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两会说| 一个中医师的医改梦

中医书友会

中医书友会第898期

每天一期，陪伴中医人成长

作者/冯学功

编辑/瓦力⊙ 校对/居业

I导读：本文作者是一位资深的中西医结合临床医师，对经方和现代医学都有深入研究。小编相信，他对中西医的矛盾会有更深刻的体会，痛定思痛之后，也会有自己如何协调发展中西医，如何促进医改健康发展的思考。希望有更多人，关注这个问题。

一个中医师的医改梦：建立中西医分诊制
医改说了很多年，我们也盼了很多年，但时下仍在困局中。听多了顶层设计这个词，做为一名工作在临床一线的中医师，竟也为医改这等大事操起了心。
如何为医改这个世界级的难题提出中国式的解决方案？我久思不得其解。步入猴年，也许灵光闪现，曾长久萦绕在心头的医改梦，竟由模糊渐渐清晰起来：在中医、西医这两个大的医学门类之间设立分诊制，也许可以走出医改困局。
幸福中的烦恼
重视现代又不忘传统，利用中西医二种医学手段为民众健康服务，是时下中国医疗保障体系的显著特色。做为一名中国人，同时享受着二门医学的眷顾，实在是幸运的，但问题也来了。


看病时选择中医还是西医？如果必须选择，那么依据是什么？中药与西药一起吃钱包受得了吗？钱包受得了身体受得了吗？如此种种，让很多病人在享受治疗模式多样化的幸福时，也在品味乱花渐欲迷人眼的烦恼。
西医是先进的，能够借鉴不断进展的技术从宏观到微观，从细胞到分子，直至基因，一步步分解着我们的躯体，让每一处病变，每一个细菌都无处遁形。可长期从事中西医结合诊疗的我们，在赞叹西医伟大的同时，也有一些不同的感受，请看看这个病例吧。


一位老年男性，因眩晕已经在三家大医院治疗过了，去的都是名院，挂的都是名科，看的都是名医，用的都是名药，耗时二个月，花费七八万，可眩晕并未明显减轻，照样行走不稳，甚至要扶墙而行。来到我处后，看舌苔是厚的，问大便是溏的，按痰湿治疗，两剂中药后，眩晕已好大半，花费数十元而已。患者感到惊奇，问这是为什么？


我告诉他：你的病在中医属痰湿病，体内有痰湿，导致了眩晕，所以用了化痰湿的方法。西医治疗眩晕，疏通血管，改善循环，营养神经，治的是血液，但没有治疗痰湿（也没有治疗痰湿的药），所以效果不好。这样的解释，患者深以为是，因为能够治病的理论最有说服力。


客观地讲，西医固然先进，但肯定存在缺憾，如同中医也存在不足一样。中西医各有长短，是比较公允理性的观点。认为西医完美无缺者属一叶障目，总说中医不科学甚至要求取缔者，是民族传承的基因被西方文化敲除后表现出的痴人说梦。我们要看到：西医在取得成效的同时，也带来了被技术绑架、过度检查、过度治疗等种种弊端甚至事与愿违的结果。中医强调整体，在扶正祛邪中恢复平衡，但高度灵活的辨证治疗模式，使中医人才培养难以象西医那样批量化生产，源于自然的治疗措施有时也显得无力。


如何解决各自学科的不足？你一定会想到——优势互补。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回答，可已经实践了50多年的中西医结合却备受垢病，试图把中西医二套理论体系有机融合的努力总以让人失望居多。


著名中国科学技术史专家李约瑟博士有一论断：从东西方科学技术融合的实践看，有机化程度越高，融合所需时间越长。按照李博士发现的世界科学演进律推算，中西医从结合到融合所需时间，如果从20世纪初算起，需要180年以上（东西方植物学融合花费时间180年），也就是22世纪以后的事情了。况且这只是乐观的说法，还有认为根本不能结合者。


看到这里，也许你彻底失望了。其实大可不必，在努力前行的同时，可以采取如下务实的方法：


不要把中西医结合形成新的学科这个远未能实现的理想当做现实，权且当作一种治疗模式。在这种模式下，合理整合二种医学，根据具体情况加以选择，为中国人的健康服务。如何做到合理整合？通过落实中西医分诊制可望实现。


用分诊来解困
医院的分诊制度，可以帮助缺少医学常识的患者尽快得到合理的诊疗，成为现代医院运行中的重要一环。习惯了西医按系统病种分诊的模式，现在要在中西医两大医学门类之间分诊，该如何操作？
同现在一样让患者自行选择？显然不妥，甚至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因为普通民众对中西医的认识，大多还停留在急病看西医、慢病看中医这个层次，可西医不能看慢病吗？中医不能看急病吗？所以在如此简单认知下的选择必然盲目。
这份无比重要的工作，自然需要专业人士解决。实行中西医分诊制后，如果仅用西医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需要再用中药；反之，能用中药解决的问题就不再用西药。如果中西医治疗都有不足或乏力之处，那就中西医整合吧。
简言之，国人今后的治病模式就是：能中不西，能西不中，先中后西，先西后中，中西整合。


这么多年来，医改之所以成效不大，最核心的因素就是经济问题。现在患者治病，经常是中西药物叠加使用，其中有些是合理的，有些则是多余的。这些没必要的支出在不断增长的医疗费用中，肯定占有不小的比例。如果中西医分诊制得以落实，病人所用药物就会大幅减少；身体无谓的负担减轻了，同时，医疗支出也会大大降低。
省下来的钱如何分配？支撑医院让其回归公益吧，毕竟让医院在养活自己与做好公益之间寻求平衡是件痛苦的事。让医务人员过上体面而有尊严的生活，必然极大地调动他们为病人服务、为社会奉献的积极性。
中西医分诊后，那些专靠广告宣传，什么难治治什么的医生就会越来越少，因为通过科普宣传与亲身体验，百姓也大体知道什么病中医能解决，什么病西医能治疗，什么病中西医结合好。原先面对中西医二种医学模式，不知如何选择、不知何时选择的困惑也一扫而光。如此一来，医改要解决的二个难题——看病贵、看病难，在医疗支出大幅下降，医院运行更加高效有序后，可能会有极大地缓解。
梦想中的医院


由于中西医分诊制的有效落实，已经没有西医院、中医院或中西医结合医院这样的类别之分。
走进我心目中的医院，不管建筑风格是中式还是西式，但宽畅便捷、充满温暖这些元素是不可或缺的。在门诊大厅的显要处要设立醒目标识：中西医分诊处。
这里的工作人员，一定是医科大学中西医分诊专业毕业的，类似于电影学院导演系的高材生。他们通过在校至少五年中西医理论特别是中西医比较医学的学习及三年中西医各科的轮转，已经能够通晓中西医各自擅长的疾病及不足，能够准确地按照中医、西医、中西医整合三大门类，为病人分诊。
他们责任重大，在我们与疾病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扮演着战略家、指挥家的角色，是我们最大程度地减少伤亡、取得胜利的保障。
医务人员整体上分为中医、西医二大类。西医是纯粹的西医，仅用西医手段治病，不象今天的一些西医，会时不时的开些自己也不甚明了的中药。中医来自于只教授中医内容的中医药大学，他们把有限的精力都用在学习中医上，不像今天的中医学生，学西医比学中医还多，学西医比学中医还好。
因为政府立下了规矩，中医人员不能开西药，当然西医也不能开中药。有了这个限制，中医人反而能心无旁骛地学用中医，临床疗效大幅提升，重新拾回了自信，不负众望地担负起了中医应有的职能。
在中西医分诊师的调度下，需要中西医合治的患者，分别会有中西医人员前来处理，在融洽和谐的氛围中，把中西医治疗措施搭配恰当，并行不悖。
中西医分诊，成为具有中国特色的医疗模式。中西医分诊，成为彰显民族自信的亮丽标签，中西医分诊，成为破解医改难题的又一选择。这就是我——一个普通中医人的医改梦，愿美梦成真。【中医书友会（微信号zhongyishuyou）编校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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