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风湿表里俱虚案

木易生

　　余素来为医，不假空话套话，还是有的放矢，言之有物的多。
　　中医之难，虽难在辨证，难在识别方证。但切合临床实际应用上，用好经方，效果真是立竿见影，方效如神，真是提气！
　　女30岁，身高150cm体重60kg，2015年4月初诊。本案病史竟达10之久年，未免太能杠了。当时患者讲，产后伤寒，外出复感。之后症状一次重似一次。因家境条件所限，囊中羞涩一拖再拖，事小体大，终至顽疾。
　　客从何处来？皆因平时，娘家人有病都是我帮着治的，故彼此熟识。问她怎么啦？她说去年冬，坐骨神经痛发，下肢僵直，不能下地，先后到专科医院检查就诊，后施以微创手术，症状稍减。今年初，感肢节疼痛，颈后僵硬严重渐至强急，且出虚汗严重，晚上睡觉盖厚被仍冷得难受。期间，检查治疗费用近万，经济不丰，雪上加霜。也不便再就医，有病扛着，长期自服止痛胶囊以缓解关节疼痛。身困乏力，做家务都感觉辛苦，带孩子更不易，一动力不从心。娘家人不忍心看不过，带其到医院检查，数天多求医被当作球一样被踢来踢去，未能查出病因，各项指标均正常，都说没病？而治疗无果。我听完事情的经过，简直一派不可理喻。
　　患者告诉我一天“提心吊胆的”，如临大敌一般。惊恐之余，求助中医，她姐姐携其前来相投。隐隐的感觉到她言语中多愁苦，于心不忍。其实患者到了这个份上，不在于西医的检查结果，她这个病绝没有那么的简单。果不其然！
　　望：视其形寒神疲，面苍白，手惨白无血色。闻：其声音低微，寡言懒语。问：自诉周身疼痛，尤其是四肢关节疼著，稍受凉即加重，腰痛如坠，腰重而冷。身热汗出不止，夜里也特别盗汗，衣被潮湿。项背四肢处筋缩短，颈肩后背沉重拘紧不适。另出现双侧颌下腋窝淋巴结，以及项背处经筋肿大尤为明显，用手一按，全身肌肉、颈后真是都硬梆梆的。再询之其兼心悸，时不时有胸闷，憋气，胃脘胀满，纳差口渴不思饮。小便难米汤样，见沉渣泛起，夜尿尤频多。大便难但便质不干结，解的不爽快。舌胖苔薄，切：脉沉细。
　　患者问，为什么会是这样？病人出现情绪波动的时候，我总会及时沟通，慰以宽言。你这病原因似乎也挺简单，先吃一个月中药看看，如果不行再去大医院去就诊，好吧。遂审症察脉，辩证思病。手颈腰膝痛、坐骨神经痛，均系产后气血亏虚，风湿虚相之痹证。我说：你放心喝7剂药就大好了。看她的样子，甚疑，劝我不要吹牛。不过看我给她娘家人治病，还是响当当的，同意开7服药试一试。
　　慢性病肌肉筋脉骨疼痛，经方六经辩证，多考虑太阳少阴病。此患者系太阳中风证亦夹少阴虚寒证。张仲景提倡“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故治宜温化寒湿之法。全身肌腠不舒，为风中肌腠，扰于太阳经脉不舒，太阳病，项背强几几，反汗出恶风者，桂枝加葛根汤主之。急性病多考虑外邪为多，腰重冷痛，以腰冷痛如坐水中为主要见症，缘于寒湿外袭，痹着于腰部所致，肾受冷湿，着而不去，久而久之则为肾着，苓姜术甘汤专方主之。苓姜术甘汤，桂枝加葛根汤合二为一。方药：柴葛根40 川桂枝尖20 杭白芍30 生甘草20生姜30红枣12枚 茯苓40干姜40白术30川乌30 7剂。告放心用方可行，大枣掰开，日一剂，水煎分4次温服。
　　二诊：服7剂后，诸痛症略有瘥减。感觉没那么怕冷了，排尿明显增多，大便通，全身出汗减少，腰腿感觉轻松了许多。可守方治疗，增量茯苓60柴葛根60，另外，葛根不捣碎根本煮不出有效成分，除非是先煮最少要半个小时，煮时间短了根本煮不出有效成分，不可小觑。继服7剂，原法煎服，恭恭敬敬提药，弯背走路而去。
　　三诊：自汗汗出湿衣止，小便一无沉淀物，色白畅利，大便亦爽快。候诊时，观察患者陡然间体重减轻不少，苓姜术甘汤确为祛寒利湿之剂。患者也对中医治疗充满了无比的信心，希望继续治疗，辞之不恭。
　　望之：她穿的很厚，弓背弯腰缩脖子。她说不敢开窗户，畏寒怕风怕冷。触：手脚极其冰凉，我手一摸全身湿润有汗，手便感到阵阵的发凉，不可思议。临床上诸痹，风寒湿杂而为痹，痹则不通，这种阳虚寒湿侵犯骨节的病很多。治诸痹可通络，可调畅经脉血气。心想...太阳病，发汗，遂漏不止，其人恶风，小便难，四肢微急，难以屈伸者，桂枝加附子汤主之。寒病骨痛阴痹，肩背颈项引痛，腰痛，腹胀大便难，脉沉而迟此寒邪干肾也。大论305条，少阴病身体痛，手足寒骨节痛，脉沉者，附子汤主之。如此传神的描述，与患者症情十分相似。治以前法出入，余即按原方：柴葛根40川桂枝尖30  杭白芍30生甘草20生姜30红枣12枚 炮附子30川乌30草乌30 云茯苓40生白术40 党参307剂水煎服。先以小剂试之，投石问路。
　　四诊：患者周身温暖，微微汗出，通体舒坦。辨证论治法则，效不更方原方续服，7剂水煎服。
　　五诊：前方药服后，体痛悉除。身体业已回复正常。病能好八九成，即停药。
　　视其倦怠神疲，面色萎黄偏暗少泽，浮肿貌，神淡语声轻，没有力气。依据此患症情，显是气血两虚证也。还是要遵循辨六经，辨方证，辨药证，辨体质。问曰血痹病从何得之？师曰夫尊荣人骨弱肌肤盛，重因疲劳汗出，卧不时动摇，加被微风，遂得之。黄芪体质，黄芪胖软尊容貌。自汗畏风稀便倒。贪食肢麻懒运动。气血达不到，也就是营卫不足，治疗血痹黄芪桂枝五物汤主之。桂枝汤调和营卫，黄芪走表，取其温通之性，故取重量。方中生姜量大，是黄芪桂枝的两倍，可知其作用不可忽视，除祛风散寒外，也取其温通经脉之能。杂病之病就要杂合之方，桂枝加葛根汤以解肌舒筋，附子汤根除痹痛，处桂枝加葛根汤、附子汤、黄芪桂枝五物汤共进之。方：生黄芪60柴葛根40 川桂枝尖30 杭白芍30 生甘草20生姜片60红枣12枚 炮附子川乌草乌各30云茯苓40生白术40 党参307剂水煎服。
　　六诊：患者说所开之药神奇，下肚后就有反应了，身体整体大好，精神焕发精神抖擞了。知药已中病，原方黄芪加量倍之，续取7剂水煎服，以资巩固。我向来不管治什么病，只要是明确的汤证，就应该用，治好了病就是对的。
　　之后，其大姐来电问询，病已全无，是否再服药？中医古训又言：“……治病十去其九，无使过之，伤其正也。谷肉果菜，食养尽之”。意欲治病到九成，随后身体自我恢复，也就自然而然地可以“平衡”了。特意嘱咐：自家调养，即可。其大姐又附言，说中医真有两下子，不胜感激！我说道：承蒙夸奖，这都是经方的高明之处，只要一出手，还是不同凡响的。同时，也是她自己的身体治好了自己的毛病，我只是给她加了一把劲而已，不足挂齿。闻后，情不自禁露出了久违的笑声。患者至今安好，够本了！
　　对比时下医界，《伤寒论》岂可不读？以经方能立刻见效的例子很多，日后再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