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医进道，匠心匠气

木易生

若说，要有些新年愿景的话，古来国人的修行，总要谋求着当个达人，就是成艺达道之人！
余性嗜岐黄，自打从了中医，粗通经方大义。讲义里面一串串条文，条文本身就有种断简残篇的味道，虽然编条文的高人很努力把排得很齐整了，但仍有许多是我不能理解的。一大堆方剂，会常用来调理的方子，某一方面好像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的道道。看到那个方的时候，其中关于日常中经方怎么用，还有很多空白地带。我觉得我的悟性和表现力好薄弱，理解力真的不够好。停留在一个很有空虚感的状态，完全不符合现实的答案，都不太系统，不太完整的说法。对于眼前的瓶颈，去挖掘背后相关的缘由，也有能力做出自己的判断，胸无点墨，妙手未开。亦感叹，这些中医的美好正在被这几年的粗鄙替代？

谈到这里，不得不提及，干中医这个行当，也撇不开遭受到社会拜金主义的倾轧。人性的成长，尤其是比以前还糟糕。中医现在，最可耻、最可恨的、最可使人气短的，不是外忧，而是内患。凭我早年间的行医文脉，对成为朋友的人，也曾很佩服诸君的学问。他们有人望，有权威，说话算数，上上下下，都敬着三分。我略知对方籍贯、年岁、求学经历或行医地后，闲着没事时会以医会友。其实，去看人家开方就很轻松啦，行云流水，老老少少游刃有余。多数人虽乃一面之交，但承蒙不弃，亦曾受邀入伙。交往一多，我发现他们强人满腹经纶，不会讲这种小儿科的笨话，初次见面都觉得不会哦？大家都在履行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不必追究对和错，都不过是捧一个饭碗。就其源流而论，从来不是什么纯而又纯，万古不变的东西。在临证之际，遇到炎症就清热解毒，遇到高血压就平肝息风，据药理实验得知，于是，遇到相关疾病则必定选用。完全脱离中医辩证论治的原则，使中医的精髓及特色丧失殆尽，变得名存而实亡！
说实在的，医坛中人我真心敬佩的人为数不多。不少为医者，沽名钓誉，纷纷包装炒作，冒真大师的名号聚在党的大旗下面。被“XX名医”之后之徒之类，耸人听闻的大话所蒙骗了。“奇货”们本身所坚持的那些和守则，真的显得空洞。你有底线吗？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儿便是“比”，同样的质量比价格低，总是想花最少的钱买最多、最好的药品。这样想来，大家一起赚赚钱，也许比立场重要？瞧也有房啊，钱可不止十万八万的，还有好多奥迪车，且并没有那种称兄道弟的传统在。坐地药价，令人咋舌，为富不仁，看得我颇为不满。他们除了教训小子辈要知道尊重长辈，朋友有难不能逃之外，还有提供其它更重要的教诲么？我仍然对当时的神态记忆犹新。就是这样，在大多数人看不到的层面，一直都有这样的不可说的秘事。但是这种事怎么说，现今，也许不能算恶行了。
我虽无名之辈，没打过老虎也不好意思见人，但自然也有强一些的思维判断能力。我是不是做够了学医的份儿，做够了该做的事呢？是不是自己发现美好的能力下降？是不是自己越来越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是不是自己放弃了坚守的决心？其实，我也觉得，真的还是觉得远远不够喔。至于说，其它的中医的秘密和另外的观点呢，也未尝开窍，知之甚少。如何破解密码？如何才能够从里面发掘出它真的能够启发灵犀的部分？尽管这样，我有着更高认知需求，一直想做某方面很精通之人，或在某一领域的高手，名手，能手。我骨子里也会觉得：用心用目非常重要，这种感情不浓就化不开。因是至为懒笨之人，想到的方法也都至为懒笨，当然是让这惰性继续蔓延啦，所以我就来学做笨人吧。
想来，中医很注重传统，也应是有传统积累的地方，为医者的行为守则，不仅要牢记而且要践行。满目虽都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老生常谈种种，但我目前比较认同的是这种古道朴素的作法。正本清源，最不起眼的，常常是最好的。我也一样，算抽身出来，正经为医，也要守住自己门户。之前所遇医界中人，两群人高下早分，我无有兴趣，绝尘而去了。曾经的脾气火爆，容不得丝毫侵犯，业已早早鲜有往来。即便去做其他的事情，也拒绝那些粗鄙的，意在和那些捍卫美好的人站在一道。如果不认识到这一点，所秉持的也就是成艺达道之人，能不能修成？那，这样子的话，也就是如何以医进道？对不对？其实，我是一个有使命感的人。
医术也是一门技术，也是一个艺的层面的东西，一本秘籍隔了千年，我潜意识中感觉到，《伤寒论》文字可说是字字珠玑，每个条文都不能轻易动的。有些毫无意识，有些奉之为原则。运用先贤所留下的经方，从六经辨证立论，这中医原方原量与道地药材将是绝配。我甚至偶尔地，自得于自我的想象与其真实的经方相当吻合。有一点我始终觉得，什么中医巧治疗法呀，治什么病呀？秘方呀？路数呀？没有什么一定，最终都是在方药之外觅得。再编说成什么有效成分，葛根丹参“扩冠”作用，黄精地骨皮“降糖”作用，五味子降低“转氨酶”作用，统统要不得。实际上，体质造成的病还是很多呀，要想靠一什么专病专方来治，什么刻舟求剑，恐怕仍然没办法全包。对不对？可能，这才是老邪想说的道理。
尤其伤寒一门所专功者，凡治病欲百发百中这个层面上。其途虽殊，其理则一，就是找准了方向和用对了方。实际上是能否按部就班、按照规律有所取法。临床宜细加斟酌，阅证其见宜去思维定式，宜去思想束缚，明理之至，广而神之。原来这些巫术的小小的方子是可以这样广用的，神用的，堪大用的。也或许因为这样子，正是这种抱朴守拙般的肤浅，我在中医的世界能够保存一种比较纯粹的观点。
以匠人之心做美好之事，或许也有意想不到的成果，至少对得起自己。其实，当一个人的医技了然于胸，当医术摸索到出神入化了然于心目这样子，近趋于完美的时候，也就会接触到所谓“医道”的这个领域，以医进道。甚至，成就自己的同时，说出来的话也都会接近真理。很大程度上，让自己可以生活得更加开心和有意义一些。以医进道，匠心匠气，这么干才过瘾，享受那种卑微又不凡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