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存仁：我给特务头子戴笠看病

中医书友会

　　每天一期，陪伴中医人成长。这是中医最多的微信平台——中医书友会第473期内容。新书友可点击上方蓝色小字快速关注。
　　作者/陈存仁　⊙ 编辑/王超　
　　

　　导读：陈存仁（1908－1990），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上海名医。原名陈承沅，出生于上海老城乡一衰落绸缎商人家。在上海中医专门学校毕业后，师从丁甘仁、丁仲英父子。
　　编者与陈存仁先生结缘是一位老师推荐的《银元时代生活史》，这本书被那位老师称为写民国故事最精彩的一本书。陈先生因为医生的身份，和政界、商界、文化界的诸多名流都有交往，可以说是一位社会活动家，书的内容亦是洋洋大观、甚为精彩。
　　本文记录的是他为国民党军统特务头子戴笠看病的故事，是我从书上扫描下来的，如果大家喜欢看，我再继续为各位选摘。
　　
　　我的医务生涯——戴笠化名，请我出诊
　　抗战胜利之后，我照常应诊，业务很忙。一天忽然接到一个电话，那人自称姓马，要我到他家里去看病，他的家在杜美路（今上海东湖路）一号。我车子到了那边，一看原来是杜氏（杜月笙）的新宅。我投刺而入，由两个人陪我进去，但是走到东走到西，却找不到马先生本人。
　　两个陪我的人说：“请你稍待，让我们打电话去找他。”正在这时，我见到机关密室的按钮，一时好奇心起，随手把按钮一按，一扇门应手而启，里面有一个人，正在剃须。一见到我，他神色骇然地问：“你是谁？”我说：“我是陈存仁，有一位马先生请我来看病的，有两个陪我的人因为找不到马先生，已到楼下去打电话。因为在造楼时我知道这地方有密室的按钮，所以试按一下，就走了进来。”
　　那位剃须的人笑了起来，说：“请坐，我就姓马，希望你以后不要对任何人讲起这个按钮。”说罢我就坐下来，等他修完须。他一面说：“我向来喜欢吃中国药，新近，我的颈、项间生了一个大核。有两个中医看过，他们消来消去消不掉，现在经过时先生介绍，请你来看一下。”我问：“时先生是不是寿彰先生？”他说：“是的。”(按：时君后来当了中央印制厂厂长，这厂是专门印制钞票及邮票的）
　　我细细地在他那核子上摸了好久，说：“这种核子，轻的叫虚核，小孩子玩得太厉害或发热之后，常常生这种核；但是大人生的多属疬核，俗称疬串，会一颗一颗地连串起来，更重的就叫做瘤，成了瘤，便有性命出入了。”
　　这位马先生机警得很，他问：“x君生过毒瘤，我是不是这个病？”我对他说：“绝对不是，瘤是结块之状，推都推不动的。你的核是活动性的，不过是比较大的瘰疬而已。”
　　马先生听了我的话，心就安了下来，说：“就由你做主，不过我不愿意接受刀割，或是用药使它腐烂。”我说：“可以可以。”
　　如是者看了半个月之后，疬核消了一大半，他说：“我现有要事要到别处去，你不妨多给我一些消散药，等我回来再讲。”接着他又说：“我请你看了这么久，他们究竟付了你多少诊金？”我说：“我从未受过一个钱。”
　　马先生就把抽屉拉开，里面有十多块金表，他说：“你要几个就拿几个，这是我爱好之物，你喜欢的话，随便拿三个五个，不成问题。”于是我就随手取了一块。马先生说：“那不行，你再拿几个。”我说已与诊金相符，坚决不肯再取。
　　马先生就说：“那么我再送你一张照片作纪念吧。”于是就取出一张八寸大的照片，上款写我的名字，下款竟写了“戴雨农”三字。我一想戴雨农即戴笠，大吃一惊。原来所谓马先生，即戴笠。等他签好了名，我把照片拿在手中，称谢而退。
　　本来我想配一个镜框把它挂在诊所中，的确能够“压邪”，再一想我是医生，从来不问政治，所以连镜框都没有配。过了不久，听说戴先生搭飞机，竟然撞向一个山头，全机坠毁，这个山名为“戴山”，我为之黯然久之。这张照片，多年来我藏在书柜之中，后来我离沪来港，方才将它焚化，未能留存，甚感遗憾。
　　文中人物简介：
　　戴笠（1897—1946）：国民党军统特务头子。字雨农，浙江江山人。1926年入黄埔军校，毕业后任蒋介石侍从副官。民权保障同盟副主席杨铨(杏佛）、上海《申报》主持人史量才被暗杀等，都由戴一手布置。1946年3月17日，从北平飞往上海转南京途中因飞机失事丧命。
　　时寿彰（1908—？）：字竹孙，浙江省杭州人。上海法政学院毕业。“革命实践研究院”22期、联战班4期结业。投身国民党财政界，历任军事委员会少将参议，豫皖专卖局、陕晋区直接税局、江苏直接税局、财政部上海直接税局、货物税局局长，中央银行专门顾问。1950年去台后任“中央印制厂”总经理，凡20余年。为台湾印刷业界元老。
　　杨铨（1893—1933）：字杏佛，江西玉山人。毕业于上海中国公学，后赴美留学，与任鸿隽等创办《科学》月刊，组织中国科学社，任编辑部长。发表文章57篇，并获工商管理硕士学位。回国后，加入中华工程师学会，历任南京高等师范学校、东南大学教授、中国科学社第一届理事会理事。
　　史量才（1880—1934）：报业家。名家修，祖籍江苏江宁。《申报》总经理。九一八事变后，常在《申报》上发表抨击国民党政府内外政策的文章，要求结束国民党法西斯独裁统治，触怒了蒋介石，遂被暗杀。
　　【本文摘自《我的医务生涯》，作者陈存仁，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由中医书友会(微信号zhongyishuyou)编校发表，尊重知识与劳动，转载请保留版权声明。投稿邮箱：tg@linglanshuyuan.com】
　　
　　点击阅读原文快速关注中医书友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