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健康课题的研究思路

何裕民

　　——在科技部支撑计划亚健康课题组研讨会上的发言
　　
　　我们赶上了一个好契机，国家科技部十一五支撑计划的亚健康课题交给我们来做，我们应具有使命感和责任感，这是中医向世界作出贡献的一个机会，也是一个证明中医的机会。
　　中医的实验难做，因为跟现代医学的模式不同，中药研究也遭遇瓶颈，提取单一化合物的道路并不是康庄大道。中医学的精髓是临床，缺的是流行学调查这一块。我们这次的亚健康标准制定，首先就是要搞好流行学调查，我们的目标是要让主流社会认可，不是为了写一两篇论文。这次的任务我们要把它放在学科发展的高度来理解，现在才刚刚开始，我们还将进一步申请后续课题，做课题本身也是在培养人，子课题的各位负责人也要有培养自己梯队的意识，充当“纵队司令”的角色，中医要和现代对话，就要在临床、流行学以及科学方法等诸方面采用比较公认的标准，攻击中医的人也是看到中医还存在这些软肋，我们有必要在这些方面加强。
　　搞科学研究，就必须严格按照形式逻辑的要求来进行，概念必须明确清晰完备，我们比较有利的是有一个好的团队，包括搞医学哲学的顶尖专家，今年下半年我们还要召开一次亚健康研讨会，对涉及的概念将做深刻的解释，总结调查素材，也规范我们后续的研究。今天不能停留在内经以来以经解经的水平，要有自然科学研究的精神，注重逻辑和实证。在此基础上，我们组织全国的会议，掀起一个亚健康研究的小高潮。
　　亚健康概念不是目前“健康”概念的反义词，不是有病没病的问题，健康的反面是疾病。亚健康是从大健康角度来谈的，我们对健康的理解可以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定义来，即身体的完满状态、良好的适应（和自然社会等），疾病主要从形态学来谈的，即有形态学的改变，而亚健康主要不是形态学改变，亚健康的概念1948年世界卫生组织就提出来了，80年代真正引起重视，现在许多文献说80年代的苏联学者首先提出是以讹传讹。研究亚健康的热潮是在恩格尔哈特提出生物-社会-心理新医学模式以后，是未来医学发展的一个重点，超出了现代生物医学模式的限制。
　　亚健康是以病前为主体，要以过程论、动态论来把握，是一个区间，而不像疾病，疾病更多可以看成是一种结果，因为是一种过程，一个区间，因此亚健康具有可逆性，在组织结构上没有明确偏离正常。综合征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疾病，正统的生物医学界不认同，是在没有办法下的一个名称，一般所认为的疾病要有结构上的异常。
　　生命是一抛物线，常态的中间部分是正常，“过程”怎么理解？就像从上海到北京，到达北京是结果，可以看成形成疾病，而在中间的南京、天津等只是过程，就好比亚健康。还有一个概念是“潜临床”，比如偶尔有点高血压等，不是我们研究的主要内容，只做概念区分，发现以后交给临床处理。还有一种情况，也许有症状，但没有意识到，症状、客观形态学、功能指标改变，还包括医生还没有检测到的情况，这可以看成“亚临床”。研究亚健康的目的也是要及时纠正亚健康，不让它发展到亚临床，尽早发现亚临床。
　　亚健康与亚临床没有明确界限，只能模糊界定，比如尿盐结晶的问题，不能有一点尿盐结晶就是亚临床。健康的定义有多宽泛，亚健康的定义就有多宽泛。对疾病的定义我主张用生物医学的定义，即包括5要素的定义。
　　亚健康的分类有四种：
　　（1）亚健康状态，包含多个要素，多个可变量，已有明确诊断标准的，如慢性疲劳综合症不是亚健康，很多人都把这个概念混淆了。疲劳状态是亚健康。还有一个时间量度，持续性的。一过性的亚健康也有，但不属于我们探讨的范围，还可以从程度性来衡量，另外亚健康还离不开自我感知，有一定的主观性。常见状态有哪一些，需要探讨，从症状学进行评判，免疫力低下、虚弱、疲劳（虚弱和疲劳是两个概念，有重叠）、过敏、消化功能不良等都是。
　　（2）隐匿性亚健康：单一指标偏离正常，但还不到诊断标准。血压波动、血糖、血粘度、血脂等异常。体检报告单有蛛丝马迹。
　　（3）症状性亚健康：失眠、便秘、偏头痛、慢性咽痛等。这一类亚健康的研究主要是现象学的，需要和已经成为疾病的严重失眠、严重便秘等区分，慢性咽痛有一部分也是有病理改变的，不能纳入。另外颈椎病是否纳入，需要进一步研究。
　　（4）生理性亚健康：围产期、围哺乳期、围行经期等身体有些不舒服，还包括人到老年以后必然出现的骨质疏松等生理性症状，显然不是疾病，但也肯定不是健康。
　　亚健康的理论解释：系统由两块组成，结构与关系，共同决定了系统的特点，关系很重要，比如同样是碳元素，关系不同，就可以分别形成水晶或是石墨，亚健康是内在关系的失序或失调。农民工也存在亚健康，只是我们对他们的关注度不够，他们的亚健康和城市白领的亚健康有所不同，农民工的亚健康常表现为生理性亚健康导致心理性亚健康，比如身体极端劳累以后造成的心理问题，而白领亚健康常表现为心理性亚健康导致的生理亚健康。生物医学模式是以原子论为基础的，注重结构，病理上的异常，疾病一般不可逆。亚健康理论的基础可以看成是元气论的，讲究功能等。我们需要对中医学进行现代的诠释，中医学实际上是生态医学，包括微生态（如肠道和呼吸道微生态）、内生态（如经络）、大生态（如自然、社会环境）。我们从中医角度研究亚健康，但不能局限于中医，要脱胎换骨，要有新的概念和理论，可以把中医的解释放进去，最后得出的是现代的东西。中医的现代化有很多说法，我认为中医的现代化首先是阐述的现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