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癌：改变错误认知很关键

何裕民

肝病恶性程度较高，发展迅速，若治疗不及时或方案选择不当，有的生存时间仅为半年。

通过对肝癌患者进行问卷调查，发现此类患者侥幸、焦虑、恐惧、抑郁、绝望等心理发生率很高，严重影响病情发展。因此，及时把握患者的心理变化，不失时机地对患者实施针对性的心理治疗，对减轻患者心理上的痛苦，提高其生存期质量尤显重要。

情绪特点肝癌患者的心理状态存在个体差异，这取决于年龄、文化程度、家庭经济状况和对疾病的认知程度等因素。40～50岁易产生侥幸（75%）、焦虑（58%）心理，50～60岁以上的老年患者心理固执、猜疑，不易合作，易激动，具有自卑、失落感，部分患者出现抑郁（53.8%），部分则表现为愤怒（44.4%）。不同文化程度与心理状态的变化具有密切关系，文化程度越高，心理素质及承受能力越强。家庭经济状况对心理状态具有重大影响，经济条件比较好，心理负担相对少一些。对疾病的认知程度对心理状态影响也较大，如果对疾病有较深的认识能减轻恐惧感，反之则对治疗缺乏信心。

不少患者死于恐惧！在谈癌色变的今天，肝癌给人带来的不仅是身体的折磨，也是心理沉重负担。很多患者不能忍受这种痛苦，出现各种劣性情绪，最终失去了生活的信心与勇气。一些死于肝癌者，与其说死于疾病，不如说是被肝癌吓死的！我们就碰到过近十例这样的事。

肝癌患者的整个治疗、康复过程中，心理因素所发挥的积极影响，是其他治疗方法所无法取代的。目前一致的认识是恶劣的情绪可降低机体的免疫功能，从而减弱免疫系统识别、消灭癌细胞的作用；相反，良好的心理情绪，可以提高和平衡机体的免疫功能，不但可以防止恶性肿瘤的发生，同时还可以使已经出现的肿瘤处于自限状态，最终有利于机体免疫功能消灭它，这就是心理因素强大的物质作用。因此，良好的精神心理状态有助于抗击肝癌，这已是人类的共识。

实际上，无论患有什么样的疾病，最可怕的并不是疾病本身，而是患者对于疾病的恐惧和沮丧，使他们完全失掉了生活的勇气。应该明确地认识到，一旦患了肝癌，着急、悲伤、忧郁于事无补，只会加重病情。而采取积极、主动、坦然处之的态度，尽量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坚定康复的信念，对于稳定和改善病情，提高其生存质量，延长生存期是十分有益的。

两个环节切入，改变错误认知肝癌患者心理干预的首要关键是认知疗法。通过改变患者错误的旧观点，引导患者正确认识肝癌，使其认识到肝癌并非不可战胜。并进一步帮助其意识到肝癌也只是一种“慢性病”，从而树立起积极治疗和战胜肝癌，努力康复的信心。

由于对肝癌的错误认识，社会上根深蒂固。一提到肝癌，人们往往马上想到“癌中之王”，结果就是必死无疑！因此，要卓有成效地改变患者错误认识，绝非易事；也不是轻描淡写就能实现的。我们的经验是从两个环节切入：一是理论的深入分析，二是康复实例的有效示范。

理论深入分析：何以失败？必须承认：肝癌的机理非常复杂。对肝癌患者中文化层次较高者，你不客观告诉他，他也会从其他途径知晓。这时，你倒很被动。鉴此，对这类患者，我们常择时与他及家属作比较深入的讨论分析，不回避问题。我们常这样告诉患者：

肝癌的确非常复杂，复发率及死亡率都比较高。这是因为一方面，肝内不断增大的肿块对生命构成了威胁，必须有效地加以清除或抑制；而西医学的手术、介入、化疗、射频、γ刀等治疗方法尽管对局部肿块有一定的抑制作用，可不同程度减轻癌肿负荷。但这些疗法本身难以避免的创伤性或副作用，又重创了肝脏，常使肝进一步受损；以致肝内转移复发频繁，不断复发；从而不断用创伤性疗法抑杀，又不断加重肝的损伤，导致恶性循环。而这正是今天肝癌治疗棘手，后期常无计可施，终致治疗失败的主要原因之一。另一方面，原发性肝癌患者又大多伴有肝硬化或严重肝损的病理基础。这些，又是肝癌反复复发的“温床”。

如何破解？然后，我们会明确指出：肝癌治疗必须打破这个恶性循环。肝癌治疗需要用药，包括需要用各种治疗方法，但又不能多用药（特别是有可能伤肝的药）、乱用药，各种疗法一起上。中医与西医的治疗思路都须做出调整，应更加强调两者扬长避短，有效整合。

接着，我们常告诉患者我们的经验：

西医抗癌治其标；中医保肝防复发，求其本充分利用中西医学的不同优势，有效整合，扬长避短。早中期患者，先借助西医疗法，重在抑杀癌肿，减轻肝内癌负荷；同时佐以中药保肝护肝，减毒增效。一旦西医创伤性治疗告一段落，即以中医零毒抑瘤为主，配合辨证施治，既温和地清扫残余癌细胞，又有效地保肝、抗病毒，阻断肝脏损坏进程，防止新的癌灶出现。一旦出现新病灶，仍以西医疗法作局部性肿瘤治疗；而重点还在于零毒抑瘤，保肝护肝，逆转肝硬化或纤维化进程，减少新病灶出现的可能性。经2～3年调治后，常能获得既有效消除肝内病灶，又从根本上改善肝的质地与功能，从根本上避免肝癌复发转移之恶果。

我们并会进一步分析指出：

在原发性肝癌的治疗中，中医零毒抑瘤主要体现在手术、化疗、放疗等传统治疗的全过程。术前运用零毒抑瘤可控制肝肿瘤的进一步发展，为手术提供机会和提高手术的切除率；对个别失去手术可能的患者，可起到姑息性治疗，甚至为手术切除创造条件。术后能增加体质，加速创伤的愈合，以利于术后综合治疗的进行。在化疗期间以及化疗间歇期的治疗真空时，减少肝癌的转移与复发。同时，它具有明确的保肝功效，常可使肝硬化发生一定程度的逆转，大幅度减少肝内复发可能性。与介入及各种微创疗法的配合，也能提高疗效，改善生存质量。

同时让他明确知晓：这些不仅是经验之谈，也已为几百例成功康复的患者诊疗经历所证实。

这样，理论分析基本完成。当然，上述分析不一定能一次完成，有时，需要多次，反反复复，患者才能真正知晓和接受。

实例示范，更为重要我们临床有大量的肝癌康复了5年、10年、15年以上的患友。有的当时还十分麻烦，有的也复发多次，有的没法用手术、介入等法，有的很年轻，来势很凶，也仅依赖中医药为主的方法康复了。总之，巧妙安排一下，让他们相互认识，交流一下，新患者自然可以从康复的患者中得到启发和众多教益，从而改变认识的。

60年代开的刀，今天还活着！其实，吴孟超教授是肝癌患者都熟悉的权威名字，他是个外科大夫，国家科技奖获得者，他对中医药在肝癌康复中的重要意义有着独特而深刻的认识。他曾说过，他60年代给一个肝癌患者开过刀，40多年来这些患者一直借中药康复至今。告诉他们这些实例，也常有激励意义。

理论分析加实例示范，是肝癌患者认知治疗的两大响应环节；而错误认识的有效纠正，则对肝癌患者的治疗及康复，意义重大。

转移注意焦点肝癌患者接受治疗早期，常因内心恐惧，故特别注意检查指标变化。并可因此而念念不忘，自我不能放松。其实，作为一个临床规律，肝癌患者在治疗初的一二年内，各项指标波动，包括影像学检查常出现这问题、那问题，是必然之事。这时，回避无益于解决患者内心的民恐惧；视而不见，患者会认为你不负责任。正确的对策是：一方面事先告知，肝癌的有效控制，常须2～3年时间，这期间可能会有些波动，这是规律，不必太在意；另一方面，不要经常在患者面前谈论疾病感受或指标问题。有时，指标有些偏颇，应善于打“马虎眼”，甚至可以“以假替真”，总之，不宜激起患者过分关心和持续的焦虑不安。

设法巧妙转移患者对疾病及指标的注意力，还可动员亲友或家属力量。告诉家属肝癌的这一规律，并希望他们能有效配合。作为患者家属或亲友，不仅要关心体贴患者，而且，要善于关心和体贴。

此外，还要请家属帮忙，建议他们不能对患者过分迁就照顾，助长患者一味卧床静养的惰性，静卧于床只能使患者始终把思考焦点集中在疾病的躯体感受和指标变化上。因此，应提醒家属，在不引起疲劳和不影响治疗的前提下，经常鼓励患者适当地生活自理，或练练气功，打打太极拳，看看小说和电视，甚至外出走走，踏青交友，以分散他对疾病的注意力，能以更良好的心理状态去接受各种治疗和康复措施。

稳定情绪的小招术很多肝炎、肝硬化发展而来的肝癌患者，每每表现出急躁、易怒，动不动即发火，情绪很不稳定。中医认为这是“肝主怒”之故。临床这是常见的难题。这时，医师应巧妙地加以纠治。若只知直截了当地劝说，常隔靴搔痒，无济于事。

我们的做法是三管齐下：

（1）说理告诉他怒更易伤肝，无一益而有害。并帮助分析，他所面对的许多事，本可不怒；或随随消，千万别持久的郁怒，念念不忘。

（2）做通、做好家属工作这包括两点，一是能谦让尽可能谦让，减少患者的心理应激源，从诱因上防范其发怒；二是不时地以温和口吻提醒患者，注意别太激动，少发怒，同时注意更多地予以亲情关爱。

（3）中药调整中药治疗中，适当考虑泻火平肝、疏肝解郁之剂，也有一定的疏缓作用。

高度恐惧也是肝癌患者，特别是中青年晚期患者常见的不良情绪，对此，应采取综合方法，包括认知疗法、示范疗法等加以纠正。

改变行为方式肝癌患者中，属拼命三郎者亦不在少数，急躁、好胜心强，一有体力就想工作，且工作不注意劳逸结合，以致常诱使复发。对此，我们的做法是引用中医学经典理论之“肝者，罢极之本”（《黄帝内经》），以告诫各类肝病，如慢性肝炎、肝硬化，特别是肝癌患者。所谓“罢”，念“罴”声，古通疲劳的“疲”。意为肝主一身筋肉肌腱，人之运动，有赖于肝。故肝有病，易见疲惫乏力。而过度劳累，不管是体力上、精神上或情绪上的，都特别容易伤及肝，易致不测。几千年来，这实属至理名言。

其实，临床上，所有癌症患者中，肝癌是最需注意保存体力、不可疲劳的。这疲劳包括体力上的，也包括精神心理上的和情绪上的，有时也涉及性生活方面的。古代医籍中早已明确指出：房劳复发是许多虚痨及肝病复发的主要诱因之一。明确告之这一点，大多数肝癌及肝病患者都会认真对待，防范过度疲劳的。

改善身体虚弱状态中晚期肝癌患者大多身体总体状态欠佳，既表现出虚弱征兆，又存在着肝损所特有的错综症状。中医常可辨之为“虚实夹杂”。此时，应充分发挥中医药优势，努力加以纠治。而且，还应在生活方式方面给予明确指导。比如说，春及初夏肝病易发，便须叮嘱患者，好生提防；肝病，特别是肝癌，多半伴有湿热或湿毒之邪，饮食又须有所禁忌。总之，须借各种方式，努力改善患者的身体虚弱或失调，不适状态。

此外，还可组织肝癌患者开展多种多样的社会活动，以帮助他保持心态的乐观，情绪的稳定，人际关系的良好和社会交往的适度，这样，不但可以巩固疗效，也是临床各种治疗的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