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或将对医生与制药公司关系进行彻底改革

梁知行

根据美国国会调查人员掌握的文件资料，美国著名的精神病科医生CharlesNemeroff在2000～2007年间通过与制药公司达成的咨询协议获得了280多万美元的收入，而他至少向其任职的大学隐瞒了其中120万美元。


　　这名精神病科医生来自埃默里大学，他是迄今为止在一系列披露事件中最为引人关注的医生。他的行为正在医疗学术界引发一场“地震”，并且有可能迫使有关方面对医生和制药公司之间的关系进行彻底改革。

　　Nemeroff于2004年7月15日签署了一份协定，向埃默里大学承诺每年从葛兰素史克公司获得的收入都会低于10000美元，以遵守联邦政府的规定。但恰恰就在签署协议的那天，Nemeroff从葛兰素史克公司拿走了当年该公司提供给他的17万美元报酬中的3000美元。

　　研究机构失职

　　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对受让者存在的经济利益冲突制定了严格规定，但是它依赖于各大学实施具体的监督。如果一所大学没有这样做，NIH有权力暂时停止向大学拨款。不过，NIH很少采取这种严厉的行动。

　　参议员、来自爱荷华州的共和党人CharlesGrassley负责国会展开的调查，他们要求美国一些主要研究人员提供利益冲突披露文件，调查人员则将那些文件与制药公司的实际付款记录进行对比。这些记录往往存在着冲突，有时甚至是赤裸裸的。

　　Grassley在询问了大约20名医生和研究机构之后发现，有关透明度的问题似乎到处存在，目前对这种经济往来进行追踪的系统并没有起到作用。调查结果显示，各大学和研究机构几乎无法管理下属职员的经济利益冲突问题。现在，几乎每一家医学院和医疗学会都在重新评估他们与制药公司和医疗器械生产商之间的关系。

　　Nemeroff是一位受到广泛赞誉的科学家，迄今为止，Nemeroff已经撰写了850多篇研究报告和评论。他担任《神经心理药理学》的主编，他的研究主要关注儿童受虐待引起的长期心理健康风险，另外还有抑郁与心血管疾病之间的关系。

　　对于外界寻求其评论的电话和电子邮件，Nemeroff并没有作出回应。埃默里大学发言人JeffreyMolter在一份电子邮件声明中表示：“Nemeroff医生已经向我们保证他已经遵循了埃默里大学在经济往来披露上制定的规定。10月3日晚上，埃默里大学宣布，Nemeroff自愿辞去系主任职位。

　　Nemeroff是得到美国国立精神卫生研究所（NIMH）资助的一项为期5年、总额达到390万美元的研究项目的主要研究员。葛兰素史克公司为该项目提供药物。在项目开展的过程中，如果Nemeroff从葛兰素史克公司收取10000美元或以上的收入，埃默里大学需要通知NIH，并采取相应措施，或者撤消Nemeroff担任的研究员职位。记录显示，Nemeroff在2003～2006年均越过了这一界限。

　　由于Nemeroff一再保证自己并没有超越限额，埃默里大学也就没有采取任何行动。NIH发言人JohnBurklow在一份声明中表示，NIH资助的研究结果决不能受到任何经济利益冲突的影响，如果有人违反了NIH在经济利益冲突方面制定的标准，那么这种行为是十分严重的，NIH将采取所有适当的行动，以确保遵守这些标准。

　　2004年，埃默里大学对Nemeroff的对外咨询活动展开了调查。在一份长达14页的调查报告中，埃默里大学利益冲突委员会详细阐述了多起“严重”和“重大”违规行为，这些行为违反了大学旨在保护病人的相关程序。但是，文件资料显示，埃默里大学显然并没有针对Nemeroff采取行动，也没有独立审计他的咨询费收入。这或许是因为大学也可以受益于这些咨询活动带来的声誉和利益。这一点可以从Nemeroff在2000年5月写给埃默里大学医学院院长的一封加盖“机密”字样的信函中看出。这封信已经成为国会听证会的一部分档案资料，它提到了Nemeroff在十几家企业的顾问委员会的任职情况。

　　“有色眼镜”消失

　　曾经有段时间，美国大学戴着“有色眼镜”看待那些为两家以上的制药公司提供咨询服务的教授，但1980年以后，“有色眼镜”逐渐消失，因为当时美国制定了一项法律，规定大学可以拥有联邦资金赞助发明的专利。

　　这项法律催生了生物科技行业，并由此开发出了几十个拯救生命的药物。很快，对外咨询活动在美国医学院像雨后春笋般扩散开来。Nemeroff成为一个全国典型，他曾经同时为21家制药公司和医疗器械生产商提供咨询服务。但是现在，他也许会成为有关方面对行业关系重新进行评估的一个典型。美国许多医学院、学会和团体正在考虑禁止医生在药物或医疗器械促销会上发表演讲。

　　作为在精神病学领域里享有盛誉的专家，Nemeroff此前已经遇到过道德问题的拷问。2006年，他指责办事人员办事不力使得他没有披露他和共同作者与Cyberonics公司之间的经济往来。Cyberonics公司生产一种有争议的医疗器械，而Nemeroff及其同事在他编辑的一份杂志上发表了有利于该器械的研究报告。

　　而早在两年前，在公众不知情的情况下，埃默里大学利益冲突委员会发现，Nemeroff存在着更为严重的问题，其中包括他没有披露在对默沙东、礼来和强生公司的药物进行试验的过程中存在的利益冲突。从2000年到2006年，Nemeroff从葛兰素史克公司那里收取了960000多美元的报酬，但在大学所提供的披露表上，他列明在此期间收到的报酬还不足35000美元。

　　葛兰素史克公司发言人SarahAlspach通过电子邮件表示，Nemeroff是一位在全球精神病学领域里公认的领袖，对于那些为公司提供服务并且领取报酬的演讲者，公司会要求其主动披露他们与葛兰素史克之间的经济往来，“我们相信，医疗保健工作者有责任作出这些披露。”Alspach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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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调查面前 纷纷落马

　　今年春天，Grassley开始针对医生与药企之间的经济利益冲突展开调查，当时《纽约时报》报道了辛辛那提大学的MelissaDelBello与制药公司的经济往来之后，他开始质询DelBello。DelBello曾经告诉其所在的大学，她在2005~2007年之间从8家制药公司收取了大约100000美元的报酬。但是，Grassley的调查发现，仅阿斯利康公司在这段时间就向她支付了238000美元。

　　今年6月初，Grassley向国会报告说，哈佛医学院著名的儿童精神科医生JosephBiederman及其同事TimothyWilens向所在大学的官员报告，他们在2000~2007年间分别从制药公司拿到了几十万美元的咨询费，而实际上在这段时间，他们每人至少拿到了160万美元。

　　随后，Grassley又把注意力集中在斯坦福大学美国精神病协会新当选的主席AlanSchatzberg身上，他在一家药物开发公司拥有的480万美元的股份引起了人们的普遍关注。

　　Grassley已经发起了一项名为“医生付款阳光法案”的立法，法案要求制药公司和医疗器械生产商公开列明向医生支付的金额超过500美元的款项。美国有几个州也已经要求作出这样的披露。

　　随着Grassley逐渐披露他们的调查结果，制药行业的贸易组织和医学院已经表示，他们支持这项法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