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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镖局里走出的石氏伤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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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28 21:22: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中医书友会第749期内容(835期回顾)

每天一期,陪伴中医人成长

作者/楼绍来

编辑/王超⊙ 校对/徐靖婷、霜石、Dina

  I 导读:“十年寒窗出一个读书人,七代出一个贵族,三百年出一个戏子。大戏子被称为“妖精”,的确如此,能惊天动地,能颠倒众生。他有绝顶聪明,一个意象很快就抓住,看到什么,想到什么,身上就有什么----这便是习武的资质了。
  我们收徒弟,要在天才戏子中再挑选也不可能,宁缺毋滥,得一个好徒弟,真是祖师爷显灵了,不衰你这一脉。

  这里面的道理很深刻,练形意的人通过练拳,渐渐地就感知天命了,风水相术不用刻意去学,自己想想,就能明白个大概。

  形意进入了高功夫,必定慈眉善目。什么是慈悲?这个人感知了天命,思维和常人拉开了距离。什么是悟性?悟性就是感天感地,把天地间的东西贯通在自己身。形意拳到了高级阶段,没有具体功法了,都是谈天说地。唐师不识字,生活范围窄,但一谈起拳来,也是天南地北的,令人感到很奇怪,他怎么知道的?但他就是知道了。

  形意拳不是人教的,是天教的。我下象棋总能赢,别人说我算路深,其实我一步都不算,全是想当然,这是练形意拳得来的益处。”——《逝去的武林》

  石氏伤科因为镖局,源于武术,落脚医门,可惜如此传奇无可复制。借此文感受一下当年的医艺绝唱。

武术伤科起风尘    一理贯之立门庭
清道光年间(1821~1850),一辆辆插有“石记镖局”的镖车,风尘仆仆,车轮辘辘,常奔走往来于太湖至山东各州县的官道上。主持镖局的班主石蓝田,便是“江南石氏伤科”的始祖。
石蓝田,字兰亭,祖籍江苏无锡前洲镇石家宕,精通武术,擅长元末明初武当真人张三丰的内家拳路,在无锡开设镖局,护送南北客商,在山东道上颇有威望。从谋生而论,有了武术就能闯荡江湖,称雄一方。
在石蓝田晚年,西洋枪炮传入中国,他意识到,火器胜于武术,“刀枪不入”的神话时代将一去不复返。武术可防身健体,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称雄江湖了。当时票号、银行兴起,镖行生意凋零,他审时度势,遂解散镖局,一心从业岐黄。这个决策决定了石氏家族往后几代人的前途和命运
19世纪中叶,太平天国与清政府军在华东一带鏖战,苏、锡、常等地人民受到的蹂躏尤甚。太平军被镇压后,清政府的大清洗,使民不聊生。但是,反清义军如捻军、南方小刀会等民间组织仍在此起彼伏地浴血奋斗。石蓝田虽未参加太平军,但曾置身江湖,故被清政府视为社会不安定分子。他遂从无锡举家东迁,来到上海南市杨家渡新新街定居。
清光绪六年(1880),石蓝田在新新街正式挂牌开设医馆,新新街便成了“石氏伤科”的发祥地。凭借过去长期闯荡江湖的伤科临床经验,石蓝田对骨折脱臼积累了独特的治疗方法,并兼治内伤杂病和各种兼邪。
石蓝田之子石晓山(1859-1928),名荣宗,以字行,石氏伤科正式悬壶行医的第二代传人。正是这位石晓山,日后名震上海滩。
石晓山天资聪颖,既继承父亲的武术功夫,更继承了石氏医术。难能可贵的是,他不仅继承医道,更着眼于发展,在总结父亲和自己实践经验的基础上,特别重视明代薛己“十三科一理贯之”之论,把其他医学学科理论和专长引入中医伤科,既提升了伤科整体观念,更使武术伤科在理论上具有系统性。
“十三科一理贯之”,是指各种疾病都离不开中医基础理论,伤科亦不例外。损伤涉及内外各科,伤科疾患离不开内治法,而有些患者本不属损伤范围,但经石氏伤科诊治,也能够“屡起沉疴”而恢复康健。伤科与针灸、推拿也关系密切。因此,伤科医生不仅要懂得伤科用药,对其他各科也要联系贯通,立方用药,一定要全面周到。这样,遇到疑难杂症才不至于慌乱无措。
光绪至民国年间,石氏父子医道逐渐为大众称道。作为武术伤科,石家有一套高超的正骨手法,同时还有家传治疗跌打创伤的金疮药
石蓝田将多年精心研制的伤科秘方“痰核膏”和“三色敷药”作为遗产分别传给石晓山、石颂平父子,“三色敷药”贻子,“痰核膏”(现名“消散膏”)传孙,可见他将子孙并列,对长孙尤多器重。
当年石蓝田有一套六十四式棍法称雄江湖,讲究手、眼、身、法、步,极其灵动。石晓山继承了这套棍法,施展起来,矫健灵活,变化百端。石晓山还擅长“内家拳”,是在张三丰“张家手”拳路上演化而来。开练时,蜻蜓点水站立在五根木桩上,俗称“梅花粧”。腰板挺直,然后在粧上左右旋转,闪转腾挪,步伐稳健轻盈,自慢渐快,由缓转疾,练毕犹面不改色,气不喘急。
功夫与医术相结合历来是伤科一大特色,正因为石晓山武功了得,所以虽至晚年,体力强健,运用手法接骨入骰,娴熟敏捷,只有很少助手甚至单独操作时,仍可应付裕如。可是,由于后来“石氏伤科”名声大振,医务繁忙,石晓山不仅自己无暇练功,也未将这些武艺传给后代子孙。竟至石氏伤科医道愈益精进,而武功却宛废了。这是令人扼腕叹惜的荒废。伤科正骨入骨介的手法,若要有漂亮的身手,就必须有强健的身体和足够的体力。石氏后人为了修学医理学习儒学,调研伤科医学历史,竟然丢失了优秀的武术,实是可惜。
石晓山有三子,长子颂平,34岁盛年时因肺疾英年早逝,次子石筱山,生于1904年10月15日。1918年就读于中国最早的中医学校之一——医界前辈余伯陶、包识生、薛文元等人于1918年创办的神州医药专门学校,曾与包天白、程门雪等人同学。因颂平早逝,筱山乃辍学襄助父亲诊业。
季子石幼山(1910~1981),原名瑞珣,字熙伯,曾就读于丁甘仁创办的上海中医专门学校。由于长子颂平亡故,石晓山料理诊业缺少左膀右臂,便让筱山、幼山兄弟俩相继辍学,襄理诊业。
石筱山于1924年独立应诊。他秉性聪颖好学,年少时侍诊案旁,研习家传,弱冠即悬壶问诊。石筱山对待病人耐心体贴,有问必详细解答,从不厌烦。遇到移位骨折重病,必亲自矫正复位,亲手为其外敷伤药,用夹板固定。遇到衣衫褴褛的贫苦者,视同亲人,从不嫌其脏臭。加之医术不在乃父之下,因此,在青少年时即深受病家爱戴,病人常争先要“看小医生”。其父见此,欣慰异常。
石氏兄弟治疗比较棘手的肱骨髁上骨折,复位准确,包扎匀贴,愈后无明显畸形如前臂双骨折,有的病例多处就诊,皆称必须手术,而石氏兄弟用简单的手法即可使之达到满意的复位,日后恢复亦佳。诸如此类被认为必须手术的骨折,经两兄弟治疗免受手术之苦且效果良好者不乏其例。对一些确需手术才能整复者,他们则退还诊金,嘱其速去西医骨科就诊。
临床治伤夺天工    患若知觉骨已拢
“患若知觉骨已拢”,此七字句是从旁观者角度描绘石氏伤科运用手法之神速、取效之神奇的。后来为石氏伤科所用,作为教育弟子必须掌握手法之要领和口诀,要求手法务必熟练、迅疾,快中求准,以解除病人的痛苦。
髋关节脱位,俗称“大转子脱臼”,由于臀部及大腿部肌肉丰厚,施术者难以着力,加上当时麻醉药下的施术尚未普及,所以整复难度极大。为了减轻病人的痛苦,整复时要求施术者动作熟练、迅速而准确,务必做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气完成一连串的动作。石氏兄弟确实做到了这点,故在群众中口碑甚佳,影响极深远。
有几个石氏伤科正骨理伤的病例,由石筱山与门人共同完成,至今在门人看来也仍感惊心动魄。
一个是父子先后骨伤。先是岳阳中西医结合医院的伤科老专家、石氏门人沈德骅,早在20世纪30年代读中学时,因为不慎跌跤,致右臂腕关节桡尺骨双骨折,在石医生救助下复位,伤愈后功能恢复正常,与健侧无异,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其后沈的父亲,一位圣约翰大学毕业生、铁路线广告科职员,因乘坐的马车上桥时马惊车翻,人从车上跌出,致右腿髋关节大转子后脱,先请北京西路蓝十字会的正骨专家张大夫出诊。张大夫顾虑难度大,非医道高明者不能胜任,未敢承接,遂转请石筱山带徒弟出诊。年轻的沈德骅当场目睹了那一令人震撼的整复过程。病人取卧位,疼痛呼号连天,围观者莫不动容。两位门人协助,先由一人从腋下环抱住病人头胸部,另一人抱住下肢部,施术者石筱山站在病人右侧,当各就各位,一声令下,助手同时用力拔伸,医生做手法,顷刻之间,手法完成——“患若知觉骨已拢”,患部即刻复位。病人没有伤痛,当即搀扶起立,刚刚还因痛苦难忍而扭曲的面容即刻启颜为喜。正是因为父子两人亲身经历脱臼骨折,又目睹了石医生正骨理伤的精湛医术,沈德骅非常羡慕救死扶伤的医者这一职业,于1944年考入上海新中国医学院学习中医,1948年毕业后投师于石氏伤科门下。
另一个病例,发生在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盖叫天身上。盖叫天为艺名,原名张英杰(1888—1970),河北省高阳县人,南派名武生。京剧武生是个高危行当,打斗涉险,极易受伤。1934年5月,46岁的盖叫天在上海大舞台与陈鹤峰合演《狮子楼》,他扮演武松。当时,上海大舞台为了吸引观众,特地设置许多布景,并在台上搭了一座两丈多高的酒楼。戏中演至武松去狮子楼寻西门庆,西门庆赶紧从楼窗跳出逃逸,武松不顾脚下窗栏,纵身一跃,正在半空中,盖叫天忽见陈鹤峰饰演的西门庆还躺在地上,紧急中,迅疾在空中一闪身,不料用力过猛,落地时只听“喀嚓”一声,右腿胫骨竟被折断!一霎时疼痛难忍,痛不欲生。他不愿意在观众面前出丑,便倾注全力以左腿“金鸡独立”的英武姿态亮相。观众看到此处,掌声、欢呼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可当幕完全落下时,他一头栽倒在地。
这时不是谢幕,而是短暂的幕间过渡,戏还在继续,过场锣鼓还在催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想送盖叫天马上去医院势所不能,他不愿中途撂下观众。“救场如救火”,于是打电话请石筱山救助。
石筱山万分火急赶到剧院,经手法触摸(当时没有手提式X光机,故手法诊断在伤科尤其重要),即判断是“胫骨骨折”。按照常规,如此严重病情,应该马上停演休息,去医院拍片,然后研究治疗方案。但盖叫天提出,希望暂时处理一下,待演出结束再去医院。石筱山充分理解戏剧界艺人的艺德,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要对观众负责。于是,仅在短短几分钟里,石筱山便完成了紧急处理:予口服止痛药,采用正骨理筋的手法,一是将断骨整复,二是顺势将筋脉理顺,消减肿胀,再以小夹板暂时固定。开始时刚触及伤处,钻骨的痛楚直令盖叫天额上虚汗直冒,面色变青。但盖叫天真无愧为奇男子,硬是紧咬牙关,终于使自己没有哼出声来。他配合医生,让医生放胆动手。石筱山的手法灵妙,使病人刺骨之痛顿减,达到可以忍受的地步,血色又重新回复到盖叫天的脸上。当场内观众看到盖叫天又复出场,都鼓掌叫好。后来这一令人怵目惊心的内幕不胫而走,人们无不深感崇高和悲壮,盖叫天的艺德和石筱山的医术更令人肃然起敬。后人称赞道:“石筱山的正骨,盖叫天的神勇,堪与三国传说故事华佗为关羽刮骨疗毒相媲美。”此案例堪称为医家和艺术家之绝唱,在民间和演艺界曾经传为美谈。完美的艺术表演后面蕴含着艺术家的崇高艺德,而这艺德又紧密地联系着医德医技。作为医生,只有精益求精、医道精进,才能挽救病人的生命;作为表演艺术家,只有高超的表演艺术,才能尽善尽美地塑造艺术形象。艺术家的德高艺精,才能使观众一气呵成观赏完美的艺术。只有德艺双馨的医家,才能演绎出如此动人的助人为乐、成人之美的篇章。【中医书友会(微信号zhongyishuyou)编校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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