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下单，单刀直入疗美尼尔病

木易生

　　但凡中医治病，讲究因人、因地、因时而异，这也是中医经方治疗的特色。学以致用的关键是活学活用，老邪要说的是“看人下单”。嗯，点明了方向，竟意外地打开了一扇方便之门。
　　15年7月六十余岁老妇，主诉：久患胃病、美尼尔病。
　　病人来了说，近年因家事繁杂，是以眩冒之疾日益增剧。云得了头晕毛病好几年了，时轻时重。今春又突患眩晕，兼以头不能举目不能睁，身不能转动。西医诊断美尼尔病，住院治疗率以活血利水减压等等之药，输液2周余，暂缓出院。积年前后如此，反复住院深以为苦。后曾继邀数中医诊治，一告知肾虚，开方像什么六味地黄丸一类的，治之益剧。一中医作镇肝熄风，汤剂下之，稍有验。一中医作肝气不舒，烦劳过度，次调配之诸药而终未能却愈。闻听上述，女患者虽年近七旬，却是少有的多知，对中医诊治过程如数家珍，少见多怪了。这两天又犯了，有点不想吃饭，坐卧不安。戏言我“很神”，故而携其子女伴随至寓所求诊。
　　再询其证，平素身体虚弱，白日喜静坐，且头目眩晕绵绵不绝，至今未停，已逾月矣。诊见：病人面色晦暗，精神困倦，头重、眩晕、耳鸣。此外则有口中干苦，烦躁夜甚，胃纳欠佳，自觉症状为胃部常膨满、嗜热饮。且小便频数短少，大便也略有稀薄。舌苔黄白而湿滑，脉之滑象。
　　析之：观其外，知其内。然这些中西医者为诸标象所惑，更不辨病机，虽多法治之，皆非治本。再有什么枸杞、黄芪、党参一类的，有病没病吃点能补身体，但终究救病救不了。看看周围，这种人是大有人在。
　　回想起单刀直入这话，含义很深。能够做出这种选择的人，自然是那种特别理性、办事有条不紊的家伙。移植于中医上同理，说起来，医家治病贵在辨证明，药在少而精，量足而效猛，常能事半功倍。故我形成一种比较偏执的观念，剂量与疗效的关系也不可不讲。所以要很敏感，像钉子一样毫不犹豫地嵌进缝里，那一瞬间要非常准确，不能犹豫。
　　想到这，依照“六经辨证”，辨为脾虚挟胆热饮逆之明征。以健脾化饮利水清热法救之，用什么处方？与泽泻汤原方稍作增减量加味予之：生泽泻60 浙白术30云茯苓60 枯黄芩30川黄连15 2剂。日一剂水煎服之。且正中“凡治病用药以单方为胜，因其用力专见效快也。一经合宜用之，则立竿见影，转危为安”之古训。对很多常见病就可以“应手而除”了，只是时间问题。心里那个美啊！
　　岂料，老太太视我年幼，又是如何看待我这小中医呢？看到用了这区区几味药，目瞪口呆，多多少少还有些置疑，也让她不知所措。原来，这位病人亦是断文识字之人，颇有底蕴。生气的样子问道：这些中药真能愈病？我看过的老大夫不少不少了。她跟别人一样，和外界普遍公认的一样，都会把最好的对症中药放到一堆，煮了吃吧！我说：那倒也未必好。搞得疗效自然不会好不说，也让医者心里极不痛快，何苦又要给这样的人治病哪？而我跟别人不一样，确实有自己的用方用药原则，是在自己设定的维度里挑选“最合适的方药”。再次说明：素来不信者不治。我就是这个样子，见到事情忍不住就说出来了，有些事情都没过大脑就说出来了。
　　每个人可能都想做“对”的事情，但往往会遭遇到“不对”的环境、“不对”的条件，这时候怎么办？再好言相劝，兵法云：将在谋而不在勇，兵在精而不在多，乌合之众，虽多何用？恁老尽管放心“暂进2剂，诸症必愈”，老太太也蛮有意思的，闻听此话，乃从之。我怀疑是不是还是有“偏见和保证”的意味？好在，言听计从了。再之后，失联。
　　近日遇机随访。她笑颜如花，温言软语相告：至今健康如故病无复发。言及服药期间一日头渐减，喝的时候就精神，2剂病情基本没有。特别是得到回话，患者说“想不到和老中医一样，与当初预测完全一致”，且说这些年来见过很多中医，唯独我与众不同。老邪听闻也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一剂知，二剂疾如失，也令患者不由得对小中医刮目相看！
　　当然，老太太喝药后康复了，我心里更美。而我的“老”从何处来？回顾老邪多年的临证历程，试想一下，为何鄙人的搞法是靠持续的狠劲，一种不计成本突破常规的搞法？我这个脾气，平日作风强悍，“在治病一些事情上说一不二”又是为什么？不过也难怪，现在的世道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