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兴售假案背后惊现售假药家族

梁知行

来源： 21世纪经济报道

曾经制造千万假药大案的苍南人郑有利、潘春桃夫妇刚被刑满释放，郑某之弟——郑有亮——又在浙江制造了特大假药案件。

5月31日，浙江省嘉兴平湖市人民法院将对贩卖假药嫌疑人周祖雄和孙樟春进行审判。从2005年12月到2006年2月之间，周祖雄和孙樟春先后7次将这些假药卖给浙江嘉兴的一些药店。而这些假药正是郑有亮提供给周、孙两人的。

据嘉兴当地药监局统计，他们在嘉兴五县两区20多家药店里共查获了相关假药19个品种、30多个批次，货值金额60多万余元。

这些假药多是老百姓平常所常见的治疗感冒、胃病非处方药品，如白加黑、新康泰克、感康、斯达舒、泰诺等。

平湖市检察院告诉本报记者，目前郑有亮已在逃，浙江省公安厅和温州市公安局正在对其进行追捕。

但是，对于如何有效惩罚这些制售假药的人，却存在一些难度。

郑氏家族假药售卖史

郑氏家族售假药历史已久。

2004年12月6日，化名“李成华”的石灵巧在推销假药的时候被台州警方逮个正着。石灵巧销售的假药几可乱真，连洋参丸生产企业的技术人员都很难分辨。

正当案情胶着的时候，有律师到公安局要求以10万元对石取保候审。但警方调查后发现，石来自浙江青田山区，家里经济条件很差，根本不可能拿出这笔钱。

是谁这么大方出了这笔钱？巨额资金取保候审背后是否隐藏着一个庞大的制售假药团伙？随后警方从石灵巧口中掏出了“郑有利”这个名字。

2005年1月5日上午，当台州市公安局、药监局侦查人员到青田县海口镇综合市场50号摊位见到郑有利夫妇时，他们仍在正常买卖参茸。

但很快，他们的另一个身份——假药浙江销售总代理的浮出水面。其售药网络当时已经覆盖浙江省内台州、温州、金华、丽水、湖州、舟山甚至安徽省宣城等地。

2005年4月24日，正当郑有利夫妇再次购进两批假药时，被警方逮个正着。

当年12月7日，警方顺藤摸瓜，将其上家——从事制假和其他售假的团伙一网打尽。

台州市警方说，此案涉及全国13个省市，假药案值高达数千万元，是吴仪副总理批示严办、公安部督办的“12·7”特大制售假药案。

嘉兴假药案背后的利益

目前还没有充分证据证实郑有亮从事售卖假药多长时间，以及他是否就是“12·7”特大制售假药案的漏网之鱼。但可以肯定的是，其售卖假药的手段比其兄嫂更为高明和隐蔽。

周祖雄交待说，郑有亮对药品行业以及销售假药套路非常熟悉。郑有亮不仅给他提供假药货源，而且还教他办理卖假药所需的证件。2005年11月份，周祖雄花700多元钱到杭州近郊的一个小镇办理全套药商的证件，分别有金华市医药有限公司婺州分公司营业执照复印件、税务登记证复印件、经营许可证复印件、组织机构代码证复印件、委托书、质量保证协议书、毕业证等假证件。

周祖雄自郑有亮那里进到第一批假药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只能手机联系。郑有亮给了周一个叫吴国松名字的银行账号，款到发货。

周祖雄收到假药后，为了防止卖假药被识破，他伪造了一张金华医药有限公司婺州分公司业务员“陈小龙”的假身份证，分别于2005年12月至2006年2月，先后5次将吗丁啉、皮炎平、达克宁、坐骨腰痛丸、感康、新康泰克、泰诺、阿莫仙等10多种假药销售给平湖市黄姑镇、钟埭镇、新埭镇、全塘镇等药店。

与此同时，他还劝说乡友孙樟春制作了全套药商证件，以金华医药有限公司婺州分公司业务员“贺伟”的假身份在海盐和南湖区销售假药。

周祖雄和孙樟春在嘉兴地区共销售假药7次，以下是他们其中的一次赢利情况。

2006年2月16日，周祖雄将假药：芬必得20盒、白加黑20盒、新康泰克30盒、感康20盒、斯达舒20盒、泰诺20盒、西比灵10盒、克咳20盒、吗丁啉20盒、阿莫仙10盒等共190盒假药，以1955元的价格卖给平湖市全塘镇某药店，而这批假药他从郑有亮那里的进价仅仅是378元，从中获利1577元。

而据平湖药检部门的检测，这些假药都是用面粉做的，显见制假药的成本更低，制假药的人做的是一本万利的勾当。此前查处的“12·7”假药案件中所查获的假药也都是用面粉做的。

郑有利们的罪与罚

就在嘉兴特大假药案进入司法审判之际，齐齐哈尔第二制药厂的假药案件的调查正在全国各地紧张展开。目前齐二药假药已经在全国造成多人死亡，而所幸的是嘉兴特大假药案目前还没有发现因假药而造成的伤害。

但不幸中的万幸下，将如何惩罚这些制售假药的人？

据法律界人士介绍，我国目前法律对销售假药罪的最高刑罚可以是死刑，但对该罪的认定要求很苛刻，特别是在司法鉴定上，要认定假药和对被害病人造成的严重后果有必然的因果关系十分困难。

而郑有利兄弟售卖的假药据查都是面粉做的，且没有发现是否有人因为吃了这些药产生生命危险。郑有利夫妻也在被关押了一年时间后被释放出狱。

有法律界人士就此建议，应该对相应的法律进行修改，加大对销售假药犯罪行为的处罚力度，特别是对如何认定销售假药罪进行司法上的确认，从而确保人民的药品安全。更有学者建议，将制售假药行为定性为危害公共卫生安全罪进行量刑。

但严刑是否就能根除制售假药？有专家认为让假药无藏身之地，更主要地应该从药品的流通环节上加强监管。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方廷钰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药品监管部门依然不能放松监管，要经常抽查。”

而实际上，药监部门对抽检已经不再做要求，药品销售商只要有正规的各种文件即可。

对此，医药界出身的全国政协委员王茂祥建议，对药品监督管理部门的政府公务员，可参照国家对法官、检察官的录用方法，实施任职资格认证。同时对制售假劣药品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的地方，追究当地政府领导的责任。对支持、包庇、纵容制售假劣药品的政府工作人员，依法追究刑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