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与流浪汉

中医书友会

中医书友会第783期

每天一期，陪伴中医人成长



作者/ 蔡梓铭
编辑/瓦力 ⊙ 校对/战士徐、居业


　　I导读：一个中医能否成功，到底由什么来决定？小伙子在老流浪汉身上找到了答案……
　　褪去华丽外衣，你还剩下什么

　　

　　我是香港的一名注册中医师，最近与一名露宿者成了好朋友。他再三叮嘱，不要告诉别人他露宿的故事，而我却忍不住想与大家分享，从他身上学到的一些东西。
　　

　　那天，我的中学老师说，他有位住在天桥底下的朋友，长期腰背痛，能否抽空给治疗一下。我想这是习医之人的本分，便一口答应了。重阳节次日的晚上，伴着几分秋意，我和老师来到了一个足球场旁，昏黄的灯光斜照在天桥底下的一套旧沙发上。上面坐着华哥。
　　

　　必须承认，华哥比我想象中的要整洁，至少没有衣衫褴褛。寒暄一番过后，我开始望闻问切。诊断期间，老师说他去买些吃的，这给了我和华哥独处的机会。
　　

　　现在，在我眼前的，即使他身上再脏也不是所谓的“流浪汉”了，而是我的病人。于是在仔细检查、明确诊断后，华哥脱鞋躺在一张捡来的床褥上，而我则跪在旁边，开始推拿。此时我才偷瞄到他的脚丫子。毕竟是位孤身在外的老人家，行动也不方便，脚上的污垢是骗不了人的。
　　

　　我问他露宿多少年了，他笑说：“嘻！不瞒你，十多年了。”我心中先是暗暗一惊，然后，反倒觉得平和了。心想，人家十多年都饿不死，而我正值壮年，面对世界何必心怀畏惧？
　　

　　治疗中，我俩虽未汗流浃背，但两个大男人，在街边的一张床褥上你推我挤，此情此景，不知路人会如何想象？倒是我俩毫无尴尬的感觉。想来这种肌肤上的接触，为我这个医生加分不少，也让华哥放下了戒备，吐露心声。华哥告诉我，他很内向，也很懦弱，所以朋友少之又少……
　　

　　治疗完，我让华哥舒展舒展身躯。令我欣慰的是，他苍老的脸庞上展露出一抹久违的微笑，并说感觉舒坦多了。于是我又教了他一套保健操，叫他每天练，说如此下去，活到九十多都没有问题。说完我就后悔了，难道是要祝他再露宿三十年吗？但华哥毫不介意，坚定地回应我说：“可以！反正我每天闲着又没什么事做。”
　　

　　他说：“平时闲着没事，教会送了我一本《圣经》，就天天读。开始读什么忘什么，但我有时间，一天记不住就再读两三天。嘻，也就记住了。”这番话从一位六十五岁的“流浪汉”口中说出来，对我这个疏于读书的人真是一种讽刺，却很有说服力。
　　

　　此时，老师两手拎着满满的快餐盒回来了，我们找了一处石桌椅坐下来，边聊边用餐。席间我特意恭恭敬敬地向华哥碗里多放两颗鱼丸，他竟厉声道：“你别这样，我们不已经是朋友了吗？”此言一出，我感觉有一股暖流涌上心扉。华哥，是真心诚意对待朋友的。
　　

　　餐毕，老师去开会，熟门熟路的华哥送我去地铁站。路上又问了他许多古灵精怪的问题，知道了他的文化程度并不高，也不是什么有着大智慧的世外高人。不过，凭着一个医生的直觉，我在他的双眸里没有看到贪婪与奸邪，倒是充满了平安、从容。
　　

　　记得，曾经有一位医生朋友义正辞严地告诉我：“你要是无欲无求，还能算生活吗？你还是人吗？”或许，无欲无求不是凡人的境界，但如果要想成为一个中医、一个济世救人的大医，就不要让过多的欲求蒙住双眼，反而需要拥有一份平安与从容、一份人与人之间的真诚，才能成功。
　　

　　望着华哥远去的身影，我忽而很想问自己：“要是褪去了华丽的衣衫，你剩下的又会是怎样的心境、怎样的灵魂？”
　　

　　你呢？你还剩下什么？【中医书友会（微信号zhongyishuyou）编校发表】

I 版权声明：本文为投稿，作者授权中医书友会发表。尊重知识与劳动，转载请保留版权信息。本平台所发布内容的版权属于相关权利人所有，如存在不当使用的情况，请随时与我们联系协商。 　　I 投稿：tg@linglanshuyuan.com 　　（欢迎广大书友进行原创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