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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反映了中華民族萬衆一心的期盼,傳達了杏林學子發自肺府的心聲。與此同時,“發展我國傳統醫藥 ”被列入憲法。這是人類認識史上的偉大創舉。 1984年4月,百花盛開的季節裏,金陵古城召開全國中醫多學科研究學術討論會,南京大學盧央教授滿懷 信心地鼓勵中醫群英“逐鹿中原,捷足先登”!此後,朱燦生教授還曾熱情洋溢地預見中醫會成排成班地 踢開諾貝爾獎金的大門。著名科學家錢學森還提出了震驚全國的觀點:中醫的發展“最終會引起科學技術 體系的改造—科學革命。這是人類歷史上的再一次出現跟文藝復興一樣的大事。” 在這一短暫的歷史時 期,中醫理論發展的熱潮洶湧澎湃,大有諸子蜂起,百家爭鳴而氣薄雲天之勢。 1986年10月,在那國家中醫管理局成立的激動人心的歲月裏,中國中醫藥學會在成都召開的“中醫發展戰 略研討會”,成了保持發揚中醫藥特色思想的學術爭鳴會。經過了暴風雨般的激烈辯論,會議最終作出的 關於中醫特色與優勢、現狀與問題的基本看法,關於中醫發展方向、戰略、措施、方法的各項建議,都具 有十分重要的理論價值和歷史意義。但當時誰也未曾想到那竟是降婁宮前一道金色的彩霞。 正如湖北中醫學院陳國權教授所言:“好景不長,八十年代中後期,尤其是進入九十年代後,中醫事業實 際上日趨衰敗,活不好又死不了。有志于中醫事業的同仁,無不憂心忡忡。……中醫界後繼乏人,尤其是 缺乏正宗中醫之術的問題比貫徹56號文件以前更加嚴重。這種嚴酷的現實多被中醫界表面的繁榮所掩蓋。 ” 呂炳奎老司長不負時代的重托大聲疾呼:“中醫中藥的特色、優勢和學術水平不但沒有象黨和人民所期望 的那樣得到繼承和發展,反而陷入十分嚴重的危機和混亂之中,在其虛浮繁華的外表掩飾下,中醫中藥的 實質和特色正在迅速蛻變和消亡。按老中醫的話說是‘形勢大好,危機四伏’。” 崔月犁老部長在“致江澤民主席的信”中也重申了這一歷史性的焦慮:“不少老中醫反映說:老一代中醫 去世後,中醫即可能被西醫消化,而走上滅亡。”國家領導也一再發出“把中醫和西醫擺在同等重要地位 ”,“不能用西醫改造中醫”等指示,以期拯救民族瑰寶於危急存亡之秋。中樞性的英明決策,周圍性的 高位截癱,巨大的反差追趕著歲月的遞增,資源的浪費伴隨著時光的流逝。 面臨消亡的危機 離開了民族文化的氛圍,抛棄了傳承千古的道統,西醫“科學標準”之網遍地縱橫,現代“科學方法”之 劍漫天飛舞,殘存的中醫學術始終面臨著普洛克魯斯特床的深重危機。認識領域的接軌,實踐目標的改向 ,思維方式的轉化,研究方法的假借,概念範疇的替換,理論綱紀的崩解,自主信念的喪失,道數根本的 消亡…… 離開中醫理論的指導,離開中醫診治的實踐,離開中藥的性味歸經和升降浮沈,離開與人的生命過程的相 互作用,用西醫動物模型、實驗研究所取得的“成果”,已根本不是什麽“中醫”;用西醫還原方法、化 學提純所取得的“成份”,已根本不是什麽“中藥”。當我們費盡心血地發現了一個中西醫的“共同點” ,創造一個化學合成的“新藥”,對西醫學來說僅僅是微不足道的錦上添花,然而付出的代價卻是確立了 一條官方法定的“科學研究”戒律,並以之實現了對整個中醫藥理論與實踐的否定。 用西醫學概念、範疇、理論譯釋、衡量、改造中醫,用西醫學思路、方法、標準研究、驗證、評定中醫, 就會實現中醫概念、範疇、理論的取消、曲解、替代,就會實現中醫科研、教學、臨床的量化、從屬、轉 變。多年來,我們一再千辛萬苦地爲一個理想的大廈添磚加瓦;到頭來,卻發現它的本體早已被替換得面 目全非,而它的基礎卻是一些不倫不類的流動的泥沙。 施今墨先生曾說:“吾人非振興醫術,決不足有自存。故敢斷言,中醫之生命,不在外人,不在官府,而 在學術也。”赤膽忠心的老前輩一定認爲領導這學術的絕不會是官府和外人。他又說:“只要中醫的學術 能夠不斷提高,不斷發展,就誰也消滅不了中醫。”扶危濟困的老前輩絕沒有想到這提高、發展的方向竟 然是“現代醫學”(原本是我們自己硬塞給西醫的代名詞)。 當此之時,不禁使人想起著名老中醫耿鑒庭教授早在1980年時就借用《老殘遊記》中的一句話說:“吾人 已老,其局已殘。”並感歎“老中醫是大熊貓,我們是一代完人。”“完”是“完了”的“完”。 著名老中醫李今庸教授憤然作詩痛歎今日中醫:“吾人生性太愚鈍,發展中醫愧無能。卅年教學工作苦, 培養自己掘墓人。” 著名老中醫干祖望教授撰文指出,所謂的中醫成果多是假中醫“成果”,所謂的中醫走向世界多是假中醫 出國。而中醫西化的同時又有中醫巫化。近年來曾盛行的僞中藥、僞氣功、僞保健品,又何嘗不是干老所 說的假中醫打著中醫招牌,分別從左右兩面敗壞中醫。 1996年3月20日,崔月犁老部長給政協全國委員會科教文衛體委員會寫了一封信。在他的心裏,中醫消亡 的危機已迫在眉睫:“我國在‘振興中醫’中,如果不知不覺把中醫由衰亡走到消滅,也是一個悲劇。” 1996年10月,在崔月犁部長贊助和支援下,何足道極富民族精神,力圖砥柱中流的《中醫存亡論》曆盡艱 辛才得以問世,但不可避免地遭到了種種非議或不予理睬。 1997年8月,崔月犁老部長親自主編並作序的最後一本書《中醫沈思錄》出版,序中留下了他的千古之憂 :“如果形形色色削弱中醫的做法不改變,或在漂亮的口號下使中醫很快西醫化,那就重復了日本在明治 維新以後消滅中醫的悲劇。” 1998年1月崔月犁老部長最後一次主持召開的是編譯中醫古籍的會議。22日去世前幾分鐘,他還在寫關於 中醫問題的信。千秋道德,百代精神,克己爲人生前銘;一片丹心,萬種情思,鞠躬盡瘁死後已。華岱嗚 咽,江河揮淚,杏林頓失擎旗巨手;雲海共泣,天地同悲,醫苑長留未了心願…… 新世紀敲響的警鐘 “當今世界,科學技術突飛猛進,知識經濟已見端倪,國力競爭日趨激烈”。江澤民主席在正確認識世界 經濟形勢的同時,提出了“復興中華民族”的偉大號召。復興中華民族必先復興中華民族文化,而復興中 華醫道正是復興中華民族文化的重要方面。 2001年3月4日,江澤民主席在全國政協體衛分組會上講話指出:“中醫藥學是我國醫學科學的特色,也是 我國優秀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不僅爲中華文明的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而且對世界文明的進步産生了積 極影響。”這是世紀之初復興中醫、復興中華民族優秀文化的最強音。 2001年5月30日,在祝賀焦樹德教授生日時,幾位老中醫舉行了座談會,在江澤民主席講話的鼓舞下取得 了共識:“幾十年來沒有培養出真正的中醫”。並認爲“現在的中醫單位硬把具有五千年經驗的中醫往只 有200年經驗的西醫中去塞……我們已經違背了中醫自身固有的規律,用西醫的框架來宰割中醫。” 2001年8月10日,《現代教育報》列通欄標題:“中醫藥院校還能培養出合格的中醫嗎?”2001年9月21日 ,《現代教育報》開始發表郝光明記者“救救中醫吧”系列報導。一百年後,還會有中醫嗎?病入膏肓的 中醫,病根在哪里?中醫還有藥可醫嗎?……2001年11月,《醫藥世界》以“孤獨的百年中醫”爲名全文 轉載。 2001年11月28日,《健康報》發表祁芳的文章“名老中醫的憂思”。鄧鐵濤教授把現代中醫比作“泡沫中 醫”。“什麽叫做泡沫中醫?很簡單,就是在五顔六色的表像下面,已經沒有中醫的內涵”。李今庸教授 痛心地指出中醫院校“培養出的是中不中、西不西的‘兩個半瓶醋’”。張燦岬教授“亡中醫者,中醫也 ,非西醫也”的論斷驚世駭俗、振聾發饋。任繼學教授關於“目前有些中醫院正在日趨西化”;焦樹德教 授關於“沒有好的繼承,發展就是空中樓閣,創新更不能憑空而來”的真知灼見,發人省醒。 繼承就是要繼承傳統,發展就是要發展傳統,創新就是要在傳統的基礎上創新。對於中醫來說,“現代化 ”不是拔地而起的空中樓閣,也不是他山飛來的西洋景觀,我們不能挖盡自己身前身後的根。 什麽是“傳統”?統,即統一性,即大一統,天地萬物的大一統,宇宙的大一統,生命的大一統。傳,即 傳承性,即連續性,古往今來的連續性,宇宙的連續性,生命的連續性。傳統就是要傳承中華民族文化的 大一統。對自然過程與生命過程連續性、統一性的認識,不僅是中華民族文化之輝光,而且是未來人類文 明之理想。 而有些人所理解的“傳統”,卻是過時的、落後的、樸素的、自發的、經驗性的、不科學的,需要客觀化 、標準化、規範化、定量化的,需要改造的,需要“現代化”的東西。“傳統”與“現代”的對立,曾是 西方社會科學界和自然科學界的固定的思維模式。但最終卻被排山倒海而來的“二十世紀風暴”所徹底動 搖。 人類認識的回歸 西方結構功能學派的社會觀點,提出以“現代”與“傳統”作爲分析現代化進程中的對比類型。“傳統” 被認爲是前現代社會的特徵,“現代”被認爲是現代社會的特徵。由前者向後者的過渡就是“現代化”。 這一觀點卻爲中國中醫決策界所普遍接受,於是便把中醫稱作“傳統醫學”,而把西醫稱作“現代醫學” ,而同時又提出“用現代科學方法研究中醫,實現中醫現代化”的口號。從而使自己陷入自己設計的旋渦 或圈套之中。 然而,人們這裏所謂的“現代科學方法”卻恰恰是現代科學革命的物件。早在1905年相對論、量子論相繼 誕生的那一刻起,現代科學已離開以物質結構爲對象的研究基地,開始了向系統科學、狀態科學的轉移。 愛因斯坦不無風趣地告誡人們:“誰要是把自己標榜爲真理和知識領域裏的裁判官,他就會被神的笑聲所 覆滅。” 1925年,自海森伯提出測不准原理以來,現代科學已開始了向中國古代文化與中華醫道原理的歸複。1959 年,海森伯又發表了《物理學和哲學—現代科學中的革命》。1961年,庫恩發表了《科學革命的結構》, 並提出著名的不可通約性原理。現代自然科學革命的事實與取向已趨明朗。 1972年,巴特的《走向精神生態學》用生命系統觀、生態觀取代人體機械論、結構論。1974年,卡普拉的 《靴帶和佛教》對比了物理學家丘的靴帶理論與東方文化的異同,聲稱現代系統論的觀點是向中國古代思 想與中醫原理的歸複,體現著老子偉大的生態智慧。 1975年卡普拉在科學界盡人皆知的《物理學之道》中闡明了西方的覺醒:“東方神秘主義提供了一個協調 一致和盡善盡美的哲學框架,它能容納物理學領域最先進的理論。……如果說物理學現在把我們引向一種 在本質上是神秘的宇宙觀,那麽從某方面來說,就是返回到2500年以前的起點上。” 在櫻花的故里,也不得不對消滅漢醫的歷史性錯誤進行沈痛的反思。“復興和漢醫學”,“重建東洋醫學 ”的呼聲叠起。1979年,日本醫師會長武見太郎指出:“中醫在對疾病的觀察上遠比西醫優越。”澤瀉久 敬教授、大塚敬節教授等紛紛撰文重新評價漢方醫學。 1980年,普里高津的《從存在到變易》以自組織系統理論看待生命現象,他所主張從結構研究走向變化過 程,實質上是向中醫的回歸。1981年,卡普拉的《轉捩點》揭示了生命的系統觀否定生物醫學模型的歷史 性大轉折。 德國漢學家滿晰博曾盛讚中醫“提供了世界上任何其他文化都無法企及的東西”。他對中國中醫滿腔熱情 的期待迄今已過去20多年了,他當時曾希望“在不遠的將來,中醫在中國所起的作用將不再是今天所起的 作用。”嚴酷的現實卻事與願違,他不得不痛心地發出警告說:“中醫缺乏傳人,隨著老一代中醫的消失 ,中醫的科學核心與精髓將處於被淹沒的危機之中。” 物理學家惠勒突然發現他所倡導的質樸性原理,早已包容在中國古代文明和中醫原理之中。他認爲“陰陽 太極圖是並協原理的一個最好標誌”。永遠不要忘記惠勒先生真誠的期待:“我想在你們中間會出現這樣 的人,他的偉大將高於玻爾和愛因斯坦,物理學並沒有結束,他正在開始。” 人類在期待,未來在召喚,中華醫道理應以自強不息的精神,無往不前的信念,正本清源,力挽狂瀾,恢 復自己的概念、範疇和理論,堅持自己的自然觀、方法論和價值標準,並以博大的胸懷和恢弘的氣度,盡 力吸收和利用適應自身發展需要的最新科學革命的理論和技術,以確立自己在未來文明中的地位。 復興中華醫道!復興中華民族!我們仍無限深情地企盼著,那中醫決策界的英明舉措,在二十一世紀東西 方實力競爭,以及東西方文化交會的大潮中,繼續中醫天人和通的遠大航程,迎接人類光輝燦爛的未來文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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