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一遍文章：《浒湾的金临渠》

龙江帅

　　金临渠起初叫临川渠。是临川人出资出劳修的，从浒湾离疏山寺一里远的地方修一个取水口，从抚河把水引入临川鹏溪、湖南、城西、七里岗、唱凯等五个乡镇。在金溪浒湾境内有8公里左右。后来，金溪人有意见，改名金临渠，随后成立金临渠管委会，设在临川。
　　58年，国家“三年困难”时期，老百姓吃饭困难，树皮、草根都啃光了，实在没办法有人吃“观音土”（类似瓷土），年轻女孩乳房下塌，女人饿得下部下垂，吊着二个像男人一样的“蛋蛋”，俗称“吊茄子”，死了很多人，饿殍遍野。那时候，见了粮食，比见了爷娘还亲，尝过那种“滋味”的人，就像死过一次一样，如今还怕的要命。
　　浒湾、临川一带流传这样的谚语：“自古临川灾害多，一片哭声震抚河。洪水淹没村和田，旱魔夺去手中禾。”浒湾周边都是抚河冲积平原，平整、肥沃。东、西、北三边为丘岭地带，中南部为赖以生存的农田。地势东北高，西南低，抚河由东南向西北流经南部达17公里。虽然，中南部土地开阔，盛产粮食，由于地势较低，每年春夏之交，梅雨季节，抚河水大涨，河水浸遍，无一可以幸免，成了抚河水缓冲区，二季稻只能收获一季，老百姓生活异常凄苦。河水泛滥，浒湾人习以为常。
　　金临渠由东南偏西北走向临川，把浒湾城区包围在抚河区域内，良田和居民隔开。浒湾粽包园附近有一条港叫“后港”，历史悠久，何年开通，无从考证。后港连接抚河，中南部，主要是排洪渠道，金临渠在与之相接的地方修了水闸，后来用途不大，后港废弃，被造纸厂用作污水排泄渠道。后港以前水深喘急，山洪暴发，中南部的水全部集中往这里排入抚河，后港有座近千年的古桥，见证了她的历史。43年，日本鬼子侵略中国，到浒湾，老百姓“走反”，躲了，他们到处抓人做“苦力”，抓到的“苦力”，如果反抗，他们就在这里“沉河”，方法是，将人用铁丝从肩胛骨穿起来，带到桥上，推入后港，溺水身亡。
　　出“梅”以后，浒湾气候进入夏季，骄阳似火，中南部异常干旱，为了抗旱，抚河上建了许多大型水车，有人力的，风力的，也有牛力的。浒湾二万多亩稻田，大多数是“久雨必涝，久干必旱”。抚河涨了，溢上来，退了，水没了，干旱，上好的良田，不好的年景，颗粒无收，忍饥挨饿的日子常有，老百姓对治理抚河水泛由衷欢迎。
　　浒湾老百姓用风车从抚河抽水，送水进入干旱地区，效果不错，但对水泛，束手无策。临川五个乡镇，却每年被干旱弄得支离破碎，饥不果腹，离乡背井，逃荒度日。十几万亩的良田，竟然养不活当地农民，苦啊！虽然解放了多年，他们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浒湾需要拦住抚河水，临川要引水入临川，挖一条渠，修一条堤，挖取的土，作修堤的材料，既修好了渠，又建好了防洪堤，双方商议，一拍即合。在国家经济及其困难的情况下，省政府同意修“临川渠”。
　　57年下半年临川渠开工。那时候，不像现在，征地麻烦，土地是集体的，只要政府说要，不敢不给，村里没人敢顶，不是个人的，顶也没有用，再说，土地不值钱，何况修渠，老百姓欢迎。几个月就完成了设计、征地，年底，工地上上了三万多民工。
　　当时修渠不是靠机械设备，而是靠口号，靠干劲，靠人山人海。在取水口闸门处，可见墙上的标语——“敢叫山河让路”，这个标语经过了五十多年雨水冲刷，仍然清晰。民工修渠工具十分简单，锄头，铁锹，板车，粪箕，撬棍，杠棍，麻绳，根本看不见机械作业，劳动强度可见非同一般。农民修渠的积极性十分高涨。一是高强度的宣传，用高分贝的喇叭一天24小时在各个村广播修了临川渠，一季变二季，粮食增产增收，可以吃饱肚子；二是上渠民工每天有1.2斤口粮，可以吃饱；三是毛主席号召大修水利，大搞农田基本建设。有了这三点，呼啦一下，农民积极性调动起来了，那时候，农民没有文化，迷信毛主席，又听说可以吃饱，还不高兴。
　　修渠民工生活十分艰苦。以自然村为单位，借住祠堂，学校，空闲房屋或居民家中。吃饭吃大锅饭，集体安排伙食，半军事化管理。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菊儿年方十七，豆蔻年华，个子高，力气大。她大大咧咧像男人一样，天天在工地干苦活累活。住，打地铺，用稻草铺地，上面用席子垫上。男女混居。贵水，二十岁，青春勃发，暗暗爱慕菊儿多年，就是没有找到机会表达。贵水的铺和菊儿的铺仅仅是以没有铺稻草为界，相隔不到一尺。一天晚上，贵水突然感到凉冰冰的，醒来一看，睡到菊儿铺了，菊儿就在身边，贵水兴奋，高兴得不得了。坐起来，看着菊儿睡的样子，贵水胆小，不敢有非分之心，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菊儿的大腿，嫩嫩的皮肤，贵水心儿痒痒，又在菊儿屁股上轻轻的摸。菊儿动了一下，口里还喃喃儿语。吓得贵水失魂落魄，赶紧回到自己的铺上。这一夜，贵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贵水想：菊儿真睡了？是不是故意让我摸？是不是她也暗暗爱我？我是不是要向她表白？怎么表白呢？想了一夜，决定第二天像菊儿表白。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大家午休。贵水把菊儿叫到厢房，二话没说，抱着菊儿就亲，菊儿被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得大声惊叫，“哇哇”大哭，惊醒了午睡的所有人，恰好修渠治安队的人路过，询问了情况，把贵水带走了。后来，听说公安局接手了，把贵水定为“流氓”，拘留了，还要判刑。
　　菊儿被这情景吓得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过了几天，公安局来人核实情况。菊儿隐隐觉得贵水爱她，这种爱，来之不易，她明白了，亲她，是表白爱的最好方式。她对公安局的人说，她俩在谈恋爱，没亲过，也没准备，所以，哭了。她喜欢贵水，下次亲，就不会。你放了他，我让他亲给你看。
　　无奈，公安局把贵水放了。菊儿让贵水找媒人来说亲，她愿意嫁给他。
　　几个月以后，江西省长邵式平在取水口水闸处主持了临川渠通水剪彩，高度赞扬了劳动人民艰苦奋斗的精神，称“是江西人民伟大的创造。”
　　临川渠修通后，十七万亩良田受益，由单季稻改为双季稻，沿途还建了排灌设施，粮食连年丰收。可是，那时，苏联逼债，毛泽东“瘦人拉硬屎”，金灿灿的稻谷，白花花的大米都送给了别人。虽然，临川渠修通了，当地农民欢欣鼓舞，但看到还是饿死人，老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不免让人觉得寒心。
　　89年，台湾一批老兵回家探亲，看到家乡变化不大，还是几十年前的老样子，有些地方电都没有，连连摇头。316国道，沿着金临渠绵延十几公里，这些老兵，看到这么长的金临渠，激动万分，连声感叹，说：“共产党还是做了好事，这条渠，救了多少人啊！”，这批老兵，曾经饱受抚河洪患的磨难，吃尽了抚河洪患的苦头，当然，感触颇深。
　　如今，金临渠堤上翠竹环绕，绿树成阴，渠中白鸭凫水，波光粼粼，渠边村妇浣衣，小孩嘻戏，田野阡陌交错，花香四溢。人们不禁惊叹，此情此景，简直是人间天堂，此处不是桃花源，心中更胜桃花源。田园风光，泥土芬芳，蛙声和鸣和远处的鸟叫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优美的乡村交响曲，令人久久难忘。
　　金临渠，如绵绵春雨，沐浴大地，润物细无声。流域里这些良田，已经成为旱涝保收的国家基本农田，是金溪和临川人民的口粮田，滋养着在这片土地生活，劳作的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