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肿瘤，活得好、活得长才是第一要义

何裕民

　　我有个朋友，搞生命伦理学的，他说其实每个人出生以后，就在路上，不是在走向医院的路上，就是在走向坟墓的路上。因为人总是要死的。那么，你可以悠着点，慢慢地走，当然，你也可以走得快一点儿，不断往前插队、乱来，包括乱治疗，今天化疗，明天放疗，结果死得更快。
　　不管白猫、黑猫，能逮住老鼠就可以了；摸着石头过河，不断调整；发展（活着）才是硬道理。30多年的肿瘤临床，使我对此感慨良多、受益匪浅。
　　在治疗时，首先，医师与患者及家属都要明确：生癌后，人们追求什么？这个关键问题要搞清楚。
　　肿瘤患者追求彻底治愈，不太可能。慢性病能彻底治愈吗？为了彻底治愈，你就跟癌细胞顽强地对抗吗？今天手术，明天化疗，后天放疗，永远对抗下去，你能活多久？癌细胞的繁殖能力强，战争方式的结果是只有3成的人活了下来，更多的人，则是痛苦地走了。
　　肿瘤患者追求什么呢？追求活着，就像我们生活在社会上，同样要不时地问自己：究竟追求什么？
　　生产力的发展，生活水平的提高，使人们生活幸福，但能享受幸福生活的前提是这个人要活着。至于活着的同时，还有点问题（包括健康方面的），也无所谓。谁能够确保自己没有任何问题？追求太理想化的生活，有时不仅仅没有可能，也没有多大的意义。所以，根据我们所持有的理性观点来说，肿瘤患者的追求，应该是先活下去。其次，要调整目标，慢性病一般不追求治愈，而是要有效控制，让患者长期活着。
　　我有一个患者，患了胰腺癌，早期用了各种方法，效果都不好，还出现了复发，用中药控制之后一直不错。有一次，在他过生日时，有同学建议他再补一次化疗。他征求我的意见，我坚决反对，但他内心还想再试一次。就这样，一个化疗打下去，他高烧不退，又感染，等高烧退下去了，已经三四个月过去了，人消瘦极了。再一查癌症指标上升了，再过三五个月，发现肿块有了新的转移灶。临死之前，他流着泪对我说：“那次化疗把我害了，我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今天的癌症治疗，就目标而言，其实要努力调整患者的身体机能。临床指标是重要的，肿块大小也是重要的，但活下去、活得好、活得长才是最重要的。
　　过去的治疗，用的是程咬金的“三斧头”（手术、化、放疗），“三斧头”打砸完了以后，没有“招”了。1/3的人可以逃过一劫，最多的是1/5的人活下来了。
　　那我们可不可以换一换思路呢？一味的镇压（“三斧头”）改成适度镇压，并且和怀柔政策相互结合，效果会怎样呢？
　　我讲的怀柔政策是综合性的、着眼于“内乱”的调整，并加以必要的体能支持，具体措施则强调用中西医结合的方法，进行各方面调整，包括饮食、生活方式。可以明确地说，这种方法，肯定能让癌症患者活得更好、活得更长。
　　尽可能控制指标，最好能够彻底消灭癌细胞。对很多患者来说，这可能是比较遥远的目标，好高骛远，很不现实。癌症也一样，为了追求彻底控制，把命赔了，这不是非常愚昧吗？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我一直对哲学有点儿兴趣，觉得用邓小平思想来指导我们的肿瘤治疗，大有帮助。也希望大家明确，癌症以及各种慢性病，都不能以求短期速效为宗旨，目标不宜设置在治愈上，而应该追求如何长期稳定病情、如何拥有良好的生存质量、如何延长生存时间上。
　　我是个中医师，但也是一个西医学会（中华医学会心身分会）的会长和多个其他学会、协会的领导人，我坚信，中西医结合是中国治疗肿瘤最好的方法之一。
　　我国医学界获得国家最高科技奖的吴孟超教授，已经近90岁高龄了，他是中国肝癌手术的开创者，也是东方肝胆医院的创始人。吴孟超教授在几年前就讲过一个案例，患者是上个世纪60年代的肝癌患者，吴教授给他做了手术后，一直到2000年他还健康地活着。
　　40多年来，吴孟超教授在总结这个患者能够良好地生存的原因时，觉得中医药的作用不可忽视。所以，吴老非常倡导肝癌手术以后用中西医结合继续治疗。他不只一次地强调，肝癌手术以后，合理地运用中药，能够帮助患者更好地生存下去。
　　这类例子太多了，像乳腺癌需要调整免疫用中药效果就很好；卵巢癌，用西医治疗方法只能一味化疗，化疗到后来根本没有办法；像肺癌，现在有靶向疗法，但是靶向疗法很快会产生耐药性；肝癌、胃癌也是这样；淋巴瘤也同样，容易复发，只能借助中医药防范。所以几乎所有的肿瘤都需要合理的中西医结合治疗。
　　合理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中医学也要调整，不是说吃中药、用化疗就是中医结合。中医药治疗也有一个合理和适度的问题。对此，我在后面还会详细再作介绍。
　　顾女士是一位卵巢癌患者，来找我时，已先后化疗了23次。生病3年来，她几乎没离开过医院，手术后进行了无休止的化疗，稍有停顿，Ca-125（一种反应卵巢癌细胞活动程度的指标）就直线上升，现在腹腔内还有淋巴结肿大，化疗不做不行，不做指标就会上升，淋巴转移见长。但做了也不行，不仅人受不了，而且已产生严重的骨髓抑制，白细胞很低，原先还能靠打升白针使白细胞数量勉强升上去，现在打升白针白细胞也无法达到3.0×109/L了。她的丈夫则在一旁不断地乞求我救救他的妻子。我完全理解他俩的心情和处境，不仅卵巢癌患者，部分恶性肿瘤患者和转移复发后的乳腺癌患者也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根据我们多年的经验，她还有走出困境的办法。首先要转换思路。以前，对于这类病情缠绵迁延，且又产生了对化疗药严重耐药的棘手肿瘤患者，人们总寄希望于下一个化疗能创造“奇迹”。因此，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一波又一波明知无效，或即使有效也不过暂时使指标下降等表面效果的化疗上。
　　我曾遇到一卵巢癌患者，7年间做了64次化疗，最终难逃厄运。但我也曾经治愈过不下近百例类似的患者，往往是在明确了思路后才“柳暗花明”。例如某医院的主任医师徐某，1996年来找我时，与顾女士属于一类情况。我简单地介绍了徐某的事后，顾女士欣然接受我的建议，愿以中医药调整为主，现已5年多了，血象已完全正常，Ca-125也已在10个单位（完全正常）以下，唯腹腔内淋巴结肿大，还需假以时日。
　　
　　本文选自何裕民教授新书 《别让癌症盯上你》（凤凰出版传媒集团江苏人民出版社，ISBN：978-7-214-05621-4，2010年）这是一本教你如何防癌、抗癌的书，更是一本改变活法就可以获取幸福生活的快乐人生指南。中国著名心身医学专家何裕民教授告诉你：每个人只要寿命足够长，早晚总会生癌；得了癌症，不一定死于癌，你可以带癌生存、带癌长寿；别把癌症当成敌人，它不过是慢性病的一种，别对它使用“三光”政策；癌症病人，先想尽一切方法活下去，别过度治疗，因为人比癌重要；癌也分贫富，糊涂和理性的人活得长、活得更精彩；要让食品成为你的药品，而不要让药品成为你的食物。正确防治，就能拒癌于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