚朴40牡蛎30石膏120 知母60淮山药60栀子20连翘40 仙鹤草60 山萸肉60 生姜50 大枣12十剂

　　努力的成果并没有让患者等待太久，十剂中药治疗后，诉：鼻干痒易出血生疮的毛病顿消，晨便稀每日3、4次，屁多。口干渴多饮，多尿明显改善。精神体力大好，诸痛减，心胸胁下症失，睡觉舒服。治疗堪称完美。
　　整体上患者已经有了相当满意的效果。用个词叫做“百感交集”，这样的表达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回顾这十四年，我的中医蹒跚之路又何尝不是这样曾经令人交集！
　　二诊，上方稍作加减变更，药后余症均大有好转，热清津布而烦渴自止，体力倍增，眠安神清均得益于经方的惊艳发挥。前期一诊，患者自身有分量的感受和疗效，让她非常满意。并为我添色不少！同时我主动表示愿意减免200元中药费也让她非常感动，而且热泪盈眶。治病过程中，我从上到下都给予了她足够的尊重，在患者心中已经有着一份难以忘怀的感情。惟血糖不降反升。意外，又在意料之中。走中医治疗的路子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服中药近期效应出现偏差和出入在所难免！远期疗效很值得期待。
　　在我的心目中，中医治疗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不曾料想，这个患者思想固化单调，不愿意再继续走中医事半功倍的老路，这似乎不是中医应该换来的节奏。类似患者的期待，也是我久久的期待。可是，大家彼此失望。我依然……是投入很多收效很低的切实感受。
　　患者走人，重蹈覆辙后。她的介绍人竟然也先后出谋划策，帮其选择了四五家西医院想另觅新法住院治疗。什么世道？这样势必面临推倒重建的危机，身体肯定吃不消，而功亏一篑。一句话，性命所系，怎能如此草率！难道，所不同的仅仅是认识上的差别？
　　患者逢人便说：效果很一般，血糖没降，说的没做到。只说“吃吃看”、“越来越好”、“调理整体”、“中医是治病最佳之一”这些含糊不清的词语。可见，她还觉得自已特有理，也因此成为了我被诟病的把柄。而且，她的介绍人竟然也到处抱怨不满，还四处宣扬我的种种不好，“治不好就别治啊”，喋喋不休大吐苦水，弦外之音---嫌我吹牛皮。以至于关于我的传闻满天飞，而且每个都是有鼻子有眼。罪过啊！
　　我的才华未得以挥洒……，你还没好好感受中医究竟是救命稻草，还是应景之作？就不治了……。感觉她和以往患者的表现几乎一样，依然是惹不起，依然是“坚强”，依然是“中医外行”，依然是“傻根”，思想意识没有任何变化。感觉像坐滑梯般一直向谷底滑去。
　　中医治疗疾病可以带来很多愉悦和成就感，而我非但不能感受到半点虚荣，还弄得自己颜面扫地。纵然我宽厚大度，但终究敌不过现实的残酷。最终的结果显而易见与美好愿景相悖，也只能忍痛，只能成为陪衬。我身心俱疲，悲哀到了极点！
　　在高水平西医和有名气中医大夫的挤压下，我籍籍无名的农民地位，相对于已然在手的疗效而言，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也决定了她们对于我一种爱答不理的态度，并充斥着种种歧视。可见，偏见、心不在焉、漫不经心成为了患者命运的主宰。也许年轻的我被患者认为不具备中医的能力，也许患者或只是来碰碰运气而已。
　　在西医王朝建立的同时，也几乎包办了所有的疾病。一骑绝尘背后，是整个社会围着西医“团团转”，瞧着中医“冷冷清”的尴尬。一段时日以后，足以让人气高涨的中医消费群体兴趣下降，中医面临着不容回避的难题。西医一家独大不是它的错，因为新规则和大环境趋向于西医，中医只能在无奈的一个人拼杀。像我这样的中医成长空间被极度压缩，加之个人力量、社会资源匮乏，后果可想而知。我就是典型的例子！必然有时要作壁上观。
　　我存了好多的心里话，满心的欢喜……却都藏进了满头根根白发。因为中医能给我带来很多快乐，我有过意气风发，有过豪情壮志，更加心驰神往做到这种“吃上就好”的境界。中医式的治疗是人性化的、自然绿色的、是深入灵魂和内在的改造。取决于时间、取决于所有人的耐心和坚持，以及医患双方主动积极的配合。
　　我存了好多的等你来，等恁的期盼……却都藏进了深深的脑海里。自己的表现已十分不易，或许我还有太多技能需要进一步提高。虽然，我请来的经方治疗新路子属大腕，但亦需要过程。我的期待、我的期盼、我的执着变成了患者的强求，我……爱的痛了、痛的苦了。我想说：无论你选择了谁，首先要信任和支持他，要给他时间和空间充分地施展和发挥。我在叹服经方神奇的同时，也有过身心疲惫，更加向往这种理解的心情，更加向往这种人间的真情。
　　现实是残酷的！糟糕的结局，令人颇为失意的经历，我看上去是那么落寞惨淡。对于我来说，自己执手中医的履历上又多了浓重的一笔，只不过色彩是亮点还是污迹，是流芳还是遗臭还得靠自己去谱写。按照往日作风和眼下窘境，我现在肯放下身段，哪怕曲意逢迎，并不让我意外。我的表现已经是勇气可嘉啊。要证明自己是中医里的第二、第三，还需要时间。要吃的苦、受的累，还在后面呢。力求用今年的崛起取而代之吧！超越！向前！我选择重新起步，这个挑战充满着太多的不可预知，但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