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来，要有耐心”

何裕民

　　北京奥运，捷报频传，除了更快、更高、更强的体育成果和金牌让人鼓舞以外，人性真、善、美的一面和张扬与体现，同样使人心灵震撼。08年8月21日奥运史上首个男子10公里马拉松游泳冠军的诞生就是一例。
　　
　　此项目是首次列入奥运比赛的10公里游泳，绝对是个强度上超极限的项目，约需2小时左右的大运动量拼搏。而这项项目首金的获得者，却是一位曾经的绝症患者——范德韦登，一个荷兰27岁的小伙子，在他那剃光了的头顶上，还留着两个疤痕，动过颅骨手术后留下的伤疤，因为局部去掉了颅骨，说话和喘气时会翕动，此手术是做化疗和骨髓移植留下的。常人能以平常速度游上一公里就算是“水性”很好了。而这记录竟是一位曾经濒临死亡边缘的人创造的。什么叫“濒临死亡边缘”？用范德韦登自己的回忆话来说：“当你躺在医院里，忍受着巨大的病痛，你简直就不会去想下个月、下个星期、及至下个小时的事情！没有比这更糟糕，更令人绝望的了”。而当时他刚刚才20岁！然而，自我内在巨大生存潜力的发掘，让他挺了过来！不仅挺了过来，“我从白血病（的治疗中）学到了什么？”范德韦登获胜后说：“就是凡事要一步一步来，要有耐心”。正是人性最朴实的这一点，让他顽强地挣脱了癌症恶魔的纠缠，并一步一步走向了精彩与辉煌。他其实并没有菲尔普斯那样的游泳天份。今年以前的各次比赛中，他的排名大都在6、7名以后。这次比赛，绝大多数时间里，他也表现得毫不起眼。只是在最后500米时实然发力，超越了对手，夺了冠。新华社发的消息中这样评论说：这也是他“一步一步来，要有耐心”信条的体现。因此，新华社发的消息中称他是“从绝症中走出的王者”。笔者认为：这是真正的“王者”与“强者”。“一步一步来，要有耐心”则是这位王者与强者从磨难中提炼出的生活与成功的信念与策略。
　　
　　我国著名乒乓球运动员王楠也不是同样，得了奥运女子单打亚军后我们才得知她三年前患了恶性甲状腺癌，尽管她没有说上述的话，相信她也是凭这类信念支撑下来的，并取得了新的辉煌。对此，笔者尤为尊重与推崇。
　　
　　其实，这一信念对每一位生存者都是很有价值的。尤其是仍处于艰难生存状态的肿瘤患者。就在范氏夺金的第2天，笔者门诊上一位患者和我交流，促使我愿写些短文。她原先是胃癌患者，部分印戒细胞型，手术切除时淋巴已广泛转移，好在肝、胰、胆尚未发见病灶。当时，她并不知道真实情况。主刀大夫与家属交了底：生存期3－6个月，绝不可能超过6个月（因为印戒细胞在消化道肿瘤中恶性程度占前列，对化疗很不敏感）。最初，这妇女的的情绪非常低落，因治疗损伤，体质也很差，每次门诊总哭哭啼啼，总是问还有多少天能活。一段时间后，受周边患者情绪感染，有了笑容和信心，将过一年时就在我们庆幸她逃过这一劫时（因为根据我们经验，印戒细胞转移和种植最容易发生在6－9个月之间，若能一开始就接受或配合中医药治疗1年以后一般比较安全了），今年7月初，她因腹痛，B超查出卵巢有占位，倾向恶性。我们的心一下子揪紧了！麻烦了，可能印戒细胞癌种植、转移了（因手术或其他因素，癌细胞脱落，种植到了其他脏器了。由于印戒细胞对化疗很不敏感，而大多盆腔种植是多个的，故治疗很棘手）。手术发现，是卵巢原发癌，不是转移，大家的心放下了。而她态度大大转变了，术后门诊，除免不了刨根寻底的问以外，她心态从容起来了，“一点点来，我原本只想活到看奥运，现奥运看到了；再想看‘世博’；‘世博’您一定要帮我争取（指我帮她好生调治）；然后，再争取看到孩子上大学（2012年）”。我说你要求太低了点，她反驳说：“现实点，一步一步争取，才能一步一步成功；定得太高，反而容易失望和失败。”对啊！多有生活哲理，这就是生存哲学、成功哲学。她的这段话，不仅使我联想到了“从绝症中走出的王者——范德韦登”，也使我想起了生命中的同样一位强者，73岁的赵老太的抗瘤经历。她55岁从领导岗位刚退下，即感到特别累和明显消瘦。初以为更年期反应，后见大口大口吐血，一查，晚期肺癌，两肺转移。当时的医师建议她别治了，没有意义，也没给她任何药物。她很倔，带上了中医药，离开了上海，回到老家，每天只做三件事，泡在田野里、吃中药、练郭林功。一步一步，三个月活下来了，仍咯血不止，体力极虚；半年活下来了；一年活下来了；一年多时间后，咯血居然少了，最后没有了。4、5年后，回到上海，已体重增加，无咳无血。但每天仍坚持三件事，且就是这三件事：泡在公园里、练郭林功、喝中医药。她约每一个半月来我门诊一次，每次来，若有因癌而愁容不展的新患者，她总会以现身说法加以开导：“不用怕，就象我这样，当时我比你们谁都要严重得多！一步一步来，要有耐心，要有信心，关键要看自己……”。看来，从磨难中走出的强者，大多者有类同的体会与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