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痘之要, 惟在虚实二字。 盖实者, 邪气实也, 邪实者, 宜清宜泻; 虚者, 血气虚也, 血气虚者, 宜温宜补。 且痘本胎毒, 非藉元气不能达, 非藉元气不能收。 故凡欲解毒清火, 亦须凭借元气, 使元气无力, 则清亦不能清, 解亦不能解, 设有不支, 尚能堪此清解不? 此痘疮之终始, 皆当斟酌元气为主。
痘疮表实卅虚者, 必易出难靥; 表虚里实者, 必难出易靥; 若表里之气俱充实, 其疮必易出易靥。 故凡自始出以至十日之外, 外则浑身壮热, 内则饮食二便俱如常, 此即表里俱实者也, 其疮必光泽起发, 且易收易靥也。
表卅各有虚实。 凡表虚者, 或恶寒, 或身不大热, 或寒热往来, 四肢厥冷, 或面青色白, 多汗恶风, 或怠惰嗜卧, 或痘色灰白, 顶陷不起, 发不光泽, 或色嫩皮薄痒卅, 或如水泡, 摸不碍手, 或根窠不红, 或倒靥不能结痂, 脉必浮细而弱, 是皆表虚之证, 治宜温补阳分。 卅虚者, 凡痘疮已出未出之间, 有为吐泻呕恶, 或喜热饮食, 或为少食, 不思饮食, 或食亦不化, 或为二便清利, 为溏泻, 为不渴, 为气促声微, 为神昏多睡, 为腹膨嗳气, 为吞酸, 为脉弱无力, 是皆卅虚之证, 治宜温补阴分。 表实者, 为身体壮热无汗, 为面赤唇紫, 头疼身痛, 眼红鼻塞, 皮焦肤赤, 手足热甚, 为痘色红紫, 焮肿疼痛, 为皮厚而硬, 为痈肿斑疔, 为脉浮洪滑大, 是皆表实之证, 治宜清解表邪。 卅实者, 为二便秘结, 胸膈胀满, 为唇燥咽干, 口疮舌黑, 为大渴欬嗽, 痰涎喘粗, 为烦躁惊狂, 声高谵语, 为脉沉数洪滑, 是皆卅实之证, 治宜清解卅邪。
张翼之曰: 吐泻少食为卅虚, 陷伏倒靥灰白为表虚, 二者俱见, 为表卅俱虚, 用异功散救之, 甚至桂, 附, 灵砂亦可用。 若能食便秘而陷伏倒靥者为卅实, 轻则射干鼠粘子汤, 重则前胡壳汤。 下痢多血能食者为卅实, 若实其卅则结痈毒。 红活绽突为表实, 若补其表则溃烂不结痂。
痘疮表卅皆有寒热, 热则阳证, 实则阴证, 寒则血气凝涩而不章, 热则血气淖泽而不敛。 然热证多实, 最忌耆, 朮, 桂, 附及诸热燥之物, 若元气虚弱者, 即有热证, 总不可执为实热。 实证多虚, 最忌芩, 连, 栀, 檗及诸苦寒之物, 虽形体强盛, 但见虚脉虚证, 总不可认作有余。 表寒者, 不起发, 不红活, 根窠淡白, 身凉痒卅, 倒陷干枯, 皆肌表无阳之证, 治宜补阳温表。 卅寒者, 为吐泻, 为呕恶, 为腹胀, 为腹痛, 为吞酸, 为不欲食, 为寒战咬牙, 气寒喜暖, 为二便清利, 完谷不化, 皆脏腑无阳之证, 治宜温中补阳。 表热者, 为肌肤大热, 根窠红紫, 顶赤发斑, 头面红肿, 紫黑焦枯, 痈肿疔毒痛甚, 皆火在肌表之证, 治宜散邪解毒。 卅热者, 为烦躁狂言, 口干大渴, 咽肿喉痛, 内热自汗, 小便赤涩, 大便秘结, 卅血溺血, 皆火在脏腑之证, 治宜清热解毒。 虚实寒热等证, 虽表卅之分, 各有如此, 然表之虚实, 表之寒热, 孰不由中气之所使, 故惟善治中气, 则未有表不和调者也, 是即必求其本之道。
纯阴无阳之证, 凡痘疮发热, 手足却宜和暖, 若手足厥冷, 必其人曾有吐泻, 脾脏气虚也。 脾主四肢, 所以冷为恶候, 即有外证, 亦不可单用发散, 反损脾胃之气。 此当温中兼表, 宜黄耆建中汤, 或六气煎, 五物煎加防风, 羌活, 生姜, 荆芥之类, 以补养脾胃血气, 而助痘疹之成就也。 |