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盗卖尸体器官数百移植者染病

梁知行

美国每年有近100万人在动手术时需要使用死者捐赠的遗体器官或组织，但现实的需求和供给之间存在巨大缺口，于是，有人把这看成了发财的巨大“商机”。美国检察机关日前对42岁的医生迈克尔·马斯托马里诺提出了起诉，他成立的“生物医学器官服务”公司涉嫌从殡仪馆中秘密收购大量人体器官，然后转手倒卖给全美医疗机构。许多人在移植了未经严格消毒的组织、器官后，感染了严重传染性疾病，甚至导致死亡。现在，等待马斯托马里诺的除了25年监禁以外，还有来自接受器官移植病人和死者家属的控告。

　　作为一名经验老到的“刀手”，利·克鲁斯塔认为自己知道什么时候从死尸身上获取的人类组织是安全的，可以被移植到活人身上，什么时候是不安全的。但是，这次的情况有些不一样。

　　去年夏天的某一天，下班后，在曼哈顿殡仪馆的一间密室里，一具男性尸体摆在克鲁斯塔面前，肤色发黄，他那空洞的眼睛也不可避免地感染了黄疸。克鲁斯塔打电话给老板迈克尔·马斯托马里诺，告诉他一个坏消息：这具尸体已不符合安全卫生标准，不能通过检查。

　　克鲁斯塔说：“我们通常按照这样的规矩办事：如果连你自己都不愿意接受摆在面前的尸体的任何器官的话，那么这具尸体是不及格的，你就选择放弃。”但是按照克鲁斯塔的说法，马斯托马里诺的反应让他大吃一惊。马斯托马里诺说，让尸体原位不动。随后，他亲自赶到现场检查尸体，然后说“所有东西看起来都很好”。

　　接着他们拿出外科手术工具，开始从那具已经受感染的尸体上切割内部组织和骨头。

　　克鲁斯塔今年33岁，是一名护士，与马斯托马里诺密切共事了3年，他说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出现。现在，他和马斯托马里诺都面临着犯罪指控。

　　马斯托马里诺和他的手下从事盗卖尸体器官的犯罪长达4年，他所成立的“生物医学器官服务”公司秘密收购大量死尸组织器官，然后把这些组织放到市场上叫卖。

　　对于所有人来说，马斯托马里诺看来是个有个性有成就的男人：大学里的运动选手、口腔外科医生、住家好男人、作家、千万富翁。但关于马斯托马里诺劣行的传言也有不少。

　　克鲁斯塔回忆说，他曾问马斯托马里诺关于他有前科的传言是不是真的。马斯托马里诺回答说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谎言而已。

　　律师表示，马斯托马里诺曾涉及几起玩忽职守诉讼，但记录显示，马斯托马里诺惹下的麻烦远远不止这些。2000年7月，马斯托马里诺因被怀疑吸食毒品以及藏有注射针头、麻醉性止痛剂而被警方逮捕。虽然马斯托马里诺的尿液测试呈阳性，但因为成分都属受控制的药物，警方最后没有对他提起诉讼。马斯托马里诺同意交出牙医执照6个月。后来，他因为无牌经营而被逮捕，第二次犯事导致他被吊销牙医执照4年。

　　但从这时开始，他已经开始了另一个职业生涯。利用与牙科植入材料制造公司的旧网络，马斯托马里诺于2001年在新泽西成立了“生物医学器官服务”公司。2002年，马斯托马里诺设法获得在纽约贩卖人体器官的执照。

　　大腿骨、腱、心脏瓣膜、取自大腿、胃部和背部的皮肤样本，尽管这些身体部位对于死者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但这对于马斯托马里诺来说却是个大商机。

　　当正常的捐赠器官远远难以满足需求时，马斯托马里诺便把脑筋动到了殡仪馆的头上。他的公司与纽约、罗彻斯特、费城和新泽西州的许多殡仪馆的主管达成了协议，对方提供尸源，而他们则每次支付1000美元的“设备使用费”。用他的辩护律师的话说，此举在美国器官移植业内可谓“首开先河”。

　　“生物医学器官服务”公司通常的做法是，一旦殡仪馆有了尸源，公司就派出一个三人小组前往攫取器官。其中两人负责从尸体身上切割器官，第三人则负责为器官进行冷冻和保存，并将其带回到该公司的人体器官存放库中。之后，他们盗取的器官就通过一个复杂的网络提供给全美各大医疗机构。

　　内部文件显示，至少在书面上，该公司严格设立了获取家属签署同意的程序，并设置了一份问卷。然而不少家属表示从来没有人征求他们的意见，问卷下面的签名都是伪造的。

　　2003年9月，在例行调查中，FDA发现“生物医学器官服务”公司存在严重问题：既未能妥善消毒设备，也没有任何关于他们如何处理那些没有通过HIV、肝炎、梅毒筛检的组织的记录。但在马斯托马里诺的狡辩下，FDA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

　　2004年11月，纽约警察局女侦探帕特莉西亚·奥布瑞恩接到曼哈顿一家殡仪馆馆长的报警，称该馆的前任馆长卷走了部分葬礼的预付款。当奥布瑞恩前往这家殡仪馆进行调查时，却感觉到这里有其更罪恶的一面。她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类似手术室的操作间，这引起了她的怀疑。纽约警方进一步扩大调查，至此，马斯托马里诺的非法人体器官盗卖网络才浮出水面。

　　检察官说，这起案件就像一部“廉价恐怖电影”。警方公布了几具被取走骨头的尸体X光照片，看起来就像是捕捉到的鱼被解剖了一样。警方表示，被告还试图笨拙地用PVC管代替骨头，然后缝补起来，防止举行葬礼开棺瞻仰死者遗容时败露罪行。

　　2006年初，FDA关闭了“生物医学器官服务”公司。FDA官员说，该公司的检验证明与国家有关部门的完全不一样：在该公司版本上，捐赠人比实际年龄年青，而且篡改了死者的死因以及死亡时间，隐瞒了尸体器官的健康状况。

　　由于这些偷盗来的器官缺乏完备的手续，所以在售出前并没有经过联邦政府规定的强制疾病筛查。美国医院认为，因移植来自该公司的非法人体器官而染病的人数可能有几百人。目前，佛罗里达州一位65岁的妇女在一次颈部骨组织移植手术之后，被发现可能染上了艾滋病病毒；另一名43岁的妇女在做过脸部骨骼替换手术之后，也被确诊感染了艾滋病毒。还有许多接受了移植的患者随后感染了诸如支气管炎、肝炎等传染性疾病。美国长岛妇女帕梅拉·格里格利安声称两年前她接受移植的脊骨组织也是来自马斯托马里诺的公司。律师说格里格利安害怕移植组织可能患有某种疾病。预料她将在6月26日提起诉讼。

　　而检察机关则在日前以偷盗器官、伪造文件以及大宗盗窃等罪名对马斯托马里诺、克鲁斯塔以及其他两名雇员提起了诉讼。马斯托马里诺本人对这些指控统统予以否认。他在交付了150万美元的保释金后暂时获释。如果上述罪名最终成立的话，马斯托马里诺有可能将面临高达25年的监禁。

来源: 信息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