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2肿瘤检测吓窒体检者广州医院紧急叫停

梁知行

有一个芯片，抽一滴血，就可以知道你是不是12种癌症的高危人群，你信吗？大医院的体检中心相信了，在体检报告单面前，你不敢不信。
　　在广东医学会体检医学分会上周四的“肿瘤标记物专家论坛”上，记者了解到，一项叫C12的肿瘤标记物体检阳性率高达30%，也就是说，三成以上的体检者是癌症高危人群，有专家惊呼：离谱！

　　广州一家大医院紧急叫停C12体检查肿瘤。省体检医学分会昨天透露，C12阳性率过高造成的混乱，还没有人来收拾局面。

　　像C12这样的体检项目不少，在广州各种体检中心，很多健康人都查“肿瘤标记物”：有单一的，组合的，还有广谱的。

　C12是一种蛋白基因芯片，组合了12种单一肿瘤标记物，号称抽点血一次可以查12种肿瘤。但去年以来，在上海、广州大医院体检中心，都发现C12查肿瘤阳性率超过30%，这个数字很离谱。“医生操作没问题，只可能是试剂有问题”，广东省体检医学分会总干事职素青说。

　　广州已有三四家医院停用C12

　　省体检医学分会主任委员、中山大学附一医院冉伟教授说，针对C12，行内开了好多会，抨击很大，单一的肿瘤标记物检查比较成熟，组合的还不成熟，组合的肿瘤标记物检查，要么不敏感，要么太敏感.C12中，有6种肿瘤的阳性率很高.

大医院出现这样的问题，综合判断，没有给体检者发报告。“好医生不会去惊扰体检结果阳性的，坏医生也许会诱导他做种种检查，这太考验医生的职业道德了”，职素青说。

　　广州已有三四家医院停用了C12，广州一家大医院还有几十万元的存货，厂家不理，起诉又要很长的时间，医院的利益受到了侵害。目前，体检医学分会在跟C12生产厂家交涉。广东有多少家医院还在使用C12，目前还不清楚。

　　阳性率比实际超出了10倍

　　在广东省体检医学分会关于肿瘤标记物的专家论坛上，关于C12的争论尤其激烈。讨论中，有人发问：“C12蛋白基因芯片用于体检，阳性率那么高，到底有多大的价值？”

　　省体检医学分会主任委员冉伟教授发问：“ C12作为一种新的检测方法，正常人群体检检测后的结果让我吃惊，阳性率36%~38%，可以断定假阳性率高。”

　　来自桂林医学院的刘陶文教授说，当天，C12公司代表找过他，据他了解，C12查肿瘤，正常人群中的阳性率超过了30%，而中国恶性肿瘤的患病率是3%，超过了10倍。如果查出阳性，要一个一个排除是不是恶性肿瘤，成本太高，检查对象会高度恐慌。

　　《肿瘤标记物在正常人群体检的价值》论坛刚宣布结束，广东省邮电医院体检中心副主任姚海延拉着冉伟教授说：“组合类的肿瘤标记物，我们也有类似的情况，阳性率太高，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假阳性太高就失去了意义

　　姚海延告诉记者，有一种广谱肿瘤标记物，大约几十元，做的人不算少，从他们医院的情况来看，查出的阳性率高，阳性率太高的时候，都没法复查了，追踪的人多了就不好搞了。

　　“检查阳性的，报告也要发给人家，有些人就很担心，怀疑自己得了肿瘤”，姚主任说，从临床来看，有些炎症、免疫功能下降、脂肪高的人都可能查出来是阳性。

　　“太高的假阳性，查肿瘤就失去了意义”，姚海延说，肿瘤标记物经得起临床考验的，目前还只有几种，如AFP查肝癌，八九不离十，临床用得很广，数得出来不超过5种，其它都还不理想。

　　姚海延说，不能单靠一个肿瘤标记物发现肿瘤，2006年，他们体检中心为7万多人做了体检，发现30多例肿瘤，没有一个是单靠肿瘤标记物查出来的。

　　来自江门市人民医院的一位医生说，肿瘤标记物很多，健康人体检中查肿瘤标记物风行，就跟药一样，当作商业在做，就变味了。

　　把实验室的东西拿出来卖

　　省体检医学分会总干事职素青介绍，肿瘤标记物分特异性和广谱性两种，前者针对单一的肿瘤，如胃癌、肝癌，单一的肿瘤标记物敏感度不高，确切的标记物也不多，它的价值在于早期诊断和早期治疗，它在普通人群筛查中没有太大意义。把已经确定的标记物组合到一起，它的稳定性、相互之间有没有干扰，假阳性和假阴性如何排除，都没解决。

　　C12就是12个单一肿瘤标记物组合的东西，“我给C12厂家打了两次电话，谈这个问题，他们一直回避，”职素青说，它的价格是480元，广州有一家大医院体检中心做了第一批人，就做不下去了，阳性率太高，医院没法给体检者交代。

　　据了解，广州有些体检中心的豪华套餐中，还有基因组合的肿瘤标记物，整个基因一套，说是针对肿瘤脆弱基因十多个位点，做一次9000多元，广州大把有钱人、老板在做。基因肿瘤标记物商家发展了很多人在跑“标本”，像做传销一样，包装得很好，做一对一的服务。

　　“我个人认为这是非法的，还在实验室的东西，就拿出来了，让人们用身体承担更多的风险，做无谓的冒险。但是，它在灰色地带，也没人去查，危害很大”，职素青说。

　　职素青特别提到，有些单位买单的体检中，体检中心给回扣，一些不成熟的肿瘤标记物被推荐，这是资源的浪费。体检菜单乱推荐，有钱赚就好，目前还没有办法规范，最主要的是体检市场化。

　　“体检一定要公正地推荐菜单，要有科学良心，不能把体检太产业化”，职素青说。

　　国外肿瘤标记物不用于普查

　　论坛上，山东大学齐鲁医院邹雄教授说：“肿瘤标记物能发现早期肿瘤，但肿瘤标记物阳性并不是肿瘤，目前，肿瘤标记物还不是很理想，漏诊、误诊的都有。多种肿瘤标记物的联合检查的蛋白芯片，国内已经批了好几家蛋白芯片生产厂家，而美国FDA至今未批一项蛋白芯片生产厂家。”

　　来自瑞典的ELLEN He教授说，现在大多数肿瘤标记物对早期肿瘤都缺乏特异性和灵敏度，国外并不主张将肿瘤标记物用于健康人群的普查，肿瘤标记物的意义在于，肿瘤增殖期的监测。

　　广州市中医医院肿瘤科主任张华教授表示，肿瘤标记物的发现提供了实现肿瘤的早期检测的可能途径。有一些临床上应用已经比较成熟，他们在治疗中也经常用到。

　　张华教授表示，使用一些应用还没有成熟或者新开发的肿瘤标记物要慎重。如果并没有经过严格的检验就应用到临床，误诊太多可能会产生不良的后果。如果检测中有太多的假阳性，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面对这个结果，有些人可能就会一直生活在可能得癌症的阴影中。

　　

　　一次体检

　　彻底改变他的生活

　　一次体检，杨先生的生活彻底被改变。他做了一个肿瘤标记物检查，鼻咽癌EB病毒抗体ACA-IGA阳性，他被列入鼻咽癌高危人群。

　　体检中心医生说，你最好每年定期复查，看阳性滴度有没有升高，一旦发现早期鼻咽癌，早做治疗。杨先生当天晚上睡不着觉。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省人民医院，要求做头部核磁共振扫描。

　　天天都在想什么时候得癌症

　　躺在核磁共振机床上，杨先生在安排后事：他想到儿子以后的教育费用，想到了他走前应该给老父老母多少钱，还想到老婆的改嫁。

　　杨先生从核磁共振室出来，医生对他说：“没事，你放心，因为EB病毒抗体阳性来做磁共振的，我们见多了。”杨先生信了，但是，没过几天，他心里又七上八下了。他上网，网上到处都说，“EB病毒抗体阳性，鼻咽癌高危人群”、“一滴血可以提早18年发现鼻咽癌”……

　　杨先生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回吸鼻涕，看看有没有涕中带血；他听了一个老中医的话，EB病毒抗体可以转阴，吃了一个月板蓝根加金银花煎水，直喝到大便变稀、变黑才停止。

　　“三年后得癌症？还是十八年后得癌症？”杨先生每天都在想这个问题。

　　省人民医院的医生说，各个单位每一次体检结果出来，都有许多肿瘤标记物阳性的人来做CT、MRI检查。

　　一个“高危人”的癌症阴影

　　记者对话广东省体检医学分会

　　体检不能市场化

　　记者：请您说说当今的体检市场。

　　省医学会体检医学分会主任委员冉伟：体检市场上存在很多问题。我去看北京的体检中心，全部商业化了，搞得乌七八糟，有的桑拿、按摩都上了，说穿了就是商业贿赂。医疗不能搞市场化，体检也不能市场化。体检100元打两折，工厂体检，抽了血不做检查，老板给点钱出报告单就行，在东莞、广州外围，也隐藏着这些可怕的苗头。

　　阳性率超30%是天大谎言

　　记者：广州某单位的年度体检中，两百多人中查出了几十个EB病毒抗体VCA-IGA阳性，检查结果阳性的都吓坏了。

　　省医学会体检医学分会总干事职素青：阳性率超过30%，试剂的可靠性出了问题。这是天大的谎言。某些体检中心拿敏感度高的试剂体检，让体检者重新检查，再次消费，这是违反科学良心的。我可以表态，假如某一个团体一次查出30%的阳性率，请他们跟体检医学分会联系，我们会建议体检中心改进质量。

　　应查30个样本只查了13个

　　记者：听说有的体检中心在搞“科学”的偷工减料，体检医学分会知道吗？

　　职素青：我知道。用混合排抽的办法，缩小范围，比如，查转氨酶，正常概率下，100个人中约有10个人阳性，假如有30份样本，则分成三组，10个一组，取血液样本混合到一起，检查这三种混合的血液样本，如果有一组是阳性，那就说明这一组人有人是阳性，就检查这10个人的样本。这样，体检中心本应查30个样本，他只查了13个样本，低浓度阳性的漏检了。这样做一点风险都没有，不专业的人看不懂。公共事件中，大批量的样本，需要用排除法时，可以这样做，但是，一对一的收费和个人体检，绝对不允许这样做。这等于是用批发的态度做零售。

　　记者：体检用的试剂，现在的管理怎么样？

　　职素青：国家管制很严，要批批送检，每一批送检合格，才能开封。这种强力度的管制下，试剂的存放时间很短，商家就搞鬼对付。上一批送检了，下一批不送检，贴同一个批号，而如果不良试剂造成公共问题，医院不负责任，责任在试剂商。我预测，试剂会有很多问题暴露出来。

　　关于肿瘤标记物

　　肿瘤标记物论坛上，中山大学附一医院姜傥教授介绍了几大类跟肿瘤相关的生物学标记。第一类是，胚胎抗原物质。如AFP、POA、CEA、SCC等等。第二类是，糖类抗原标记物。如Ca125等。第三类是，基因类标记物：如ras基因，90%左右的胰腺癌患者ras基因突变。第四类是，酶类肿瘤标记物，如：PSA，前列腺癌特异性标记物。第五类是，激素类及其它肿瘤标记物。

　　姜傥教授介绍，肿瘤标记物在临床经常会联合运用，有些方案效果怎样，还有待临床检验。

神奇居士

没病也的吓出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