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品广告：卖药还是卖病？

梁知行

电视屏幕上有两条看着像腿的东西，旁白的声音说道：“真受不了。正当你想要休息的时候，却有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让你的腿动个不停……”这个电视广告在杂志上和互联网上都有，是在兜售药物，治疗一种叫做不安腿综合征（re stle ss le g s sy n d rom e）的疾病，发作时病人会觉得双腿有难以描述的不舒服、怪异感觉，非得站起来走动或者摩擦双腿。有时一晚上必须起床走动数次而导致失眠。

虽然广告吸引了一些神经学专家和病人，但是因为这种疾病的原因始终未明，因此引发了一些问题。虽然不安腿综合征发作确实是一种令患者苦恼不堪的疾病，但是批评家们担心某些因为心情烦躁坐不住或者睡不好的人看了广告之后，也会认为自己得了这种神经性的疾病，也觉得自己需要药物治疗。

问题的焦点是某些人认为这则广告在“兜售疾病”，把一些正常范围内的不安也扣上了“有病”的帽子，然后向他们推销药物。

“我们正在把正常人也变成病人，”新罕布什尔州达特茅斯医学院的丽莎·M.斯沃茨说。腼腆的人有“社交恐惧症”，需要精神药物；顽皮好动的孩子得了多动症，需要安非他明；血压稍微高一点的人就被认为是“高血压的前兆”，需要排队购买β受体阻滞剂；几个晚上休息不好，当然就需要治疗失眠的药物。“本来生活中很正常的经历都要下个诊断，健康人都会觉得自己病了。”斯沃茨说道，“不只是不安腿综合征，这只是兜售疾病的其中一个例子。”史蒂芬·沃罗什说道，他和斯沃茨一样，都在达特茅斯医学院工作。

从上世纪40年代开始，不安腿综合征就被认为是一种神经性疾病。患者往往被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驱使，想要活动腿部，特别是在晚上。许多患者睡觉时，猛烈抽动腿部，不仅自己休息不好，还影响他们妻子或丈夫的睡眠。有时候也发生在长时间开会和乘坐飞机的时候。不安腿综合征严重影响正常生活，患者往往会因此失眠而痛苦不堪。据估计，大概3%到15%的人多多少少患有这种疾病。不安腿综合征会在家族中遗传，原因始终不明。但是多年来，神经学家已经尝试用治疗帕金森症的药物来治疗一些严重的不安腿综合征病例。

支持者说广告是有好处的，让人们了解医生经常不当回事儿的病症，为饱受病患折磨的人们带来了希望。他们认为最糟的状况是，顶多患者会尝试这种药物来确定是否有效；如果无效，病人会停止服药。而反对者则承认，尽管他们没有直接证据表明该药被滥用，但是他们说该药的销售额大幅度上升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他们认为广告中对不安腿综合征的定义模糊，很容易让人们把普通的烦躁不安当成这种疾病。“问题在于有时候人们生活中也会有这样那样不安的症状，但并不能归入不安腿综合征，”沃罗什说，“关键是，界限在哪里？到什么程度才算得上是一种疾病了。”一些神经学家也担心这些广告会造成严重危害。

而该药的制造商葛兰素·史克公司为自己辩解，说该药清楚标明了适用于中度和重度的不安腿综合征，而且广告也建议病人先尝试其他的治疗措施。“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帮助病人与病魔抗争，在满足病人需要这方面我们取得了很大进展，为此我们感到自豪。”公司发言人玛丽·安妮·莱恩说道，“我们在药品上标明了各项重要信息供医生参考。”

但是反对者对此依然持怀疑态度。“制药公司一直在强调他们所做的是让病人意识到疾病，这种病症往往没有得到人们足够重视，‘我们只是试着让人们意识到这种病症’。”加利福尼亚大学的麦克尔·威尔克斯说，“如果说起丙型肝炎或者麻疹，这么说没错，应该让患者意识到自己得了这种病，以便及时有效治疗。但是要是说到灰指甲、秃顶和不安腿综合征，我觉得言过其实了吧。”

（Latwp授权刊登应慧编译）

来源：第一财经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