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30年来，人类与癌博弈的成效初显

何裕民

　　悉达多·穆克吉在《众病之王·癌症传》中，分析检讨了20世纪美国抗癌的百年曲直历史：提示美国从20世纪初一心狂妄地试图征服癌症，一连串地碰壁、失败，到了90年代中后期，开始出现明显的战略性转折，包括外科、化疗、放疗等，都开始有所收敛，讲究适度；并接受辩证地看待“根治”与“姑息”、治愈（cure）与呵护（care）的关系；加强了有效预防、姑息呵护等。例如，手术从一味地扩大根治，转向局部或改良；化疗从多药物、大剂量、长疗程，转向少药物、适度剂量、短疗程；放疗则更主张局限于有限照射域。与此同时，对微创、靶向及自然疗法（包括传统中医药等）等则又寄予了厚望。
　　其实，随着医界哲贤、美国的恩格尔教授（1978年）倡导医学模式须从原先单纯的生物医学，转向社会-心理-生物，部分医界精英在思考同一个问题：在人与疾病抗争过程中，怎样设定目标，才是最适度，且合理的？
　　例如，美国哈斯廷斯研究中心发起的、始自20世纪80年代末的全球性“医学目的”之讨论——未来几十年里，我们应如何理解医学？医学的最终或最佳目的究竟是什么？——已于90年代中期得出结论：很多情况下医学应适度收缩自己的野心及狂妄，应从一味地对疾病“征服”，转向必要时的“姑息”。该中心并以《倡议书》方式，向全球医疗机构及其政府主管提议：对于疾病，需从只知道“治愈”，转向更多的“呵护”。很显然，这可以视为医学界的一大战略性转折，它折射出人类重新开始学会了敬畏（自然、疾病）、尊重（规律、本能），并表现出适度的谦卑与恭敬——因为人只是“自然之子”；而并非只知道狂妄并想驾驭于（包括）自然之上！癌症领域的上述战略性转折，则是其体现之一。
　　更可喜的是，10多年后，这一转折在癌症领域收到明显的效果：
　　先以美国女性癌症的发病率变化为例。
　　美国从80年代开始注重全民癌症预防工作，经过若干年努力，已先在女性中明显获益了。不久前美国公布了新的癌症调查结果，就明显地体现出这成果。
　　（1）原先发病率最高的乳腺癌，近几年来发病率已趋于稳定，90年代后，死亡率逐步下降，2004年较1990年下降了25.4%。
　　（2）女性发病率处于第二位的肺癌，1990年以前，发病率和死亡率每年呈增长趋势；但近年来开始出现下降趋势。
　　（3）胃癌、肠癌和子宫体癌发病率近年来略有下降，90年代后死亡率逐年有较明显的下降。其中，肠癌死亡率下降了25.4%。
　　（4）卵巢癌发病率1990年后轻微下降，但死亡率处于稳定，没有下降。
　　（5）宫颈癌也有变化，与1990年相比，2004年子宫颈癌死亡率下降了31.0%。
　　从1998年到2006年，女性癌症发病率每年下降0.5%；从1990年到2006年，女性患者死亡率下降12.3%。
　　上述成绩，主要是普及健康的卫生知识及防范癌症常识，推行健康的生活方式，包括性行为等所获得的。
　　据悉达多·穆克吉在《众病之王·癌症传》中的分析，女性癌症（特别是乳腺癌）控制的明显成功，源自两大因素：①重视普查；②告诫少用雌激素。笔者补上重要两条：①强调适度治疗；②善用自然疗法。
　　男性也同样出现了曙光。在2010年7月出版的权威学术刊物《癌症》杂志上，美国癌症学会公布了该国癌症的统计数据：2010年，美国查出1529560新发癌症病例，其中，男性789620例，前三位是前列腺癌（28%）、肺癌（15%）和直肠癌（9%）（女性739940例）；2010年，全美有569490人死于癌症，其中男性299200例（女性270290例）。2000年到2006年间，男性癌症发病率每年下降1.3%。男性癌症发病率下降较多是因为肺癌、前列腺癌和直肠癌发病率明显下降；女性癌症死亡率下降主要因为乳腺癌和直肠癌发病率明显下降。由于在癌症预防、检测和治疗方面的进步，从1990年到2006年，美国男性癌症死亡率下降21%。期间被癌症夺去生命者减少了76.7万（含男女）。在所有癌症中，男性的三大杀手是肺癌（29%）、前列腺癌（11%）和直肠癌（9%）。
　　例如，最鲜活的数据（均来自美国癌症学会）2013年男性新发肺癌患者较2010年少了353例（从2010年的118443例，降至2013年的118090例）。
　　这些结果被癌症专家们称为“希望之光”。“这个数据非常鼓舞人心，人们在预防、诊断、治疗癌症方面所付出的努力终于看到了回报。”美国肿瘤流行病学家大卫·奥斯佩博士指出：“以往发病率最高的15种癌症，男女性发病率都有所下降。其中，男性肺癌、前列腺癌、结直肠癌下降明显；女性乳腺癌和结直肠癌下降明显。”出乎意料的是，在各类癌症发病率中，男性的下降比例都比女性要高，“他们在健康方面所付出的努力值得赞赏。”
　　而男性肺癌发病率下降的成就，悉达多分析认为，主要归功于有效控制烟草。
　　控制烟草，也就是控制自我不良行为。联系到乳腺癌等女性癌症高发病率和高死亡率的下降，一大半归功于少用雌激素、推行健康的生活方式等，那么，人类应该学会“好好生活，活在本真中”，看来就是防范包括癌症在内的慢性疾病、守住健康、争取尽享天年的不二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